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月巫……”
“有些旧账在身,眼下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总之是冤孽,你只需小心点这家伙就行了。”瑶姬知道他心中在意:“月巫在虎萧国究竟意味着什么,想必你比我更加清楚吧。”
郎元自然了解,否则方才也不会那么快醒悟过来。
瑶姬坐到他身边,认真道:“郎元,我现在最大的愿望,便是早日助你做成大事,在此之前,千万别让一切微不足道的小事影响到你的情绪和思维,知道了吗?”
“小事……”郎元有些不太认同这个说法:“他都亲你了。”
“没亲,不过是姿势比较像而已!”瑶姬气得不行,干脆现场给他演练了一遍,学着顾桢方才的模样揽着郎元的腰,俯下身去:“就像这样!他故意气你的!”
郎元的黑眸眨也不眨地凝望着她,里面似有墨染的深渊,几乎要将她永久困在里面。
瑶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尴尬地想移开身子,没想到手却重新被他按回到了腰间。
“然后呢?”
“什么然后?”
“他接下来还做了什么?”郎元的力气带着不容反抗的霸道,让她的手无法挣脱。
瑶姬莫名其妙地顺着他的话回想,当那个突然的吻重新出现在脑海时,她瞬间慌乱了。
郎元想干嘛?
该不会是要让她……
“既然要学,当然要学到底才行,否则我就不信你的话。”郎元的声线带着少年郎固有的天真,可做出的动作却着实算不得“清纯”。
这个扮猪吃虎的浑小子,明明就很懂!
“我记性不大好,你这么愿意演,一会儿让月巫和你重新排一遍好了。”
瑶姬想蒙混过关,郎元却就势将两人位置逆转,整个人都欺在了她的身上。
他的身形比顾桢高大许多,离得近时压迫感也非同小可。
瑶姬眼瞧他头顶的心动值越来越高,直至飙升到了95%。
气息紊乱,手心发烫,眼中满是对她的沉溺和渴望。
单纯印在脸颊上的一个吻,显然无法彻底满足他了。
“你若不愿,我便亲自学一遍,如何?”
郎元喘着粗.气,见瑶姬有些害怕地偏过了头,便顺着她脖颈的弧线,将头埋在她的肩窝处。
深深嗅着只属于她身上的独有芬芳,比任何烈酒都让他沉醉。
若是能永远这样下去该多好。
“郎元……”瑶姬不安地叫着他的名字。
“他有的,为何偏我没有?”郎元在她颈间不满地呢喃,慢慢欺.身上前,就算她再躲,也终究有避无可避的时候。
毕竟人就在他怀中,还能逃到哪儿去?
“做人不可太攀比,你冷静一点啊。”瑶姬欲哭无泪,这里可是神庙啊。
整个虎萧国禁忌最多之地,也是最圣洁的地方。
郎元竟然胆敢在里面调.戏神女,若传出去怕不是得叫人抽筋剔骨。
他怎么敢的呀!
这家伙明明之前还对月巫和天神虔诚得不行,究竟什么时候变成无神论者了?
要命啊……
“阿瑶,别动。”
郎元声音逐渐变得嘶.哑,难.耐地念着她的名字,怀中的娇.躯若再继续扭.动下去,他仅存的理智便要彻底分崩离析了。
“郎元,我、我不想这样!”
“怎么,难不成换了月巫就想了?”郎元的声音忽然变冷,方才的柔情瞬间消失不见。
翻脸比翻书还快,而且还那么吓人。
瑶姬猛摇头:“不是,我……”
郎元单手用拇指压在她柔.软的唇上,痴迷地轻蹭:“别拒绝我,阿瑶,求你。”
别来这套啊,就算用狗狗眼也不行,别在这种时候来这套啊!
“阿瑶……”
一声清脆的“叮”响,刹那间打破了屋内的旖.旎气氛。
两人同时回头看,只见顾桢拎着打满的茶壶斜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瞧着他们。
“茶若凉,可就不好喝了啊,郎元大人。”
他用手拨弄着茶盖,浑然不觉自己的出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笑着进屋主动给两人倒茶。
当瞧见郎元那几乎喷火的目光时,顾桢才后知后觉般交错着十指嗟叹:“嗨呀,是不是我来得不是时候?”
“不不,来的好。”
瑶姬赶紧趁机从郎元的怀中逃脱,心中感叹这两文钱算是没白花。
狗顾桢关键时刻还是挺有用的。
“月巫大人,此处不劳您费心。”
郎元受到过瑶姬无数次警告,又听了半天解释,总算没再提方才发生的事。
谁知顾桢此人偏爱在他雷区上蹦跶,厚着脸皮也不走,反倒坐了下来:“哎,罢了,平日里我也没少照顾神女大人,整日的给她削水果吃,晚上还要帮忙铺被暖床,不过是倒茶这种小事而已,早就习惯了,郎元大人不必介怀。”
瑶姬险些将刚喝进去的茶喷出。
什么叫暖床?
