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全员的白月光——姜允
时间:2022-05-14 07:13:34

  大概是一无所获,乔云稚放弃了这过于直接的方法。
  “我以为乔警官会亲自问我黄鹂的事情,可那天您为什么走了呢,明明有看见你来的。”
  乔云稚看了庄藤一会,“实话说那天看到您我想起了一个老朋友。”
  庄藤想不清缘故,为什么他们都这么直接,这很明显吗?
  “我和您那位老朋友长得很像?”
  乔云稚笑了,“这怎么能说像呢,我连您的样子都没看明白。”
  庄藤:“可您是警察不是么。”
  乔云稚赞同地锤了锤肩膀,“对,就算您捂得这么严实,我也能看得出,你们长得不像。”
  面前就是一片海了,飞鸟长空鸣叫,有种难以言喻的凄然。
  “可那又怎样呢。”乔云稚轻描淡写,“长相根本不重要。从前我的姐姐就站在我的面前,她不过就是换了一张脸,我却没有认出来。从此以后,我就再也不以皮囊来标记人。”
  说罢,她明亮的眼睛笑起来,海浪在背后翻涌。
  “她是谁,除了一副容貌,还有数不清的地方可以告诉我她的名字。”
  庄藤:“这样啊……”
  她的表情看上去好像很钦佩这神通广大的辨人术。
  乔云稚对上庄藤的笑眼,却在某一刻,黯然地转过了头。
  曾几何时在课堂上,乔云稚总是会复刻南姝的种种,严谨地结合知识回想她,分析她,就好像某一天,南姝会回到她的身边,而她需要一眼就认出她来。她不允许自己再犯当年乔阳绘事件中同样的错误。
  也不知是不是学得走火入魔了,她后来看谁都觉得是南姝,抓着人不依不饶,被投诉了很多次。
  慢慢的,乔云稚就不敢再让自己做这样的事了。
  六年了,南姝真的已经走了不是么。
  魏烛说,他们所有人都要承认这个事实,南姝回不来了,乔阳绘也回不来了,失去就是失去,有些人注定就是一辈子的遗憾。
  她们太美好,而人间太污浊,所以被上天早早地收走了。
  乔云稚从前那般冥顽不灵,庄藤竟变得不是那最像南姝的一个了。
  “我的朋友在那片海里,从砂石滩到黄金海,这么多洋流,她总在这其中的某一处里。”
  海浪的声音,海风的吹拂,都是她。
  庄藤神色温柔,晨光照在她恬静的脸上,鹅黄色的水手方领在背后飞舞,果篮中鲜翠欲滴,她美好得看上去像一幅画。
  “真悲哀,为什么有的人要死了才风光。”
  话语,却如此犀利。
  乔云稚一时哑然木然在原地。
  庄藤走了一会发觉乔云稚没跟上,回头弯了弯眼,“不走吗?”
  =
  世上有些重逢是注定的。
  樱花的话语是,思恋,等待。
  他们蓬勃的热爱,好像这如海如潮的樱花。
  某一日,南姝就真的降临在了他们的思恋中。
  洒酽春浓,他们前往一场浪漫盛大的奔赴。
  “项乌茵,潼大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南音团队非要去,你要怎么拦?”
  “阿瑛,受害人的同学回来了,在潼大上课呢,你要亲自去问问么?”
  “乔警官,敖宜镜说他想见你一面,有些事情当面跟你说,人在潼大。”
  “傅总,长命锁的事情没这么简单,您还是很有必要再去问问那位女店长。”
  “陆教授,我今天没办法帮您带咖啡了,麻烦您亲自去一趟啦,很近的。”
  咖啡店里那老旧的水管,终归还是没有坚持到装修团队前来。
  “嘣——”
  水哗啦啦地洒了出来,淋透了店内的人。
  庄佳玲拉着庄藤火急火燎地出来。
  “全身都湿了!”
  担心女儿生病的母亲,不容拒绝地取下了女儿的口罩,还有落满水雾的眼镜。
  “要感冒的藤藤!妈妈帮你取了。”
  水分子飘在空气中,朦朦胧胧一片浅光。
  女子察觉到了什么,一张月中聚雪,海棠醉日的脸庞转动。
  长发回旋,冷艳的眼角,映出了众人的身影。
  庄藤,亦是南姝。
  被道具模糊扭曲过的样貌,在揭去了遮挡后,露出了本真的绝色。
  作者有话说:
  “陆教授勾着腰做切片的时间也少了”
  自己晃眼一看:陆教授切腰片的时间少了。
  救命,我是有多想吃火锅!orz
  最开头是一小段倒叙哦
  庄藤刚来到潼大不久,陆星盏就发现她了,
  但老谋深算还是不如直球呀~
 
 
第66章 
  就在不久之前, 关押南芮绮的监狱里传来一个消息。
  早就已经精神不太正常的人,日日变着法地折磨人。
  这次她狂摇着铁窗,不断重复, “我不是南芮绮!我是南芮绮的替身,南芮绮还在外面,你们抓她, 放我出去!”
