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不小心吃得多了,晚上就心思没再用晚膳,早早地上床休息。
姜莹的一举一动,都被沈用报告给沈右安。
沈右安刚从大理寺回来,正坐在偏厅用膳,闻言筷子一顿,“她今日没用晚膳?”
沈用站在几步开外,恭敬地低着头,“是。姜姑娘今日没有吩咐厨房做晚膳,也没碰任何汤水糕点。”
“可是生病了?”沈右安声音里的担忧显而易见。
沈用摇摇头,“属下不知。不过若是姑娘生病,春熙应该会来报告才是。”
“还有什么反常?”
“院子里负责洒扫的婆子说,今天姑娘派春熙出去了一趟。”
沈右安思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放下筷子便起了身,准备去后院瞧瞧。
他还命沈用去叫大夫过来。
走出偏厅,走过两道月洞门,跟在沈右安身边的万福小声说了句:“大人,属下忽然想起一件事。”
“何事?”
“大人,今日似乎……是裴二公子成亲的日子。”
刚才偏厅人多,万福不好明说,便留到了现在才说出来。
沈右安脚步猛然顿住,眼神微变。
今日事忙,他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难道是婢女在街上打探到裴二娶妻的消息,回去后告诉了姜莹,她因此郁结在心,没胃口用膳?
怪不得姜莹今天没来书房找他,安安静静地待在后院一整天,原是因为知道了裴二今日另娶他人的消息,心中酸涩难受,连吃饭都没心思,哪有闲情来应付他?
仅仅是得知裴二另娶,她便要不管不顾地绝食,寻死觅活?
沈右安脸色阴沉如墨,心绪猛烈翻滚,仿佛有柄钝刀子在心上一下下地割。
万福小心地躬身后退了半步,躲在阴翳的树荫下,尽量减少自身的存在感。
前方是苔绿杂草丛生的石径,穿过曲曲绕绕的石径,很快便能走到后院,可沈右安却迟迟没有迈开步子。
良久,他拂袖转回身,回了前院。
沈右安没用晚膳,独自坐在书房伏案处理公务,直到夜深才熄了屋中烛火。
与此同时,国公府后院。
裴策浑浑噩噩地走完了成亲流程,与宾客喝完酒,醉醺醺地走回新房。
喜烛已经燃了小半截,朱红的烛泪堆积在烛台上,摇曳烛火映得屋中满目红艳,热烈得晃人眼。
裴策看向坐在喜床边的女子,醉意朦胧,呓语般喊出一声:“皎皎……”
他脚步忽然加快,摇摇晃晃地朝床边走过去,连喜秤都来不及拿,迫不及待地揭掉了喜帕。
可看到那张陌生娇羞的容颜,裴策像是被人兜头泼了盆冷水下来,顿时思绪清明,回想起了最近发生的一切。
他把皎皎送到了庄子上,在母亲的操持下,心不甘情不愿地迎娶正妻进门,今日是他的新婚之夜。
裴策失落地后退几步,撑着桌案低下了头。
国公夫人自然不会将姜莹失踪的消息告知他,到了现在,裴策还以为姜莹依然住在青阳山的庄子上。
虽然时香隔两三日就会回来通报,说姜夫人在庄子上过得很好,可裴策始终难以放下心。他总觉得这都是皎皎怕他担心,故意让人说的谎话。
皎皎那么聪慧,早就猜到他要娶妻,此刻心里不知道有多难受,他哪有心思和旁人共寝?
裴策此生碰过的女人,只有姜莹一人而已,他也从未想过要与旁的女人做亲密之事。
可母亲早对他下了死令,除非新妇有身孕,否则绝对不可能将姜莹接回府。
裴策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心怀愧疚吹熄了烛火,带着浓浓的酒气上了塌。
夜里,忽然起了场疾风骤雨。
姜莹贪凉没盖锦衾,夜里又遭了梦魇,第二日起来便觉得浑身发凉,头昏无力。
春熙忙通知了沈总管,派人请大夫入府,给姜莹把脉开药。
只是姜莹整个人昏昏沉沉,意识朦胧间闭紧了嘴巴,怎么都不肯喝。
春熙把情况报给沈用,沈用不敢耽搁地撑伞出门,去大理寺通禀沈右安。
沈右安一听说姜莹病倒,立刻放下手头的事告假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