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报复，也需要恢复身体。
慢慢平息体内的躁动，绛妁起了身，一出山洞看到了封越。
战一（七十）
封越这次回来整个人都不一般，他周身煞气很重，绛妁走过来看着他“你没事吧？”
“我怎么会有事呢。”封越拉住绛妁拥入怀中，少年的怀抱让绛妁安心，她回抱封越。
“你…”绛妁探查到封越体内灵力流转。
“是上古凶兽九婴的一滴精血。”封越低语，他眉心阵痛，当初惊烊不过是一只没有成形的九婴，可绪风山上的却是上古时期存留下来的。
他身子一沉，绛妁扶住他“封越？”
“没事，太累了而已。”封越安慰的拍了拍绛妁的后背，轻声安抚“没关系的，阿妁。”
绛妁紧紧抱住他，封越顿了顿“怎么了？”
不过刚见面，封越便察觉绛妁的不对劲，从前她从来没有这样过，他小心翼翼的拍着绛妁的后背“没关系，没关系。”
感觉到肩膀的湿润，封越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他慌乱的想看看绛妁怎么了，可是绛妁就是紧紧抱着他。
“你不必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即使封越不说如何，她也是能猜出来的，那个地方世家子弟去历练都只是山下最多半山腰下面。
上面多么难熬啊，封越。
“我只是想多努力，让你轻松一点。”封越头靠在绛妁脸边“阿妁，我想你好。”
闻言，绛妁松开封越看着他，无声的哭泣，泪水滴落，她缓了一口气“封越，有什么事，你可以等我一起的。”
“我是男子，理应去承受的更多，阿妁，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绛妁点点头“我们封越，最是让人喜欢的。”
他轻轻擦拭绛妁的泪水“阿妁，你不必为我担心的，该和慕氏讨回来的，我们一定要去争取。”
“我已经想好了，明天就去宣战。”
绛妁不认为着急，封越没回来的时候，她想的就是明天，如今封越体内灵力流转，她觉得眼下可以先试一试的。
“好，你觉得好，便好。”
封越继续问道“你后悔吗，选择这条路。”
绛妁头埋在封越的怀里，她摇了摇头道“从未悔过，我选择的都是自己想去选择的路，只是还没有回临安城去看一看，怪可惜的。”
“会有机会回去的，一定会有。”
封越和谢灵宬在里面说话，说的什么她也不是很清楚，绛妁撑着下巴看过去，二人已经说了很久，她探头过去想过去问问怎么样了。
“狐妖？”封越一愣，谢灵宬点点头道“如今你也想起来自己是谁，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什么叫狐妖你说清楚。”封越紧握着谢灵宬的胳膊，绛妁准备敲门的手一顿，她微微皱眉准备离开，可却听见…
“我说，你母亲裴温裴皇后是九尾狐妖所化，是一只化为人形生下孩子的九尾狐。”谢灵宬压着声音努力克制音量，他在颤抖，可不知道是他在颤抖还是封越在颤抖。
“不可能！”
谢灵宬看着封越的眼睛“为什么不可能，你又不是没听过外面早就说裴皇后可能是妖。”他反问封越字字句句犀利的很，他道“就因为裴皇后一身傲骨？”
裴温不似名字中的温字那样温和，在谢灵宬记忆里，裴温不卑不亢，确实不像一只妖，无难怪封越不信。
“说到底，你是不信裴皇后是九尾狐还是…不想信你自己是个半妖，不人不妖。”谢灵宬这双眼睛看透太多了，他清楚知道封越心里到底在意什么。
他看向门口，无非在意那个人会怎么看。
“父亲不会允许…一个妖做皇后。”封越后退两步。
谢灵宬轻笑，他看着封越，一字一句说道“封越，情爱这种东西能跨过的东西太多了。当初你父亲救了你母亲，两个人相爱了，封越，当初从宣醉城里出来那座山，就是九尾狐的山，小六尾是裴皇后的小侄女。”
“可…”封越不知道如何去反驳“我…”
阿妁知道会怎么看看，他甚至不是一个完整的人，而是有着妖族血统的半妖，他瘫坐在石头上，谢灵宬轻声道“封越，云夫人知道这件事，她还是把连姑娘托付给你，就证明你值得信任的，其实我觉得，连姑娘应该不会介意。”
“可是我介意。”封越看向谢灵宬“我介意他本应该一切安好的，不应该和我一起承受流言蜚语，我介意我给不了她最好的。”
看着封越如此坚定的目光，谢灵宬低下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封越，我觉得你应该先去问一下撩姑娘的想法。”
