似乎是觉得玩够了,这一次没有等穆彦出声,他就自己摇摇头:“可惜,都是有些姿色的美人,就这么杀了未免‘暴殄天物’。江宁王,不如你也来挑一挑,喜欢哪一个,本王赏了给你?”
“王爷,这可是圣上的赏赐。”穆彦沉声,那沙场嗜血的杀意此刻已然又显露出来。
晏城禄眸光微变,片刻,冷哼了一声:“江宁王自然有本事,能把人好好救回来,还抬出圣上来。”
大计为上,这出戏唱得差不多了,他也就不再与穆彦纠缠。
只是那碍事的舞姬显然不能放过。
晏城禄俯身,捏着南宫鸢的下巴将她“提”了起来。
“西南最为有名的舞姬?”他的话音里有一丝危险的意味,“还不是被赏赐给本王,躲不了婉转承欢?”
他忽然如同此前根本没有发那一通火,打那一巴掌一般,翻手一把将南宫鸢打横抱了起来。
而后便如同一个胜利者获得了战利品似的,扬长而去。
晏晚悄悄抬起头来,看见晏城禄抱着南宫鸢离开,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像是要吐出来。
她此刻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不管前世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她要杀了那个人。
晏城禄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
自那场刺杀之后,定南王晏城禄便彻底暴露出他本来的面目。
骄奢淫逸,蛮横粗鲁,目中无人。
他在前往江淮城的路上,已然没有了在京城时的半分礼节。而离江淮城越近,他也便越是猖狂。
不只是日日让南宫鸢献舞作乐,连这一行队伍里的侍婢也逃不开。
他时不时便会对那些胆怯的侍女说上几句难听的话,更甚者还要上手试探。
晏晚心里清楚,这就是这位定南王的试探,他在用这种恶心的方式,逼她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
好在南宫鸢到底是有些本事的,她在晏城禄面前曲意逢迎,倒是替晏晚解除了好几次危机。
这般且行且试探的路,生生从三月走到五月。
直到天气渐热,近乎入了夏,定南王这从京城回来的队伍才终于走到了江淮城的城门之下。
江淮城座落在广袤的平原之上,不像京城地处群山之中,此处唯有一座山,并不多高,不过是树木葱茏些,当地人唤其翠顶山。
作为玉带江以南最大的城池,江淮城也称得上繁华。城门前便已有不少进城做生意的摊贩,推着各色推车,排着队等候入城。
这里城外与京城不同,就在不远处即已有村庄座落,此刻已临近正午,远近炊烟袅袅,倒是全然不同京城外山林遍布的模样。
定南王的阵仗显然要大一些,远远尚能看见城门前不少百姓排着队伍,带走近时,已发现那些原本要入城的百姓早被赶到了一边。
手执武器的侍卫伫立在城门两侧,清理出的官道两旁也是许多守卫拦住站在此处的百姓。
城门之下,道路当中,此刻正站着一个中年男人,瞧见长长队伍开头的马车,便立时下跪去拜:“臣恭迎定南王殿下回城!”
随着他这一声,道路两旁的侍卫也齐齐行礼,那些碰巧在此处的百姓,更是一个个畏惧地跪下身去。
晏晚跟在南宫鸢的马车旁,离得尚远,看不真切,但从这几日在队伍里听到的消息猜测,只怕这出城迎接的便是江淮的知州大人了。
穆彦曾在江淮驻守,自然认识这出城迎接的人,那人显然也认识穆彦,带队伍到了近前,瞧见领队的竟是穆彦之后,只见那位大人登时脸色发白,竟是又拜了一遍。
“微臣恭迎江宁王殿下!”
那名满江淮的杀神穆彦又回来了!
他此言既出,不只他自己,周遭都能明显感觉出畏惧来。
江淮的百姓,可是亲历过江宁王领兵征战,那是比京城的传言更为让人畏惧的存在。
这阵仗铺得着实够大,便是宁帝来了,只怕也越不过多少去。
只是这队伍仍旧维持着原本的行进速度,那马车上的定南王甚至都没有赏这位知州大人一个眼神。
更有意思的是,这知州大人似乎自己早已想到了,他迎也迎了,拜也拜了,待队伍走到近前,又灰溜溜地自己让了开去。
单只在这城门前,晏晚便已见识到远超前世的事实。
在她以为大宁尚且安好的时候,在这玉带江以南,早已是翻天覆地。
她便是怀着这般复杂的心情,跟随南宫鸢住进了定南王府的大宅。
定南王府,繁华盛极,除却依制不得越过宫廷之处,其余细枝末节,只怕不少已比宫中还要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