觉得屋子里湿冷,让他帮忙灌几个汤婆子也叫暖床?
这混蛋到底会不会说人话!
郎元的肤色本来就是偏黑的古铜,听了这半晌,脸愈发有向锅底靠拢的倾向了。
包青天大人,是你吗包青天大人!
瑶姬头痛得很,索性将这二人一起撵走,省得看着心烦。
“诶,不是还要帮郎元大人除邪祟?这么快就让他出去可以么?”顾桢被推走时一副劳心劳力的模样,满脸担忧。
“你闭嘴!你,出去之后少惹事!”
瑶姬一口气送走两个瘟神,在庙门口望着郎元离开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把通关游戏的希望压在郎元的身上,究竟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如今她账户里有60个行动点,仅够换一张卡牌。
哎,前途难测啊。
🔒第三十六章 审判
数只药炉沸腾, 本就是热天,即便在廊外熬药也是件极其消磨人的事儿。
几名侍从热得浑身的衣物都被汗湿透了,却不敢停, 仍然卖力地扇着蒲扇。
右大臣接连病了好多天,药石难医,脸色发青口中胡言乱语, 看样子怕是要不行了。
二王妃蒙娜眼见父亲如此难受,更是心痛得不得了, 几次三番向虎萧王求救,弄得他不胜其烦。
但碍于右大臣在朝中的地位, 也不可不管,遇事便天南海北地寻了不少药方给他灌下。
可若不能对症治病, 再多的药也不顶事啊。
蒙娜焦急, 这些日子几乎就住在父亲家中亲自照料,衣不解带。
虎萧王心中不满, 自从三王妃纳琳死后, 王宫中便只剩下两女供他享乐。
如今又走了一个, 他便愈发憋闷, 整日去街上闲逛,企图能遇到合眼缘的。
谁曾想最近不走桃花运,就算偶尔带回来一、两个, 没过两天也觉得索然无趣。
蒙娜岂能不知郎乾的秉性, 平日里无事也就忍了,如今更是气到了一处,恨不得提刀在他身上捅出几个透明窟窿。
父亲的病总不见好, 她便拿着虎萧王给他的药方四处打探, 想着也许是哪味药材没买对。
谁知问了几个有名的圣医, 得到的答案竟是药性相克。
照这个法子吃下去,就算是好人身体也得撑不住。
蒙娜惊了,她想不通虎萧王为何要害自己的岳丈,却有不敢声张,怕有人监视,每日只得照常让侍从熬药。
待入夜后,再将所有药汤偷偷倒掉,换成些滋补的药丸给父亲吃。
可这样下去,病情仍不见起色。
万般无奈下,蒙娜只有把全部希望都寄托于神庙中的二位神使,整日跪在庙前祈祷,情愿散尽家财,也要救父亲一命。
可惜神庙的门始终紧闭着,每每郎乾接到消息,还会派人把她撵走。
瞧着父亲日渐消瘦的脸,蒙娜心中的恨意也在逐渐萌生。
什么见鬼的神使,若连苍生疾苦都救不得,那整日的跪拜还有何用?
虎萧王也指望不上,难不成真要眼看着父亲撒手人寰……
就在蒙娜万念俱灰之际,她手下的侍女,忽然从外听到了则秘闻。
关于神女瑶姬的秘闻。
虽不知传言是如何来的,可据说凡事服下霞液丹的人,自身的血肉皆可成为治百病的良药。
蒙娜抱着这仅存的最后一点希望,只身擅闯神庙,跪在瑶姬脚下,祈求对方能割舍些血肉,为她父亲治病。
结果可想而已,郎乾勃然大怒,差点拔刀结果了二王妃的性命。
幸好众臣齐心相劝,这才总算勉强将她的命给保下。
蒙娜回到父亲家中,扑倒它前对蒙量哭诉不止。
两眼发直的蒙量听罢后,苍老的手抚在女二的秀发上,叹出口苍凉的气。
“早知如此,我何苦……早知如此……”
蒙娜抓住父亲的手,眸光逐渐凶狠。
* * *
右大臣为虎萧国效力大半辈子,朝中党羽众多,可在得知郎乾已厌弃了蒙娜后,却全都对她避而不见。
四处告求无门,蒙娜终于下定决心,召集家中豢养的二十名死士,趁着夜色的掩盖侵入神庙中,誓要将神女瑶姬绑走。
谁知待火光亮起,等在那里的,却是众多带刀侍卫,和眸光阴沉的郎乾。
“瑶姬何在?把她交出来!”
