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止反派灭世的正确方法[穿书]——山上有水
时间:2022-05-18 06:36:30

她过去,想告诉他门里不同寻常,但他握住她的手,附耳:“走,看戏去。”
她的心定了定,跟随着进去。
院里果然如她想的一般乱,能砸的东西几乎都砸了个遍,许多人挤在一处地方,看到他们,脸上神情各异。
站在最前面的是城主,高大魁梧的男人一时之间老了很多,眼眶通红,眼神凶恶,脸上冒出一茬短髭,发冠戴地歪歪斜斜,衣衫凌乱,鞋子两只脚穿的还不一样。
他紧紧护着怀里抽泣的女孩。
对面的,是被两个丫鬟搀扶的杨夫人。
杨夫人面色苍白,脸上异常急切,额头不知被什么砸出一个大包。
杨夫人神色难看:“两位仙师来了。”
柏子仁扫一眼周围,不做回答,只是喊了声:“杨夫人。”
看到他,城主讥讽地望着杨夫人:“仙师?”
杨夫人没管城主,甩开两个丫鬟的搀扶,走过来:“仙师,大概的事周风应该已经告诉你了……”
柏子仁摆手:“直接带我去看看吧。”
杨夫人望向城主,城主点头。
几人来到一处修得精美的房间。
房间整体用木所制,不止摸起来光滑细腻,还散发阵阵幽香,房里摆设不多,却处处透着一个女人的心思。
丫鬟上前掀起床帘,露出里面躺着的妇人。
妇人面色狰狞,双目眼皮塌陷,脸上数不清的伤痕被人用细粉擦掩,身体僵硬。
城主看了只一眼,便扭过头去。
戴着帽子的黑衣人从门外走进来。
白喻看他一眼,心里莫名不安。
可能察觉出她的不安,柏子仁紧了紧她的手。
过了片刻,城主问:“可看出什么了?”
柏子仁摇头,又凑近一些。
桑珠已被人收拾干净,身上一丝血迹也无,头发梳得板正,发簪插了满头,橙色的寿衣穿戴整齐。
蓦地,那衣衫上的福纹抖了一下。
柏子仁想都没想,出手如电,迅速抓住福纹上抖动的黑色细线。
黑色细线入手的一瞬便不再动了。
杨夫人下意识后退一步,李城主目眦欲裂,大喊一声便往柏子仁身上扑。
这时,黑衣人出了手,他先是拦住城主,敲昏他,然后抽出一把灵剑来,向柏子仁白喻劈去。
柏子仁徒手迎上,与黑衣人过了几招,竟隐隐落在下风。
两人掀了屋顶,跳到屋外。
白喻旋即也跳上去,帮柏子仁。
杨夫人紧追出来,一脸不可置信,掩面而泣。
柏子仁一面接招,一面抽空侧脸问她:“杨夫人这是何意?”
黑衣人接过话茬,高声质问:“桑姨娘是不是你杀死的?”
柏子仁自然否认:“不是!”
黑衣人冷笑:“不是你为何我的黑丝不动了?我的黑丝可捕捉世间因果,便是你杀了桑姨娘!”
黑丝。
这么严肃的场合,白喻险些笑出来。
黑衣人以一敌二不落下风。
 
