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云间月——结夏夏
时间:2022-05-16 07:01:14

 
“罢了,我也累了。这么些年早该看清顾澜了,他愿意做什么便做什么,我只守好晔哥儿和萱萱就好。”叶晓月长舒一口气,在赵妈妈搀扶下回了内室。
 
次日,虞香精心打扮一番去了正院,嘴上说是请安,可那明晃晃地炫耀让人无法不做他想。叶晓月也懒得再与虞香争斗,草草说了句便打发了她。
 
“姨娘,我们回去吗?”出了正院,一旁的婢女蝶儿问道。
 
虞香扶了扶发间的珠钗,“急什么,近几日老爷外出,回去也没事,去园子里逛逛吧。”
 
虞香所说的园子便是之前她还是婢女时晨起采露珠的地方,也是她与顾澜初遇之处。今日瞧着天气不错,去那荷塘散散步也是件美事,叶晓月怎么激也没个反应,倒是让她觉得无趣。
 
主仆二人缓步行至荷塘边,虞香坐在亭子里,兴致上来便让蝶儿回去取些糕点来,赏景还是需要茶点配着才合适。
 
另一边,游历归来的顾明晔刚拜见完祖母,朝着正院走去,一旁的小厮便跟着小跑便讲着府里的一些变化,待听到大伯父一家态度的变化,心下了然,难怪方才自己问起时祖母神色不大对。
 
路过荷塘,顾明晔远远便看见一着鹅黄裙子的女子坐在亭子里,还未见着容颜,单看那身段可是不俗,他眯起眼问道:“那是何人?”
 
“回少爷,那是老爷才纳的虞姨娘,之前是夫人院里的丫头,您一会在夫人面前可别提起免得惹夫人不快。”
 
随着二人渐行渐近,顾明晔装作沿途看景,扫了眼亭子里的女子,只见美人手握团扇,白皙的手指握扇微动,伴着清风樱唇微张,好一副活色生香的景象。
 
顾明晔自然地收回目光,继续朝着正院走去。
 
“瘦了,我的儿。”叶晓月拿出帕子给顾明晔擦擦汗,嗔怪道:“路上这么着急做什么,才见了祖母也不去歇歇。”
 
“儿子外出这段时日,辛苦母亲了。这不是想早些见到母亲,明晔也想您了。”顾明晔扶着叶晓月坐了下来,赵妈妈看着懂事的大少爷露出欣慰的目光,好在府里还是有人心疼夫人的。
 
两人坐着聊了几句,叶晓月不忍儿子劳累,催促着他快些洗漱,换身衣裳歇一歇,顾明晔才告退离去。
 
“大少爷,奴婢拿来了换洗的寝衣。”语柔拿着干净的衣服进了房间,顾明晔从浴桶起身,水珠顺着他健硕的身子流下,看得语柔红了脸。
 
顾明晔从浴桶出来,接过寝衣随手放在一旁的架子上,然后抱起语柔入了内室,“爷不在的日子,可想爷?”
 
语柔红着脸点点头,她是顾明晔的暖床丫头,很小就跟了少爷,自是一颗心都系在他身上。顾明晔笑着倾身,将人搂入怀中。
 
听着语柔的一声声“少爷”,顾明晔心里却想着今日在亭中见到的女子,不知该是何种滋味,想象着虞香在自己身下娇呼,不由得一阵快意。
 
两月后,顾澜因接到差事暂离昭都。此去预计一月后,也就是到了七月才能回来。虞香自是依依不舍,诉尽衷肠。顾澜本想带着虞香一道去,但也怕被人说嘴,只好舍弃这个选择,走之前与虞香酣战数个回合,才意犹未尽地离开。
 
顾澜离开后,虞香的日子就简单了许多,除了去正院请安,便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因着天渐渐热了,也不大爱出门。
 
“蝶儿,瞧着这天今晚怕是会下雨,你就别睡在外间了,回屋去睡吧。”
虞香对婢女倒也宽和,毕竟自己也是苦出身出来的,自是知道这雷雨天睡在外间怕是会冻着,左右在府里也没什么危险。
 
蝶儿感动不已,连连道谢,待关好窗户便退了出去。
 
夜半时分,果然开始有雷鸣,虞香自梦中惊醒猛然发现不远处隐约站着一人,“蝶儿,是你吗?”
 
那人疾步行至床边,掀起帷幔捂住了她的嘴。浓郁的酒气窜入虞香的鼻腔,她借着又一声闪电看清了来人的模样,竟是大少爷!
 
