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坏笑:“我当然累。”
“你竟然敢指使我,你胆子大了。”嘴里这么说着,他还是蹲下了。
柏子仁觉得自己很奇怪,明明知道她在骗自己,却还是心甘情愿地受骗,明明待会受累的是自己,却还是心里甜滋滋的,比吃了甜糕还要甜。
白喻趴在柏子仁的背上,胳膊搂着他的脖子,发上的步摇一晃一晃,很快便被晃睡着了。
柏子仁听着她平稳的呼吸,不由得想,让他再走上一程也愿意。
天色将黑之时,两人终于抵达了兰园镇。
白喻觉得这样走回去太慢了:“我们就这样走到鬼城要走到猴年马月去。”
“我不想回去那么早”柏子仁盯着一处地方,目不转睛,“我还没有玩够。”
白喻瞬间理解了,她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一对母女站在街口,似乎在等人。
女孩等得不耐烦了,正在闹人。
妇人无奈,只得蹲下哄道:“阿娘给吱吱一个亲亲,吱吱就不闹了好不好?”
小女孩想了想,稚声稚气地说:“好。”然后把脸伸过去。
妇人便在女孩脸上啵了一下。
柏子仁看得颇为震惊,原来还是可以亲脸的吗?原来还可以发出声音的么?
这些自己从来都没见过,那是不是说,其他地方也可以亲?
想着,他扭过了头,把脸凑到白喻面前:“我也要亲亲。”
白喻看了看周围来往的人群,断然拒绝:“不行,今天你已经亲过了。”
柏子仁不甘心,他想要她主动亲他。
于是,他便一直在她耳边叨叨,我要亲亲。
直到进了客栈,入了房间,他还在耳后说。
白喻被他絮叨地烦了,便把他的脑袋摁过来,迅速亲了一下。
柏子仁得偿所愿,终于住了嘴。
两人来兰园镇来得比较巧,今日正当花灯节,夜晚非常热闹。
不过可惜的是,吃的不多,大部分摊贩都在卖花灯。
整条街,被各色各样的花灯覆盖,照得兰园镇亮如白昼。有人携着妻儿同行,有人与父母同游,有新婚夫妻,有暧昧的少年少女,几乎所有人手中都提了一盏灯。
月上中空,群星漫天,空气里弥漫着温柔的味道。
两人抱着刚买的酒酿圆子,边吃边走。因为两人被骨锁连着,吃起来不是很方便,所以圆子便由柏子仁抱着,白喻用勺子喂他一口,再喂自己一口。
忽然,白喻的视线被一盏小狗形状的灯吸引。
她拍拍柏子仁:“那盏灯好好看,咱们快去买回来。”
柏子仁远远看了一眼,虽然不太认同她的审美,还是跟着她跑了过去。
这是一盏白色的小狗灯,小狗画得圆润可爱,憨态可掬,葡萄大的眼睛炯炯有神。
自从以为柏子仁是狗妖之后,白喻便格外留意狗。
她把灯与柏子仁比对了一下,点头:“嗯,挺配你的。”
柏子仁不觉为忤,反而跟着点头:“那就买了吧。”说完便要去付钱。
老板笑眯眯摇了摇头,示意他们看灯底:“二位客官,猜出谜底才能带走哦。”
柏子仁打开字条,上书:“天鹅飞去鸟不归,良字无头双人配,受字中间多两笔,人尔结合是自己。”
柏子仁正想谜底是什么的时候,白喻已经脱口而出:“我爱你!”这个谜她知道!
柏子仁蓦地抬头,直勾勾地盯着白喻。
老板在一旁鼓掌:“姑娘答对了,灯是你的了。”
柏子仁一动不动,眼神灼热。
白喻被他看得不自在,还害羞,心里懊悔自己嘴太快。
“你看什么?快走!”她拽拽他的袖子,转身要走。
她忘了两人被骨锁连着,柏子仁轻轻一拉,便又把她拉了回来。
五颜六色的烟花在身后绽放,两人的眼底被映得发光。
柏子仁缓缓低头,在白喻耳边说:“我想要亲亲。”
顿了顿,他想起什么,又补充道:“要啵的一声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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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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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明明知道白喻不是对自己说的,柏子仁还是不可抑制地悸动,他非常想吻她。
但白喻拒绝了,对一个母单多年的人来说,这三个字说出来实在太羞耻了,更何况她对柏子仁的感觉仅仅只是心动而已。
柏子仁很失望,但他不会委屈自己。
他强硬地掰过她的脑袋,啵地亲了一下。
白喻十分排斥,但拗不过他,他的力气实在太大了。
所以之后的半个晚上,她都闷闷的,两人的气氛冷了许多。
柏子仁亲完之后,明显感觉她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只能不停地看她。
不一会,他手中变戏法似的变出一对珍珠耳珰递给她:“这个很好看,给你。”
白喻一把薅过去,还是不想理他。
过了片刻,他又掏出一串糖葫芦:“这个很好吃,给你。”
白喻眼中有了笑意,拿过来,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柏子仁不停地拿出各种花样给她,弄得她都不太好意思生气了。
客栈门外,白喻实在撑不下去,最后一抱胳膊,告诉他:“我生气了。”
他把她的表情仔细看了看,然后问:“你为什么生气?”
