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浓色楼
作者:啊未
文案
在现代本就命不久矣的徐微浓因意外身死穿越而来,穿到了这个世界的尚书嫡女徐熙的身上。
尚书嫡女徐熙,母亲早亡,父亲沉默寡言却也深情之至,不再娶妻。
她正好不用应付那些家宅算计,生命可贵,好好活着是她余生所愿。
可一次遇险,有人因她丧命,有人因她受尽□□,她却无力保护。
生平第一次,她拿起剑,刺向这个背后的丑恶。
朝堂阴谋,步步谋算,收网之际,她却遇到了他——
运筹帷幄,赫赫有名的萧王殿下,殷澈,或者是臭名昭著的大贪官,林策。
世人皆言京都欧阳氏之女欧阳语嫣天资绝色,殷澈却认为,初见时,他抵在墙壁之上的京都徐氏之女更加动人心魄,那一双眸子里,是寻常女儿家没有的坚毅。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朝堂之上
搜索关键字:主角:徐微浓,殷澈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这一生,她为了活着,也为了他。
立意:人生在世,但求问心无愧。
第1章 壹
大洲之上,四国并立。
大鄞,位于洲东部,北面为北瑜国,西面为大沅,西南为南疆。
纵观大鄞,二十八座城池,靠洋坐落,地域南北皆有,四季之色尽揽于其中,享尽一切天时地利。
大鄞宣通元年,新帝殷则继位,初,内整吏治,外御强敌,民生恢复,堪当明君,然却五年之后,吏治日益腐败,帝浑噩,致灾民遍地,民不聊生。
宣通七年,冬,腊月二十八日。京都内,一条盛康街,由北向南从宫门贯穿到城门,一路上小贩众多,处处皆为锦绣之色;京都之西,多是平民住所,如今却满是流民乞丐,人数众多,人人面露苦色,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京都之东,富贵达官人家众多,今日歌宴繁多,大宅之内,鱼肉之欢,不亦乐乎;皇宫之内,则更为奢靡繁华,宫宴歌舞,迷人耳目。
时人称:“处处歌舞处处乐,遍地苦人遍地泪,天地只叫达官乐,忘却黎粟多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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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内,有一处浓色楼,外观典雅,设计精妙,营餐饭茶点之生,日日人声鼎沸,往来众多,日进斗金。
是夜,浓色楼正是客满之际,喧闹之声,似要遍传京都。
楼内二楼有一处名为“烟雨”的厢房,厢房内素雅简单,熏香微淡,清新自然。
一玄衣公子,身披黑色大氅,面容却白皙,五官冷冽精致,气质轩昂,手执一杯清茶,看向对座之人,勾唇一笑,眉眼间似乎尽是谄媚官利。
“赈灾粮一事,不知薛大人如何看?”
话音落,隔壁一处暗房之内,烛火之下,一袭白色芙蓉纱裙的女子,娴静雅致,眉目清雅,手中茶杯捏紧,一双眸子看向墙壁,微风从一处小窗窜入,吹动她的裙摆,裙摆上点点梅花若隐若现。
暗房门打开,来人朝着女子行了礼。
“那不知林大人…”
与此同时,那边忽而没了音。
白衣女子忽然顿住,随后抬眸起身,朝暗房门慢慢轻声挪步。
一个身影冲了进来,熄灭了仅有的蜡烛,暗房内一片漆黑。
一阵波动之后,一道清丽镇定的女声响起。
“阿曦,点蜡。”
白曦靠着对房间的熟悉,很快摸到了蜡烛所在之处。
光亮出现之时,徐微浓被人逼到了墙壁处,刀锋便在白皙的脖颈之间,相差仅有分毫。
徐微浓看着面前这个人,眼眸似乎要把他看穿。
蓦然,她微微笑着。
她已经知道他的身份。
林策看着她。
世人皆言京都欧阳氏之女欧阳语嫣天资绝色,他却认为,此刻他面前的京都徐氏之女却更加动人心魄,那一双眸子里,是寻常女儿家没有的坚毅。
白曦点完蜡回头看向墙壁处,手中剑即刻便要出鞘。
“姑娘,你的剑出鞘之时,你家小姐的命,可就没有了。”
林策微微笑着,却并没看向白曦,看着的却是徐微浓。
白曦紧握着手中的剑,眼中满是警惕。
徐微浓给了白曦一个安慰的眼神,而后看向林策。
“林大人,我一介小女子,何必要杀我?”
