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漂亮女配——舒书书
时间:2022-05-20 08:09:19

  刘杏花在旁边补充:“他是想找漂亮的,没找到就没要婆娘。”
  听完这话,阮溪出声道:“挺有原则的啊,找不到自己喜欢的满意的,凑合的那有什么意思,不如不要。我要是找不到自己喜欢且满意的男人,我也不结婚。”
  刘杏花瞪她一眼,“鬼扯火。”
  二叔阮长贵放下碗,开口说:“我们这做裁缝的吃香,去找老裁缝学手艺的可不少,但一个都没学下来。小溪你生下来就不是吃这行饭的人,就别想一出是一出了。”
  阮溪看向阮长贵,“越说他厉害我不行,那我还非要去会会他了。”
  阮志高哼一声,“不撞南墙不回头。”
  阮长生没个正形,忽拍一下桌子道:“不见棺材不掉泪!”
  阮志高抬手就在他头上打一下,“瓜娃子!”
  阮跃进阮跃华和阮洁看阮长生日常挨打,在旁边哈哈笑出来。
  吃完饭阮溪主动刷锅洗碗,刷完后她蹭去刘杏花旁边,笑嘻嘻和她说:“奶奶,家里那半篮子鸡蛋能不能借我用一下?等学好手艺挣了钱,我就还您。”
  她要去找老裁缝拜师,肯定要带拜师礼。凤鸣山两三个村子有一个供销社,但里面基本没什么东西卖,买点白糖都困难,也只有家里老母鸡下的鸡蛋可以送了。
  刘杏花看她一眼,“你真要学?”
  她仍然觉得阮溪是一时兴起三分钟热度,毕竟阮溪是连针线活都做不好的人,也是最不爱做针线活的。这突然说要学做衣裳,不是闹着玩是什么?
  而且那老裁缝性格确实十分古怪不好相处,其他人跟他学不成手艺,阮溪就更不行了。学不成手艺不说,还得受他的刁难往里再搭不少东西,实在不划算。
  阮溪主意早定了,点头:“嗯!”
  刘杏花看着阮溪的眼睛,片刻道:“你要是认真的,奶奶就不拦你。”
  阮溪举手发誓,“我肯定学出点东西来!”
  刘杏花又犹豫了一会,还是松了这口气,“那你就拿去吧。”
  阮溪重重在刘杏花脸上亲一下,“谢谢奶奶。”
  刘杏花被她亲得呵呵笑,很是受用地说一句“淘气”。
  她答应倒不是觉得阮溪能学成,而是因为父母不在身边,她向来宠着阮溪,娇惯她。
  阮溪是开心了,却惹了别人不高兴。
  听了墙角的孙小慧回到房里,拧着眉跟阮长贵说:“小溪随口一句想学做衣裳,我们都当闹着玩呢,谁知道你妈就真把家里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鸡蛋都给她了,让她去找那个老裁缝拜师父,这不是肉包子打狗嘛?有她这么娇惯孩子的吗?那还是个不值钱的女娃子!”
  阮长贵坐在床沿,不太爱管家里这些事,只说:“给就给了呗。”
  孙小慧心里不痛快,结婚十几年被这个婆婆压着,最近她越发是不想被压了,她也想当家做主。凭啥这家里的一切事务都由她刘杏花说了算,什么事都由她来做主?
  昨晚她堵在心里的那口气还没散呢,现在又添了一层堵,简直快要喘不上气来了。
  分家的念头又开始在她脑子里疯狂叫嚣,强烈到简直要破脑而出。
  她稳了稳情绪,到阮长贵旁边坐下来,尽量用平和的语气看着他说:“你就没发现,家里最近的伙食越来越差了,就快喝西北风了。以前饭桌上还有两盘热菜,现在连点油星都看不到。好容易攒点鸡蛋,一口都没吃上,说送人就送人了。”
  听到这话,阮长贵摸摸肚子,“这倒是,最近有点寡得慌。”
  孙小慧故意叹口长气,“我看这日子是快过不下去了。”
  阮长贵转头看向她,“怎么呢?”
  孙小慧道:“你没看出来,你妈最近把钱都收起来了,准备全都花在小五子和小溪身上。你爸妈都是偏心眼,当年把当兵的机会给你大哥,让你在家种地养一家老小。现在呢,又偏疼小五子和小溪,偏偏这两个都是不成器的,一个游手好闲成天惹是生非,另一个娇惯得不成样子,想一出是一出。针线都做不好,说要去学做衣裳,你妈还真把鸡蛋都给了。”
  说到偏心眼这事,阮长贵心里憋上一口气,但是没说话。
  孙小慧继续说:“她能学成什么东西,白送东西给人家罢了。那个老裁缝最会刁难人,以前去学手艺的人没少在他身上砸东西,什么也没学成。”
  说着动动身子,“你妈现在是打算把家里的钱都花在两个败家子身上,她不为我们打算,你不觉得我们该为自己打算了吗?跃进也十五了,过几年讨婆娘不要钱吗?”
