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摇了摇头:“这个老奴就不知道了。”毕竟前朝的事她一个妇人怎会知晓?
沈宁安扁了扁嘴巴,招呼了一声绿芽:“绿芽,你等一下去一趟司礼监,要小宴子到凤凰殿来,就说本公主找他。”
绿芽领命出去。
张嬷嬷看着沈宁安,欲言又止。
“嬷嬷,怎么了?”沈宁安看到她似乎有话要说。
张嬷嬷斟酌了一下:“公主,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您说。”沈宁安坐端正了一些,她认真听着嬷嬷讲话。
“老奴看公主非常在意小宴子。”
“有吗?”沈宁安愣了一下。
张嬷嬷点点头,这两天小宴子不在,公主往门口张望的次数多了起来,嘴里也是三句话都不离他,甚至没有他给公主布菜,公主食欲都下降了不少。
“哈哈哈,可能是他伺候我这么久了,突然走了,我一时有些不习惯。”沈宁安打着哈哈。
沈宁安:【系统,我这段时间很反常吗?】
系统:【主人,昨天你一共提到了大反派三十六次。】
沈宁安:!
系统:【主人,你不会动心了吧?】
沈宁安:【怎么可能!】她脸有些烫,她动心?开什么玩笑?
沈宁安:【这两天心动值有上升吗?】
系统:【已经到了82%。】
沈宁安点点头,还是可以的嘛。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她抬头一看,宴九寒出现在了门口,不得不说小变态现在牌面够足啊。
穿着正四品的红色官服,精气神都好了不少。
他久久的站在门口。
“你怎么不进来?”沈宁安嘀咕一声。
宴九寒这才慢慢走了进来,行了一礼:“公主找奴才何事?”
“你先坐下。”沈宁安扯了扯他的衣角。
张嬷嬷和绿芽识趣的退了下去。
她捏了捏他的脸,皱了皱眉:“才两天不见你怎么又瘦了呢?是司礼监的伙食不好吗?”
宴九寒摇了摇头:“最近奏折有些多,常常批改到后半夜。”
“这样啊。”沈宁安想了一会儿:“那你回凤凰殿好不好,把掌印太监的印章给别人,我去帮你跟父皇说一说。”
“公主莫要去跟皇上说。”宴九寒明显有些急了。
沈宁安:逗逗你而已。
她把眼前一盒新鲜荔枝全部都推到了宴九寒的面前:“你尝尝,这是岭南进贡的新鲜荔枝。”
宴九寒拿起了一颗,端详了一会儿:“岭南雨水足,长出来的荔枝真好看。”
“不止好看,还好吃呢,你快尝尝。”沈宁安在一旁催促着。
宴九寒被迫吃了一个荔枝,确实很甜。
吞下去之后,他站了起来:“公主,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奴才要回司礼监了。”
这就走了,是要谋划大业去了吧?
“怎么,现在跟我在一起就是浪费你时间是吧?”
宴九寒不知该如何作答,看出他想反驳,沈宁安连忙先开了口:“行了,你走吧,等等,把这盒荔枝带过去吃。”
“公主,这……”他似乎有些为难。
她站了起来,把荔枝塞到了他的手里:“拿着,夏天的第一盒荔枝。”
司礼监众人看到掌印桌子上的新鲜荔枝,不禁都馋得口水直流。
有几个胆大的想问掌印要几个吃,奈何被掌印一个眼神就劝退了。
宴九寒把荔枝移到了桌子下面。
……
时间过得很快,宴九寒每天也确实很忙,有时候沈宁安会去司礼监看一看他。
他最近都有些瘦的脱相了,乍一看还有些可怜。
幸好心动值这段时间还在慢慢的上升。
不过让沈宁安感到奇怪的是,她回来的这一个月里,十五号的时候,那种感觉又来了,还比上次严重了一些。
她终于感觉有些不对劲了,但是请太医来看的时候,太医只说了一句:“公主身体无大碍,可能是荔枝吃多了,上火。”
沈宁安一囧,她喜欢吃荔枝这么多人都知道了吗?