目光对上,丝毫不让。
“徐大小姐,实属冒犯。只是在下想知道,徐大小姐为何…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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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贰
林策看了看这个暗房,显然是用特殊材料所制,里面可以清楚的听到外面的声音,外面却听不到里面的声音,若不是刚刚听到开门的一点微弱的声响,他也发现不了这里。
“林大人的耳力实属惊人,我这进门才一点的声音都被你察觉了。”
“实在是贵楼的阁间东西南北四面各有一处,在下实在是想不到还有哪里的开门声音可以这样近,姑且一试罢了。不知徐大小姐…”
传闻浓色楼的主人姓白,名岚,如今细细想来,这浓色楼真正的主人,应该叫徐熙。
刀锋一点点的挪移,离得她越来越近,虽然分寸把握得当,但徐微浓知道,犹豫一分那刀便要割断她的脖颈了。
“林大人,”她抬头按住那柄短刀,一双清澈的毫无杂志的眼睛看向林策。
一个传言中无处不贪的大贪官竟会有如此好的武功。
一个一年前疆外萧王被召回京师时突然横空冒出来的大贪官。
若不是薛通礼,她只怕无法在浓色楼看到这样一个人物——一年之内,查不到任何事迹,查不到任何证据的人人皆知的大贪官。
查不到,一是没有,二便是做的天衣无缝。
她从前会觉得他占第二个可能性会更大一些,但,此刻手中发暖的玉佩告诉她,林策,一定是没有。
徐微浓看着他,眼眸明澈,开口道:“国家危难。”
林策看着徐微浓,忽的笑了。
“徐大小姐莫不是忘了?我林策是人人皆知的大贪官,是百姓惧怕且憎恶的人,国家危难,与我何干?”
徐微浓眼神不变,依然笃定。
林策看着徐微浓的眼睛,忽而放下手中的刀。
“徐大小姐,凡事谨言慎听。今日之事,你没有听到半个字,我们从未见过。否则,我的短刃便要朝着你那白皙的脖子去了。”
林策转身便要离开,白曦看着林策,手中的剑慢慢出鞘。
徐微浓微微一笑。
她要查的事情都已经查的差不多了,既然她自己不想参与朝堂之事,那便干脆找一个盟友。
她向前一步按住白曦的手。
“我叫徐微浓。”
林策回头看着她。
“林公子不妨喝杯茶再走,公子的东西可是落在了我手上。”
她举起手,手上挂着的是一块看起来就价值不菲,通体雪白的玉佩,玉佩上刻了一个字,“策”。
四目相对,徐微浓眼里满是笑意。
…
片刻,林策带着一名艺妓,到了“烟雨”阁中。
艺妓着一袭素白柔纱,飘飘若仙,脸上蒙着一层面纱,但那双十分清澈有神的眼睛,却不难让人知道,这个艺妓的姿色可是上佳。
“薛大人。”林策微微行礼,而后用手比划了一下耳朵。
隔墙有耳。
“不如一曲助兴?”
薛通礼看着林策,颇为老成的点头。
林策看向身后的艺妓,艺妓微微低头,坐下来开始弹奏。
乐声响起,林策坐在了薛通礼对面,道:“薛大人,这浓色楼的人多半是哑奴,无妨,更何况我找的这一位既是个聋子也是个瞎子,不过就是有些慧根,一双眼睛好,能弹些曲子罢了。”
薛通礼看着那个蒙面艺妓,那艺妓旁若无人的演奏着,眼神平淡,没有疑点。
“那林大人所言的…”
薛通礼指了指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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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叁
“我出去探查一番,并无踪迹,只是怕这楼中喧闹,传出去了不好,才以琴声为伴,如何?”
薛通礼看向林策,露出了狡猾的眼神。“那这粮,你家那位萧王殿下如何说?”
“自然是八二,如何?”