第三十四章
 
黑衣人实力非凡,白喻根本插不上手,她便插空在一边搞偷袭。
又过了几招,她发觉自己开始头晕眼花。
柏子仁适时闪到她身边,一只手扶住她,另一只手忙乱接招。
白喻悄声问他:“怎么回事?”
柏子仁语气沉静,没有丝毫慌乱:“屋里的木香有问题。不必担心。”
听见回答,白喻把大半身体盘到他身上,防止自己掉下去,然后才放心晕了。
柏子仁一边抱着白喻,一边对打,很快也微微眩晕,身上无力,黑衣人瞅准空隙,一击击穿了他。
他捂着胸口从屋顶跌下,落在杨夫人眼前。
血汩汩地自指缝间冒出,流到地上,再慢慢渗进去。
杨夫人已经恢复了她端庄高贵的一面,正冷冷地俯视他。
柏子仁露出一丝困惑,他看着她的双眸,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对他。
那明明是他的母亲啊。
为什么他的母亲,不爱他?
他不甘心地抓住她鞋上的绣球,手上斑驳的血迹染红白色的绣鞋,他疑惑问:“为什么?”
杨夫人不屑瞥他一眼,踢开他的手,转身离开。
“带走。”
几人上前,拖走昏迷在地的两个曾经被奉为上座的仙师。
天色越来越黑,密密的乌云遮天蔽日。
“嗯?”有人抹了把额头,抬头望天,“下雨了。”
有人躲进屋檐下:“正好,省的洗地了。”
……
女人的声音异常温柔,带着诱哄的气息:“牧,这个字念牧。”
小小的童声紧跟着重复:“牧,这个字念牧。”
白喻意识昏沉,愣愣看着眼前,她这是在哪?
开满花的春山上,建了一座不大的小院,院里架了几株葡萄藤,青紫的葡萄掩在叶中。
她循着声音继续向前,掀开门帘。
白团子般的男孩窝在一位女子膝上,男孩大概三四岁,长得粉雕玉琢,团团的脸还有些婴儿肥,颇为认真地念着书上的字。
女子看着二十出头,盘夫人髻,只戴一根玉簪,却不掩她明艳大方的面容。
白喻不由皱起眉,这两人都很眼熟。
她上前一步,问道:“你好,请问……”
女子不闻,把桌上的书翻了一页,照旧教子识字。
她静静等了片刻,不得回应,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只是一抹游离在此的意识。
身后突地响起悠远的筝声,女子回首,与奏筝者相视一笑,其中情意绵绵,看得人心生艳羡。
长长的榻上,男子一袭白衣,指尖跳跃在弦间,气质斐然,宛如仙人。
白喻呆呆飘在原地,这个人也眼熟的很。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纸门帘,洒在屋内,这里的一切,美好的都好像会发光,让人很想把此刻定格。
随后,场景转换。
主角依旧是男孩、女子和男子。
男孩骑在男子脖上,伸手摘紫得发亮的葡萄,女子蹲在藤下,把葡萄一颗颗摘下来清洗。
气氛和谐又美好。
随后,转换了无数场景,主角无一例外都是这三人,家庭氛围都其乐融融。
此时,白喻清醒许多,也想起那三人到底是谁。
没想到,这是柏子仁的童年。
她为什么会看到这些?
没等她继续深思,场面陡然一转。
还是竹屋,只不过没有了杨夫人。
柏思的白衣凌乱,长发披在肩上,他手执长鞭,一下一下地抽打地上跪着的男孩。
小柏子仁湛蓝的眼睛盈满泪花,尖尖的耳朵耷拉着,身上到处是血痕,却一声不肯吭。
柏思目光疯狂,看向他的眼神充满恨意:“你为什么不是人?!”
“是你,都是因为你!”
他抽了一会,突然扔了鞭子,抱住小柏子仁,呜呜地哭:“我好想她啊,可是她走了……”
小柏子仁肉肉的胳膊回抱他,也呜呜地哭。
他小小的脑袋大概根本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眼睛和耳朵忽然就与别人不一样了。
哭着哭着,柏思似乎想到了什么,两眼瞬间发光。
他板正小柏子仁的身子,兴奋问:“你想不想去找阿娘?”
小柏子仁抽抽鼻子:“想。”
他笑起来:“那你就乖乖的。”说完,他拿出一把淡蓝的匕首。
小柏子仁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乖乖点头。
柏思把男孩摁倒,用双腿压好他,锋利的匕首便向眼上探去。
白喻瞪大眼,这是亲爹?她下意识冲上去阻拦。
“你干什么?他是你儿子!”
身体却毫无障碍地穿过他们。
她急得要命,来回穿了几回都碰不到实物,只能徒劳地看着柏思剜了小柏子仁的双眼,又割了他的双耳。
血流了满地。
小小的男孩痛苦地在地上扭曲,哭得嗓子沙哑。
柏思看着儿子笑得狰狞:“子仁,你现在是正常人了,快去找阿娘让她看看吧。”
白喻看得心底正发寒,不防陡然一股气流进来,卷着她的意识出了此处。
“宿主,宿主!”系统正在喊她。
白喻迷迷瞪瞪回应:“咋了?咋了?”
系统长出一口气:“方才你的魂没了,我给你喊回来了。”
她一下清醒了:“我魂没了?”方才不是在做梦?
系统安抚她:“嗨呀,没多大事,这种掉魂很正常,一喊就回来了。”
看来系统还不知道她方才看见了柏子仁的一部分童年,她试探问:“那个……你知不知道柏子仁之前的经历?”
系统毫不犹豫:“我怎么会知道?不过他这种反派按套路来说以前应该过的挺惨的。”
白喻沉默点头,从那个梦来看,这确实是。
“呸!”她刚要再问,便发觉嘴里有奇怪的血腥味,于是爬起来呸了几口。
她摸了摸自己身上,衣服大片血迹,但没看见有受伤的地方,那血是哪里来的?
还有,柏子仁呢?
此处似乎是地下室,阴冷潮湿,暗不见光,只有几颗夜明珠维持光亮。
柏子仁被两个铁链绑着,挂在墙上。他垂着头,胸前一个血洞正向下滴血。
她往前走了两步,待到第三步的时候,脚下一个光阵亮起,紧接着把她弹回阵法中央。
“柏子仁!”她轻呼。
柏子仁动了动身子。
 
