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皇权富贵/东躲西藏——YUKISAM
时间:2022-05-17 14:52:26

谢琼乐此刻才心下了然,原来原身并非是真的因为他英雄救美而一见钟情,而是倾慕这副皮囊。
怪不得季成安这般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格也能引得诸多闺阁中少女为其向往,待字闺中,迟迟不嫁。
谢琼乐一时之间被他的容颜所惊艳,竟怔怔地愣在原地面对着自己的哥哥也未有动作。
除了惊艳之外,谢琼乐更是被眼前即将到来的危机惊吓得脑子宕机,犹如倾盆大雪覆面而来,一片空白。
怎么谢安来栖凰殿还带着季成安?
是了,季成安身份不俗,是忠孝侯独女的独子,虽是外孙却身份贵重。季成安与谢安结识于国学,加之沈季两家交情甚深,皇后待他也是亲如子侄。
“忠孝”二字,重如泰山,能够受此封号的必不是官场上的寻常人等。
大兴国的前朝黔阳朝皇帝昏聩,歌舞升平,不管百姓死活,为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广建行宫,强纳美人入宫为妃,年年税收水涨船高,致使百姓民不聊生。
谢驻国不愿百姓流于战火迟迟不肯发兵颠覆朝政,彼时还不是忠孝候的季莫向全力劝谏,为谢驻国出谋划策,费时整整九月从边疆打到京都,并改国号大兴。
谢驻国为大兴国新帝,季莫向则受封忠孝候,位居丞相之位。
当今大兴国的皇帝陛下是谢驻国的嫡子,先帝驾崩后即位。
忠孝侯膝下无子,唯有一女,名为季名姝。季名姝身份不凡,当年嫁给鸿胪寺卿的嫡子,算是下嫁了。
季莫向瞧不起鸿胪寺卿的嫡子,却拗不过女儿一意孤行,外人只知季名姝难产而亡,季成安一出生就被带回了忠孝侯府抚养。
内里腌臜,应是只有两家知情人知晓。
“给母后请安。”
“安儿来了,可用过膳了?”
“回母后,儿臣已经用过了。”
皇太子原名谢安,是大兴的二皇子,也是唯一的嫡子,满岁宴便封了皇太子。
谢安虽与谢琼乐一样是金枝玉叶,身份尊贵。但他自小便被作为将来继承大统的太子培养长大,文韬武略称不上样样精通,也算得上是学有小成。性子亦比原身沉稳许多,只是骨子里和琼乐公主一般,也藏着一股子坏劲。
而琼乐公主性子单纯,肆意妄为全在面上,也好看透。至于谢安,不仅懂得隐藏心思,吃过的亏也总是要在背后默默报复回去的。
除了皇上皇后,也就一个原身,敢在他头上作威作福,也丝毫不用担心被他收拾的。
谢安注意到了坐在一旁痴痴地望着季成安的妹妹,又看了一眼连眼神都不愿施舍给她的冰块脸季成安,轻轻叹了口气,对着她打趣道。
“妹妹今日眼里是丝毫没有我了,往日见着我总是要亲昵地抱着我撒娇,今日竟是连声招呼都不打了。”
秋画暗戳戳地扯了扯谢琼乐的袖口,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失礼了。
听到谢安的话,她更是有些慌乱,急忙忙地站起来给谢安屈膝行了个礼,全然忘了原主的性格必然不会给谢安行礼。
谢安的脸上明晃晃的笑在这一刻全然都消失了,微微睁大了眼睛,带了些惊讶的神色。
就连身边冷冷的像个塑像的季成安都瞥了一眼正在行礼的谢琼乐,挑了挑眉。
“早有听闻,妹妹落水之后性子大变,没想到竟变得是如此乖巧了。学了多年都未学会的向哥哥行礼,还以为这辈子都学不会了呢。”
对上谢安似笑非笑的神情,谢琼乐|透过那双笑眼看出他笑着的眼睛后面藏着打量,她方才意识自己又做错了,只是略微迷茫地望着他。
解释不清楚,难不成她还不会装傻吗?