顾澜唯有一子,此前去游历她并未见到,只前段时日去书房找顾澜遇上过,才算是打过照面。看着眼前明显喝了酒的男子,虞香心里也是有些发慌,眼泪顺势落下,在顾明晔眼里端得是楚楚可怜,分外诱人。
 
顾明晔松开捂住虞香嘴唇的手,虞香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人用温热的唇封住了,带着浓郁的酒气和掠夺之意,而后她便感到有一双手撕裂了她的寝衣。
 
待顾明晔起身,用手指摩挲起了虞香红肿的嘴唇,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升腾起无法言明的快感。
 
“大少爷为何如此对我!我是你父亲的妾室!”虞香怕引来人,美目一瞪小声质问道。
 
瞧在顾明晔眼里,便越发觉得此女是个尤物,连生气都这么娇媚,带着些勾人的意思。他将方才撕裂的寝衣丢在地上,勾起虞香的下巴,“为何?因为少爷我瞧上你了。我父亲不在,虞姨娘独守空房可寂寞?”
 
虞香一巴掌扇在顾明晔脸上,顾明晔没有生气反倒笑了起来,“虞姨娘不怕引来人么?左右我是不怕的。”
 
说罢,顾明晔钳制住虞香的双臂,用左手扣住她的手腕压在她的头顶,而后吻了上去,以这个屈辱的姿势将虞香变成了他的所属。虞香被顾明晔按住双手无法挣扎,又不敢喊人,怕叶晓月趁顾澜不在直接要了自己的性命,只能屈服于顾明晔。
 
顾明晔看着身下之人渐渐放弃挣扎,也松开了她的手,将虞香白皙的手臂挂在自己的腰上,“比起老头子,如何?”
 
虞香红着脸不吭声,没有明说却也没否认。伴随着雷雨交加,这间小屋内却无丝毫冷意,反倒置身其中的人都出了汗。
 
待完了事,顾明晔提起裤子,看着缩在被子里的虞香嗤道:“方才不是一边喊着受不住,一边勾着我,这会怎么又恼了?”
 
“下次我再来找你。当然,若你想找我也是可以的,虞姨娘。”顾明晔哼着曲子闪身出了房子,而虞香自己又是羞恼又是觉得畅快,心里想着不知以后该如何面对顾澜,也担忧顾明晔之后会有什么样的要求。
 
自那日后,虞香和顾明晔时不时相会,多数是顾明晔来找她,偶尔虞香也会主动约见,虞香本就是瘦马出身,她对上顾明晔也能让后者起了意犹未尽的心思,总归不让顾澜知晓此事便可。
 
况且比起顾澜,顾明晔更年轻,也更会说甜言蜜语,令她渐渐生出自己一个妙龄女子不该去配顾澜一个老头的想法。其实顾澜正值壮年,容貌也不错,只是和顾明晔比起来,自然是不同。
 
可二人不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看这场祸端在何时爆发了。
 
 
事发
 
 
定安七年,八月。正值盛夏,顾府六月份早早采买了冰,自是不缺用度。但分出去的二房现下精打细算着过日子,到这时候冰自然是短缺了些。叶晓月此刻便对着账册烦闷不已,只得又在要做的衣裳首饰上删减了些,命人去买些冰来。
 
“夫人,那今年老爷的生辰?”管事躬身问道。
 
“今年也不是整寿,就如往年一般自家摆宴吧。顾侯爷那边虽是分了家,但还是送张请帖去,来与不来样子做到就是。”叶晓月吩咐完一应事宜,琢磨着离顾澜生辰还有十余日,做身寝衣给他便罢。
 
与二房分了家,最开心的自然是叶卿卿了,除了晨昏定省要去老夫人那边露个面,不用再支个银子还需看老夫人脸色,按照顾景的吩咐,只要她把老夫人那一份好好孝敬着,大房怎么安顿还不都是她说了算。
 
待收到叶晓月那边送来的帖子,她粗略扫了眼便吩咐人送去给顾景做决断,这事儿她可不插手,都听侯爷的准没错。过了约一盏茶的功夫,下人传来了顾景的答复,与叶卿卿所料一致,只送礼即可,不必去。
 
“小姐,蕊柳的妹子传了信进来。”冬叶掀起珠帘,入了内室。蕊柳此前一直跟着叶瑾萱,后来叶瑾萱去了庵堂,身边也用不了那么多人,便被送回了二房。
 
顾舒窈放下木梳,接过信展开。她敲着敲着忍不住嗤笑一声,冬叶好奇地问,“信上写了什么有趣的事?”
 
“二伯父因差事外出,家中一支红杏出墙来,可不是令人发笑。你去回了蕊柳,让她伺机而动,最好引着二伯父发现此事。”
 
前梦中叶晓月与叶卿卿联手算计她入了沈家,又让虞香谋害她,一尸两命。自己的两个婢女又先后落得个那样的下场,这笔帐怎么都要算清楚了。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她步步小心,也从与二人数次交锋中窥得自己之前的可笑,那么明显的陷阱,以前她竟然次次踩个正着!
 
一个一个来,叶晓月以为二房分出去,以前的事就一笔勾销了?不,远远不够!
 