  阮长贵耳根子软,听完孙小慧的话立马就动摇了。
  孙小慧心里算盘打得精,之前老大阮长福寄回来的钱都花在家里,他们一家算是占了便宜,吃的穿的都不错,日子过得滋润,所以她什么都不提,任由婆婆刘杏花压着她。
  现在刘杏花要把钱攒起来给阮长生结婚用,平时省吃俭用,他们不但占不到便宜了,还要倒贴给家里。她这人生下来就不能吃半点亏,不然就浑身难受。
  她心里想,阮长生那个游手好闲的败家子就不该娶媳妇,阮溪要去学做衣裳更是天大的笑话。这俩都是败家的玩意,刘杏花愿意给他们花钱,她可不愿意倒贴让他俩得便宜。
  等阮长生娶上媳妇来,媳妇再生孩子,家里多了人口,他们八成还得继续倒贴养活这一大家子。所以对于他们来说,早分家早好。甩开阮长生和阮溪两个只会败家的拖累,凭他们挣的工分,一家五口人过得会比现在好,至少吃得比现在好。
  阮长贵明白孙小慧的意思,之前他们也说过几回分家的事情。他抿紧嘴唇想一会,开口道:“大哥不在,我就是长子,小五子还没讨上婆娘,我就该帮着养家,帮爸妈分担辛苦和压力,大哥也是寄钱回来的。现在提分家的话,不是要被人指着脊梁骨骂?”
  孙小慧重声道:“我不想忍了,今天这事必须有个了结,我不怕被人骂,让我来做这个坏人。”
  她是咬着牙攒着气有决策了,但阮长贵一下子还没领会到她的意思。
  夫妻俩四目相对片刻,孙小慧充满怨气的眼睛越来越红,气息也越来越急,然后她突然跳起来,像受了天大的憋屈气一样,冲阮长贵嘶喊道:“滚就滚!我这就回娘家,阮长贵你有本事,你别去求着我回来!我为什么?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那两个儿子!”
  说完她就满眼淌泪,脸蛋赤红地闯出了门。
  阮长贵被她吓了一跳,还懵了小片刻,但他反应倒是快,很快就明白了孙小慧的意图。
  刘杏花听到声音和阮溪一起出屋来,只见孙小慧红着眼跑了。
  又看到阮长贵从屋里出来,她关心问:“咋了嘛?”
  阮长贵故意黑脸喘气,双手掐着腰,演技略显拙劣道:“突然嚷嚷着要分家,随她去,老子……老子可不惯着她!”
 
 
第4章 
  刘杏花看看阮长贵,没多说什么,转身回屋里去。
  作为晚辈,阮溪自然更是什么都不说,跟着刘杏花一起进去了。
  阮志高刚才没着急忙慌出去,看她们打了帘子进屋,开口问道:“咋了?”
  刘杏花拿了针线活在床沿上坐下来,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不疾不徐道:“老二想分家了,和他婆娘在这唱双簧呢。”
  阮志高抽一口烟锅子,片刻道:“老二讨的这媳妇,精得跟猴一样。要是有便宜占,她削尖了脑袋往里钻,就怕占得不够多。要是叫她吃一点亏,跑得比兔子都快。”
  刘杏花问:“你说咋办?”
  阮志高道:“你说能咋办?想分就随他们的愿。”
  刘杏花和阮志高有主意,阮溪不出声乱掺和,只管好自己的事情。
  下午,阮溪看准半空日头的高度,拎上半篮子鸡蛋出门去。
  老裁缝所在的金冠村,海拔上比凤眼村低一些,所以她得沿着山路往下走。
  找到金冠村,再逢人一路打听着找到老裁缝的家里。
  老裁缝虽一个人住,但他家房子并不小,还有规整的院墙,围出一方小院子。院门边上钉着一块木板,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国营裁缝铺”五个字。
  这个裁缝铺是凤鸣山上唯一的一家裁缝铺,可想而知在这座山上,老裁缝的日子过得有多滋润。别人是吃糠咽菜,他是吃香的喝辣的。
  今天老裁缝没出门做衣裳,裁缝铺的院门大开着。
  阮溪拎着竹编篮子伸头往里瞧,只见院子里搭了个葡萄架子,碧绿的藤蔓遮出一片阴顶,老裁缝正躺在葡萄架下的摇椅上闭眼休憩,腿上还卧了一只肥肥的大黄猫。
  阮溪抬手敲敲门,便听得老裁缝说:“进来。”
  阮溪拎了鸡蛋进去,走到老裁缝面前,发现他连眼睛都懒得睁一下。他抬起手摸了摸他身上的大黄猫,直接闭着眼开口问:“做衣裳吗?”
  老裁缝如今有七十多岁了,头上谢出了光明顶,头发和胡须全是白花花的。一小撮胡须挂在下巴上,说话的时候随着下巴上下翘动。
  阮溪拎着篮子看他:“宋爷爷,我是凤眼大队书记阮志高的孙女,我叫阮溪。我给您带了半篮子鸡蛋,我不做衣裳,想来跟您学当裁缝,您还收徒弟吗?”
  老裁缝还是不睁眼看她,直接回她:“收个锤锤!”