谢安看着她迷蒙的眼神,像是个孩童一样无知。他又堪堪忆起了小时候谢琼乐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奶声奶气地喊哥哥的样子。
或许这次落水是真的受了惊吓,让她性格变回了小时候那般吧。谢安敛了敛神色,随即又是一副笑脸,伸出手摸了摸自家妹妹的头。
他心底疑窦横生,隐藏好自己内心的疑惑,对上那张熟悉无二的脸,仍是耐下心来笑了笑。
“没事,哥哥在呢。妹妹变成什么样都没有关系。”
谢琼乐才不管他对自己有什么怀疑,这副身子再怎么查也不会出任何差错。饶是他疑虑,也不可能相信这外壳换了个内芯。
谢琼乐安心地对着他露出了甜甜的笑容,两个小梨涡陷了下去,像是要将人卷进去一般。
看着妹妹软糯的样子,谢安的心更是一软,又多揉了揉她脸颊上的小软肉,这才心满意足地收回了手。
谢安随意地甩开衣袍坐在了椅子上,眼神就不自觉地飘到了谢琼乐刚刚用餐后的餐碟上,从上面的碎渣上,就能看得出来小馋猫是刚刚饱餐了一顿。
旁的人都以为琼乐公主是自小不喜甜食的,只有皇家少数人与秋画知晓,琼乐公主小时候是最爱甜食的,尤其是桂花糕。但是自从一次她最爱的桂花糕被人下了毒药,险些要了她的性命后,她就再也不碰这些甜食了,特别是桂花糕。
所以在谢琼乐满心欢喜地吃着桂花糕的时候,秋画那张老气横秋的面具才会裂开,一脸震惊的样子。
秋画转念一想,公主殿下若是因祸得福,忘了那些可怖的过往,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谢安望向自家母后,沈雨嫣接收到他的信息,柔声唤了声乐儿。
“乐儿,母后此行下江南给你带了不少小玩意儿,你去后殿挑挑吧。”
也算是学习过不少宫斗剧的谢琼乐省得皇后是特意支开她,应是有什么紧密的事情要与谢安商讨。
知道得愈多,死得愈快。
“那我就去瞧瞧,江南有劳什子新鲜玩意儿。”
见谢琼乐毫无顾虑地离去,谢安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转而和皇后攀谈起贵妃和大皇子的事来。
“近来谢守又有什么动作了?”
皇后收起了刚刚一脸轻松和蔼的态度,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地划着杯盖,浅酌了一口。
作为皇后,若真是个单纯无谋的小白花,只怕也在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上坐不长久。也不可能将自己的儿子一手扶持到了如今难以动摇的地位。
皇后的母家是平定将军府,沈家太姥爷文武双全,跟着先帝打拼江山,声名显赫,后同季莫向一齐辅佐先帝开辟了盛世。两家交情甚深,也难怪皇后会对季成安青眼有加。
这般身世,任是当今圣上见了沈家太姥爷也得问好,那可是朝堂上无人敢呛声的主儿。只是皇后的祖父沈太姥爷如今早就不问世事,一个人到了佛堂里清修,只留了一些声名,并无实权。
而皇后的父亲沈老爷,是个只能文不能武的文官。大兴是个崇尚武运的国家,以武兴国,表面虽说是文武共兴,但同一品级的武官总是神气一些,更招皇帝的待见。
大兴的疆域辽阔,贸易发达,也靠的是武将们打下的疆土以及守护着边土不受其他国家种族的侵扰,自然是地位不凡。
“无非是和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官宦们勾结,掀不起大风浪。”
谢安翘着二郎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隔着桌布,倒是没什么声响。他嘴角带着轻蔑的笑容,丝毫没有将谢守放在眼里。
站在他身后的季成安背着手,无人知道他心下在想些什么。
“他也就那点本事了,朝中重臣自然不会站在他那边,就是一些有眼见的也懂得不轻易站队,也就是一些没什么见识的家伙。”
“懿贵妃最近没给母后添乱吧。”
说起那个不省心的懿贵妃,沈雨嫣叹了口气,把茶盏放在了右手边,颇为不满地抱怨。
“你父皇昨日宿在了她宫里。”
沈雨嫣的语气里全是小女人的怨气。谢安看着拽着绣帕在手指尖绕圈圈仿佛是把帕子当成了父皇的母后,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这短促的笑声立刻就招来了沈雨嫣的白眼。
“母后莫要怪罪,父皇一个月也就在她宫里两三夜,多数还是在母后宫里的。”
听到谢安的话,沈雨嫣一点儿也没消气。小女人的醋意上来了,就是一分亏也不肯吃。
“哼,就让他今夜睡外殿罢了。”
谢安只是笑笑,母后自然是舍不得让父皇宿在外殿的。父皇几句甜言蜜语就哄得母后气全都消了,还不是转眼就登堂入室,满园春色关不住。
“罢了,不提他们母子俩了,提着就来气。”
皇后将拧得发皱的帕子交给了宫人,宫人把熨烫好熏染了果香的新帕子递上。
“不过你还是要小心提防着,懿贵妃愚笨,倒是生了个会打算的好儿子。”
“儿臣谨记母后教诲。”
话题又转到了谢琼乐身上。
“我瞧着妹妹似乎变化不小。”
沈皇后笑而不语,何止是变化不小,简直就像是变了个人。
“兴许是我多想了。”
谢安压下多虑的心思,谢琼乐终究是他的胞妹,哪怕变得痴傻他也会为她担待。
二人又聊了好一会儿闲话。
“成安,你去瞧瞧我妹妹选好了没有。”
“是。”
季成安秀气的眉头拧着,最终还是应声朝后殿走去。
“也不知道我这妹妹眼光怎么就这么俗气,喜欢这么座冰山。”
也不知道他们聊完了没有。
谢琼乐心烦意乱,随手挑拣了几样看着模样不错的小玩意儿收着,坐在椅子上发呆。
“公主殿下。”
谢琼乐被身后悄无声息突然的一唤惊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季公子,你怎的来了。”
谢琼乐对上季成安心里没底,总是没来由地发怵。
就是这么个人,随意就能定她的生死。
季成安从她僵硬的嘴角笑意里察觉出她的疏离,倒是变化挺大。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装的,改变策略以退为进。
若是装的,倒是比从前学得聪明了些。
“太子殿下让我来瞧瞧公主殿下选好了没有。”
这言下之意是他们已经聊完了。
“也挑得差不离了,咱们这就回正殿吧。”
季成安见她绕着自己小跑着走了,一时竟看不透她这又是打的什么算盘。
“乐儿,你病既好了,明日就回书院读书吧,莫落下了功课。”
皇后瞧见她这小跑的步子,竟是把礼仪也都忘了个干净。
一时头疼。
什么?功课?