荆楚城内，皇宫在重建，娄桉带着白娄氏的东西过来，其实就是打掩护，见封越没事松了一口气。
“娄公子。”慕翘楚跑过来“谢谢你来。”
“翘楚。”
这是娄桉第一次这么温和的唤她的名字，慕翘楚猛然抬眼看着娄桉，娄桉亦看着她。
“我们不合适，从来都不合适。”
这话他拒绝了很多次，说了很多次，慕翘楚睁大眼睛，她手微微颤抖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不论你多努力，我们都是不可能的。”娄桉说完便转身离开，慕翘楚看着他的背影，永远都是这么决绝的。
慕翘楚眼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来，她仰头想止住泪水，可根本止不住，泪水划过面颊，她胡乱摸着。
“为什么啊…”
娄桉大步向前走着，他心里住着一个人，荆楚城内温柔如风的一位公主，月色之下那位公主曾见过自己舞剑，自己也只想为她而舞剑。
慕翘楚看着娄桉的背影，她不能明白，她跑上去“是卫渝对吗？”
娄桉的步子一顿，慕翘楚呼吸急促起来“你喜欢的是卫渝对吧？”
“是。”娄桉低眼，他承认的大大方方，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喜欢的就是那位公主，封越的皇姐，卫渝。
封越与谢灵宬说完后便来到东侧的山洞，一进去绛妁便在里面等着，他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走进去。
“封越。”绛妁拉住封越从怀里拿出一把扇子，这扇子他是记得的，当初在宣醉城第一次见面，绛妁曾经拿出来过，可后来再也没有。
“怎么了？”他停住步子望着她，有些不理解。
绛妁紧紧握着扇子，那扇子看着很普通，当时绛妁曾经展开过，上面是四个字。
“越过温山。”
绛妁再一次展开，她凝视封越，轻声道“这四个字，没什么寓意，只是母亲对孩子的期盼。”
嗡，封越愣住怔怔的望着她，似乎是有什么要破土而出，绛妁也看着他一字一句开口道：
“温山，荆楚城外的那座山，从前就叫温山，她希望你不局限于荆楚，越为你封越，也为越过，而温亦为裴温。”绛妁把扇子递给封越“封越，这是你母亲裴皇后从前给我母亲的，她让我母亲交给我。”
“我母亲…”封越低头看着手里的扇子，绛妁点头道“是她，从前我想不明白，后来我才恍然，也许，她想有朝一日借我的手给你。”
封越突然想起来，幼年的大火，火光染红了天际，他脑子里全是那天的画面，母亲抱着他对着林斐说“阿煊以后就交给你了。”
幼年时的画面在那一夜杀戮中，显得一点也不清晰，可当这把扇子由绛妁递给自己时，他突然想起来见过一个小姑娘，母亲曾对他说“阿煊，以后小知苇给你当妻子好不好。”
那小姑娘一身粉嫩衣裳，歪着脑袋看着他，他怔怔的回答母后道“好啊，小知苇这么可爱，是我得了便宜呢。”
那时候小知苇天真烂漫，如果没有这些事情，那么阿妁将会是被朱连氏和皇卫氏保护的好好的，而不会踏入修灵之地。
那时候他都已经想好了，以后小知苇他一定好好保护，让人幸福长大。
回过神他伸手把绛妁抱入怀中，其实他也没有很怨天尤人，可只要一想到曾经自己也拥有过父母，也拥有过兄弟姐妹，也曾差点和后来心仪女子成亲，他就难受。
那是一种不甘心，他不是所谓圣人可以原谅皇慕氏，他把头埋在绛妁脖颈处，温热的呼吸打在绛妁脖子上，绛妁紧紧回抱。
夜里，封越坐在绛妁床边没有离开，他握着绛妁的手“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问灵。”绛妁看向封越，后者一顿“慕泓译没死，你如何问灵他？”
“只有问灵，我才能知道当年的真相，而像慕泓译这样的人，必须在毫无防备，无能为力的情况下，问灵他才可以。”
回过神，绛妁看向慕颜昀。
“你真的要打吗，这荆楚城里全是百姓，全是你皇卫氏的子民，战争一起，遭殃的只会是百姓。”慕颜昀站在城头，他低眼看向封越，眼里清冷的很，只有目光移到绛妁身上时缓和了些，他手中之剑紧握甚至剑锋在颤抖。
绛妁一顿，想到当初在北城昏迷时看到的战乱之景，她紧握双手。
“既然如此，你何不出来打。”封越手里伏安琴黑气腾起，绛妁站在他身边轻声开口道“我们只需皇慕氏人来即可。”
