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姝瑶听了也笑,“许是圈在府里整日无事可干,它自家给自家找乐子呢。”
夜深了,红杏服侍陆姝瑶躺下,很快退了出去。
陆姝瑶不喜欢丫鬟守夜,如意阁的丫鬟们都很自觉,晚上只需服侍她睡好,将温茶放在规定的位置,便可回自己的住处休息了。
陆姝瑶穿着寝衣躺在床上,大概是白日里睡得太多了,她这会儿倒有些睡不着。如今承恩公府出了这等事,老夫人有一直发着高热,大概不会强行将她嫁入承恩公府了,不过婚事这么被人攥在手里还是觉得不大舒服......
“你在想什么?”
床榻里侧忽地传来一阵低沉悦耳的男声,隐隐带着笑意。
陆姝瑶连忙转头,同男人深邃如海的眼睛对了个正着。她下意识将胸口的被子晚上拉了拉:“你、你如何会在这里?”
红杏给她准备的衣裳是一件半透的寝衣,很是柔软舒适,本来这个天穿有些冷的,但今日寝室内碳火燃的足,穿这件倒是正好。她肤色极白,衣服是微透的藕荷色,胸口绣了大片的缠枝玫瑰,远远看过去不像是在衣服上绣的刺绣,倒像是画在她身上一般。
且这衣裳有些掐腰,将她腰肢掐的细细的,胸口一片鼓鼓囔囔,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一片若隐若现的红痕,引人遐思......便是圣人见了也忍不住动心。
沈韶指尖克制的蜷了蜷,他转开眸子,一开口才觉嗓子暗哑的厉害:“我是来同你说提亲的事的,怕白日里说的不清不楚,你没听清。”
陆姝瑶瞬间垮了脸,她半坐起身,认真道:“沈大公子其实不必......”
“是你觉得我不好?”沈韶目光带着威压,紧紧盯住陆姝瑶,想她给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其实他这人有点执拗,认定的事从来不会改变。陆姝瑶出现的太突然了,但是她又以一种极其强势的姿势进入他的生命中,在沈韶察觉自己不止不讨厌甚至有些喜欢的时候,就注定不会放手。
“怎会?”陆姝瑶垂下眼,细白的指节将被子抓的越发紧。
她这会儿有些反应过来,自己好似惹到什么难缠的人物了,若早知如此,当时就是死也要靠毅力压制药性。
沈韶稍稍靠近了她一些,手指桎梏住她的下巴,眸色渐冷:“你不愿?”
“是我不愿!”陆姝瑶这回没再回避,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沈韶,她能清晰的看清沈韶眼眸里的自己,但那又如何?
“沈大公子是因为与我有了肌肤之亲,所以非要娶我?”陆姝瑶执拗的看着他,仿佛要一直看进他的心底。“我白日里就说过了,这件事你情我愿,沈大公子不必负责。”
“你有心仪之人?”
“没有,我不想嫁人,也不想嫁给沈大公子。”陆姝瑶言之凿凿,见沈韶一时被她镇住了,语带讽刺道:“难道,沈大公子很看重自己的清白?觉得同我一夜春宵以后,就硬是要赖上我了?”
陆姝瑶勾唇笑着,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沈韶,亲眼看着沈韶的脸一点点沉下来。他松开桎梏住陆姝瑶的手,下了床榻,背对着她。“陆二姑娘可知落子无悔?”
陆姝瑶语气很是坚定:“不悔。”
沈韶冷哼一声,不再说半个字,片刻以后,陆姝瑶的寝室又恢复了一片宁静,仿佛沈韶从头到尾都不曾出现过一般。
陆姝瑶松口气,疲累的往床榻里滚了滚,伸手要抱被子,结果摸到一片湿濡。她拿手指捻一点放在鼻下,闻见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是了,白日沈大公子的左臂上,被刺客刺了一剑。
所以他草草包扎了伤口,特意赶来找她就是为了同她说提亲的事?
陆姝瑶烦躁的挠了挠头,沈大公子未免过分纯情了。
原本婚事被老夫人捏在手里,让陆姝瑶很是不爽。如今沈大公子及时抛出橄榄枝,她该接住才是,但陆姝瑶脑海中总是不断浮现自己在后宅郁郁寡欢,最后给了自己一条白绫的画面。
夫妻相扶着走下去的太少,后宅又太冷,四四方方的很像一座牢狱,轻易便能禁锢住她,陆姝瑶很难说服自己,为了谁再往里头走一遭。何况沈大公子说要娶她,也不过是为了负责,既是没有感情,倒不如清清静静的,及时享乐......
*
“主子,您可要先休息一会儿?”常寿看沈韶面色极差的走过来,小心问道。
“不必了,这般正好。”沈韶阖了阖眼,心里无端生出一股郁气。
他未娶,她未嫁,两人有过肌肤之亲,成亲不是件顺水推舟的事吗?为何陆姝瑶如此抗拒?
“你派人去将陆二姑娘的事仔细打探清楚,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许放过。”沈韶板着脸吩咐。
他今日累了一天,又受了伤,唇色发白,病恹恹的阖着眼的样子,仿佛下一瞬就要一命归西。常寿急忙应下,看着主子这般模样很是心疼。“主子......您要不去床上躺一会儿?”
“恐怕等不到我去躺着了。”沈韶听着外头的动静,轻扯了下嘴角。
果然没过片刻,有小黄门悄悄过来宣口谕:“沈大公子,杂家奉了陛下的命,传您入宫觐见。”
沈韶勾唇笑了下,确实该宣他的,一个儿子中毒昏迷不醒,另一个儿子有可能也牵涉其中。按照乾元帝的性子,心里必定是早就起疑了吧?这回宣他一面是为了刺探伤势真假,一面是给承恩公府施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