“真的是这样吗?可是我上个月没吃荔枝也有这样的感觉,要不太医你再诊诊吧。”
太医无奈又只好把了一遍脉。
“公主无大碍。”
好吧,既然太医都说没问题了,那应该是没有大碍吧?可能是自己心理压力最近太大了。
趁着今日天气好,沈宁安在后院荡着秋千。
沈宁安:【我最近都没有见他,为什么心动值还上升的这么快呢?】
系统:【可能大反派也想来见你,但是呢,因为事情太多了,他只能在心里想你,然后心动值就上升了。】
沈宁安:【都已经到85%了,其实挺好的,按照这么涨下去的话,两个月就可以到100%了。】
这时,天空响起了一声响雷,沈宁安停下,抬头望了望天,最近这天气怎么老是打雷下雨。
雨说下就下,沈宁安淋了一身的水,她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叹了一口气。
又过了一个月。
今天是十五,沈宁安有些怕。
夜里静悄悄的,她紧紧的拽着被子,害怕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找她。
果不其然,胸口又开始疼了起来,她紧紧按住,一股电流的酥痒感爬满了全身,比以往更甚。
沈宁安早已满头大汗,她紧紧咬着牙,希望能捱过去。
系统:【主人,你到底是怎么了?】
沈宁安:【不,不知。】
系统:【主人,你现在身体是什么样的感觉?我帮你查查,看能不能查到原因?】
沈宁安:【心脏很痛,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爬,身上也很难受,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但是我不知道。】
系统:【行,我看看以前穿越过来的人有没有和你类似的症状。】
沈宁安已经疼的不想说话了,她紧紧的抓着被子在床上不停的翻滚着,汗水已经打湿了衣襟。
“砰。”是花瓶落地的声音。
宴九寒摔倒在地上,脖子上青筋迸现,他捡起地上的碎片,狠狠的划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仔细一看,他的手臂已经有十多条伤口了,密密麻麻的很是丑陋。
宴九寒额头上满是大汗,胸口是钻心的疼,他扯了扯衣襟,露出了好看的锁骨。
贴在脸上的发丝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宴九寒闭着眼睛强忍着,他知道这种感觉代表着什么,看着自己的小腹之下,那里已经高高隆起,看来外公给他的药还是起了作用的。
身体越来越热,就像要炸开了似的。
“九殿下。”一道声音传来。
宴九寒抬头看了看,奈何视线已经模糊。
来人穿着一身黑衣,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在外面,眼睛外都是细细的皱纹,能看出来已经不年轻了。
他从带来的箱子里拿出来一捆银珍,先把针在蜡烛上烧了烧,之后便帮着宴九寒施针。
宴九寒渐渐冷静了下来,身体里的热度悄悄褪去。
大概一炷香的时辰之后,中年男人也累了一身的汗,他取下了最后一根银针,把它们收拾好放进了箱子里。
宴九寒睁开眼,眼角周围都是细细的汗珠。
“我这是怎么了?”
中年男人起身喝了一杯茶:“九殿下中蛊了。”
宴九寒无所谓的挑了挑眉:“怎么破?”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九殿下中的是同心蛊,也就是情蛊,情蛊分为子蛊和母蛊,一旦发作,中了子蛊的人就会急切的想要和中了母蛊的人交合。”
宴九寒想起了那日自己急迫的去找沈宁安,难道他们两个都中了蛊?想不到那个苗疆少年还留了一手,果真不是什么好人,比他还坏。
“说重点,怎么解?”宴九寒没有多少耐心。
“解法之一就是身中母蛊和子蛊的人每个月十五结合一次,期限为一年。”
这个方法还挺好的嘛,宴九寒问道:“有第二种解法吗?”
中年男人想起了楚盼山对他说的话,他抿了抿唇:“用药。”
竟然还有第二种解法,宴九寒心里稍稍失落了一下。
中年男人背上药箱,其实第二种真正的解法很残忍,九殿下身体里面的是子蛊,只需要把身中母蛊的人给杀死,到时子蛊就会自己爬出来,不过在杀人之前,需要每日喝一杯母蛊之人的血,期限为一百八十天。
……
庆和四年,十一月十五。
定安侯反了,五万精兵包围了整个皇城。
老侯爷此时风光无限,他觉得此行已经胜券在握,在皇宫毫无防备的状态下杀了皇帝简直轻而易举,这么短的时间内,沈北城根本没有时间调动御林军。
冲破了玄天门,进入了大朝央。
可是里面的一幕却让定安候直接傻了眼,只见御林军全部守在了此处,而且是严阵以待的状态。
不过定安候一点都不急,他还有两万死侍呢。
精兵和御林军打了起来,各有损伤,但是御林军有十万,自己的五万人马还是差点火候,他准备拿出徽宗令,可是在身上摸了好久,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这一刻,定安候是真的急了,他明明记得自己已经放在了衣兜里,怎么现在不见了呢?