经历了九年义务教育和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高考,谢琼乐对读书这种事情,可谓是深恶痛绝的。
一想到书院里成堆的书,还有大段大段看不懂的文言文,她的脑袋就像是被狠狠敲了一下的钟,晕得很。
“母后,不能再多等几日再回去吗?”
谢琼乐试图用撒娇拖延几日,可是立刻就被谢安插嘴拒绝了。
“这怎的可以,你已经歇了一个月了,再拖下去,只怕教书师傅都不记得你是何许人了。”
“怎么会……我可是公主……”
“你说什么?”
谢琼乐小声地嘟囔了两句,被谢安“威胁”的眼神一逼迫,立刻伸出两只手在胸前摇了摇手,连着头也一起摇。
“没有没有。”
谢琼乐深深地叹了口气,低垂着头,心里无限感慨,没想到她一个已经二十七岁的人了,竟然又要重新感受学生的生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白石郎曲》
第3章 第三话
 
沈皇后金口玉言不容反驳,沈皇后昨日才奔波入京,此刻身子疲乏得很,到了午休时分便让他们跪安离宫。
栖凰殿门口,谢安本意欲亲自送一送这位他数日不见的胞妹,无奈东宫宫人匆匆忙忙赶来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似乎是东宫出了什么大事。
谢安收敛了脸上吊儿郎当的笑容,肃然得颇有皇家子弟人上人的风范。
“哥哥有事要先走了,今日怕是无法亲自送妹妹回宫了。”
“母后的栖凰殿距离我宫殿不远,何况有秋画她们相伴,无碍。”
和这位哥哥相处,谢琼乐只觉得提心吊胆。
“如此,就让季成安代替我送你回去吧。”
谢琼乐一反常态地谦逊有礼,谢安心底的顾虑疑惑便加深一层。
“不……”
不用的话被堵在喉咙里,谢安对着谢琼乐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想对她传达什么信号,但是谢琼乐不仅没有接收到他的信号,还想对着他大喊。
你这是在坑妹啊!
谢安何尝不了解季成安,谢琼乐这样不知礼数刁蛮任性的公主殿下是万般不可能牵动他的心思。
这一趟,左不过是拿他作伐,让谢琼乐无法拒绝。
真正的目的,还是想试探她是不是真的失忆,还是装作乖巧谋求什么。
季成安可以说是被迫无奈地被谢安从身边推了出来,谢琼乐瞬间就捕捉到了他眉间蹙起的一秒钟,很快又神色如常。
简直就是变脸大师啊。
不过这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是怎么回事?总不会只是因为排斥女性吧……
按照书里的描述,季成安就是一个从小缺少母爱的可怜娃子,在碰见女主之前,完全不近女色,但是待人还算温和。
谢琼乐只敢在心里无声腹诽,难怪季成安只能成为男二,白长了嘴却不会表达爱意。难怪比不上骚包的谢安。
平白得了上天眷顾的容貌,活生生一座冰山,似乎是旁人都欠了他钱似的挂着脸。
作者怕不是对季成安认知有误,竟在书里写他温润如玉。
她思索着季成安究竟是为什么蹙眉,莫不是已经对她积怨颇深,想着法子要报复她了?
季成安就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神色复杂地变换着表情。
一个人真的可以有这么多种表情吗?
“公主殿下。”
谢琼乐冷不丁地被季成安提醒该走了,谢安早就和他的一众随从们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了风姿绰约的季成安留在原地。
谢琼乐对着这么一个不近人情甚至对自己可能有危险的人物还是警惕,有些踌躇地说道。
“不叨扰季公子了,有宫人在侧,无需担忧本宫危险。”
“太子殿下吩咐了,臣送殿下回去吧。”
“大人,真的不必了。想必大人还有事情要忙,这宫殿只怕大人还不如本宫熟悉。”
这一声大人,是真的划清界限了。
说完,谢琼乐提着自己的裙摆一溜烟地转头就迅速溜走了。
季成安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也弄得有些发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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