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公子家中富有,娇生惯养,从小没有母亲,其乳母对他好的不成样子,他常常不耐烦,但有一样,孙公子那位乳母过得甚好。
月色之中,慕颜昀孤独一人在院子里,慕翘楚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暗叹。
绛妁在屋中脑海里在过今日的场景,门外传来敲门声,绛妁看过去看影子应该是封越,她道“进来吧。”
封越一进来便看到绛妁,封越走过来坐下,随手拿起茶壶倒了一杯,喝下去后有些疑惑“这里面是果茶,阿妁你同若姑娘说了?”
“未曾。”绛妁低眼抿着嘴“今日我便发现,若姑娘对我有些热情过头了。”
“谁知道呢,许薇怜不也一样吗。”
绛妁歪了歪头“薇怜是因着与我有相同血脉,血脉相连所以这般,可若姑娘不一样。”
“也是。”
“这几日薇怜随着阿姚早出晚归,是在做什么?”绛妁撑着额头。
“需要我看看吗?”
绛妁摇头“阿姚不会害我,薇怜亦是。”
清晨之时,封越推门一瞬间便看到有人往自己这边倒,下意识一躲,便发现是许薇怜,他微皱眉头“许姑娘怎么在这里。”
许薇怜有些踌躇,她笑了笑“封公子,有件事得你帮忙。”
她指了指外面“不能在木府里说,方便和我一起出去吗?”
封越低头看着这个谈不上眉眼和阿妁有多相似的许薇怜,他有些不解,但还是同意和许薇怜出去了。
“我该说的都说完了,谢公子自便吧。”老人摆摆手,谢灵宬望着老人行了一个大礼“大恩大德,永生难忘。”
“于仙长,该施针了。”女声令谢灵宬停住步伐,其实到底是不是女声,只有谢灵宬知道,是那句于仙长。
老人点点头,他希望自己没有做错。
他回头看着老人的背影,脑海里闪现出母亲喜爱写画本子,画本子里面男主角都是一个名字。
于贺。
--------------------
作者有话要说:
疫情大家一定要注意呀,虽然我是个小糊
德县(六十一)
是夜,若莘慢慢推开大门,走进院子里,手中灵气升腾打向屋内,却被一道结界挡住,她后退好几步,看向上面,只见绛妁从天而降看着若莘“若姑娘。”
“若莘?”木司走过来“为什么是你?”
若莘收回灵气看向绛妁,她死死的看着绛妁,可最后还是化成一口气吐出来,她闭上眼睛,没有回答木司的话,而是对着绛妁说“我没想到会遇到你,小五。”
绛妁睁大眼睛,慕颜昀亦看过来,他仔细打量月色下的若莘,他有一个猜测但是不敢说出来。
会叫绛妁小五,除了认识的朋友,再只会是朱连氏的人,可是眼前的女子在记忆里从未出现过。
“你…”绛妁屏住呼吸“你是谁。”
“姨母…”绛妁看着若莘慢慢变化的面容,她不敢置信,那是自己母亲的妹妹,是…从小疼爱自己的姨母,怎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自打那天看到你,我就知道我要完了。”若莘亦或是云缘苦笑着,她看向绛妁,眼里都是疼爱“小五那么聪明,看我一眼便知道,我体内浑浊并非正常女子,后面的事情都是你在试探吧?”
“是,慕三从木公子那里得知,每次出现这些事的时候,你都不在,且找不到踪影,而那乞儿当天我想查看,你却说他已经死了,我猜测那天你刚刚杀了他,不让我看不过是怕我看到新鲜尸体罢了。”绛妁低眼,不去看云缘,她不敢看,只看一眼她就会心软。
面对之人是从小疼爱她的姨母,是除了母亲最疼爱她的姨母,明明只比自己大了几岁,却当个小大人的姨母。
“我便猜测,乞儿并非死于吸□□气,所以一个孙公子一个瀚姑娘,他二人其中一个才是你的真正目标,而我不确定,所以封越在孙公子那里,瀚姑娘这里我们守着。”绛妁缓了一口气,她苦涩的侧过头。
“你已经猜测到是瀚姑娘了,却不敢拿捏,怕猜测错了对吗?”云缘歪着头,她轻声道“瀚姑娘看似孝顺,实则虐待,而孙公子刀子嘴豆腐心,我亦看到了。”
封越这才赶过来,一边走一边骂道“那个孙公子拉着我要我喝酒,差点没过的来。”
“辛苦了。”绛妁轻笑复又看向云缘,她眼中有悲切,有惊喜,有期待,有难过,最后只闷闷问道“姨母,为什么?”
