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思尴尬的只想缩回脚,可脚踝却被少年紧紧扣住了。
“别动。”少年冷冰冰的说:“脏死了。”
你他妈才脏呢,昨天还一身的血臭味。
阮思心里默默吐槽着。
“就是说放我走,然后……咳……桥归桥路归路,永不相见啥的。”
阮思望着他讪讪的复述。
*
果然问的是这个,谢文星脸皮绷的更紧了,他现在是无论如何都要把她抢回去的,他索性不着边际的说起别的事儿:“你知道我昨日为什么沉河里吗?”
“为什么?”阮思咕咚了一下口水,这也是她心里想问的。
少年仰起头,一双黑白清亮的星眸直勾勾的观着她,将手掌现出来。
阮思抿紧了唇,他的掌心是不堪入目的血泡和绳索死死勒出的红痕。
只听少年苦笑一声,那双好看的眼带着一丝丝的委屈与难以诉说的伤心:“阮湘玉,你可知道,这一路,我为了寻你,受了多少苦吗?”
“昨夜,沉在河水里,我所有的力气都已经耗尽,若不是你,我便是死。”
少年昂起头看着她,目光坚定:“你既然又救了我一条命,又对我软了心肠,那么,你还想跑?”
少年裂开嘴,苍白清隽的脸上扬起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心中的少年是阳光的,嗯……继续塑造吧。
第23章 阴差阳错和男配成了婚(23)
路上歇息了一会,少年从怀中拿出临行前婆婆给的烙饼分给她。
阮思慢吞吞地吃着烙饼,趁着少年转身给那匹老马喂水的空档,又试图逃跑了一次,当然,这次的逃跑依旧只是徒劳,没过多久她就被谢文星如同拎小鸡仔一样拎了回去。
阮思本来就有些昏沉,她颓废地被少年圈在怀里,瞧着谢文星驾马带着她往城里赶,脸色越发苍白。
“世子,你要带我去哪儿?”阮思软着声硬着头皮问。
少年目光直视眼前的道路,用鼻子哼出几个字,不冷不热地说:“你逃跑不就是想去我三哥那儿吗?我现在就带你去。”
他竟然真要去找冷景明!阮思嘴唇有些抑制不住地发抖,以至于咬字不稳:“世子,你找三殿下,是想做什么?”
是算账吗?她憋着口气,侧脸盯着他。
少年坐在马上背挺得笔直,面容苍白而倨傲,狭长卷曲的睫毛下闪着磷火一样的光芒。
“世子只是想看望三殿下吧?”阮思再次底气不足的试问。
怀中人的声音绵软,脸色吓得煞白,带着小心的试探之意,于他而言,却像一把又一把犀利的刀,割得他心肺乱颤。
谢文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带着三分嘲弄的意味:“有胆子偷男人,怎么没胆子开门?”
“……”阮思快速转过头,脸色青白。
这小子果然是较着劲带她去男主那儿算账的。
最糟糕的情况不外如此了,阮思抿紧了嘴。
*
谢文星他心里本是恼火得很,却见怀中的女子始终再未曾开口,而是低着头,肩膀都在颤动,似乎偷偷在啜泣着。
谢文星不免想起昨夜这女人泣不成声的情形来。
又可怜又脆弱无助。
令人心中郁闷。
他最终的目的到底只是要她回心转意,谢文星闭上眼睛,强抑下愤懑之气,声音却软了许多:“别哭了,你是水做的么?”
阮思身子一僵,抿着唇,偷偷擦拭了眼泪,这眼泪自己啪嗒啪嗒掉下来,她控制不住。
她其实并不是脆弱的一个人,无论多大的事她都能咬着牙扛,只是在谢文星面前,她不自觉就总觉得委屈。
“瞧你这没用的样子,到时候我明面上给你留个脸好了吧?别哭了!”耳后是少年烦躁抓狂的声音。
阮思忽地就明白了,为何她总是在谢文星面前总爱哭……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人,这小子就算再如何讨厌她,他不会藏在心里,就当面对你表现出十二分的憎恶嫌弃,非要睨着你,故意气你,膈应你,可始终会对你存着心软。
仅一夜之隔,他从想杀她,到放了她,以至于现在忍着心火安抚她……他才是那个容易心软的人啊。
阮思抹了抹眼泪,慢慢抬起了头,心底还是沉得很,她闷声闷气地道了声谢。
背后的少年转头哼了一声,却支支吾吾了好久,才很是生硬地问:“你……你和我三哥,没有背着我干那种事吧?”
那种事?
