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失败后我摆烂了——某某君
时间:2022-05-15 06:59:31

因而,阮思只怔愣了一会,她就从容的去屋里搬了长板凳出来。
“坐。”
周秉烛点了点头,瞧向地上的碎瓦,又望了没有门的屋子一眼才坐下了。
“我去倒碗茶来。”阮思给足了客气。
“……”,周秉烛抿了抿嘴,目光随着阮虞的背影观向那没有门的厨房:“有劳。”
只有昨日烧的凉水了,阮思端了碗递给周秉烛:“早上没来得及烧热水,只有冷茶,别介意啊。”
“嗯。”周秉烛坐在凳子上,接过她手中的碗。
也不知道这男主来这是憋着什么事儿,他低头喝了一口冷茶,抿紧唇,没有昨日的词严厉色,只静坐了许久,闷了半晌,一直没有蹦出个话来。
“……”
阮思不知他此行的来意,不过看他目光瞅着地上的狼藉,又好像又猜到了一分。
昨日阮思可是厚着脸皮问了村里好几个村民,莫不是……周秉烛是从人口中得知了她屋顶破洞的事儿,今早特意来看一看实情?
愿意帮她修缮一番?
虽这念头有些荒谬和自以为是,但阮思只想到这一种可能。
阮思抿抿嘴,眼珠一转。
她已经冷了攻略的心思,若日后能与男主和林家缓和关系,那她与广白在这村子里生活便没有那么艰难。
阮思咳嗦了两下,抬手抹去了头上的细汗,先行道:“以前是我固执了,以后我只想和我弟弟安生的住着,不会再去打扰林家小姐了。”
“……”周秉烛望了眼前的女子一眼,心里暗讶。
昨日,村子里有人幸灾乐祸把这事儿传到他耳朵里。
林家小姐心善,即使阮虞以前很是胡闹,但林小姐也还是未说过憎恶不悦的话语。
反而还温言劝他,要对阮虞姐弟多加照拂。
……本来,周秉烛昨日就打算来了,可这阮虞从前实在过于缠人,不依不饶还总是胡搅蛮缠,周秉烛踌躇不定,还是等到今日大早来。
那屋子上的瓦片全被大风吹落,地上是乱七八糟的碎片。
眼前的阮虞说完那一番清明顿悟的话便缄默的立着……周身的气质也与从前有些不同。
她许是真的想通了。
想通了,便也不会胡搅蛮缠了吧……周秉烛缓了口气,略微沉吟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碗。
眼前的女子是父母在世时存了心思给他挑选的姑娘,也是给他挑的后路。
可父母十来年前被镇子上穷凶极恶之徒杀害后,,周秉烛便再没了娶亲的念头。
再于他而言,所有的事情,皆为赘余麻烦,也全都抵不过多抓几个人犯让他快活。
阮虞……即使周秉烛不喜她,但尚且对她还留存了一丝善心。
他站了起来,扫了一眼破败的房顶:“你想通了便好,我来是……”
“姐姐……”
“你去哪儿了!怎么一身泥!”阮思沉了脸,立即朝栅栏走去。
少年恹恹地停在栅栏外,他不知道摔了哪个泥坑里去了,一身的脏泥。
阮思打开了栅栏,少年似乎连站着都没什么力气了,很容易的,顺着阮思的动作就被拎进院子里。
“怎么回事?你早上什么时候出去的?怎么身上脏兮兮的?”
阮思操着一颗老母亲的心,皱着眉给他拍打着身上的泥巴,语气有些不好:“是不是摔跤了?”
少年萎靡不振的站着,久久未曾开口,阮思动作一顿。
“你是不是身上哪儿摔伤了?疼不疼?”阮思拉着宋广白瞅着他身上有没有伤。
“没。”宋广白张了张嘴。
少年脸色铁青,眼眸涣散,脸上再没了平日里的明朗,神情也带着迷惘的死气。
“广白……”阮思停了手,想起他昨日的模样来,心提了起来:“昨夜我忍不住先睡去了……你后半夜是不是很害怕?现在从外面回来,是不是你梦游跑出去了?”
一些画面涌现,少年摇摇头。
他昨夜没有害怕,也没有梦游。
昨夜轰着响雷,宋广白隐约记得,阮虞打趣地说他胆子小怕雷。
可他从小就不怕打雷,他连人都敢杀……怎还会怕雷呢?