白喻声音小了点:“因为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便亲我。”
柏子仁不理解:“我想亲便亲了,为什么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人都是他的,决定权不应该在他吗?
白喻觉得给他讲什么要尊重自己之类的话他更加理解不了,便直接道:“那也不行,以后有任何与我有关的事情,你都要问过我的意见,再进行下一步,否则我就会生气。”
柏子仁皱眉,这样也太麻烦了。
但他感觉她不理自己似乎更麻烦,便勉勉强强同意了。
白喻站在客栈门前的石阶上,正好与柏子仁一样高。
她犹豫片刻,问道:“你刚刚为什么送我那些东西?”她觉得他在哄自己,但又下意识认为他不像会哄人的人。
柏子仁反问:“你不喜欢?”
“我挺喜欢的,”她搓搓脚下的台阶,“你为什么送我那些东西?”
“你不理我,”柏子仁看她的眼神无比真诚,“我以为送你那些东西你就会理我。我不想你不理我。”
白喻心里一惊,突然意识到自己方才一直在冷暴力他。
她抱住柏子仁,把下巴搁到他肩上:“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柏子仁用头蹭蹭她,鼻子里哼出一声:“嗯。”
两人走走停停,一路上游山玩水,吃遍各色美食,很是惬意。
期间,为了方便,柏子仁还破天荒地同意了白喻摘下骨锁的要求。
就这么走了一个多月,终于走到了凡界边缘。
鬼城与凡界交界处,是一座寺庙。
寺庙很是古朴,每一块青砖绿瓦都散发着古老的味道。它不是很大,只有几个僧人,来上香的游人也不多。
高高的殿堂中,佛陀盘坐在莲花宝座上,悲悯地看着世人。
底下几个游人上前点香,跪拜,嘴里念念有词,虔心祈祷。
白喻踏进去,捐了点香火钱,也跟着拜了几拜。
柏子仁站在殿外,没有进去。
人真是愚蠢,竟然肯相信神佛会怜悯蝼蚁。
他看着那些双手合十,拜了又拜的人,心里只觉得好笑。
寺庙中间一棵巨大的古柏,枝繁叶茂,虬枝盘曲,其上挂了许多带铃铛的木牌,风一吹,整棵树便叮铃作响。
白喻偷偷看了看,上面求的东西五花八门,求金榜题名的,求开业大吉的,求近年发财的,求找个好对象的,求什么的都有。
大概看白喻一直在看树,旁边的老太太搭话道:“姑娘也挂一个吧,听说这棵柏树千余年了,灵的很。”
白喻想了想,自己除了任务,好像也没有什么想求的,但这个她不想求柏树。
她摸了摸古树,转头问柏子仁:“你有没有什么想求的?方才那位奶奶说它灵的很。”
柏子仁非常不屑,他从来不信这个。
那些天天求这个求那个的人真是好笑,他甚至能想象得到他们把这些木牌扔上去的时候脸色有多么的虔诚。
看他似笑非笑的表情,白喻便知道他的意思,不再问。
一道橘黄色的影子在树上一闪而过。
白喻眼尖,一眼便看出来是只橘猫:“猫!”
她跟上去,绕着古柏跑了一圈才看清。
虽然生在寺里,这只橘猫却一点也不瘦,滚圆的脑袋和肚子油光水亮。
胖猫端坐在枝上,毛茸茸的尾巴绕着身体盘了大半圈,竖瞳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白喻拿出一块甜糕,对着它喊:“猫猫,到我这里来。”
胖猫毫不怕人,盯了她片刻,便喵喵叫着爬下树,然后尾巴翘着,左右蹭白喻的裤腿。
白喻被它叫的心都化了,这种毛茸茸的生物,她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她试探着去摸它,没想到它竟然躲都不躲,乖顺地坐下蹭她的手。
她把甜糕递到它嘴边,它闻了闻便吃了起来,它一边吃,白喻一边摸,到最后,猫猫开始躺倒,露出细嫩的肚皮。
胖胖的猫咪手感倍好,摸的人舒服了,被摸的猫也舒服了。
只有刚转过来,看到这一幕的人不舒服。
柏子仁冲过来,眉眼间都透着不高兴:“你在做什么?”
