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堂司来了个小太监——四季桂
时间:2022-05-15 06:55:54

“当年杜文奎几次上书欲揭发张保罪行,却都被张保暗中拦下,还联合朝中官员排挤他,被逼无奈,他才借献宝之机,将《南山春景图》献给陛下,但陛下当年并未察觉。杜文奎为此懊恼多年,终于想到一个办法,便是散布谣言,说《南山春景图》内藏宝秘籍,引江湖人争抢,借此引起陛下注意,希望重查当年案件,还逝者一个清白。”
“如此说来,这件案子人证物证俱全了?”皇帝问。
“是的陛下,铁证如山,张保罪责难逃。”
皇帝闭眼缓了口气,“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办吧。”
“陛下可要见张保?”
皇帝摇头,“不必了,你去告诉他,念他多年来在朕身边尽忠,朕许他三日之期,让他有自由之身,去完成他未了心愿,之后回宫领罪,给他留个体面。”
“是,臣遵旨。”
* * *
郭宝宝被带回傅筠山的私宅,在房里发了小半天的呆,才缓过来。
她狠狠捏了捏自己的脸。
咝,疼!
确定不是做梦。
我这就真的稀里糊涂的给人做老婆了?
“当当当。”这时,响起敲门声。
她犹豫了一瞬,不知道这里什么人会敲她的房门。
“进来。”
她探身看过去,门从外打开,进来的是白顺。
白顺进门和以往见自己的时候完全不同,平时虽不至于是趾高气昂,但也是挺直了身板的,可这次,他双手托着个托盘,竟是猫腰步入,连头都不抬。
“白公公……”
“夫人,这是厂公专为您准备的服饰。”
夫人?!
郭宝宝一脸懵,难怪他看都不敢看,我这就换身份啦?成他主子啦?
呵呵,这主子我可不想当。
白顺将服饰放到桌上,正欲出去,郭宝宝拦道:“等等。”
“夫人还有何吩咐?”
“厂公呢?他去哪儿了?”
“回夫人的话,厂公此刻在衙门办差,恐怕要晚上才能回来陪您。不过,厂公有交代,让夫人在府上随意,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小人就是。”
郭宝宝对“夫人”这个称呼异常排斥,别扭到浑身起鸡皮疙瘩,尤其是他那句“陪您”,她简直是后背发凉,但是又说不得什么,只好应付的点点头,“好好,我知道了。”
白顺离开后,她去翻了翻盘子里的衣饰,从穿到戴都是上好的东西,做工和款式也很不错,只是,穿成这样,我怕是这辈子都跑不了了。
不行,我可不当逆来顺受的笼中鸟,我得走。
郭宝宝先是让白顺给自己准备了好多吃的,吃饱之后,她重新振作精神准备跑路。
她假装在府里随意溜达,到处参观,然后一个不留神就溜达到前院,继而跑到府门前。
 
