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霁夜的目光,沈念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像逗小白似的,蜷起手指摸了摸他的下巴,滑滑嫩嫩的,非常好rua。
动作一发生,同时惊呆了施害者和被害者。
沈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像哄小狗似的摸他下巴,这个动作,似乎有点...羞辱人了。
而霁夜愣在那里,是因为他竟然惊觉自己有点儿享受,甚至...他感觉某根神经被微妙地戳中了,酥麻的电流感从被她抚摸过的下巴,一直传到大脑深处。
他很奇怪为什么自己有这样的反应。
要是换做别人敢这么摸他,他早就瞬间把人捏死,捏得骨头都不剩。
但她的手就像有什么魔力,哪怕是轻轻触碰,也能解锁他身体的一连串奇妙反应。
和她在一起,他发现自己和小白真是越来越像了,这让他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属性来。
沈念看着霁夜表情有点不对劲,以为是刚才像摸小狗一样的动作伤害到了他的骄傲,于是非常诚恳地道了个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这么摸你下巴的。只是觉得你刚才的眼神看起来好可怜,就想哄哄你。”也可以理解为母爱泛滥了。
“不是的。我没有生气。”听到沈念忽然道歉,霁夜赶忙解释。生怕嘴慢一点,就再也得不到她的摸摸了。
说着,他还把沈念的手抓过来,把她的手指掰开掌心朝上,主动把自己的下巴伸过去放在她的手心。
夜色迷蒙,银月的碎光将少年蓬松的发丝镀上一层柔雾。也许是今夜月色美好,他的眼神看起来分外缱绻。
深情的仿佛眼里只容得下她一人,再温柔一些,连月亮都要被他融化掉了。
少年表达感情的方式总是从不遮掩,那双炽热的眼睛里满满都装着她的影子。
如果此刻沈念说想要整个妖界,他都会毫不犹豫双手捧到她的眼前。
一匹在别人眼里心狠手辣的苍狼,在她这里却是主动求摸下巴大狗狗。
极致的反差,差点就要让沈念冲昏了头。
如果不是有任务在身,再这样下去,沦陷在他布置的甜蜜陷阱里也是迟早的事情。
幸好沈念定力十足不断给自己洗脑,才能勉强把持住。
太会了太会了。
这小子可真是太会撩了。这技术放在她生活的时代,也是妥妥的高手级别。
“我怎么会对你生气呢。别说摸下巴了,别的地方也不是不可以。”
霁夜把下巴从沈念的手心挪开,挑眉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微微敞开的衣袍领口,似乎在诱导她做点什么。
什么叫一句话就把人点燃。
这就是最标准的示范。
“任何地方?”沈念眼尾上翘,藏不住的笑意挂在唇梢。
“任何地方。”
霁夜的眼神越发勾人,暧昧眸光在她脸上流转。如果能用眼神开车的话,现在的画面已经是不能过审的了。
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沈念也不玩那些虚的。这么好的赚分机会,可不能白白浪费了。
她伸出食指,微热的指腹从他的鼻尖往下缓慢游走,滑过他嫣红的唇,不动声色停顿了半秒。
霁夜浓密蜷曲的睫毛轻垂着,随着她的触碰还时而颤抖。在朦胧月色下,投出一片撩人心魂的淡影。
移开嘴唇,不安分的手指又接着往他的下巴游曳。指尖经过他的喉结时,指甲盖轻轻摩擦了一下他光洁的皮肤,立刻激起一层小疙瘩。他将下巴微微上扬,喉部不自觉上下滚了滚,刚才还勉强保持平静的呼吸,彻底乱了。
不是说任何地方都可以吗?
这才哪儿跟哪儿,气息就乱作一团了。
但是,看着他一点点因自己的动作而发生变化的样子,沈念真是好玩极了。
“别停。刚才就那么一摸已经加了两分了。”
好家伙,看来霁夜就是纯粹口嗨。嘴上说的那么火热,其实纯情的要命。
随便碰一碰,耳朵就能红得像兔耳似的。
沈念的手指顺着他细长的脖颈继续向下移动去,不留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
羊脂玉似的指腹经过的每一寸肌肤,都让他感觉像是架在火上灼烧,心跳得快要撑破衣裳跳出来了。
就在她的手即将滑动到他的腰部时,他忽然睁开眼睛抓住沈念的手,长眸里还有些水雾氤氲。白瓷般的脸颊上隐隐浮上一抹淡粉。
这样的霁夜,实在很难让人把阴鸷乖张一词和他联系起来。
分明就是一推就倒的纯情男高中生。
“不是说,任何地方吗?”
