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季霜竹的问题之后,周梧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在这深宫之中,皇帝权力最大,生孩子的自然是男子,当然,如果她愿意的话,倒是也可以体验一下生孩子的感觉,毕竟她权力最大她说了算。”
“男人真的能生孩子?”
“能啊,就是比女人费力一些。在神乐国有一种叫红丸的药,若是想要孩子,便吃下红丸,谁吃谁生。”
季霜竹:世界观刷新中……
“早年间立太女时,凤君为了让后宫不再有帝姬出生,便用了这样的法子。不知从哪弄来一批假的红丸,男子服下之后便不会生育。就算怀上了,不是流产了就是生下来夭折。”
“阿棠排行十二,在她之前有五个孩子都是这样没的。”
“陛下,陛下不好了!”
说到这时,一个小内侍急急忙忙闯了进来。
“怎么了?太后要死了?”
“不是,是那个叫唐婉的仙君,她,她又来了……”
原本神色淡然的周梧,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叹了口气,脸上显出一副无奈的神色。
“她到哪了?”
“唐仙君她……”
“周梧,给老娘滚出来,不然我今天就掀了你这寝宫!”
命案
“周梧,你给我……嗯?这是谁?”
季霜竹呆呆地看着从殿外闯进来的女子,她身上的衣服很奇怪,是季霜竹从没见过的样子,身上带着许多银饰,一动起来便叮当作响。
“唐婉,你又来做什么?”
周梧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看着她,泄气似的瘫在桌案后面。
“当然是来打醒你个龟儿,怎么你还没醒啊?”
被唤作唐婉的女子将视线从季霜竹身上移开,转而走到桌案前揪起周梧的衣领。周梧竟也不反抗,一国之君就这样躺平任由唐婉摆弄。
“什么醒不醒,我又没睡觉,清醒的很。”
“清醒?那我问你,阿棠在哪?”
“阿棠在外面玩。”
“你……”
唐婉挥手似乎想要打下去,一旁的内侍想上前却又不知如何是好,还是季霜竹在她身后握住了她的手。
唐婉被人拦住,有些不耐烦地回头看了一眼,而后盯着季霜竹打量起来。
“你……”
唐婉似是有些不确定,将手覆在季霜竹的眼睛上,将她那双浅绿色的眼眸显出来。
“是你?你怎么在这?”
“你认得我?”
季霜竹在她那贫瘠的记忆里搜寻了一圈,没有发现有关唐婉的记忆。
“是他找你来的?”
“不是,是我们自己寻过来的。你认识我?”
唐婉的目光在她和周梧之间游移了一下,而后松开周梧拉着季霜竹出去了。殿中,周梧整了整被弄乱的衣领,对着唐婉喊了一句。
“等一下记得把她还回来,她不认路的。”
季霜竹被一路拉着,回到了周棠那个荒芜的宫殿里。
“你小时候我见过你,你师父生辰的时候我正好在仙授门附近,给他贺寿的时候见过你。”
“……”
季霜竹关于她师父的记忆几近于零,更别提这个在十几年前只有一面之缘的唐婉。
“你怎么搞的?怎么一点灵力都没有了,像个凡人。”
唐婉和季霜竹的师父也算是老朋友了,和仙授门关系也不错,自然知道季霜竹这个天道宠儿的事。
“我不知道,突然就这样了。”
“你灵力散尽怎么不回山门?你不是有个药修师姐吗?怎么还一个人在外面乱晃?还晃到这来了,很危险的。”
“我不是一个人,有人陪我。我还有事没做完,师姐也说最近不要回山门。”
“做事?做什么事?”
于是季霜竹就把关于镜影的事情说了一遍。
唐婉听完之后,又咬牙切齿地骂了几句,一副恨不得冲出去生吃了周梧的架势。
“你很讨厌他?”
“当然了,他害死了阿棠,还装出这副深情的样子给谁看?我恨死他了!”
