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炮灰女配,美食赢家——逾淮之橘
时间:2022-05-21 07:13:33

  其实不用安乐说,知县也是这般打算。
  不论是她的证词还是元昌的证词,都不如大夫的话有力。
  知县差衙差去请大夫,很快大夫便被请来。安乐回头看了一眼,心道巧了,这不正是给许母看病的那位老大夫吗?
  老大夫目不斜视给知县行礼,知县抬手让他起身:“辛苦大夫大半夜跑这一趟,劳请大夫验一验,这盒子里的东西,是否有毒。”
  说完知县对旁边的衙差招招手,衙差提着存证的饭菜从旁边出来。
  几盘菜被放到老大夫面前,老大夫看了看,意味深长地看了安乐,然后从药箱里摸出支银针逐一验毒。
  几道菜试过去,银针并未变色,老大夫又端起盘子,用手把气味扇过来闻了闻。
  随后他摇摇头,放下盘子对知县说:“回禀大人,依老夫所见,此菜并未有毒。”
  期盼听到说菜里有毒的元昌,在听见老大夫的话后,立即瞪大眼睛惊呼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如果这菜没毒,我和我的兄弟们,为何会腹痛不止,上吐下泻!”
  老大夫回过头看他一眼,又对知县大人拱拱手:“大人,老夫斗胆想替这几位诊脉,不知大人是否允许。”
  知县大人做了个请的姿势,道:“有劳大夫。”
  老大夫朝着元昌等人走去,同许裴昭擦身而过之时,恰好他眼中流露出担忧。
  也不知安乐那食物相克直法会不会被大夫瞧出来,若要是被看出来……
  只是这样想着,他的手心里便冷汗直冒,不一会便浸湿了衣袖。
  反倒是安乐,依旧是那副不慌不忙的表情,甚至仔细看,还能从她的眼中看到翘首以待的意味。
  听着老中医和善地和元昌交谈,安乐没忍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看了看外面已经完全昏暗的天色,她心想,也不知道许母在家中是否等急了。
  想来以后还是要多多注意这些事情,不能因为这些破水事耽误回家的时间。
  那边老中医诊治完,毕恭毕敬地对知县说:“几位病患脉象时虚实弱,皆是脾胃虚寒之相。几位同时出现症状的确不正常,但也确实不是中毒之兆。”
  他话音落,一直关注着那边的许裴昭顿时松口气。
  看来这位老大夫是没看出来安乐的手法,今日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谁知,他心刚放下时,知县又问:“那……齐齐出现这种症状,有没有可能是集体吃了什么所导致?”
  知县目光落到食盒上,其中的意指很明显。
  不怪知县会这般想,就他接触到的安乐,为人锱铢必较,拿了她的针必须还她金,她不是能和人和解到要去请客的那种人。
  但是今天她却反常的去请元昌等人吃饭,若说她没所图,知县怎么都不愿意相信。
  知县甚至猜想,她所图谋的事情一定不小,她很可能是造成元昌等人上吐下泻的罪魁祸首。
  老大夫侧头看了眼安乐,她面无表情跪在那里,仿佛不知道知县打算给她定下什么罪证。
  反倒是旁边的元昌等人,在听见知县的问话后,哪怕捂着肚子在呻唤,依旧恶声恶气地咒骂着:“毒妇!谋害人命的毒妇!请大人把她抓起来,大打五十大板打死她!”
  当即老大夫心中便有了一番计较,他摇头道:“没有,老夫依旧坚持先前的判定,这些菜没有问题,若大人不信,老夫也可当着大人的面尝一尝。”
  听到老大夫这样担保,终于安乐的神情有些松动。
  就当老大夫要去拿菜的时候,她突然说:“请人家大夫来验毒,没听过要人家以身试毒。”
  她讥诮看着元昌,出声激他:“先前菜做好的时候,我和我相公当着你们的面第一个尝,元昌你说是或不是?”
  她锋利的目光刺向元昌,元昌下意识回避反问:“既然没问题,你干嘛不让别人尝?”
  “我倒是奇了怪了,你那么想让人尝我做的东西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你是想为我宣传不成?”
  “你这是狡辩!是心虚!”
  “嗤,你当我是你啊,连我的问题都不敢回答。”
  说完她转过头去看他们之中唯一一个跪着的黑三,喊道:“黑三你说,我和我相公是不是当着你们的面尝过?”
