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弟子和他的外挂师尊——十三圆
时间:2022-05-16 07:10:04

 
琨梧派的这个叫天机阁,里面放着的除了书架就是书,看着更像是个书库。
 
“师叔,您来这有什么事吗?”
 
一个中年男子不知从哪个书架后面走了出来,对着那老者行了个礼。
 
“是这两位道友有事想要问问你,你如实回答就好。”
 
于是贺元隐又对这中年男子重复了一下关于墨怜安命格的问题。
 
“啊,我记起来了,十八年前确实是有这么一件事。”那男子一挥手,就有一册卷轴飞了过来,他打开卷轴,金色的文字浮现在半空中。
 
“十八年前,我观察星象的时候,发现有煞星将要降世。按照琨梧派之前的记载,煞星降世都要带回琨梧派的锁妖塔中,以避免日后出现不可控制的局面。我到墨家的时候,墨家太夫人不想让我们将那孩子带回来,最后协商的结果是,我们在那里设下阵法,那孩子此后都要留在阵法里不能出来,一旦她离开阵法,我们就会将她除去。”
 
“你们确定星象里显示的煞星就是那个孩子吗?”
 
“确定,命格不会骗人,我们也曾对那孩子的命格进行推算,确实是天命煞星。”
 
中年男子很肯定地回道,贺元隐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明明是先天灵体,怎么会变成天命煞星?
“啊,说起来,在这之前还出现了一点小插曲。”
 
男子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当年星象显示出煞星之后,我本想立刻通知门派的,可是不过一会的功夫那煞星便消失了。我以为是那孩子刚出生便夭折了,便想着在册子上记上一笔就可以了。但第二天那煞星又出现了,我才正式通报了门派。”
 
说完,男子便将那一条记录调出来给他看,那一条关于煞星夭折的记录下面,用朱砂写了一个“误”字,旁边又加了一条“煞星降世”的记录。
 
“还有,其实几个月前,墨家一个小郎君曾来过这里,他说他想要看一看十八年前的星象。这些东西并不是什么机密内容,也有很多修道者会来查看,所以我就给他看了。”
 
“墨家……墨飞鸟?”
 
贺元隐愣了一下,而后用术法造出一个墨飞鸟的幻影给那人看。
 
“对,就是这个小郎君。”
 
墨飞鸟为什么突然想要看十八年前的星象,还是在他昏迷之前,他是想要找到解开墨怜安天命煞星命格的方法吗?
 
还有那个短暂消失的煞星星象,星象消失确实只有死亡才能做到,但墨怜安和墨飞鸟都还活着。
 
贺元隐抬头看了一眼那些文字,煞星出现又消失的时间是八月十七。
 
八月十七?墨飞鸟的出生日期。
 
天命煞星、先天灵体……
 
一个奇怪的念头出现在贺元隐脑海里。他带着季霜竹辞别了老者,匆匆赶回了墨家。
 
“你是知道什么了吗?”
 
“算不上,目前也只是我自己猜的而已。”
 
而且这个猜想实在是太……但却实很合理不是吗?
 
“太夫人,您之前说十八年前墨飞鸟出生后墨怜安便跟着一起苏醒了,而后您病了一段时间,请问您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吗?”
 
“记得,飞鸟是八月十七出生的,怜安也是在那一天出现的,第二日我就莫名地病了。等我好起来恢复意识的时候,琨梧派就派了人来要带走怜安。”
 
“那您昏迷的时候,怜安是由墨老爷照顾吗?”
 
“对,是怀宇照顾她的。”
 
贺元隐道了声扰,转身离开了。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季霜竹走到他身边拉着他的袖子问他。
 
“我们去找墨老爷。”
 
 
抉择
 
 
他们在墨飞鸟的房间找到了墨怀宇,墨怀宇正坐在床边看着墨飞鸟,看上去苍老了不少。
 
“墨老爷,关于墨飞鸟和墨怜安,您没有什么事想要告诉我们吗?”
 
“……”
 
墨怀宇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而后又低下头去。
 
“这和飞鸟有什么关系吗?”
 
“如果我说没关系您还会说吗?”
 
墨怀宇长舒了一口气,他看着外面的玉兰花,似乎在回想什么。
 
“我有一个朋友,他在一个仙门里当着弟子,飞鸟出生那一天他也在这里。”
 
“飞鸟的出生让我们都很开心,他给飞鸟算了命格,却发现了他天命煞星的命格,他说要不了多久琨梧派就会派人来将飞鸟带走,或许他们会杀掉他……”
 
“飞鸟……是我的孩子,或许会是我唯一的孩子……我不能……我问他可有办法解决,他告诉我,找一个孩子与之交换命格即可……”
 
“我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可是飞鸟是我的孩子,我不能看着他……”
 
“那墨怜安呢?因为墨怜安不是你的孩子,因为墨怜安是没人仰仗的孤女,所以你就将他们的命格换了?”
 
贺元隐看着他,他的慈父之心,就是用一个孤女的命来成全的?他有很多话想说,但却一句都没办法说出来。
 
或许是因为墨怜安的经历和他一样吧。墨怀宇为了救墨飞鸟偷换了他们的命格,韩霜离为了飞升上界,夺走了他的内丹。
 
凭什么?难道他们就不能拥有自己本该拥有的人生吗?
 
墨飞鸟说得对,这是他欠墨怜安的。
 
墨怀宇早已避开他的目光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墨飞鸟,一时间,整个房间陷入了寂静。
 
“我不懂。”
 
季霜竹在此时突然说了一句,她拉着贺元隐的手,脸上满是困惑的神色。
 
“墨飞鸟命格不好和墨怜安有什么关系?墨怜安命格好又和墨飞鸟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用墨怜安的命格和他换?”
 