  南芮绮的花招很多,大家原本是不信的,但此时与南姝长相极像的庄藤出现了。
  毋庸置疑,如果庄藤真的是南姝, 这个事情要是被戴荷发现了, 他们一定会找上庄藤,为了六年前报仇雪恨。
  破裂的水管仍在向外洒水, 淋湿了经过的风与花瓣。
  六年过去了, 他们都长大了。
  包括南姝。
  如出一辙的眉眼里,已经不见了山林间不谙世事的轻灵,她的美如今明艳得好像盛夏天边的云, 惊心动魄,烫得人间慌颤。
  静时如岚雪,动时有火花。
  这天她穿着绯红色的衣裙,水仙百合的暗花淋着浮金初绽, 一时风动,樱花的枝头勾住她飘起的长发, 于微茫的阳光中,她眼尾调浅, 明朗圣洁, 像无悲无喜的神明。
  以这样无比耀眼的方式, 于这个世界再次出场。
  六年恍惚,痴痴煎熬,他们中大概没有一个人是清醒的,因为清醒需要承认事实,而承认事实会悲伤,会疯掉。
  当这个承载了一生爱恨缠怨的人离去再归来,他们愣在原地。
  纵使眼眶通红,却无一人敢相认。
  也许是因为心虚,胆怯,不知如何面对。
  也或许是相认了,就等于告诉了戴荷南姝的再次出现,会给庄藤带来危险。
  如果庄藤现在还有从前的系统,那么大概此时的她,会再一次看到积分爆棚的奇观。
  降临在这个世界之前,主世界那个“A”,曾经给庄藤看过一个统计分析图。
  “傅惊野的积分贡献所占32%,陆星盏28%,乔云稚11.23%,东方瑛8.45%,项乌茵7.99%,孟筱枝南裕森南音以及其余主要角色几乎平分剩余比例……他们的贡献值受积分系数影响,也受数量影响。”
  “可以明确的是,他们几乎都用尽了他们一切的情绪价值,对你奉献了他们的全部。”
  “他们已经足够爱你,只是局限于自身系数天花板。”
  “一切恨、怨、是、非,背后都是爱。”
  爱之深,所以责之切。
  无论是乔云稚、东方瑛,还是项乌茵,昔日她们只是追求世上美好的学生少女,南姝是从未对她们回过头的理想。
  年少时想和人做朋友的心情浓烈得可笑,南姝体弱多病惹人怜惜,又孤独强大得令人艳羡,分明性格冷漠得如三九寒天,却那般光芒万丈。
  当这样的人突然间跟可怕领域有了关系,对她们而言,这无异于是天崩地裂。理想幻灭,信任倒塌,她们难以接受,痛彻心扉,又因恰恰得知线索,于公,隐瞒是包庇,于私是背叛的不甘,如此,才被企图诬陷南姝的南芮绮利用。
  可大家纵有千般站得住脚的理由……
  即便庄藤知道了她们自始至终,对自己都那般赤诚真意。
  她的神色,却全然没有变化。
  “她们爱我,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A但笑不语。
  庄藤的重生之路上,开了好多的白罂粟花,代表着遗忘。
  =
  周一,各大院系都有早课,正午过后,第一节 课下,学生如潮,来来往往。
  “好大的水!”
  有人惊呼一声,提醒周围,于是花花绿绿的伞面撑起来,在水管爆裂的雨雾里穿梭。
  庄藤则在其中不见了踪影。
  沤珠槿艳,一如青烟。
  被淹没在这人群中,被冲撞,被推搡,恍惚而立,他们没有一人敢动身,敢寻她,唤她姓名。
  只有通红的眼眶,无声地落了泪。
  哀戚怆然。
  在这一刻,无论如何,他们都缄默地屈服了命运。
  庄藤的想法,却常常与人不同。
  当众人害怕她被寻仇时,她反而不在意这一点。
  狸花猫和胖橘喵喵喵地跟在她身后,一只叼着口罩,一只叼着眼镜,喋喋不休地跟在庄藤身后。
  【姐姐,快戴上!】
  【道具!道具!你要隐藏容貌!】
  庄藤上了楼,身子倒在豆袋里,把两只猫放在身上猛rua。
  玩完了往旁边一丢,枕着脑袋,懒洋洋地说。
  “我长得这么好看,凭什么要掩盖容貌。”
  狸花猫惶惶恐恐:【可是坏人要是发现你了什么办?】
  庄藤狐狸眼挑起来,“那就让他们找。”
  胖橘在旁边一抖。
  一抖,肥肉就颤。
  【我以为你会骂人。】
  毕竟庄藤好不容易重生了,应该太太平平地过后半辈子,却又被前世的麻烦缠身,这换做其他人,应该会很不买账吧。
  庄藤以前的确是这么想的,但她可能这人多少带点病。
  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无聊极了,甚至都寻思着主动找敖宜镜这些渣渣虐一虐,若没个人过来陪她练练手,庄藤这一身本领如何施展。
  “我该怕吗?世界不是说我是神?”