胖猫看到他的一瞬,毛立刻便炸开了。
白喻毫无所觉,继续撸猫,甚至又掏出一块甜糕要投食。
“我在摸猫啊,你也来摸摸,又软又滑。”
柏子仁扣住她捏糕的手,送到自己唇边,一口吞下:“除了我,你不能给其他任何东西喂食!”
胖猫从她手里挣扎出来,迅速跑了。
白喻挑挑眉,这管的有点宽了吧?她方才还想问问住持能不能把猫带走养起来呢。
柏子仁又道:“你也只能摸我!”
这下白喻不挑眉了,这是什么奇葩要求?虽然……她觉得柏子仁应该挺好摸的。
柏子仁看她不反应,抓起她的手就要往身上放。
“哎哎哎!”白喻慌忙往回抽手,“我不摸了!我不摸了!”
这里人这么多,她回去再摸。
听到承诺,柏子仁这才罢了手。
第三十九章
想了想,柏子仁拿出了骨锁。
“快回去了,再带上。”
说完,他绕了几圈缠好了。
出了寺庙,再往南走,是连绵的雪山。
一踏出凡界,如春的温暖立刻变成飘雪的冷冽。
柏子仁揽住白喻的肩替她遮挡风雪,又用灵力借风飞了起来。
绵延的雪山永无暗日,两人不知飞了多长时间,终于在山底看见了鬼城。
鬼城之上阴云遍布,电闪雷鸣,一个巨大的淡蓝结界像碗一样倒扣着,保护这座法外之城。
结界外站了几个人,正等着验明身份后进去。
柏子仁刚落地,结界上便冒出一个骷髅头,骷髅头给他单独在结界上开了个门,幸灾乐祸地对他说:“这几日,域主可想你了。”
柏子仁没理它,带着白喻走进去,城门上一块金丝描边的牌匾,用气势的大字写了“鬼域”。
“嗯?”白喻拽拽他的袖角,指着牌匾,“这不是叫鬼城吗?”
话音刚落,一个面黄肌瘦的中年人靠了过来,他伸出手,搭在了白喻腰上。
下一秒他的胳膊便飞了出去。
男子疼得嗷嗷叫唤,这才看见女子旁边还站了个人。
柏子仁眸光阴冷地看着他,替白喻弹了弹男子方才碰到的衣服。
“柏柏……”男子疼得话都说不利落。
竟然是柏子仁!这疯子出去怎么带了个女人回来?
他上下打量柏子仁,衣服不是之前总穿的黑色了,连表情也变了,难怪自己没认出来。
他暗自懊恼方才太过大意,刚才那女人问的话,一听就是从外边来的,疑问里透着单纯,根本不是域里那些精明毒辣的泼妇能问出来的话,自己一时精虫上脑,以为她和同伴都是外地人,便伸了手。
柏子仁没给他说完自己名字的机会,他让白喻转过身去,自己上前踢倒他,然后一脚踩爆了他的头颅。
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柏子仁慢慢擦掉溅到脸上的血点,又施了清净诀。
白喻强忍不适,努力不让自己想象身后的惨状。
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街上一个往这里看的人也没有,彷佛这里无事发生。
柏子仁扔下尸体,回身向她解释方才的问题:“鬼城一般是外面人的叫法,这里人都说鬼域。”
她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刚问完,那个男人就凑上来了。
鬼域里处处透着压抑,这里暗无天日,不见日光,白喻才进来几刻钟,便觉得非常难受,浑身都躁动不安。
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嗜血的狂徒,仅一条街的距离,她已经亲眼目睹三起暴起杀人,无人上前制止,所有人要么视而不见,要么在一旁看热闹。
白喻虽然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姑娘,但生长在法制国家的她根本受不了这种最直接的血腥暴力。
柏子仁看出她的不适,从储物袋取出大氅包住她,自己揽着她加快脚步继续向前走。
“到了。”柏子仁取下大氅。
面前一座高高的楼阁,气势恢宏,只不过位置有些偏。
白喻仰头看了又看,这楼阴气有点重,但是鬼域里好像就没有阴气不重的楼,她问:“你住在几楼?”
柏子仁不答反问:“你想住几楼?”
她秒懂,瞬间羡慕:“我想都住一下。”体验体验做包租婆的快乐。
进了楼,她才发现,一座二十多层高的楼,里面竟然空无一人。
她颇为惊讶:“这么高的楼,就你一个人住?”
柏子仁点头,顺便亲了她一下:“之前也住过别人,但他们都想我死,之后便不让其他人住了。”
那些住着他的楼,却或明或暗试探他的人,蠢得让他发笑。
白喻很心疼,转身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