阮思周身的气血上涌,一时之间,脸色涨红:“没有”
谢文星彻底地松了一口气,挠了挠头:“那……那亲吻也是没有的吧?”
那一夜的蜻蜓点水般的触碰让阮思微僵:“当然……也没有的。”
少年的嘴角微翘,弯的恰到好处,眼底的阴郁渐渐散去:“那我冷静冷静。”
阮思:“……”
*
到了原来的客栈门口,阮思被少年强硬的抱了下来。
虽然谢文星已经说了保底的话,但真当到了这时候,阮思心里还是很慌的。
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女配,只是借着熟知剧情的条件才能接近男主。
男主对她的好感度还是一直停留在80%这个不温不火的阶段,现在谢文星来了,她无法确保,男主会不会因为和谢文星之间还算不错的关系而放弃她。
现在,也不知道男主还在不在客栈……
刚进客栈,掌柜就一脸喜色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阮姑娘,你可终于回了,你昨日一夜没回,金公子净找你呢”
“现在他人呢?”
“他还没回呢,应该还在外面找你呢。”
阮思:“……”
两人只好在客栈等。
身旁的少年表情又有些难看,带着阴阳怪气:“你可真是厉害,又勾到我三哥的魂了。”
阮思不自在的咳嗽一声,摸了摸额头。
果然,着凉了,现在发着冷汗。
唉。
等了不久,男主骑马回来了。
脑海的【系统】终于复活:“叮咚!目标人物出现,当前目标好感度:80%,请宿主再接再厉!”
他是独自一人回来的,可阮思心中明白,他身边可隐藏着传消息的暗卫。
冷景明脱下了一身寒气的披风,走进了客栈。
阮思的手就被身旁的少年蓦地握住,和个狗尾巴一样,甩都甩不掉。
阮思僵硬的站立着,只觉得这场面尴尬,谁知男主倒很是镇定,他神情自若的走过来,凌厉的目光先是停在两人的手上,接着看向了她。
男主那目光,淡淡的,没有露出任何情绪。
阮思心里咯噔一声,动了动嘴,正要说话,谁知男主又瞥开眼,视线最终停在了谢文星身上。
阮思:“……”
冷景明只是勾起唇,拿了一块血玉出来。
“星弟”冷景明浅浅的笑了笑,维持着面上的平和,递上手中的麒麟血玉:“这玉是你的吧?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果然是你找来了”
身旁的少年接过去,脸上说不出多少高兴,也说不出多少冰冷,却把那块玉交给了一旁独自尴尬的她。
阮思缩回手,她想躲开,谁知少年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阮思咬着嘴只好笨拙的拿着,就见谢文星对着男主缓缓道:“多谢三哥给我找回了我与夫人的定情之物,三哥,你一定也猜到了,我来这儿是来找我夫人的。”
这话大喇叭的一出,阮思背后便是一股子凉意。
果然,就见男主抿着唇,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不动声色往她这儿看了过来。
阮思只觉得手中的血玉像个烫手的山芋,恨不得丢了出去才好。
阮思还是很分得清现在最为重要的事情,她立即表面立场,将手中的血玉塞给身旁的少年:“世子记错了吧?湘玉并未和你有什么定情信物……”
可这话说完了,少年的表情又变得阴郁起来。
“……”,阮思讪讪的缩回去,还是托着步子往男主那儿靠了些,心中有些奔溃。
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
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否定的了,这女人就是变了心,见了冷景明就迫不及待的就他撇清关系了。
谢文星虽然已经做了些心理准备,可真当见着阮湘玉这幅无情无义的模样,还是觉得心中胀闷,他顶着胸口,才缓出了一口完整的气儿,他从脖子里拿出了那根被他暖的温润的坠子。
“阮氏,你真是忘性大,这个玉珠吊坠可是你趁我熟睡时亲自戴上的,它原本可是你的贴身之物,你不记得了?”他歪着头,咬牙道。
眼前的女子表情变得惊愣,半天说不出个话来。
哼,没想到我留着吧?谢文星露出了得逞的笑,又将血玉认真的放进了她的手中。
“阮氏,你男人的东西得收好了。”
“……”
*
这枚玉珠坠子的确是阮湘玉做姑娘时的贴身之物,阮湘玉在给谢文星下药那一天也的确给谢文星带上了,只是……
阮思紧咬着唇,可这明明不是一个意思的事儿!