“那里...不行。”低哑的嗓音,眼尾还沾染着浅浅欲.色。
活脱脱一副良家少年被轻薄了的样子。
不过说实在的,沈念本来也没打算继续往下了。
高手过招,重在参与。
-
两人乖乖躺在床上睡了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
第二天早晨,沈念就找了个借口溜了。由于没有来得及买传送符,临走前还让霁夜画了几张。
看着霁夜心情郁闷地坐在床上,委屈无奈的样子,沈念总觉得自己像个拔*无情的渣男。
但是她也没办法,要不是每周都要做任务,她也不想四处奔波的。
谁不想在这么漂亮的海岛上和纯情boy度度假呢?
到了魔界,沈念决定先去囤一些传送符以防万一。上次霁夜给她的那袋灵石她还没来得及用,这次刚好能派上用场。买完传送符如果还有剩余的话,顺便再去酒楼潇洒潇洒。
正当她在纠结去哪一家酒楼的时候,却在人群里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脑海里瞬间空白,脚像被钉在原地无法动弹。
可是...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在这里看见他?
第50章 败给你了
颀长身姿, 墨绿长衫,玉冠束发。
来往人潮之中,沈念一眼就看见了他。
这个时常潜入她最深的梦境, 却再也无法见到的背影。
“织齐...”
少女的眼眶霎时红了通透, 喃喃低唤着他的名字。经历短暂的不知所措后,她只听到猛烈的心跳声一下下撞击着耳膜,胸口发闷, 就快要喘不上气来。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回来了。
来不及多想,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她用力拨开人群,发了疯似的想要追上那个身影。
“织齐!”
眼看着他的身影就要消失, 沈念忽然大声叫喊了出来。
声音有些颤抖。
不知是紧张, 亦或害怕。
这两个字太久没有念起过, 叫出口的时候甚至都有些生疏了。
两旁的行人被这声叫喊吓了一跳,皆侧目盯了她一眼。
只是,那个墨绿的身影却没有因此驻足过哪怕一秒。
是啊,她在想什么呢。
是她亲手导致他灰飞烟灭的,凭什么奢望他能回来?
真是可笑。
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失魂落魄低着头转身离去。
然而这一幕,却被精心设计者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从难以置信到紧张慌乱,再到落寞。
每一种情绪无不告诉他们, 她就是沈念。
除了她,不会再有人这样执着了。
这个名字, 在他死在她眼前的那一刻,就烙印在了她身体里, 刻下一道最深最痛且无法愈合的伤疤。每一次揭开, 都仿佛用刀子一片片割下她最柔软的心头肉, 还捂住嘴不让她发出声来。
但旁观者之中的某位,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在确认她就是沈念的瞬间,她都快要站不稳当,脸色惨白,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这不是活见鬼是什么。
她甚至还能回忆起沈念被一箭穿心的场景;甚至还能想起顾月时抱着她冰冷的尸身,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的画面——那双对除了沈念之外的所有都充斥恨意的眼睛,红得要泣出血来。
这是她见过顾月时最狼狈最崩溃的样子。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怎么也想象不到,那如清冷明月永远自持沉稳的人,也会慌乱得像只被遗弃的小兽。
一遍遍呼喊着怀里少女的名字。
一切想要靠近他的人,都毫不留情地被他化成齑粉,连尸骨都剩不下。
她死了,他的天就塌了。
这些历历在目的回忆,叫她如何相信自称是小九的人,竟真的是死去的沈念。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怎么样,现在能确定是她了吗?”
