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子,口是心非。”绛妁看向封越“一直都是这般吗。”
封越想了想摇头道“他这人洞察人心,偏偏好像和晏羡不对付。”
一支箭飞过来,封越先是余光看到,他抬手就去抓箭,绛妁也是有察觉但是封越既然已经看到就不必自己动手,她回过头看向那边。
只见一名女子仰着脖子,那女子尖着嗓子道“不好意思了啊,失误。”说着又看向封越,只见女子耳朵一红“公子可真是好身手。”
…
绛妁有些不想说话,她没再听那女子说话,可那女子却是依依不饶道“姑娘,看你这般柔弱金贵,是哪家的姑娘啊,如此出来多危险啊。”
封越嗤之以鼻他刚准备开口,绛妁便按住他,她上前走过去,走近了那女子才一愣,方才离得远她只远远看了一眼封越,并没有看到这人模样如此惊艳。
只见绛妁拿过她的弓箭,看了一眼靶子的位置,再也没去看,女子愣住,箭箭都在靶心正中。
“我…”女子咽了咽口水“突然想起来家中有事来着。”说着她提着裙子往后跑去。
封越眨了眨眼睛,他可没想到绛妁会去射箭,他走过来迎上绛妁的目光,绛妁神色都清冷下来。
那边晏羡扶着腰下来“再也不骑马了。”
“精神好。”谢灵宬一边走一边道“我就没见过这么笨的。”
“这哪里叫笨,是我不需要好不好。”晏羡龇牙咧嘴,两个人走过来晏羡打了个哈欠“今晚能睡一个好觉了。”
“令人无语。”谢灵宬简直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晏羡诶了一声“话不能这么说,的确是会让人好休息啊。”说着他扶着腰道“你是不是喜欢绛姑娘啊。”
“你胡说什么呢?”谢灵宬看了他一眼“狗嘴吐不出象牙。”
他哪里是喜欢绛妁,不过是一直在想该怎么办。
“诶不是,这怎么是我胡说,你总是盯着绛姑娘可不就是喜欢吗。”说着他一顿上下打量一番谢灵宬开口道“你该不会喜欢…封公子吧?”
见谢灵宬不说话,他更是肯定,谢灵宬模样像极了女子,肯定从小就被当成女孩子,这么一想,他喜欢封公子也不足为奇了,天哪阿姐,凡人都好神奇啊。
“闭嘴吧,我谁都不喜欢,喜欢你行吧。”谢灵宬狠狠推了一把晏羡,晏羡堪堪后退又道“行啊,你来喜欢我啊,我等你。”
绛妁复又看到那日的老人,她拉了拉封越的衣袖,轻声道“再见祷仙,不过他似乎在跟着我们。”
“确实。”他侧耳听绛妁的话语,绛妁低语几句,他点点头。
绛妁转身对晏羡和谢灵宬,微微行礼道“稍离片刻。”
“好嘞。”
绛妁看了一侧的小路,她快步走过去,跟在祷仙后面,祷仙停下来开口道“姑娘,既然都跟过来了,不如直接出来。”
闻言,绛妁便出来,她本就没有掩藏气息否则祷仙也不会轻易出现,祷仙回头看向绛妁,只一眼他便一愣,再看眼中带了惋惜,绛妁不知为何会有惋惜之情。
“找我老头子,有何事。”
绛妁微微行礼后道“老人跟着我们,又是何事。”
“小姑娘,你这话可真通透。”祷仙仰头一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委婉点呢。”
“您,应是知道我们找你,所为何事吧。”
祷仙沉下脸开口道“小姑娘,听我一句劝,别多管闲事了,这都是孽缘啊,无人能掺杂,以你的能力应该也看出来女鬼的修为了吧。”
“万年。”
祷仙点点头“是啊,万年厉鬼,谁能打的过,除了当年的神们还有谁呢。”顿了顿又道“晏羡还没有神那样的修为,无人能挡,如今她不过在南城作恶,何必多管闲事呢。”
“不是多管闲事。”绛妁看着他开口道“南城之人,每日都如此战战兢兢,他们该有合满。”
“姑娘,你心存义,你可曾有想过,你的义建立的是别人心中逆鳞。”
风吹过绛妁的衣裳,她一袭红衣随风而动,祷仙只听见她开口说“不是存义,而是不该如此。”
她从来不是一个分得清正恶之人,或者说没人能分清楚,譬如封越修鬼道就是恶吗,这世间道有很多,偏离剑道和灵道就是恶吗,不是的,至少她这么认为。
“我不以心中之念强迫他人,可我心中之念,亦不可动摇。”说完她微微行礼转身离开,祷仙眯着眼看向她,轻轻一笑“小丫头,挺坚持的。”