“不为什么,木司我本就很久之前便喜欢了,你母亲和你离开后,我心中再无亲人,便来到这里,可…小五…我那时候不人不鬼,朱连氏的献祭,也牵扯到我这个与你母亲同血脉的人了,可我不想死,我想和木司在一起。”云缘靠着身后的树“我确实自私,可我不怪你母亲,但我真的很想活下来,我只能吸□□气,否则我最后只能变成一个怨鬼。”
“我在一本古书里看到过一句话,神若有情,便是罪。”一滴泪从她眼角落下,她笑的勉强“那我这不人不鬼,到底算什么。”
“姨母,你不该困于情爱之中,做困兽。”绛妁看着云缘。
“小五,你不懂,无人陪伴的孤独是多么难受,没人懂你理解你,你亦冷心冷情没有感情,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一天自己在这世间消失,都不会有人记得。”云缘看向木司“所以我才想大逆不道,想去触碰禁忌。”
月色照应在她的脸上,云氏从前便是极佳面容,而云缘更是,她惨白的脸也挡不住一身气息。
可她自己知道,自己内里已经溃烂不堪了。
“姨母…”绛妁不忍心,她想上前却被云缘拦住“你别过来!”
云缘气息紊乱,没有按时吸□□气,她怕是要不行了“栽到你手里,我也认了,不过…”她目光看向慕颜昀“他们皇慕氏,就没有一个好的!”
说着她抬手带着所有修为击中自己的心脏。
“姨母!”她睁大眼睛呼吸都被打乱,不知所措的看着云缘。
…
“这就是姐姐的女儿?”云缘踮起脚,仅仅九岁的云缘好奇的看着姐姐怀里的小姑娘,那么小睁开眼看着自己,水汪汪的眼睛就这么看着自己。
“是啊,阿缘喜欢吗?”
“当然喜欢!”
“小五小五,你可别乱跑了。”云缘擦了擦汗“这小孩子也太能跑了吧。”
“没关系,小五什么都可以和姨母说,你母亲不允许的,我允许。”
“今晚我就带小五出去。”
…
云缘看到木司向自己跑过来,绛妁也跑过来,接住了自己,她就倒在了绛妁怀中,气息奄奄,勉强的拉住绛妁,手心温暖缓和。
“姨母。”绛妁的泪水滴在她的脸上,云缘依赖的靠在她怀里。
“姨母…若是早些知道你活着就好了。”云缘抬眼看着她,伸手触碰她的面颊“小五啊…”
小五啊…你别怕,我这就来了。
记忆里姨母怕黑,可这么怕黑的姨母,也曾经孤身一人进入山洞救自己,幼年那些记忆涌现出来,后来很少回云家很少见姨母,可是这个人依旧留下很深的记忆。
“不要,姨母不要,我可以救你的。”绛妁抬手,周身灵力运作起来,云缘抬手拉住她的手“不可以。”
云缘坚定开口“我们小五不能因我而有偏颇,我做错了就该受惩罚,是我做错了。”
“可是…我只有姨母一个亲人了。”绛妁摇着头“我不想失去姨母的。”
“我陪不了你,活了也没用。”
“不是的,只要我知道这世间还有一个亲人我就开心的。”绛妁挣脱开,她依旧想尝试逆天改命,这次是木司制止她。
“她不想的,绛姑娘,放弃吧。”木司看向绛妁,绛妁一瞬间卸了所有气力,只木讷的抱着云缘。
“木司…对不起…我骗了你…”
“这一年…我真的很开心…”
木司摇着头“我也很开心,认识你以后我才知道,这世间不是只有刻板的书。”他紧紧握着拳头,即使渗出鲜血也没有关系。
“当初要是没和姐姐看到你就好了。”
…
“姐姐,你看那个男子!”云缘拉着云音流,男子一身白衣,书生模样,手中拿着竹简。
安葬好云缘后,绛妁有些彷徨,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做的都是为了什么,很是迷惘,既不是为了正道,也没有为心道。
“阿妁,你心情这几日一点也不好。”
德县封印已经解开,接下来就是要去荆楚城了,可是绛妁这几日情绪低落,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我不知自己现在在干什么,毫无目标,除了为你正名,似乎再也不知道应该干什么了。”绛妁低下头,突然她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是当时还是若莘的云缘给的。
当时她说“若有朝一日,我有什么不测,你便听一听。”
那玉佩里似乎有灵气波动,她慢慢闭上眼感受…
“小五,当年妖道符重现人间是有人故意为之,朱连氏的覆灭也是人为的。”
这句话令绛妁久久没有回神,她收起玉佩看向封越,见此,封越不解却还是伸手把她拉入怀中,轻声道“没事的,你可以说出来的。”