只是昨夜,当他听到轰响的雷声,他的头就像被密密麻麻的银针刺着,头痛欲裂,潜意识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了。
这不是第一次,宋广白对自己的记忆出现了混沌。
他垂了眸,昨夜他最后的记忆,是阮虞来拉他的手,抬手给他擦了眼泪,哄弄着说要保护他。
之后如何,便戛然而止。
醒来时,天还未亮,他小心地收回拥着阮虞的手臂,满脸茫然。
他脑子空白一片,他已经确定,什么东西,再一次被他遗忘了。
死也想不起来。
醒来后也头昏脑涨的紧,为了不吵到她,宋广白跑出去了。
路上泥泞,他的确摔了一跤。
宋广白脸上恢复了几丝往日的神采,只是脸色还有些发青。
今早搂抱着她的画面历历在目,宋广白修眸一闪,含糊其辞地开口:“今早我醒来便出去走了走,后来不小心摔了一跤,但没有受伤,姐姐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阮思松了口气,拉着他往里走:“没事就好,你进屋换件衣衫去。”
宋广白听话的跟在阮思的身后,他抬眸,眼中骤然闪过冷意,微微眯起。
身姿欣长的周秉烛就站在前面,他屁股后是一条长板凳,板凳上放置着一个碗。
一眼瞧去,宋广白便能猜到,那长板凳是阮虞搬出来给周秉烛坐的,而那碗是阮虞端给姓周的喝水的。
阮虞失忆后,好不容易不再执着痴迷这个姓周的,如今,他才不过出去一会儿,周秉烛竟自己眼巴巴的来了!
姐姐对他怎么还如此温和照顾?
“姐姐”,宋广白轻瞥起眉,停了脚步,勾手反扯住阮思的袖子,小动作的摇了摇:“他怎么来了?”
周秉烛已经看着两人好一会了。
他目光看了一眼阮虞与少年交握的手,又将目光放在站在阮虞脸上,有意忽略她身后表情不善的少年,有些不耐的开了口:“昨夜雨大,我今早来,只是想察看一番。”
果然是如阮思想的一样,这男主对原身还有点人情。
“姐姐……”,宋广白紧了紧阮思的手,阮思嘴巴的感谢之词还未说出,就被拽着回了头。
少年咬着嘴,眼睛飘啊飘,似是有话要说。
阮思奇怪的把耳朵侧过去。
少年轻瞥着眉羽,俯身凑过来,瓮声瓮气小声道:“姐姐,周秉烛哥哥原来可是这屋子的主人,这屋子砖瓦不牢固他肯定是心知肚明的,昨夜那么大的风雨,姐姐你说……”
宋广白拉着阮思,眉眼稚嫩纯良,只见他贴近了阮思一些,言语夹杂几丝忿忿:“他现在说不定就是来看我们笑话的,或者……是幸灾乐祸来看姐姐有没有受伤呢。”
“……”
“……”
这话声音虽小,可在场的人只要不聋都听得见。
阮思头转过头,讪讪的对着周秉烛笑了笑。
“坐坐坐,别一直站着了,我弟弟口无遮拦你别往心里去……”
阮表情难得脸上尽是尴尬之色。
从前听广白的描述,以及昨日在林家宅院外,周秉烛对原身好像都是不耐烦的。
广白说的有理,有很大可能,这个男主就是跑来看笑话的,或是看她有没有被瓦片砸死吧?
……可不管周秉烛来是想给她修房顶的,还是来笑话她的,现在当着周秉烛的面,就听着这傻乎乎的小子没头没脑当人面说人坏话,阮思的表情可谓精彩纷呈。
这傻小子!
“周秉烛,你方才想要与我说什么?”阮思清了嗓子:“可是有什么事?”
“……”周秉烛瞥了阮虞身后的少年一眼。
少年站在阮虞的身后,抿着嘴,毫不露怯的瞪着自己。
从最初阮虞来找他,周秉烛还没反应过来拒绝这门婚事时,阮虞这个陌生的弟弟,对自己似乎就有着莫名的敌意。
眼前的阮虞因为听信了这少年的话,态度显而易见的对自己冷硬了许多。
虽然少年挑拨之辞听得周秉烛心里有些不舒服,可阮虞不喜他远离他,这正是周秉烛想要的。
“无事,我就来看看而已”,周秉烛有意默认了少年的话语,冷声开口。
……果然是她自作多情了。
就只来看看,就没了?
莫不是真如广白所说,是来幸灾乐祸的吧?
这个世界的男主心思这么阴暗?