见她独自一个人回来,封越从二楼跳下来他凑过来“阿妁,怎么了。”
绛妁抬头看向他“封越,坚持心中所想,可曾错。”
猛然一问令封越一愣,他摸了摸鼻子道“坚持心中所想,从来不是错的。”他点了点绛妁的鼻尖道“我们阿妁所坚持的,亦是我要坚持的。”
那一刻,绛妁感觉到自己的心为眼前之人裂开,封越从来不是一个恶人,在她看来,即使嘴上再怎么作恶,可实际上他也会关心也会去做那些对的事,譬如北城时,譬如现在。
她不认为她有这么大魅力可以引导封越心中所想,只能说在封越心里,被这些恶言包裹的内心,亦是纯正善良的。
少年就这么望着自己,绛妁心中一动踮起脚在他脸颊落了一吻,少年睁大眼睛看向她。
“谢谢。”绛妁拉着封越走进去,封越看着绛妁的背影喉咙微动,他迈起步子上前看着她“不用说谢谢。”
谢灵宬在二楼慢慢关上窗,他紧握着木桌一角,一切都躲不过去,只能任其发展,他的阻止对于封越来说从来不值一提的。
他早该想到,封越从来不是一个会随意更改心中所想的人。
“祷仙真的这么说?”封越皱着眉头,在他看来那祷仙若真的是半仙,不应该这般做。
绛妁点头道“除非,他知晓女鬼。”
“的确,也只有这个能解释为什么他在替女鬼说话了,不过不论怎么样,如今成了鬼,对于世间那些美好记忆都是尘埃,只有…”封越一顿不经意看了一眼绛妁,见绛妁沉眸才又道“只有那些坏的记忆,俗称执念,支撑她一直存留于世间。”
“显然,女鬼的执念并不好。”绛妁轻声开口,这世间有好执念存留的鬼,少之又少。
“祷仙一直跟着我们,他想来也是有话要说,可就不知道要说什么。”
绛妁突然想到什么,她看向封越道“或是,他想说的对象,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可能是封越,也可能是谢灵宬或是晏羡,这都是有可能的。
“那会是谁,总不能挨着个去找祷仙吧。”封越撑着下巴思考,他正想着外面一把剑便飞进来,绛妁往后一退伸手握住剑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晏羡扶着腰进来,他摸着后脑勺道“不好意思啊,都怪谢灵宬,这剑脱手了。”
“什么叫都怪我,要不是你偷看…”谢灵宬紧皱眉头看向绛妁“抱歉,绛姑娘。”
绛妁摇摇头把剑递给谢灵宬,封越探头,这谢灵宬的房间可是在对面,这在宣醉城也没个灵力,合着是靠内力打过来的吗。
他咂舌称奇,对着晏羡竖起大拇指,太厉害了,能令谢灵宬气到如此地步。
“对了,方才我还在想,那女鬼真的会在城主礼来吗?”晏羡一屁股坐在绛妁身边,他沉思道“我想了想,总觉得不太对,那女鬼即使城主礼来,我们也不一定能打过。”
谢灵宬抿了抿嘴不经意看向绛妁,其实这里面最有可能毁了女鬼的就是绛妁,可绛妁也是如今最没有可能的,没有灵力的绛妁只能用剑道。
纯纯正正的剑道。
“打不过也要试一下。”谢灵宬开口道。
“说真的,我等女鬼是因为我是神,你们呢。”晏羡带着几分笑意看着三个人。
封越微微挑眉“目的何必在意呢,我们要的结果是相同的不就可以了吗。”他歪着头看着晏羡。
闻言,晏羡咧嘴一笑“也是啊,每个人都有秘密。”说着他凑到绛妁面前道“绛姑娘,今晚你跟我出来一下,行吗?”
绛妁不解,她对上晏羡的目光,晏羡眼里期待明显,她愣了愣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下意识想答应,可封越撑着桌子附身过来他把晏羡脑袋往后一挪道“诶诶,我还在呢。”
晏羡一噘嘴,他摸了摸鼻子“行吧,我就知道。”
封越翻了个白眼回头看向绛妁,他一怔,因为绛妁的神色很明显是想答应的,他沉了沉眸子,晏羡这个人…
他抿嘴道“你想去?”
他声音都冷了下来,原本带着笑意的脸也沉下来,他从来不担心有旁人叨扰阿妁,他怕的是,阿妁也有意。
见两个人如此,晏羡一抬手“行啦行啦啊,封公子你和谢公子也一起来呗,要是不放心的话。”
他对着谢灵宬一直用眼神,谢灵宬此时了然开口道“今晚什么时候啊?”