“封越,妖道符一事有蹊跷。”绛妁闭着眼睛,可她毫无头绪“荆楚城,一定要去。”
德县一事总归落幕,绛妁夜里被封越拉着出来,她一踏出门满院花灯缓缓升起,她眼中星光闪闪,这一刻便是十月初五了。
“生辰快乐。”
她低眼看过去,封越,许薇怜和阿姚。
…
“封公子,有件事得麻烦你,阿姐生辰那一日由你带她出来。”
…
绛妁眼眶微红,她歪了歪头“谢谢。”
封越小跑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在她耳边轻语“你要快乐呀阿妁。”他弯下腰“你把我的发带扯下来吧。”
看着他弯腰的模样,绛妁呆愣愣的扯下他的发带,只听封越嘿嘿一笑“那往后我便把自己送给你啦。”
嗡,绛妁只觉得耳边嗡嗡,她怔怔的看着封越,许薇怜眼里含笑,她看向阿姚,却见阿姚微皱眉头,似乎没有那么开心。
“封越。”绛妁心中砰砰,她似乎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脸边也红了起来,她重重点头。
大概也是这一刻,阿姚清楚的知道,自家姑娘已经被拉下神坛了,她紧握拳头看向封越,可她始终不觉得封越是那个对的人。
而许薇怜不以为然,她看向前面的两个人。
绛妁抬头看着花灯“这样都是薇怜与阿姚做的?”
“是啊,她二人心思细腻,阿姚说你从前生辰时,朱连氏众人就会一起出去为你放花灯。”
“对。”绛妁点点头,她从前最喜欢的就是花灯,那里面有无数的寄托,如今更是,她看着这满天花灯,却是落了泪。
四哥…
慕颜昀推开窗户,他看着升起的花灯,眉间不悦,他知今日是什么日子,低头看着那个被他勉强修复的玉佩,不知该不该给知苇。
他紧紧握着,明明该是他陪在知苇身边的。
慕颜昀是想不明白的,明明封越不会作画,不会对弈,不会预查,知苇喜好,封越几乎都不会,可是知苇就是那么喜欢这个人。
谢灵宬一直觉得从晚上开始房涟漪就不对劲,果不然,路过她房门时听到里面的哭泣声,他停住脚步。
房涟漪靠在墙角,手里拿着酒壶,止不住的哭泣,今日不止绛妁的生辰,还有连四的生辰,她闭上眼睛泪水夺眶而出,她也不想总去想,可是这个人就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她没法往前看。
只要微微一想,就是他。
回荆楚城的路上倒是十分顺利,绛妁心中一直疑虑如何去说。
是夜。
封越被绛妁安抚好,才出来找慕颜昀,她敲了敲门,慕颜昀开门看到绛妁站在门外。
“知苇?”微微一愣复又侧身“进来吧,外面冷。”
“有件事,想同三哥说。”绛妁摇头拒绝了慕颜昀邀请她进屋,她的话如夜一样冷。
令慕颜昀升腾起来的温情,陡然落下,他看着绛妁似乎不相信“知苇?”
绛妁低下头不与他对视“对不起,三哥,婚约须退。”
他喉咙微动“回荆楚城我们再说,好吗?”
听见他这样说,绛妁着实没办法态度强硬起来,只得点头。
房涟漪有些苦恼,她和谢灵宬终于来到荆楚城,可谢灵宬说有一件事要同她讲。
“小五!”房涟漪看到了正准备进入客栈休整的众人,众人打算明天一早进城。
“房姐姐这次探查到什么?”
房涟漪摇摇头“据说都已经消散,那老者只同谢灵宬讲话,内容我也不清楚。”
本以为会同封越说些什么,可谢灵宬依旧闭口不言当日所谈,谢灵宬走到房涟漪面前。
封越拉过绛妁走的远了些,两个人不知在说什么,只见房涟漪笑着摇了摇头,谢灵宬笑容僵住,他想问为什么,只见房涟漪眼尾通红,看着他几度想开口却又忍下。
“为什么…”终于,谢灵宬开口问道,他的声音里带着牵强,可有些事一定要问出口。
“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是小五的四哥。”房涟漪低下头,想起那个人时,她满眼都是欢喜,谢灵宬不解,那个人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
“我这一辈子,也只见过他那么一个心动的男子。”
绛妁和封越在不远处看着二人,绛妁轻叹一声“四哥是死在房姐姐最爱他的时候,那时四哥留了两封信,其中一封就是给房姐姐的,只不过,我从来不知道那封信里写的什么。”
亲爱的房妹妹—
纵观世间,你是我心中最为美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