  黑三看了看元昌,他们都在给他做眼色,要他说没有尝过。
  可是,安姑娘和许相公明明当着他们的面吃了,他嘴唇颤抖,“没尝过”三个字卡在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
  然而元哥今天他们遭的罪,的确看起来和安姑娘他们有关,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是谋害元哥的凶手。
  一时间,他的思绪摇摆不定,不知道该怎么说。
  所有人都在等他开口,等他说一个决定性的证据。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知县看了看满脸挣扎的黑三,当即知晓事情可能不简单。
  吃过或是没吃过看,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为何会这般纠结?
  他把目光移动到面容狰狞的元昌身上,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想。
  元昌在逼迫黑三做假证。
  “啪!”
  惊堂木拍下,吓得黑三发抖。
  知县高声斥道:“黑三你可知道,证不言情可是要挨三十大板,这板子打下去你能不能活都是未知。”
  这话把黑三吓得,当即连连磕头道:“我……我说!”
  他不敢看元昌,垂着头老老实实地向知县交代:“安姑娘和许相公的确有先尝过每一道菜。”
  他话音落下,知县的脸“唰”地变黑。
  先有老大夫的验供证据,后有黑三证词。元昌等人突然发病,的确和安乐没有半点关系。
  想到差点被元昌耍得团团转,知县呵道:“元昌!尔等告假状可曾想过被揭露的后果?”
  “按律法,诬告他人者,各反坐。你是想反坐害人性命之罪,秋后问斩吗?”
  元昌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种地步,当听到要被秋后问斩之时,慌得不行。
  他不过是想让安乐进去坐牢,怎么会让自己落得秋后问斩的下场?
  再也顾不上要为难安乐,他哭哭啼啼爬起来连连磕头,直喊大人饶命。
  而知县已经将目光投到了安乐身上。
  在得知元昌会获罪,她依旧是那副不悲不喜的样子,仿佛这出闹剧与她无关似的。
  忽然间知县对她有了新的看法,此女子身处逆境也不惶恐,冷静沉着地应对其事,是块做大事的料子。
  但刚这般想,知县又摇头在心中叹口气。
  可惜是个女儿身,若为男儿,将来前途无量。
  这出闹剧最终以元昌等人被收押入牢,为期半个月终结。
  再次踏出衙门的时候,外面冷风萧瑟,头顶明月朗星。
  安乐等着老大夫出来后,二话不说对他行大礼。
  老大夫毫不意外她等在这里,他捋了捋胡子,笑兮兮地说:“看来姑娘行事虽不拘小节,但该有的礼节还是有。”
  “我有一事不解,想请老先生为我解惑。”
  她直起身,探究地看着老大夫。
  老大夫往旁边路扬扬手,三人顺着那条路走,他不急不慢地说:“老夫也有一惑欲求姑娘解答。”
  “哦?老先生请讲。”
  老大夫道:“一个刚嫁进夫家,便对婆婆掏心掏肺的善人,为何会干谋害他人之事?”
  没想到,老大夫竟然是因为她对许母好才帮她。
  承了老大夫的请,她这才讲出心底话:“我本不欲和这帮混混计较,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威胁明日要断我双腿。我娘身子骨差,等着我赚钱给她养身体,我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受伤害的不止我一个人。”
  听完她的话,老大夫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道:“姑娘今后行事还是别再如此鲁莽,下一次恐怕运气便没这么好,不一定能碰上愿意帮你的人。”
  说完老大夫对他们夫妻二人挥挥手,披着月光,在青石板路上独自前行。
  安乐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一热,又再次恭恭敬敬地对着他弯腰鞠躬行大礼:“安乐拜谢先生之恩,谨遵先生教诲。”
  而前方的老大夫前行的步伐丝毫不滞,动作行云流水,很快消失在路口。
  天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安乐和许裴昭也赶紧打到回复。
  回去路上,许裴昭安静得仿佛不存在一般,只能听见道路两旁,虫鸣唱曲,窸窸窣窣谱写动人乐章。
  就当安乐以为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到家中时,身畔的人忽然说:“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嗯?”
  安乐还沉浸元昌等人被收押半个月的好消息里,带着那份喜悦看了他一眼,不懂他在说什么。
  月光打在他脸上,为他脸庞镀上柔和的光晕,让他干瘦的脸颊,变得润和不少。
  可以想象,等日后他脸颊的肉长起来,风姿会是何等绝美,想象着、想象着,安乐激动得想要搓搓手。
  这等风姿卓越的人,是她心爱的纸片人,也是她现在名义上的相公,这不值得大声炫耀?
  然而许裴昭看她的表情便知,她完全没有反省今天的所作所为,当即冷声道:“安乐,我现在很生气。”
  乍耳听他呼唤她全名,安乐不习惯极了。
  相识以来,他曾害羞的喜欢过她小乐,也曾逞强地唤过她娘子。
  但是一直以来都不曾唤过她全名,她心里慌了半秒。
  他在置什么气?事情不都圆满的解决了吗?