第三十五章
 
听到呼唤,柏子仁颤了几下,并未醒来。
他的身体无力垂下,衣服沾满鲜血,这一幕与梦境里小柏子仁被挖眼割耳后重叠。
白喻心里一揪。
她觉得柏子仁真可怜。
刚有这个想法,她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你刚来的时候被他杀了许多次,你更可怜!
但是……白喻找起借口,两人熟了后,他虽然总是威胁自己,却再也没伤过自己。
想着想着,她觉得自己真是善良,这么快就心软了,柏子仁现在这副模样是不是演出来的还不一定。
虽然理智告诉白喻不要同情一个恶魔,但感性还是使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关心他。
她的童年是压抑的,她感同身受每一个拥有不幸童年的人。
柏子仁身上的血还在汩汩地流,它们向下汇聚,滴进他脚底的阵法之中。
阵法闪着微弱的光,随着血液越滴越多,它的光竟荧亮起来,显得柏子仁的脸色更加苍白。
白喻发觉不对,急急喊他:“柏子仁!你醒醒!”
她以为此次他以身犯险是因为胸有成竹,是因为他要搞更大的事,所以与黑衣人打起来的时候,她更像是在看戏。
见叫不醒人,她唤出碧灵剑,想要破开自己脚下的阵法。
但此处阵法精妙无比,她砍在阵上的力量尽数被还诸己身。
白喻身上血痕累累,气喘吁吁,也没能破阵而出。
她撑着剑,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柏子仁原本的修为便已不低,吸收了金同的修为后,只会更强,没有理由败在一个无名氏手中。
这些她早便想过了,所以才会毫无负担地昏倒。
但现在,他没有醒。
再强的人,再病态的人,也有被感情蒙蔽的时候。
他可能真的要死了。
被他的母亲杀死。
“不必再徒劳挣扎了,你救不了他。”女人冷漠的声音从梯上传来。
白喻紧紧盯着她:“桑珠的眼睛是你挖的。”
杨夫人弯了眉,似乎心情不错:“那可不是她的眼睛,那是子仁的眼睛,只不过借给她让她多活了几年而已。”
白喻问:“你到底要对柏子仁做什么?”
杨夫人呵呵笑起来:“为何问我这种问题?他是我儿子,我想怎样他都该承受。”
白喻愤慨道:“你也知道他是你儿子,你根本不配做一个母亲。”
杨夫人从梯上下来,身后跟着黑衣人和柏思。
她笑看着柏子仁:“我与阿四给了他生命,现在该还与我们了。”
白喻咬牙:“他是独立的个体,孰生孰死根本不是由你决定!更何况你虽为他的母亲,但你不爱他!”
“我不爱他?”杨夫人歪头看她,“我爱他啊,可是我更爱阿四。儿子我可以再生,但阿四只有一个。”
黑衣人扫开中央空地的灰尘,露出一个与柏子仁脚下完全相反的阵法,然后扶着柏思站了进去。
白喻不认识那两个阵法,但她还是一眼看出阵法的作用。
她急问:“你要以命换命?!”
杨夫人目中含泪,坚定地握着柏思的手,没有理她。
柏思照旧一身白衣,即使没有意识,气质依旧出尘。
知道他虐待儿子后的白喻,再也无法欣赏他,只觉得他那副谪仙似的外壳令人恶心。
从柏思站上去后,柏子仁脚底的阵法便暗了下去,所有的能量顺着阵法,迅速传进柏思体内。
杨夫人摘了他眼上的长绫,期待他睁开眼睛,像十年前那样脉脉含情地望着她。
在充沛灵力的滋养下,柏思的脸色红润起来,脸上没有了沉沉死气,好像下一刻便要弯起唇角。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杨夫人充满希望。
倏尔,柏思的眼睫动了一下,紧接着睁开双眸,他先是迷茫很快便化作惊喜:“玉清!”
杨夫人泪如决堤,她扑进柏思怀中,放声哭起来。
突然,变故陡生。
柏子仁与柏思蓦地互换了位置,柏子仁代替柏思回抱杨夫人,笑得天真甜蜜:“阿娘。”
杨夫人一瞬睁大眼,脚下一软。
她挣脱柏子仁,跌跌撞撞地去扶柏思:“阿四!”
灵力飞速从柏思身上流走,他的脸色又变得死气沉沉。
杨夫人抖着手,怎么也解不开铐住他的锁链,她心生绝望,扭头向黑衣人尖叫:“停下!快把它停下!”
黑衣人一言不发。
杨夫人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黑衣人的胸口早被开了一个洞。
她猛烈地哆嗦起来,挣扎着去摸柏思的手。
而此时,柏思的手青灰冰冷,已彻底失去了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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