第125章
 
郭宝宝躲在一棵树后,四下环视,门口有两个守门的小宦,看着都老实巴交,不太聪明的样子。
郭宝宝捡起地上的一个树枝随手抛出去,树枝随即在远处发出响动。
按照以往看电视剧的经验,这时候,那些守门儿的应该去查看声音的来源,然后自己就能从门口出去了。但是现在,这俩人竟然一动没动。
不管用啊,耳朵不好使?
郭宝宝想了想,她捡起一块大个儿的石头又抛出去,这次的动静大了点,不知石头砸到了什么,发出破碎声。
俩门卫朝声音来处看了眼,但仍未离开。
郭宝宝这次纳闷儿了,这俩是聋子吧?还是说,大太监专门吩咐过他们?
正自琢磨不知哪里传来一声猫叫。
“喵~”几声软糯的叫声,俩门卫眼睛顿时瞪大,相互对视。
“有猫进府了?”
“厂公最不喜猫,把它赶走吧。”
俩人寻着猫的声音走了。
郭宝宝意外惊喜,这么着就走了?真是猫助我也。
趁两个守门小宦离开,她踮脚溜出门口。可刚出门,眼前光线一暗,傅筠山一身黑袍已经堵住了她的去路。
“去哪儿啊?”他垂眼带着几分玩味的问。
逃跑被抓包,郭宝宝尴尬的往后退步。“呵呵,我就,就是……闷了,出门走走。”
这时,两个守门小宦匆匆赶过来,其中一个手里还抱着一只白色的小奶猫。
二人慌张对傅筠山躬身解释,“厂公,方才有猫跑入府内,我们去抓猫了。”
郭宝宝一看那猫,眼睛亮了,大太监好像不喜欢啊。
她当即对着猫显出兴奋的表情,伸手从小宦手里把猫抱走,“哇,这是哪里来的小可爱呀。”
她把猫放进怀里,边撸边赞,“这猫好乖。厂公,你看它多可爱,又听话,把它养在府里吧?”
俩小宦闻言不觉都倒提一口凉气,心说这位胆儿太肥。
俩人偷眼瞧傅筠山,不知这会不会是这位新夫人最后遗言。
傅筠山眯了眯眼睛,扫了眼她怀里那只猫,嘴角一勾,“好。”
俩小宦:???
郭宝宝吃了一惊,他不是不喜欢猫吗?
自己原本打算用养猫来告诉对方,他们不同,不适合生活在一起,没想到,他竟然答应的这么痛快。
看她一脸蒙圈儿,傅筠山脸上一丝得意,“你不是觉得闷吗?养了它,日后你也能安分点儿。”
???
养了猫,以后我连出后院的理由都没啦?
她低头看看怀里的猫,瞬时没了精神。
跟随傅筠山返回后院,走进房门,傅筠山看着桌上那些衣饰,几乎动也没动。
“怎么?都不喜欢?”
郭宝宝没精打采的道:“不是,只是还没来得及换。”
“那现在换吧。”傅筠山从中挑出一身藕荷色的衣裳,递给郭宝宝,“就这身吧。”
郭宝宝接了衣裳,“现在就换吗?”
傅筠山往圆桌旁边一坐,“现在连陛下都知道以前那个混堂司的郭宝宝被张保杀了,你还穿着男装,是想告诉世人咱家欺君了吗?”
“哈?”好大一顶帽子扣下来,郭宝宝连连摆手,“不不不,小的岂敢连累厂公呢?”
“那就快换吧。”说完,傅筠山竟摆弄起桌上的茶具,给自己倒了杯茶,自顾自的喝上了。
郭宝宝这气,我用不用给您加点瓜子花生糖啊?您老这是要参观呢?
“磨蹭什么呢?”傅筠山再次催促。
郭宝宝心里骂骂咧咧,脸上嬉皮笑脸,“厂公,那,那小的去哪儿换啊?”
“换衣服不在房里还能去哪?”
郭宝宝嘴角抽动,“那,那您……”
“咱家在宫里多少年了,什么没见过?哼~”傅筠山翻了个白眼,端着茶杯转了身。
尽管他没出去,但转过身去,也算是给足自己留面子了,郭宝宝不敢多说,只怕说多了这家伙要过来亲自给她换,那就完了。
她把怀里的猫放下,随后拿着衣服默默走到里间,为了防止被偷看,她特意躲到靠墙的衣柜后面去换,一边换一边不时朝外偷看,监视傅筠山的一举一动。
傅筠山倒是规矩,从始至终只是背着身喝茶,偶尔催上两句。“让你换个衣裳,又不是凤冠霞帔,怎么如此费事?”
“小的从小就没穿过这样的衣裳,不太会……”郭宝宝低头鼓捣着胸前的带子,“这带子也太多了,都不知道往哪儿系的……”
刚说完,傅筠山不知何时已站在了身后。
郭宝宝回头时不禁吓了一跳,还好已经穿好了。
傅筠山扫了眼她胸前刚系好的丝带,嘴角一丝轻嘲,“连这都能系错了……”
“错了?”
郭宝宝低头看时,傅筠山已经伸手轻飘飘的扯开了那条丝带。
郭宝宝愣住,就见他纤长的手指卷着那丝带在自己胸前翻转打结,那手指灵活的像在跳舞。他的指尖几次接近她的身体,但都灵巧的避开。
郭宝宝不敢呼吸,生怕身体起伏会造成更多的接触,直憋得满脸涨红。
感觉过了一个世纪,他终于把带子系好了。
呼,终于完了……
刚松了口气,傅筠山冷不防的拔掉了她头顶发髻上的簪子,长发如瀑布般垂下。
他第一次看到她长发披肩的模样,以往如止水般的心忽的颤了颤。他凝视如今女装打扮的郭宝宝,不由得伸手勾起她鬓边一缕青丝,柔软的发丝顺着他的指缝缓缓滑动,引得他莫名想要靠近。
想自己打从决定入宫的那天起,就早已断了男女之欲,但此刻,他却有个冲动,想将这个总能逗他开心的女人揽进怀里,试试她是否在他怀里仍能让他开心。
他不由自主的俯身靠近,郭宝宝一惊,下意识的把脸别了过去,但刚别过去,她就后悔了。
完了,要得罪大太监了。
果然,看到这明显的拒绝,傅筠山刚才流露的一丝温柔瞬间荡然无存,恢复了平日的冷清,他缓缓直起腰身,幽幽的道:“怎么?给咱家做对食,是委屈了你吗?”
 