眼看着五万精军越来越少,定安候想退出去,奈何后面的门早已经关了起来,他成了瓮中之鳖。
这一场打打杀杀,一直到后半夜才渐渐停息。
地上满是尸骨残骸。
沈北城坐在上座,冷眼看着地下跪着的人:“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谋反?”
定安侯自知已经完了,干脆破罐子破摔,他今日攻打皇城的时候,把家眷都已经送了出去,万一失败了,也不至于连累家人。
“谁不想当皇帝啊?当年你谋反的时候就是运气好了一点而已,要不然你早成了沧澜的阶下囚了。”
听见此话的宴九寒身子僵了一瞬。
沈北城一脚把他踢在地上:“你以为自己打了一手的好算盘,却不想朕今日就是在这等你的。”
定安候被踢倒在地上,吐了两口鲜血。
沈北城又往前走了两步:“幸好小宴子从奏折中看出了端倪,要不然朕今日就被你给算计了。”
定安侯恨恨的看着沈北城。
可沈北城却指了指后面:“你看,你的家人都来陪你了。”
定安候心下一惊,连忙向后望去。
只见他的夫人,儿子,女儿一个不少的都被抓了回来,他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
“来人,把他们打入死牢。”沈北城沉声道。
……
今日外面格外的吵,沈宁安的凤凰殿被皇上派了重兵保护。
经过打听才知道,今日定安候居然谋反了,沈宁安只觉得不可思议。
一直到后半夜,才听见说定安候一家都被打入了死牢,其中也包括闻景和蒹葭。
沈宁安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定安候想要谋反,难道做皇帝真就那么好吗?不过他好巧不巧抢在了宴九寒的前面,这样一来的话,皇宫经历过一次谋反,短时间内必然会放松警惕,到时宴九寒再趁虚而入岂不就更简单了?
沈宁安跌坐了下来,不会真是她想的那样吧?
这几天,沈北城快速铲除了定安侯府的余孽,就在他以为终于安全了的时候,宫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沈宁安以前去司礼监还能看到改奏折的宴九寒,可是最近两天去连他影子都没有看到。
她心里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
沈宁安:【系统,心动值有多少了?】
系统:【90%。】
看着外面开始飘起的雪,马上又要十二月份了吧?好快。
她把手伸出窗外,雪花落在她的掌心立刻就融化了。
“公主莫要着凉了。”张嬷嬷给她披了一件披风。
“嬷嬷,今日都下雪了,为何天色还这样的暗?”她趴在窗边。
张嬷嬷也向外面看了看,今日这天色确实暗了些,可还不等她多想,小泉子就从外面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
“做事慌慌张张的。”张嬷嬷训斥着。
小泉子跪在地上,急得上气不接下气:“公主,快……快逃。”
第67章 .杀戮 [V]
沈宁安连忙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掌印造反了。”
她身子晃了晃,伸手撑住了桌子才不至于跌倒下去。
……
此时,皇宫内的景象已经混乱不堪,宫女太监们四处逃命,有些宫里的娘娘正在收拾着金银细软准备跑路。
宴九寒坐在马上,看着皇宫内的景象,眼底黑沉,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殿下,南门已经攻破,下一步我们怎么办?”副将在他马下跪着说。
宴九寒目视着前方,冷冷吐出一个字:“屠。”
副将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不是杀而是屠,也就是说皇城里面任何人都不能放过,这未免也太血腥了一些,但他也没有权利去过问殿下的主意,他点了点头:“是。”
“等等。”宴九寒叫住了他:“留下长公主。”
副将心里更疑惑了,杀了整个庆和皇室却还要单独留下一个长公主?想了一会,他明白了,殿下以前当过公主的面首,可能是想自己亲自折磨长公主。
看着厮杀的场景,宴九寒下马,提着血迹尚未干涸的剑一步步的走向了勤政殿,他每走一步,剑上的血便流下来一滴。
洁白的雪地留下了一道蜿蜒的红色,多年前,自己在宫乱中得以生存,现在,自己要成为这里的王,即使从地狱归来又怎么样,即使杀人无数又怎么样,他不在乎,这世上总会有一些不择手段的坏人存在,而他就是那个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