绛妁眸色冷了下去，语气也燥起来道“若不是皇慕氏贪图那符，怎会导致我朱连氏覆灭，若不是你皇慕氏贪图权力，怎么会有当年的血雨腥风，当初荆楚城门打开那一瞬间，便是我也历历在目，且，你父亲教唆连晚意做的那些事，人神共愤，若不是你皇慕氏，怎会有皇卫氏覆灭。”
飒月一出，天地变色，绛妁抬头看着慕颜昀道“若是不想，便在明日出城。”说完她转身离开，封越看到绛妁离开，便也跟着离开。
“他会来吗？”
绛妁点头“慕颜昀会的，明天等他就行。”
当天，似乎感知这场战争，太阳都躲了起来。
慕泓译，慕颜昀和皇慕氏众人走过来，只看见绛妁一身红衣转过身子看向他，少女高扎马尾，身侧是封越。
慕颜昀看着她，他很清楚这身装扮的绛妁是下了决心的。
“知苇，何必呢，为了这么一个人人喊打的卫封越做到如今这一步。”慕泓译微扬头看过来，他眼神中带着不屑。
“老头，你又何必呢，陷害皇卫氏，还把屠城之名按在我头上，又害了朱连氏。”封越虽然是在笑着，可眼里冰冷的很。
绛妁微微抬手，飒月缓缓出现在她手中，天昏地暗雷霆之震，她轻握着飒月，封越侧头轻声道“阿妁，你对付慕颜昀和那些人，可以吗？”
绛妁侧头看向他重重点头，封越要以鬼道之力唤出慕泓译心中的恐惧，她是明白的，所以自己拖住这些人即可。
慕颜昀紧握着黑曜剑，他并不想和知苇动手，可知苇却是看过来飞身而下，即使再不想动手也要动手。
如今的绛妁是鼎盛时期的，多日休整让她灵力恢复，是世家女子第一，同时也是朱雀血脉觉醒，她招招不曾手下留情，黑曜剑堪堪挡住飒月第一击，绛妁发动灵力为辅，身后皇慕氏众人要冲上来，绛妁左手抬起眉心一点而后打出去，那一滴血竟成了朱雀的模样冲出去。
飒月是上古神器留存至今，慕颜昀抵挡的吃力的很，况且如今绛妁的朱雀真身也苏醒，他更是难以抵挡，而对着慕颜昀绛妁心里还是柔软的，她收了收外放的灵力。
黑曜剑刺过来，绛妁往后一仰，飒月从下面挑开黑曜剑，她后退几步站稳，不得不说，慕颜昀果真是世家子弟第一人，没有任何神兽血脉就可以修炼到如此。
绛妁再次打过来，黑曜剑堪堪挡住这一下，绛妁神色一定，飒月从胳膊下翻过来到她另一只手里向慕颜昀刺过去。
慕颜昀手中化灵打过去。
飒月划过慕颜昀的脸，一道血痕出现，散发着黑气，是飒月的戾气，绛妁收回剑，刀光剑影之中，绛妁神色不变，黑曜剑从她面前过去，她微皱眉头用剑挑出去。
手中凝聚些许灵力缠绕在飒月上，她剑柄抵在自己胸口，心口血凝聚出飒月的戾气。
战一（七十一）
“知苇。”慕颜昀看向她道“为什么，要如此。”
绛妁沉了沉眸子哑声开口道“皇慕氏所为，不容。”
“可世间众人皆以为，皇卫氏是暴虐无道，封越屠琅琊城，你能抵得住吗？”
“你信吗。”绛妁抬眼看向他，她眼里甚至连质问都没有，看着慕颜昀。
天气阴沉下来，雪慢慢落了下来，飘在绛妁的睫毛上，慕颜昀一怔，就这么看着她，绛妁也没有更近一步，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先动一下，许久慕颜昀才妥协开口道“世人信。”
“我不信。”绛妁一字一句道，她冷着声音开口，雪越来越大，风吹得绛妁更加孤冷，她道“世人信皇卫氏残虐，封越屠城，我不信，慕泓译所说字字句句都是事实。”
“你接触过皇卫氏吗，知苇。”慕颜昀哑声开口道“你不能把自己弃之不顾，朱连氏的正名也不能因你毁掉。”
“正名，何为正名，这些不过是世俗名称，而是心中之道。”绛妁手中一用力飒月直逼慕颜昀身后的众人，飒月一转戾气挡住众人前进的步伐，她继续道“父母若是在，他们也会明白的。”
有人不怕死想过去，飒月一震便刺过去，可始终是没有注入灵力刺入胳膊上。
慕颜昀回头看过去又看向她道“知苇，你真要为卫封越如此？”
绛妁后退了两步，她负背而立就这么看着慕颜昀，一红一白对峙着，慕颜昀手中黑曜剑微震，他开口道“你如此自信，不用飒月也能挡住吗。”
她微扬下巴看着他，缓缓抬手道“慕三，你可以试一试。”绛妁双手一合而后向前翻转，双手食指中指重叠，右手再次往上注入灵力，身后朱雀现身。
“你要用朱雀真身？”慕颜昀不可置信，绛妁回头打向慕泓译，慕颜昀一怔飞身冲过去黑曜剑挡住朱雀之火。
绛妁轻勾嘴唇，只有这样慕颜昀才能尽全力打，她不想因为慕颜昀对自己有感情而手下留情。
黑曜剑堪堪抵挡住朱雀之火，可剑柄的炙热让慕颜昀几乎拿不稳剑，绛妁转身一挥她自身所带的灵力也打过去，慕颜昀往上一跳躲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