  狸花猫和橘猫相视一眼,忽然一股凛然正气油然而生。
  【那必定是不用怕的!】
  【渣渣在您面前小菜一碟!】
  =
  郊区,蒲公英飘满山野,全景度假酒店的独立院落大门紧闭。
  待黑色豪车驶入门庭,此时将军门才被人打开,露出里面严防死守的景象。
  光线漆黑,桌上放着美味佳肴,神色颓然的男人却不吃不喝了好多天。
  “女儿……我的女儿……”
  黄彦青并没有遭受到苛待,反而傅惊野对他饮食起居安排得很好。
  可这对他而言,是比酷刑还要难受的折磨。
  女儿因他而下落不明,做父亲的哪里肯享受,牛排红酒提醒着他黄鹂如今饥肠辘辘,真丝被褥提醒着他黄鹂寒冷戚戚,活蹦乱跳的小狗提醒着他黄鹂如今生死难料。
  皮鞋撞击着外面走廊,待走入地毯,便销声匿迹。
  慢慢地,阴影里出现了傅惊野的身影。
  深色条纹商务西装,笔挺肃寒,他的脸庞如玉苍白,眼角挂着笑,轻蔑玩味。
  目光涣散的黄彦青长叹一身:“傅惊野啊……你高明,你会玩,你迟早下地狱,不得好死!”
  对黄彦青的诅咒视若无睹,傅惊野阴鸷的面孔波澜不惊,只说,“黄叔叔你真是越来越没谱了,我是您女儿最后的救命稻草,您还敢口出恶言?”
  黄彦青恼羞成怒:“你无能!一个人都找不到!一个活生生的人都找不到!还说你傅氏手眼通天,呸!”
  傅惊野坐在桌角,打量着黄彦青,“激将法就别跟我用了,我们说点有诚意的。”他拨弄着摆件,“微型U盘,骗我的吧。”
  黄彦青神色几不可查地一怔。
  一片灰暗的青光从窗帘缝隙里漏进来,照亮他眸中骇人的幽火,说话的语调却又是气定神闲。
  “想必,那边的人也跟我是同样的心情。黄总言而无信,两边都骗,黄鹂被抓了,你才知道事情严重,跑来我这里威逼利诱,哄我去找黄鹂,事实上黄鹂身上什么也没有吧。”
  黄彦青显然猜到了有这么一日,他急中生智,“不是!我……”
  傅惊野俯下身,骤然凑近,“那要是U盘在她身上,东西就落在别人手里了,也没必要救了呀,她死就死了,又不是我女儿。”
  男人像一匹残忍的狼,望进人类眼中的恐惧,饶有兴致地欣赏着那不断收缩的瞳孔。
  “是连环杀人犯,一定是他!不……惊野,叔叔是想让你先找到东西的!”
  “那就是说,的确还有另一帮人在找黄鹂是吧?”
  傅惊野语气轻缓,像讲故事一样,却让黄彦青一时哑然惊慌。
  糟糕,他被套出话了。
  傅惊野满意地回正身体,“好了黄彦青,你现在什么筹码都没有了,你面前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把东西给我。看在你为傅家辛苦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也许能网开一面。”
  是的,黄彦青撒谎,长命锁里什么也没有。
  他只是想让傅惊野帮他找到黄鹂。
  但没想到这么快傅惊野就看破了。
  “阿野,你一定要让黄叔叔这么被动么?”黄彦青的表情变得十分悲伤,哀求地望着傅惊野,企图挑起一时顾及旧情的悲悯。
  傅惊野当真悲悯地望着他,“黄叔叔让我这么被动的时候,可是一点没犹豫。”
  傅真和汪意含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人上去递文件。
  能有这样的结果,他们毫不意外,把人逼得无路可退,是傅惊野的强项。
  黄彦青就是个典型的例子,微型U盘本就在他手中,他却谎称在黄鹂那里,诓傅惊野去找,其实东西压根就在他自己手中,如今是不得不双手奉上,当做交换女儿性命的筹码。
  上一秒还高高在上,下一秒就卑躬屈膝,成了担惊受怕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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