  上辈子看到过的段子瞬间浮上脑海,拉拉他衣角,她巧笑讨好:“相公公,不要和人家家生气好不好。”
  “轰!”的一声,在许裴昭脑子里炸开,那句“相公公”不断的在耳边回荡。
  责备的话卡在嗓子眼里,他说不出来,现在他满心都是那句娇娇软软的“相公公。”
  可是,回来的路上他思索了一路,准备了满腔的话想同她讲。
  想告诉她,以后切不可以身试险,不要再做这般危险的事情。
  今天在黑三的厨房里,看着她躲在那里弯腰呕吐,他心疼好似拿着刀在剜他的心,一刀一刀割得心口生疼。
  还想告诉她,往后有事可以同他商量,他就在她身边。
  只要她唤,哪怕刀山火海,他也愿意为她去拼、去闯。求她千万别再像今日这般,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然而这句“相公公”却像是道锁链,把他心中的怒全都拴紧。
  最终他只能扯开她的手,干瘪瘪的说一句:“站好,好好说话。”
  柔软的衣料被他从指缝拽出,手心里突然空荡荡的,安乐好似心里头空了一块。
  果然……
  他是因为今天的事情,对她有了别的看法吗?
  想想也是,谁会在枕边放一个蛇蝎心肠的歹毒之人?他没在公堂之上检举她已是万幸,她还要求什么?
  垂下眼皮,借着夜色遮住心里的失落。
  她紧紧捏住裙摆,好像这样做便找回方才手中的实感。
  不知不觉她放慢了脚步,慢慢地、慢慢地落在他的身后。
  说不定,回到家中他便要同她说和离之事了吧?
  心中开始聚集郁气,鼻尖也微微酸涩。
  视线里,黑黝黝的路面变得越来越模糊,她一步踉跄,踩进田边摔下去。
  “噗通”巨响,把前面的许裴昭吓一大跳,他回过头来才发现,安乐已经落后在他一步之外。
  小小的人卧倒在黑黢黢的田野里挣扎,也不知道她碰到了什么,她倒吸凉气的声音在这夜幕里特别清晰。
  随后她又惊呼了声,那声音还没完全发出来,又被她吞了回去。
  赶紧大步跨向她,许裴昭抓住她挣扎的胳膊,用力往上提。
  手掌之下,她胳膊细得不像话,许裴昭恍惚想起,他们大婚那日,背上的她也是轻得好像要飞走了似的。
  小心扶她站稳,刚准备松手,又听他“嘶”了声,他忙蹲下身去,去查看她的脚。
  脚腕处像是被千万颗针同时在扎,疼得安乐头皮发麻。
  “唔!”
  脚腕被他捏住,安乐痛出声,借着月光看向脚腕,已经高高肿起来了。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古语诚不欺人。
  正愁她是不是得单脚蹦回去的时候,就见许裴昭转过身去,蹲在她身前似要背她。
  瘪瘪嘴,安乐不愿上去,她问:“你这是做什么?快起开,你挡着我路了。”
  明明都要同她和离了,干嘛还要出手帮她?
  但心里住着的另外一个小人,却在此刻嘶吼着:许裴昭在书中就是这样的人啊!谦谦君子,遇到别人需要帮助的时候,会立刻出手相助,你喜欢的不就是这样的他吗!
  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许裴昭,耐着性子回答道:“回家的路还很远,我不可能让你走回去,快上来我背你回家。”
  “我能自己走,我不要你背。”
  “安乐!”
  他突然厉声,把安乐吓得一抖。
  他从未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心里头顿时委屈起来,鼻尖越来越酸。
  前方许裴昭叹口气,他柔声道:“听话,快趴上来我背你回去,娘该在家里等急了。”
  不情不愿趴上他的后背,安乐抓着他的双肩,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撑开。
  许裴昭背着她走了几步,心中升起疑惑。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今日背她,比上一次还要轻。
  他回想了一下安乐嫁进许家之后的事情,她几乎每天都是全家最先起床的那个人,也是最晚睡觉的那个人。
  平日里,她既要张罗一日三餐,又要管赚钱养家的事。
  这般辛劳,怎么可能不瘦。
  喉头发紧,他哑声道:“小乐,往后家里三餐你就别管了,让我来吧。”
  不等她拒绝,他又道:“赚钱养家本该是我的事,如今却是你挑起大梁,我身为男儿实在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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