“到时候我来叫你们。”说着晏羡就起身拉着谢灵宬跑了出去。
南城(三十九)
屋内一时之间安静下来,封越也起了身,他手攥的紧,关节都闷痛,可比不上心口的痛。
他如同黑暗里的蝼蚁一般,他就这么看着绛妁,似乎想得到什么解释一般,少年怔怔看着她,漆黑黑的眼底不可控的泛起层层怒意。
一时之间,什么时间啊空气啊,似乎都停止下来,他胸口的疼止不住的,感觉全身都在无力,他终究心里自卑,于他而言,自己从来不配绛妁,可私心贪念又想靠近,绛妁可以选择更好的人,甚至和那个人在一起,天造地设,他不得不承认,他甚至觉得自己现在生气很无理取闹。
总比和自己这个没家世,还背负恶名的人在一起好,哦对了,他还修炼鬼道,浑身戾气,即使没有涌现过,他也是满身戾气,只要失控便是自己也控制不住,这戾气不像绛妁,绛妁有正气压制,可他没有,一旦失控,只有被乱剑刺杀的命。
可即使如此,他当初还是选择继续修炼鬼道,只为让绛妁回到人身,那日她的话让人心动的很,可他下意识是拒绝,这么好的人不应该和他接触的,可在绛妁第二日又说喜欢自己时,他彻彻底底的控制不住了,恶言也好,冷眼也罢,他放肆了。
可他还是不敢过多接触,他担心会影响到绛妁,怕绛妁会后悔,他每日每夜都在被这种念想折磨着,可他甘之如饴。
可现在他想质问的话语也说不出来,他不敢,有时候他会想为什么对绛妁自己总是无能为力的,他红着眼尾亦不知如何开口。
谢灵宬手腕一疼,他低头看着手腕的黑气,心中大惊,封越竟会有戾气涌现,他猛然回头,封越的戾气是当初那个人封印的,如今一旦涌现出来就会被发觉,那一切就完了,他现在还不是雄鹰,不可以被那个人发现。
可当他准备冲回去时手腕的疼痛停止了,他有些疑惑,一旁的晏羡更是疑惑只见晏羡有些嫌弃的拉了拉他“干什么啊。”
谢灵宬自己点了点手腕,没有刺痛感了,他自己也是疑惑的。
封越愣着看向绛妁,他听见绛妁说“你有戾气,我知晓。”
是了,他忘了,眼前之人可是绛妁啊,怎会没有察觉呢,他低下头苦笑,却感觉到腰间有一双手,他微微抬眼对上绛妁的目光。
“我方才察觉心中异样,不属于自己的异样,对晏羡有怜悯,可深究却探查不到。”绛妁轻呼了一口气“话本上讲,你方才表现应是吃滋味了。”
完了,这是封越心中第一句话,绛妁简简单单几句话,自己就像被主人捋顺毛发的忠犬一般。
“我…”封越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他点点头“我知道…”
封越喉结微动,他抬手轻轻抚摸绛妁的脸庞,神色迷离,他慢慢低下头,绛妁亦闭上眼睛,默许他接下来的举动。
他的吻很轻,很柔和,甚至带了些讨好的意味,他轻轻舔着绛妁的唇,迟迟不敢深入。
绛妁紧抓着他的衣领,她现下一片空白不知该做什么,只能踮起脚凑近了些,似乎得到首肯,封越慢慢撬开她的贝齿,缓缓加深。
这一吻没有持续很久,因为绛妁似乎不会换气,小脸不知是憋的还是怎的。
封越笑起来,眼睛都快眯成月牙他揽肩抱住绛妁,他的头埋在绛妁的脖颈里,绛妁身上有清香,细细闻起来是一种甜丝丝的味道。
星浮衍一拳打过来,姜澄禹往后一躲,只见这星浮衍膝盖向上一顶,姜澄禹没来得及躲直直中了这一下,他闷哼一声。
“怎么打起来了啊。”房涟漪出来就看见这一幕,星浮衍看了她一眼把姜澄禹一扔,他冷声道“管好你自己的嘴,不然下次就不是这样了。”
房涟漪动都不敢动,这星浮衍是个好脾气的,可以说朱连氏麾下都是一群好相处的,可今日如此大动干戈,定然是姜澄禹做什么了。
她抿着嘴走过去扶起姜澄禹,后者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甩开房涟漪,没想到姜澄禹会这样,她后退好几步被慕颜昀扶住。
“房姑娘,当心。”说完慕颜昀见房涟漪站稳便松手,他神色不变。
姜澄禹站直身子冷声道“我知你们都看不惯我,毕竟若不是存了世家身份,我也不想和你们一起,咱们平时就互不干涉得了。”
莫名其妙,房涟漪看着姜澄禹这一顿操作简直脑子里都是莫名其妙,她很是无语,心里不知道翻了多少白眼。
“大哥,你刚刚怎么和姜澄禹打起来了。”星徹析小跑跟过来,星浮衍气息没缓过来还是很生气,他开口道“欠打!”
星徹析想了半晌方才姜澄禹说的话,那姜澄禹说“连知苇是,你们啊也是,什么朱某氏,反正都一样,自视清高,自以为是。”
这句话总是想不出哪里能让大哥生气至此,见他如此星浮衍也不语,他只幽幽开口“不知道也好。”
星徹析见他离开连忙追上去“他说小五是,咱们也是,也是什么啊。”
正说着他一鼻子撞到星浮衍的后背,他摸了摸鼻子道“大哥,你怎的突然停下来。”他一歪头便看到许薇怜正一脸惊诧的看过来,原来差点撞到许薇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