  阮溪一愣——嘿!这老头!
  虽然被拒绝了,但阮溪并没有立马调头就走。她两手并握在身前,提着竹编篮子站在老裁缝面前没有动,只把嘴角又抬高了一些。
  大黄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跳到地上,老裁缝才睁开眼睛。
  他躺在木头摇椅上,顺势上下打量了阮溪一番。
  打量完了,他迎上阮溪的目光,换了语气问:“你想……学做衣裳?”
  阮溪点头道:“我想当裁缝。”
  “裁缝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
  真那么好当,这山上也不会就他这一间裁缝铺,更也过不上这样优渥的生活。
  阮溪刚想说话表决心,说自己一定能学好。但话还没说出口,老裁缝截了她的话头又说:“鸡蛋放下,去把屋子里外都打扫一遍。”
  听到这话,阮溪把表决心的话咽下去,也没再多问其他的。她权当老裁缝是在给她机会,就地放下篮子,转身就到墙角处拿了扫帚进屋扫地去了。
  扫完地她又洗了抹布把屋里的所有东西都擦一遍。
  和凤鸣山上那些普通住户比起来,老裁缝过的简直可以说是天堂般的日子。他有一台半新的缝纫机,是申海那边的牌子,一个柜子里锁的全是蜂蜜桃酥等吃食。
  他家的正厅就是铺子,除了缝纫机熨斗等一些机器工具,里面还牵了一条绳子,上面挂着一些做好的衣裳。角落里堆着布匹,摆放的并不整齐,上面还有叠好的衣裳。
  阮溪把这些略显凌乱的东西都整理一遍,收拾摆放得整整齐齐,又换了抹布进屋擦地板。因为没有拖把可用,她只能拿着抹布弯腰动手擦。
  打扫完整个屋子出来,她腰躬酸了,外面的日头也落到了山尖上。
  老裁缝还悠哉地躺在摇椅上,脸上蹭到半点霞光。他并不起来,看着累得气喘吁吁的阮溪说:“今天就回去吧,明天过来,先教你踩缝纫机。”
  听到这话,阮溪瞬间也不觉得累了,身体顿时无比轻松。
  她笑起来道:“好的,那我明天早上再过来。”
  大黄猫蹭到她脚边,拿脑袋蹭了蹭她的腿,喵喵叫了两声。
  阮溪弯腰摸了摸大黄猫的脑袋,便笑着回家去了。
  她踩着山路慢慢往上走,手里摇着空篮子,兴致高的时候还低声哼了一首山歌。
  到家正好赶上吃晚饭,因为孙小慧回娘家去了,饭桌上便少一个人。
  没人提分家那不开心的事情,奶奶刘杏花问阮溪:“他把你鸡蛋收下了,那教没教你手艺?”
  阮溪一口气喝下大半碗白开水,解了渴之后缓着气道:“还没有,我给他打扫了半天的屋子。他说叫我明天过去,明天教我踩缝纫机。”
  阮长贵吃着馍馍道:“教你?他才不会教你,他是遛你玩呢,白捡个人给他送鸡蛋还给他收拾屋子。明天过去,还有别的事等着你去做,可能是挑粪浇菜也说不定。”
  阮溪看向他,“做样子也要教一点吧。”
  阮长贵:“也就是做样子了。”
  画外音是——送那么多鸡蛋出这么多力,就图个样子?
  他又说:“小溪你生下来就不是干这个的料,要我说趁早歇了这个心思。你这手艺百分百学不成,不知要搭多少东西进去,弄得家里桌上连个热菜都没有了。”
  听完这些话,刘杏花忍着的脾气忽又上来了,她看向阮长贵道:“你侄女学个手艺你也这么多话?没有热菜和小溪没有关系,那是小五子要讨婆娘,我得提前攒着彩礼的钱。”
  既然还是提了,旁边阮志高又接话问:“你媳妇就是因为这个走的吧,你不去接她回来?”
  阮长贵有的是话说,只道:“小慧说了,不分家她就不回来,我有啥子办法嘛?”
  刘杏花问他:“那你是啥子想法?”
  阮长贵闷一会没说话,片刻道:“我能有啥子想法,我听你们的。”
  晚上,阮志高在屋里抽烟锅子,和刘杏花聊这个事情。
  阮志高说:“如他们的愿,明天我就去找高武来,修房子砌灶他最拿手。房子暂时起不了,就先分锅吃饭。我们给他砌个灶买口锅,打点桌椅板凳,再把锅铲、碗筷、水缸、鸡鸭,还有自留地,能分的全都对半分一分。分给他们,让他们一家五口到一边过好日子去。”
  身为阮长贵的母亲,刘杏花还是觉得挺心寒的。真是有便宜占的时候,那就是亲亲爱爱一家人。没有便宜占了,亲生的儿子也立马翻脸不认人,只图自己日子好过。
  且不说他们一家之前占了多少便宜,就算没占到便宜,帮着养家不也是应该的吗?辛辛苦苦养他这么大,攒钱帮他先娶了媳妇,又好吃好喝一起这么多年,竟连帮父母分担一些都不肯。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