薛通礼忽然脸色有些不好,目光闪躲。
这个萧王,神龙见首不见尾,口气倒是不小。
自一年前回到京都,便言久经沙场,旧伤复发,从不出现在朝堂之上,见过他的人只在皇宫之内,且这位萧王殿下,终日戴着银白色的面具。
百姓只道他是护国的大将军,功勋卓著,陛下亲信。
毕竟,国家内部腐败空虚,要守住外城,可实在不易。
但朝堂之上,他的谋士林策却是一个不折不扣,贪得无厌的小人,借着萧王的名义,吞下了不少财粮。
林策微微一笑,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拿起茶壶,动作优雅恰到好处的倒起了茶,道:“萧王殿下身体抱恙,实在是无法见薛大人,但若是殿下有心在皇上耳边言论一番薛大人的功绩,那…如今空闲的丞相之位…”
薛通礼斟酌了一番,忽然笑了起来,道:“那便极好,那些粮草便是我薛某送给你家萧王殿下初次合作的见面礼了,即日便会送上府。”
“多谢薛大人。”林策拱手道。
薛通礼看着林策不再打算说些什么,不打算多留。他心中始终不愿意将那些粮草悉数都给了林策,这可是个大肥肉。
薛通礼赔笑道:“薛某还有要务,不便多言,告辞。”
“大人慢走。”林策毕恭毕敬的送走了薛通礼。
而后眸子对上“艺妓”,眼神指引,看向窗外。
屋内已无第三人,只怕这耳朵长在了屋外。
徐微浓眨了下眼示意。
林策勾起一抹浅笑,忽而道:“萧王殿下。”
“不知是您,有失远迎,请殿下别阁一叙,请。”
屋内的声音除此之外只有关门声,而后陷入一片寂静。
窗外,一个黑色的身影慢慢露出,翻窗进入了房间。
看了看四周,往前迈了两步。
暗房内,徐微浓看向林策。
“林公子,劳烦告诉我他什么时候走到屏风处。”
林策闭眼听着那黑衣人的步伐。
“到!”
徐微浓随即便按下了机关,墙壁机关启动,利箭密集,箭头带毒,顷刻之内,刺客便没了动静。
而后,她看向身后的白曦。
“阿曦,处理掉。”
“是。”
白曦随即离开了暗房。
林策看着徐微浓,他不知该如何形容这个闺阁女儿家,此番气度,若是为官为仕,应是封侯拜相的境地。
“徐大小姐如此多谋,令尊可知?”
回想当年,徐桢也应是此番封侯拜相的境地。
“我爹自我八岁丧母之时,便一心做好自己份内的事,不过问其他。”
徐微浓转身走到暗阁一处小窗边,看着那方寸之空中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只是她随即便可想到的是不远处贫寒交加的灾民。
“林策。”
她已经换了三个称呼,从“林大人”到“林公子”,再到如今直呼其名。
“我不是一个胸怀天下的大丈夫。我筹划两年不过是为了问心无愧罢了。”
林策看着她的背影,那个背影,孤独,不被理解,淡漠,却坚定无比。
他又看向手中被宽大衣袖遮起来的暖玉环。
忽然想起徐微浓眼神炯炯,目光坚定,看着他:“我以此玉环为信物,公子可拿此物在浓色楼做任何事情,包括我的底细,你都可以随便查问,浓色楼上下皆识此物,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以此诚意,邀林公子合作,可行?”
那样的气魄,不是常人可比。
在她身上,似乎闪闪发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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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肆
徐微浓看着外面的繁华似锦,眼神忽然飘忽,似乎又是两年前的那番场景。
片刻,闭了闭眸,她重新整理思绪。
她要的,是这个世界,没有被随意殴打辱骂甚至迫害的奴隶,要的,是没有流民的太平盛世。
她三年初次来到这个世界,她只想好好活着,享受着这人间四时之景,重新活着,没有从前可怕的病魔和破碎的童年,她代替了徐熙,代替了原本的徐清浅,成为了截然不同的徐微浓。
“姑娘不怕那些人盯上了姑娘的浓色楼,如今这耳朵可是在姑娘的浓色楼里聋的。”林策手里把玩着那玉环,自顾自坐在了暗阁茶案旁。
“为何要惧?”徐微浓转身,看着他。
他忽而一笑,笑这丫头年纪轻轻心思如此缜密,但为人却张狂。
“一年了,他盯了我浓色楼一年了。略施惩戒又何妨?”
徐微浓走近茶案,看着他,慢悠悠的说道:“有些茶客官宦人家小姐少爷们把我这浓色楼视为喝酒吃饭听曲的地方,我收他们的银两;有些官吏将我的浓色楼视为秘密交易的地方,我收他们的秘密;但有些人却想要在我的地方上抢我的东西,我可不答应。”
徐微浓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也没有打算要真正的把自己变成这个世界的人,既然她还活着,并且不用担心自己随时可能一命呜呼,为什么要让自己活的有了束缚。
她向来从心而活。
徐微浓看着林策,微微笑了笑,将手抬起,手中一枚玉佩露了出来,碰上了林策手中把玩的玉环,发出清脆的声音。
“你说呢,林公子,萧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