人类总是这样。
会选择性逃避,即使内心早已明白真相,想要说服自己承认,却无比困难。
“她怎么会…”
知漓摇着头惊恐地想要后退,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却被融厌暴躁地一把抓住拉了起来。
“怎么不会?你已经亲眼看见了,一个模糊的背影都能让她那么大反应。你自己心里清楚,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就像他也不愿意承认那晚一样。设计完美的计划因为自己不小心扣了扣脑壳失败了。
亲眼看着玉应寒回归神位,亲眼看着他把天雷劈向自己。
玉应寒当时的眼神真是太恐怖了,现在回想起来都让他后背发凉。
但是计划失败了并不代表他就此放弃。回鬼界后痛定思痛,又连夜赶制出来了另一个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
现在,正处于施行计划的第一步——拉拢人脉。
而织漓,就是他在魔界选中的眼线。诚然,织漓算不得是十全十美的合作伙伴,但介于她能同时接近顾月时和沈念,还很容易掌控,别的一些例如优柔寡断这样的小缺点,融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融厌是一个非常有野心的人,他不甘鬼界被其余五界排斥在外,不甘自己永远都被玉应寒压着,活在他的阴影之下,所以,他想要一统六界!当然,这个是他的最终目标。
当下最重要的,是笼络人脉,在五界之中挑选眼线。尤其是各界君主的身边,都要安插.进自己的人。如此一来,便能随时掌控他们的动向。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敌在明,他在暗。把主动权牢牢握在自己的掌心。
当然,他也不是不知道织漓对顾月时有多么坚贞不渝,想要从她那里得到顾月时的行踪信息,他只能拿出自己的王牌——织齐。
他用复活织齐作为诱饵,钓织漓这条小鱼加入自己的队伍。不仅如此,为了表示诚意,还答应她在事成之后,帮她除掉沈念,解决她的心腹大患。
说到织齐,他就对自己的大局观佩服得更是五体投地。
当初如果不是他把在鬼界游荡的织齐的肉身抓回来,今天又怎么能利用他来与织漓交易,又如何只用操控亡灵这一招就测出来沈念的真实身份。
他觉得自己真是太他妈机智了。
“想好没有?本君可不喜欢犹豫的人。”融厌没有耐心等织漓磨磨蹭蹭,没好气地抱着双臂,斜着眼睛瞥了她一眼,“本君也不喜欢勉强女人。既然不想背叛顾月时,那你哥就永远别想复活了。”
说着,他迈腿就要准备走。
“等等——”织漓猛地抬起头来叫住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个重大的决定,“我加入。”
她想清楚了。
融厌答应过她,只是利用她了解顾月时的动向,不会伤害他。只要她听话,不光能复活哥哥,还会帮助她杀掉沈念。
她平生有三个愿望。第一,哥哥能再回到身边。第二,嫁给顾月时。第三,让杀死哥哥的罪魁祸首付出应有的代价。
所以,这一次,她势必要让沈念彻彻底底灰飞烟灭。
“明智的选择。好了,没什么事了,你可以滚了。”在织漓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融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伸手抓住她的肩膀,沉声警告,“要是被我发现你在耍花招,可是会死得很惨。”
银灰色的眼眸仿佛雪原最凶恶的猛兽,冷冷盯着织漓。但凡心理素质不那么好的人,估计都被他这双眼睛吓尿了。
织漓也快被吓哭了,但是她倔强地忍住了。
被狐族捧在手里的二公主,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一想到他让自己滚,还凶巴巴的,眼里一下子就湿润了,盈盈泪光打着转。
融厌最讨厌女人哭哭啼啼的。他撇撇嘴放开她,一挥衣袖就消失在了巷口。
女人真是麻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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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垂着头走在街上,心生不宁。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周遭的行人已经被自动屏蔽了,好像天地间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用自己的命换回织齐。
反正,她也厌倦了尘世间的喧嚣。
如果在这里死掉了,是不是意味着可以回到现实的世界了?
“你别白日做梦了。要是任务没有完成提前死了的话,你就永远别想回去了。”
好吧,玄安总是会在她情绪低落的时候蹦出来打鸡血。
虽然它安慰人的方式走得有些偏,但不得不承认,对沈念来说还是很管用的。
她一听这句话,就立刻斗志昂扬了。
不知不觉的,她已经走到了魔君府前。
也不知道顾月时现在在不在府里。按照他的作息时间表来看,现在应该在军营才对。
但不知道为什么,沈念总有一种直觉,觉得他今天待在府里,哪儿都没去。果不其然,当她路过书房的时候,看见门是虚虚掩着的,里面好像有一团人影。
她试着敲了敲门。
“进来。”
性冷淡一样的声音,是顾月时没错了。
沈念轻轻推开门,看着银发玄衣的顾月时正坐在桌子前面,低头捣鼓着什么。蓝色的流苏垂在他修长的手指上,看起来就非常高级。
手好看哪怕拿着破铜烂铁都像是艺术品似的。
他并没有抬头看沈念一眼,专心致志地编织着手里玉牌的流苏。
那双本该是提着沧溟大杀四方的手,现在正灵巧地上下翻飞。
看不出来,顾月时做起小姑娘的手艺活儿来还挺像模像样的。
“魔君大人在做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