顾澜生辰当日。
 
叶晓月在正院摆了桌酒,一家人坐在一起为顾澜过寿。老夫人坐在上首,她看着才换了身衣袍,胡子都没来得及刮的儿子心疼不已,亲手夹了菜给顾澜,“这些日子出门办差辛苦了,好在回来了,也赶上过寿,我就放心了。”
 
顾澜忙给老夫人也夹了些菜,“让母亲记挂,是儿子的不是。”
 
“老爷,我做了身寝衣给你。”叶晓月让赵妈妈把盒子送了来,顾澜接过,“夫人操持辛劳。”
 
顾明晔也送上了一块砚台,顾澜见了很是喜欢,问了几句功课,席间倒是其乐融融。因这趟差事办得圆满,顾澜也很高兴,多饮了几杯。宴席散了,他也吩咐歇在正院,叶晓月欢喜地让人去准备。
 
顾澜在内室沐浴时,恍惚间听到后窗有个小丫头的声音,像是在和别人说悄悄话。
 
“虞姨娘长得可真美,穿着轻纱罗裙,像是仙女一般呢!也不知道为何坐在亭子里,瞧着很伤心的样子。”
 
“估计是因为老爷寿辰,巴巴地备了礼,夫人连送都不让送来吧。唉……”
 
顾澜听了几句,心里也起了火,纵然妾室不能上桌,怎么连个心意都不叫人送了来。他腾地起身,穿上衣服快步出了门,只道有一些公文得快点处理了,晚点过来。
 
顾澜记着听到的话,朝荷塘走去,远远便看到亭内有人影,他揉了揉眼睛快步走着。待近了些,便听到虞姨娘软声软语地和人说话,顾澜以为是婢女,便迈步上了台阶。
 
“父亲今日歇在正院了,不会有人去找你的。”
“大少爷真是坏心眼~”
 
入目便是两人交叠的身影,顾澜看清是虞香和顾明晔,气得火冒三丈,怒吼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顾明晔和虞香瞧见顾澜也是一惊,两人慌乱地穿起衣物,顾澜本就饮了酒,骤然撞见此事更是心绪不稳,身子一晃栽入了荷花池中。顾明晔吩咐小厮下水救人,只当是路过,他和虞香分头离开。
 
叶晓月还欣喜地准备夜宵,等听到有人通报还以为是顾澜过来了,却见几名小厮抬着顾澜进了正院,说是落了水。叶晓月不敢惊动老夫人,赶紧叫人先出府去请大夫来瞧瞧。
 
大夫进府把脉后,说顾澜是酒后吹了风本就有些着凉,落水更是让病情加重,最为关键的是他情绪不稳,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这才昏了过去。
 
赵妈妈拿了药房亲自送大夫出门,叶晓月看着婢女煎药,琢磨起大夫的诊断。顾澜今日在宴席上还兴致很高,怎么去处理了趟公文,回来就受了刺激,还落了水。怎么看都透着些古怪。
 
“夫人,杏儿说有事禀报。”
叶晓月揉了揉眉心,说道,“叫她进来”
 
杏儿进了屋子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她看了眼昏睡的老爷,又看了看屋内的婢女,叶晓月挥挥手让其他人都下去,“说吧,有什么事。”
 
“夫人,今天宴席散了后,奴婢想着之前听其他姐姐们说莲蓬长成了,便想着偷偷去摘了几个来吃,奴婢自知违了规矩,可奴婢思前想后还是要来寻夫人。”
 
“为何要与我说这些?”叶晓月被杏儿说得有些糊涂了,按说丫头贪吃去摘莲蓬,确实没规矩,但为何杏儿要来告诉自己呢。
 
“奴婢知道老爷为何会摔进荷花池。”杏儿道。
 
叶晓月催促着,“还不快说!”
 
“虞姨娘偷情,被老爷撞见了,然后老爷就掉到池子里了。”
 
“偷的人是谁?”叶晓月气红了脸问道。
 
“天太黑了,奴婢没看清楚,只听到老爷质问,虞姨娘说了些什么,然后老爷就掉池子里了,奴婢见有人来救老爷,心里害怕就回去了。”杏儿赶紧解释道。
 
叶晓月沉了声,“事情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记住,此事不能透露给任何人,否则我要你的小命!”
 
叶晓月带着赵妈妈和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去了虞姨娘的小院,让人把虞姨娘带出来跪在院子里。
 
“不知夫人这是何意,妾犯了什么错?”虞姨娘委屈地申辩。
 
“我问你,你今夜在凉亭偷的人是何人?”叶晓月质问道,她见虞姨娘默不作声的模样就来气,让婆子扇了两巴掌,只见虞香白嫩的笑脸霎时红肿起来。
 
“妾不知夫人在说什么。老爷呢,妾要求老爷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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