第126章
 
瞧瞧这阴阳怪气的口吻,郭宝宝赶紧赔笑,“怎么会呢?厂公您别多心……”
说话,她拉了傅筠山到衣柜旁边的立面镜前。
傅筠山侧目瞥着她,倒要看看她如何解释刚才的拒绝。
郭宝宝看着镜中,使出马屁精技能,眉飞色舞道:“您看看您自己,玉树临风,潇洒倜傥,简直就是男子之中的精品。若不是您身上这身衣裳挡着,就您这样的长相,往大街上一站,那肯定是要引起一众女子围观的,只要您说想成亲,更不知有多少女子往您身上生扑呢,拦都拦不住。”
夸完傅筠山,她又往自己身上看,“可我呢,就是个平平无奇,甚至还有点差劲的江湖混混,怎么能配的上厂公这么优质的男人呢?”
“你到是有自知之明,不过,你休想用这等鬼话搪塞咱家。”
傅筠山翻了个白眼,漠然离开镜子,走到外间。
郭宝宝猫着腰一路尾随,“小的哪里搪塞厂公,小的说得是实话。”
“配不配的是咱家说得,你说不得。”傅筠山说着挨桌坐下。
郭宝宝赶紧过去倒了茶奉上,然后乖巧的到傅筠山身后给他捏肩捶背。
“其实,小的明白,像厂公这样谪仙般的人是不需要情爱的,您之所以想留着小的,无非就是觉得小的能言善道,能哄您开心嘛。若是如此,那小的可以一直当个跟班儿的,伺候厂公,哄厂公开心就可以啦,也不必非得谈婚嫁这些事吧。”
傅筠山冷冷的道:“你宁愿一辈子当下人伺候咱家,却不愿做咱家对食,还说不是看不上咱家去势之身?”
郭宝宝心里一紧,忙转到傅筠山面前,一躬到地,“厂公,小的……”
“曾经的郭宝宝已经死了,你不是咱家的仆从,不要自称小的,咱家不想听。”傅筠山有些不耐烦的打断。
郭宝宝咬唇,看样子他是真生气了,可是,自己的意愿不说又不行。她把心一横,“厂公,我承认那些话的确是为了哄您开心,但也是真心话,不然我换衣服也不会特意避开厂公啦。”
“不过,我就是个从小野惯的,从没想过要嫁人,只想一辈子自由自在的,四海为家,闲云野鹤。要是让我一辈子就在这深宅大院里足不出户,我迟早得憋死。”
郭宝宝说最后一句的时候闷着头嘟嘟囔囔,不知会不会惹傅筠山不高兴。
傅筠山凝视她片刻,将空杯放到桌上,“对食而已,除了这个名分,你并无太多改变。咱家也不会拘着你,你想去哪儿便去哪儿,只是别想着咱家找不着你就行。”
“既然这样,这名分也就没必要啦。我现在还是您的跟班儿,等厂公看我厌了,就打发我走就行了。可是一旦成了那层关系,我要万一哪句话惹厂公不高兴了,后果肯定比跟班儿要惨。”
傅筠山有些诧异,诧异她为什么年纪轻轻却对婚姻之事看得如此悲观。
兀自寻思了一会儿,他道:“对食是朝夕相对,同床共枕,和仆从是不一样的。不过,你既然有如此担忧,咱家可以答应你,若真有你担心的那一日,咱家会给你自由,放你离开。”
“厂公,您怎么就不明白呢?我和你不一样的,门不当户不对,从小到大的生活背景也不一样,是不可能生活在一起的。”
傅筠山面色微沉,“那你和魏锦余就门当户对了?”
郭宝宝一愣,红着脸嘟囔,“我没这么说啊,厂公为何好端端提起他?”
“咱家不管你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不过,只要是咱家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倘若真是得不到,咱家也会毁了它。”
郭宝宝后背一阵发凉。
傅筠山说完站起身,靠近此刻慌乱的郭宝宝,反手用指背轻拂她的脸颊,目光在她周身扫过后,缓缓牵起她的手,朝里间走去。
郭宝宝心脏突突一阵狂跳,他这是要毁了我吗?
心中忐忑,直到傅筠山领她到梳妆台前让她坐下,她这才惊魂稍定。
是自己想多了。
傅筠山拿起桌上木梳,对着镜子缓缓梳理她的长发。
“你忽然换了身份有所不适,咱家可以给你几日好好想想清楚。”
想?想什么?不管想多久,我都不愿意被威胁着过一辈子……
傅筠山捧着她的长发熟练的翻转扭绑,很快就梳好了。
他打量全新造型的郭宝宝满意的一笑,没多说一句,便走了。
郭宝宝看着镜中的自己,这是成婚夫人的发髻,她是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 * *
距京一日车程的一个小村子,偏僻而人烟稀少。这天深夜,一辆马车停在村中一户人家门前。
很快,院里出来一个身形肥胖,穿着身普通农人衣的男人。
男人出了院,来到马车前,月光撒落,照亮了男人的脸。他正是不久前还风光无限的皇庄管事高江川。
高江川自离开皇庄后,就带着女儿隐居在此,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
因为平日里并无人与他来往,今日乍见一辆马车停在自家门前颇为意外。可当他来到院外,马车车帘打开时,他看着里边的人不禁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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