阮思呼了口气。
脸上的臊热已全然退下,她望着周秉烛,心里隐隐生了断绝来往的心思。
见到男主,阮思心情就不太美妙。
“若是没有什么事,我就不送了。”阮思收回了目光,低头撇撇嘴,重新拿起了扫帚。
“……”,第一次,周秉烛从阮虞这里感受到嫌弃。
周秉烛没放在心上。
他望了一眼那破败的房顶,便抬脚便越过二人离开。
“阿姐,你看,我说对了”宋广白脸颊渐渐露出浅浅的酒窝来。
“……”
***
阮思屋顶的瓦片虽然林林总总都被掀没了,但大雨过后,便是天朗气清,这几日,只要不下雨,好歹还是能将就将就睡一睡的。
所谓的破烂户,也没这破了吧。
屋子里的瓦片树叶扫净后,宋广白才换下身上的脏衣服,阮思伸出手便要拿脏衣服去河里洗。
少年侧了个身,阮思的手便接了个空。
宋广白把手里放脏衣服的盆往后一躲,赶忙摇摇头:“我自己洗。”
“这衣服太脏,你洗不干净。”
少年再次抿着嘴摇摇头,藏着盆坚持自己洗,阮思只好随他去了。
这个时间段河边洗衣的农妇基本都回了,远远观望,河边的码头上只有一个人影。
这个洗衣的农妇也刚洗好了,她提着桶从两人身边走过,阮思见农妇飞快的翻了个白眼。
“……”
再没人了。
宋广白放下了盆,撩起袖子,一言不发便开始埋头洗衣。
“入乡随俗”,阮思也没有了上一世小姐端着的架子,只蹲在河岸的石阶上,抱着手臂盯着广白瞧。
少年袖子撩起,胳膊手腕上那些被原身用竹子抽打出的红痕已经消了许多,如今再看,却还是触目惊心,因为少年手上还有别的伤痕。
不同于竹子抽打的细痕,而是一块一块的淤青和黑紫,这些伤,似乎是经过了日积月累的折磨,已经好不清了。
那些淤青一直从手臂上延续往上,顺着阮思的目光,被挽起的衣袖遮挡住了,除了手臂,阮思想着他身上是否也是这般。
除了原身……河边的风颇大,吹的阮思头发凌乱,阮思将脸从臂弯中抬起,扫扫脸颊的细发,哽声问:“广白啊,爹娘在世时,为人温善吗?”
他们是不是也曾像原身一般,那般凶狠暴力的打你?
宋广白的手一停,他的手泡在寒凉的河水,少年的唇角一掀:“姐姐为何问起这个来?”
“是不是想念爹娘了?”
宋广白眼珠定定的望向河水,他的脑海中快速的思考着,该如何编纂着他们的爹娘。
“不是……姐姐只是想说,以前是我亏待了你,我向你道歉。”
宋广白的脊背一僵,河边的寒风吹了过来,透进了他的衣衫,密密麻麻的刺进他背上的皮肤,冷的他不由地缩紧了身子。
宋广白转过身去,岸上的阮虞头发微散,被风吹的凌乱飘飞。
她穿着过于暗旧的衣裳,正撑着手肘蹲在岸上望着自己,细绒的黛眉蹙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有些苍白,表情是宋广白鲜少见过的……愧疚之色。
少年手抖了抖,眼前人瞧着莫名有些不真切。
宋广白淡定从容的表情破开一丝裂缝,他转过身去,继续揉搓着盆里的脏衣。
少年动作未停,手指发红,他很快便平复了心口的急促,缓声道:“姐姐不必向我道歉,只要你不要抛弃弟弟,弟弟便心满意足了。”
宋广白低眉垂眼,盯着手中那些似乎已经刻入骨头里的伤痕,他唇角抿起,带上莫名的随意,他道:“就算姐姐打我,于我而言也比不过过去所受的痛,阿姐可知,这些陈年的伤是谁打的?”
少年语气漠然,不急不缓,说起自己的伤痕倒像是在说今天吃什么好。
“……”阮思记忆全无,她摇摇头。
“是爹。”宋广白扬起脸,观向阮虞,脸上忽地露出了委屈:“姐姐,咱们的爹不仅是个赌鬼,还是个酒徒,以前,他总爱打我。”
阮思下意识撩起自己手臂的袖子,困惑的望向自己光滑还算白嫩的手臂:“那爹为什么不打我?”
宋广白微愣,抿了嘴,“因为爹喜欢女儿。”
宋广白再不敢多说,立即低下头。
古代重女轻男的还真是少见,阮思心中生了几丝疑虑,可见少年匆匆止声,却还是忍住没有多问。
她怕勾起了少年心里的伤疤。
这弟弟如此乖巧懂事,却怎么这么可怜呢?
唉。
阮思蹲着挪了两步上前,笑了笑,声音比以往更要柔和许多,她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广白,你你喜欢吃什么呀?姐姐做给你吃。”
“饭。”少年一颤,瞟了一眼靠过来笑得分外亲和的阮虞,小声的开口。
“饭?”
“嗯,只要能有饭吃,就足够了。”少年侧了脸,表情认真,就像是有意在表明什么,他说:“姐姐,我很好养,一点都不挑食。”
***
回去的时候,阮思正在厨房切菜,院外隐约传来陌生的声音。
少年就在院子里,阮思没有放下手中的菜刀,侧脸对外头问:“广白,是有人来了吗?谁呀?”
“过路的人,没事儿。”
宋广白拒绝了主动上门来修缮房顶的男人,冷着脸望着男人没有好气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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