“……”
搞不懂的情感纠葛增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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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棠那日大病一场,病好之后便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依旧整日划水摸鱼,和周承安上树掏鸟下河摸鱼,同时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周梧也没提再给她什么小动物养的事情,倒是给她寻了许多奇花异草摆在她宫里,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安慰。
在自己宫里养个花,凤君总不好没事找茬找到兰君这吧?
转眼就到了年底,除夕这日,皇帝在宫里设了家宴。
贺元隐第一次见到那个活在别人话里太女。是个看起来很温和的女子,性转一下,应该就是一个谦谦君子,和刻薄的凤君看起来完全不像。
她今日还带来了她的女儿,看起来不过四五岁,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裳,衬得肌肤更加白皙。头上还带了顶虎头帽,显得更加可爱。
作为在场辈分年龄都最小的孩子,这小丫头明显就自由多了。一会在自己的父亲怀里撒撒娇,一会跑到皇帝那里说几句甜言蜜语哄的皇上高兴,一会又跑到其他妃嫔那里吃他们桌上的菜品,可以说混的是很开的了。
没一会,这小丫头就跑到了周梧和周棠这。
“小姨你看,是祖母前几日送给我的,是不是很好看?”
她手中举着一个白乎乎的东西,是个手炉皮。只是周棠看见那个东西时候脸色明显变了一下,她认得出来,这皮子的原材料就是她那只被凤君拿走的小白鼬。
“昭儿,到祖母这来。”
凤君出声将那小丫头唤走,看着周棠的时候脸上带着些得意的神色。
周棠有些瑟缩,低着头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想要把眼中的泪水憋回去。周梧在桌下伸手握住周棠的手,似乎是在安慰她。
不是,得意什么啊?欺负小孩子有什么好得意的?
宴会行进到高潮,大家都有些喝醉了。
那小丫头又凑到周梧身边,去展示她手里的小手炉。
“小殿下,您这手炉很好看,可是宫里还有比这好看的宝物,您想不想要啊?”
“宝物?昭儿想要,小舅舅告诉昭儿好不好?”
“当然,只是既然是宝物,那就只能告诉小殿下您一个人,您过来些。”
周梧告诉她,在宫里荷花池的底部有一个宝物,只要拿到它,不管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不过宝物很怕人,只能小殿下您一个人去。”
“可是父亲不会让我一个人去玩的。”
“小殿下这么聪明,一定能想到办法的。对了小殿下,我答应过那个宝物不会把它的下落说出去,所以您也不能告诉别人是我和你说的,不然宝物知道了会生气的。”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因为小殿下很可爱啊,让人想要把所有的好东西都送给小殿下啊。”
周梧笑着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看起来就像一个慈祥的长辈。
没一会,那小丫头坐不住,闹着要出去玩,她父亲便告了假,带着小丫头出去玩了。
周梧见那小丫头出去了,便唤了轻风来,低声嘱咐了两句什么。轻风点了点头,悄悄离开了。
周棠酒量不好,喝了一杯便醉倒了,靠在周梧身上睡得正香,脸上还带着浅浅笑意,似乎是梦到了什么好事情。
而凑过来的周承安此时也醉了,靠着周棠,嘴里嘟嘟哝哝的不知说什么。
周梧扫了她一眼,伸手一推便把周承安从周棠身上推了下去,而后他又伸手调整了一下周棠的姿势,让她能靠的更舒服。
没一会,轻风便回来了,他在周梧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周梧笑了,看起来似乎很满意。
第二日,便传来了太女长女在水池里溺亡的消息。
原是昨日夜里带着她出去玩,可一转眼的功夫小丫头就不见了踪影。她父亲带着内侍侍卫,几乎将皇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她的影子。宫中一夜未眠,所有人都投入了这场大搜查。
直到今早,人们在湖面上发现一团红色,才破了案。
小丫头穿着昨日宫宴上那身红衣服,嘴里塞着一团布料,应该是为了不让她呼救。同时,她身上还绑着一块大石头,将她拽到了湖底。若不是绑着的绳子松了,尸体飘到水面上,只怕他们还要再多找一会。
见到尸体,她父亲直接晕了过去,太女也默然垂泪,皇帝更是震怒,扬言要把凶手挫骨扬灰。
只是除了她口中那团布料,竟没有一点线索。没有目击者,现场也没留下什么痕迹,若不是那些作案工具,就算说她是不慎落水也有人信。
“小贱人!是不是你杀了我们昭儿,贱人!野种!”