“师尊,这一切都没有关系,只是因为人心的自私伪善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什么是自私?什么是伪善?”
 
贺元隐勉强笑了一下,拉着季霜竹出去了。
 
“为什么出来啦?咱们接下来要去哪里?要去和墨怜安说这件事吗?”
 
“师尊。”
 
贺元隐停下来看着季霜竹,和她商量着说道:
 
“我们不要管他们了好不好?我带你离开这里,我们接着去历练吧。”
 
“啊?好啊,不过我想先去找墨怜安问她一个问题。你不是说她爱墨飞鸟吗?那她应该知道什么是爱吧?我想问她什么是爱。”
 
“……”
 
玉兰小院。
 
“贺公子?怎么了?有什么我能帮你们的吗?”
 
贺元隐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倒是季霜竹走了过去,很认真地问道:
 
“墨怜安,什么是爱啊?”
 
“啊?”
 
墨怜安有些不知所以地看向了贺元隐。
 
“我师尊修的是无情道,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突破的迹象了,所以我想或许她知道什么是爱之后能寻到一个突破机会,所以她才会来问你的。如果不方便的话你可以不说的。”
 
这是贺元隐找的借口,不过季霜竹多年没有突破倒是真的,或许天道宠儿也会有瓶颈期吧。
 
“这样啊……”
 
墨怜安点了点头,眼睫微微下垂,看起来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其实也不太明白,自我有记忆起我就一直在这里,只有这些小纸人陪着我……直到那一天飞鸟误入这里,我才知道外面的世界原来那样生动精彩……我为什么会爱飞鸟……或许是因为他是自由的吧,每次看着他,似乎我也是自由的了,似乎我也曾经亲眼看过外面的世界……”
 
“对不起啊季姑娘,我不太会说,要不等过几天我再告诉你呢?你们可不可以告诉我飞鸟怎么样了?”
 
“我这两天总是做梦,梦到飞鸟他……”
 
季霜竹拉着墨怜安的手,而后回头看着贺元隐问道:
 
“不告诉她吗?”
 
“……”
 
贺元隐微微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把事情真相都和墨怜安说了。
 
“怜安姑娘,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墨怜安听后沉默了半晌,她呆呆地坐在玉兰花树下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既没有愤怒也没有难过,什么都没有。
 
突然,墨怜安轻笑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啊,我还好奇为什么他能那么轻松地穿越结界,原来是这样啊……”
 
“那飞鸟还能离开幻境吗?我其实……我……”
 
墨怜安话说得语无伦次,看样子这些真相对她而言还是造成了一定的冲击。
 
“我们也不知道,进入幻境的人会坚信自己是回到了过去某一时间,很难看破这个幻境。”
 
“贺公子,上次其实我就想说来着,你们可以帮我一个忙吗?我也想进入那个幻境。”
 
“不行,那里面很危险,稍有不慎你也会迷失在里面的。”
 
“求你们了,我想救他。”
 
墨怜安脸上带着恳求的神色,可是贺元隐很不能理解,即使知道真相墨怜安还要去救墨飞鸟吗?
似乎是看出来贺元隐在想什么,墨怜安又接着说道:
 
“或许我应该是要恨一个人,可是你们说的墨怀宇,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谁,虽然是因为他我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可是如果让我恨他的话……至于飞鸟,他不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吗?恨他的话,我该恨什么呢?”
 
说到这,墨怜安抬起头看着贺元隐,她脸上带着笑容,可是眼中却含着泪水。
 
“贺公子,我在这里十八年了,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样去恨一个人才好。或许我的命格就是这样呢?就是要被人换走命格的命。”
 
她目光闪烁,眼睫低垂便有泪珠从眼中滚落,而后她又抬起头,眼眶泛红,微笑着看着贺元隐:
 
“世人都说,爱是多么美好的东西,不惜用各种美好的词汇去形容。”
 
“而恨又是多么令人难过的东西,连提及都不想被提及。”
 
“所以……我想我从飞鸟身上明白了什么是爱不是很好的一件事吗?为什么要从他身上明白什么是恨呢?”
 
“贺公子,帮帮我吧,或许这是我最后能见到飞鸟的机会了。”
 
“要帮她吗?”
 
季霜竹拿出那块白玉晃了晃,等着贺元隐的决定。
 
“……”
 
“好吧,不过怜安姑娘,在幻境里千万不要作出任何选择。我说过的,一旦做出选择就没办法离开了。幻境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就算你做出选择也改变不了什么的。”
 
“我明白的。”
 
得到了墨怜安的承诺后,季霜竹便带着他们进了镜影。
 
镜影中。
 
看着周围匆匆忙忙传递各种东西的老妪和婢女,贺元隐猜他们大概是到了墨飞鸟出生那一天。
 
“墨飞鸟。”
 
季霜竹指向了一旁站着的墨飞鸟,墨飞鸟也看到了他们,只是看到他们身边的墨怜安之后显得更激动了一些。
 
“怜安,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难道不该我来问吗?飞鸟,你为什么在这里?这里只是一个幻境,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都不会改变现实的。回去吧飞鸟,我并不在意那些的,我已经那样过了十八年,对于你来说那样的生活或许会很难受,但对于我来说已经很习惯了。”
 
“回去吧飞鸟,我不需要你还我什么,我们还像以前那样不好吗?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嫁给你做你的妻子好不好?回去吧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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