她僵硬着脖子抬头,果然,夹在他们中间前的男主表情越发漠然了,还皱了眉。
阮思:“……”
这跳进黄河也说不清啊。
“星弟,接下来你有何打算?”冷景明旁观着二人,紧了紧背在身后的手,含笑问。
“当然是带夫……”谢文星扬眉便说。
“听说边境的龟苓膏很是闻名,具有清热解毒之功效,湘玉也想跟随殿下一同前往边境……尝尝那龟苓膏。”阮思急忙忙的打断谢文星的话,却说的舌头打结。
幸好,男主低眸看了看她,终于有了点人情,含了些笑意,率先就说:“那阮姑娘便继续和我同行吧”
阮思扯出笑容朝他抿唇一笑。
谢文星:“……”
恼,你恼什么?她本来就是奔着冷景明来的。
他哪里比不上冷景明了?
谢文星强压下心中的怒意与酸意,强行插入刺眼的两人中间:“既如此,我便护着夫人一同前往边境,尝一尝那龟苓膏,顺便带兵清了这南方的匪患,免得祸害百姓。”
“三哥,你不介意吧?”
“……”
“……”
*
阮思从没见过谢文星这倨傲骄矜的小子竟然也会有没脸没皮的时候。
接下来的路程,阮思是过的痛苦不堪,一万个挣扎,却是无济于事。
她坐在谢文星那匹老马上,身后就是强硬圈着她的少年。
而前头的另一匹马,坐着的是连头也没回的男主。
少年丝毫不在意前头的人离他们越来越远,只是晃晃悠悠的边骑马边拿出了一个精巧的贝壳。
“喏,下巴不是磕破了嘛?这贝壳里面是药,你拿着。”
阮思僵着手打开,小贝壳里是绿色透明的膏体,带着一股子药味。
摸着清凉小巧的贝壳,她重重的叹了口气:“谢文星,你回皇城吧?就当我死了行不行?”
谢文星剑眉拧着,他终究没能压下情绪,最后一个字几乎破了音:“咱们这辈子就拴一起了,你别想跑,我也不会走!”
前头的冷景明打马转身回头看了看,神情难辨,双眸越发幽深了。
阮思立即遮住了谢文星的嘴,讪笑了两下,咬牙低低的说:“够了,你小点声。”
*
接下来的路程,阮思没能和男主说上话,每次她走到男主面前的时候,谢文星这小子都会和堵墙一样挡在他们面前,到最后,阮思发觉男主的脸色越来越黑沉了。
少年又不由分说的用背对着她,掏了掏耳朵,对着男主装着懵懂:“三哥,你说还有多久到边境?”
冷景明:“……”
他背起手,转过身:“快了”
快了,到时候……他轻描淡写的说着,眼底的墨色却越来越浓。
第24章 阴差阳错和男配成了婚(24)
都说边境动荡不定、兵戈抢攘,如今所见,倒有些不同。
三人驾着马终于到了边境的扶摇城,北城城门口的只有一个瘦弱的士兵无精打采的拿着长枪立着,剩余的四五个士兵皆是埋头围在一个墙角,兴高采烈的握着拳头,胡乱吼叫:“开!开!”
“大!大!”
“小!押它!”
而前头站得东倒西歪的瘦弱士兵打了个哈欠,举着长枪拦下了前头冷景明的马匹。
谢文星也勒住了跟前的缰绳。
守城的士兵并没过问进城的路引,而是眯着眼睛鼻孔朝天,搓搓手指,神色竟比谢文星还要倨傲:“进城费用,一人十两”
阮思:“……”
谢文星不屑启唇:“还有这规定?打劫啊?”
“你说什么?”守城士兵挑着一根尖锐的长枪威胁着比划过来,两只眼睛仰头望着马上的几人,很快一怔。
眼前这三人,前头的男子气质内敛、英武不凡,后头的姑娘容貌秀美,少年英姿勃发,看着一般人都不可比拟。
小兵朝向前头的冷景明,带了些小心谨慎:“各位是哪儿来的?什么人呐?”
冷景明什么也没说,坐在马上,只掏出了怀中的一枚金黑令牌,冷声道:“本殿下是朝廷任命的镇边将军,还需要进城费用吗?”
“殿下?将军?”
“殿下息怒,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该死。”小兵瞠目结舌的张着嘴,反应极快的跪了下来。
冷景明俯下身子,如一同危险的猎豹,盯着城墙角落的那拨依旧玩的不可开交的士兵们,沉声说:“把他们叫过来……”
……
两匹马后跟着方才赌博的几名士兵,士兵们一脸异色的跟在后头,即使如此,他们走起路来依旧带着骨子里的懒散。
三人就坐马游街而行,放眼望去,街市上的姑娘和幼童极少,一览无余都是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