凤君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最终寻到了周棠头上,不由分说就给了周棠一巴掌,力气之大叫周棠的脸立刻就肿起一片。
“凤君哥哥,您这是做什么?棠儿性子最是温和,怎么可能会杀昭儿?”
兰君将周棠护在身后,言语里有些不满。
“不是她还会是谁?为了那个小畜生,她怀恨在心,居然杀了昭儿!”
“陛下,您看看,凤君哥哥找不到凶手就胡乱说人。棠儿是养在我膝下的孩子,棠儿是什么样的孩子臣妾还不知道吗?反倒是凤君哥哥,左一个野种右一个畜牲,这不就是指桑骂槐,说臣妾管教无方吗。”
兰君也不与凤君理论,直接去找皇上诉苦,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确实惹人怜惜。
“是啊母亲,昨日宫宴阿棠一直和女儿在一起。阿棠都没有离开过宫宴,怎么能杀了昭儿?”
“凤君,没有证据就不要乱攀咬,一点凤君的气度都没有。”
皇上对于凤君这种泄怒方式也颇有不满,跟着训斥了两句。又不咸不淡安慰了周棠一句,便叫人将这些帝姬公子带回去。
“阿棠,你没事吧?”
回去的路上,周承安一直在问周棠有没有事,周棠也不说话,只是捂着脸摇头或点头。
“周承安,你去御药局拿消肿药膏去。”
“为什么是我去?”
“你最得宠,能拿到最好的药膏,去吧。”
不等周承安继续说,周梧就已经把周承安推出门去了。
回身,周棠还捂着脸低头坐在床边。周梧蹲下来看着周棠的眼睛,周棠则目光躲闪不敢看他。
“嗯……这有什么好藏的?”
周梧无奈叹了口气,不顾周棠的反对捏着她的脸,周棠一路上紧闭着的嘴也被迫张开,有血从她嘴里流出。
“唔……疼……”
周棠被迫仰起头,眼睛里泪光闪烁。
“知道疼就自己乖乖张嘴,你张嘴我就不捏了。喝水,把嘴里的血水都漱干净。”
漱干净血水,周梧又拉着她到光亮处仔细检查了一下。应是挨打的时候,她嘴里那两个小虎牙碰破了嘴,弄了两个血窟窿出来。
“受伤了为什么不敢说?”
“凤君和兰君都吵起来了……我怕兰君知道我受伤,吵的会更凶。我不想他们吵架,我,我害怕……”
或许是当年凤君大早上来“抄家”的行径在周棠心里留下阴影,周棠很惧怕争吵,甚至有人高声说话都会让她紧张不已。
“那告诉三哥吧,三哥不会和人因为这个吵架。”
周梧把默默掉眼泪的周棠抱在自己怀里。
“不怕不怕,三哥保护你。”
“嗯……三哥,你……”
周棠话说一半却咽了回去。
“我怎么了?”
“不,不,没什么……”
周棠收起话头,默默地抱紧了周梧。
真凶
或许是因为被凤君吓坏了,或许只是因为那几个微不足道的小伤口,周棠晚上居然又病了起来,高烧烧的浑身滚烫。
“真是可怜的小丫头,大概是被凤君那一巴掌吓坏了。小梧,把棠儿交给我吧,我来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