蒙娜早已丧失了理智,她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已对她无半分情谊。
与其苦苦哀求,还不如放手一搏!
死士将她护在身后,拼死杀出条血路。
在无数横飞的残缺肢体中,蒙娜失去了条胳膊,却仍强忍着剧痛跑回家。
她尽力了,真的尽力了。
既然虎萧国留不得,那就去逃到别处去,天下之大,定然有人能治好父亲的病。
只是蒙娜没想到,在家中等着她的除了老父外,还有守株待兔的郎元。
半个时辰后,王宫主殿内,蒙氏父女皆被押在地,遭五花绑。
众朝臣聚集,一起审判这场天怒人怨的罪行。
神女与月巫身披黑袍,站在虎萧王身侧,俯瞰着罪人。
蒙娜环顾四周,举目皆是往日与父亲相识多年的旧友,可关键时刻,却无一人肯站在他们身边。
没人敢违背虎萧王的旨意,更加没人敢忤逆神使。
她父女二人,已然站在了整个虎萧国的对立面。
“二弟,你当场将蒙氏父女击杀即可,何苦又将人带回来,弄得这么麻烦?”
郎乾斜坐在王座上,不满地盯着郎元。
在接到神女瑶姬密告蒙氏有异动后,郎乾本想当即便将人绑来审问。
可神女却表示做事要将证据,天神也会给罪人悔改的机会。
若蒙娜只是心存恶念,没真正付之行动的话,也可将其放过。
郎乾思虑再三后,决定遵从神使的意思,所以才上演了这么一出戏。
为防止罪人逃窜,郎元主动请命去蒙家拿人,多方抓捕这才没让他们溜之大吉。
“你们想杀便杀,用不着在这边惺惺作态!”
经过这些时日,蒙娜早已看清世间冷暖,对王座上的这个男人,更是不再报半点希望。
“呵,你倒是挺硬气。”
郎乾冷笑不止,目光扫过蒙娜沾染了血污的俏脸,看向右大臣时,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这老家伙还真能活,喝了那么长时间的怪药也不蹬腿。
啧,着实晦气。
“二王妃蒙氏女蒙娜,误信市井谣言,企图伤毁神女玉体为父治病,实在不赦之罪,理应活剐处死。”
郎乾搞不懂为何还要走这趟没有必要的流程,在一众朝臣装模作样的哀求中,他又把处死的方式改为了斩首。
听罢虎萧王自觉善心的处决,本已病入膏肓的右大臣蒙量,忽然纵声大笑了起来。
他双眼如金鱼般凸起,布满了红血丝,几乎要从眼眶中瞪出来。
“好、好你个忘恩负义的虎崽子!”
众臣皆吓了一跳,这话除了镇守宗堂的桑罗有胆子酒醉后嚷嚷外,也再没第二个人敢如此放肆了!
不够桑罗可是前朝功臣,追随先王出生入死多年,功劳簿记了一摞又一摞。
无论是威望还是辈分,连郎乾这位虎萧王都得给三分薄面。
可右大臣又算是什么东西?
不过是耍耍笔杆子的罢了,在朝内整日拉帮结派,此生做过最露脸的事儿,便是嫁了个女儿进入王族。
虎萧国向来重武轻文,就算右大臣的名头再好听,也远比不上在战场立过功绩的武将。
如今他与女儿犯下滔天大祸,还敢在殿上口出狂言,岂止不要命,这是连后世的名声都弃之不顾了啊。
郎乾身体前倾,眯起眼打量尚存一口气的右大臣:“来人,割了他的舌头。”
蒙娜忽然猛烈地挣扎起来,像头疯了的野兽似的用头撞企图靠近的所有人,将父亲牢牢地护在身后。
“谁敢?郎乾!你个卑鄙无耻的禽兽,难不成真忘了自己是怎么爬上的王座?”
“放肆!来人,将蒙氏父女就地处决,胆敢继续求情者一律按同罪论处!”
郎乾重重砸着扶手,见那些废物即便带着刀仍近不得几乎癫狂的蒙娜,索性自己拔刀动手。
“哈哈,郎乾,你以为杀了我们便能将秘密永远埋藏在地下吗?没用的,我已将当年的秘密交给死士,待明日天亮你做过的勾当,便会传遍整个虎萧国!郎乾,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哈哈哈哈!”
蒙量用仿佛被人撕裂的干涩喉咙费力地挤出话来,发出的笑声听得人汗毛耸立,头皮发麻,几乎想捂住自己的耳朵。
郎乾简直愤怒到了极点,劈刀便往下砍,只指望一刀将这老头子的天灵盖击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