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悦十分放飞自我:“英雄救美,美人怕是想要以身相许!”
“这种好事,谁不想啊,我也想!”
俞远强忍着笑意,他觉得还是要给自家师兄辩解几句的,“林姑娘的事,我师兄不过是随手而为,并无其他的意思。”
秦悦轻拍桌子,“对呀,你师兄扶危济困,受他帮助的人不知凡己,这些人中不知有多少想要碰瓷他以身相许,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在秦悦心中,俞衡渠端方君子,可欺之以方,她也就敢碰瓷他给她当个结义兄长,再多,便是贪心不足,恩将仇报了。
俞远语塞,似乎被秦悦一番话绕了进去,一时竟找不到言语来反驳,只能道:“可阿悦与其他人不同。”
他师兄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只喜欢阿悦一人,哪怕他们今生相遇,比前世整整晚了三年。
秦悦狠狠点了点头,赞同道:“那当然,我可没那些人那么贪心,我顶多就敢碰瓷俞大哥给我当个结义兄长,再多没有了。”
俞远脸上震惊,“结义兄长?”
“对呀。”秦悦有些低落,“可惜俞大哥他还不同意。”
俞远:他能同意了才有鬼!
头一辈子哪怕师兄后来失忆了,也能再次对阿悦一见钟情,直接将人娶了回去。
不然阿悦以为她拿着一张没头没尾的“婚书”,就能“碰瓷”成功玉山道院一宗之主不成?
不能再问下去,不然“师兄”怕是要心梗。
“师兄,你回来了?”俞远装作要起身迎接俞衡渠的模样,“今日可还顺利?”
秦悦被骇了一跳,惊吓回头,就见俞衡渠正站在她身后,细观神色,却并无异常,于是透着些紧张试探问道:“俞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俞衡渠神态自然,上前落座,“刚刚,听见你在和清川在说什么结义兄长?”
秦悦心中一松,没听到就好!
忙转移话题道:“就是头次在黎家祖坟前,我问你的事啊,俞大哥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并悄悄对着俞远使了眼色,示意他不许说话。
俞衡渠一噎,暗中深深吸上一口气,再次坚定拒绝,“不考虑!”
秦悦显然十分失望,“哦!”
俞远见俞衡渠并不拆穿秦悦,便依着秦悦的意思另起一个话题:“师兄,黎家的事可处理好了?”
俞衡渠沉吟几息后,回道:“还未,黎明和杜纯节已经被压去了上青宗,黎霜霜暂且留在句容城,待玉山和上青宗弟子将九夫坟重新归葬后,再行处置。”
“对了,头次徐姑娘和张小哥托我们寻的人,有眉目了。”
“真的?”秦悦对着在灶房中捣鼓甜点的徐端翠招招手,喊道:“阿翠,你快来,张铁柱有消息了。”
徐端翠放下手中活儿,一阵风似的跑了出来,“真的?人可还活着?”
俞衡渠摇摇头,示意徐端翠坐下听,只徐端翠不肯,坚持要站着。
“最近玉山和上青宗弟子清理了一遍瘴气林,里面的吸血藤已经成了气候,黎家为了催生林中煞气,近一年掳了不少人进去,今日里面清理出不少干尸,已经让人前去认领了。”
徐端翠听着眼中便噙上了泪花,“这么说,铁柱哥多半是回不来了,六子哥这会儿定是伤心极了。”
秦悦起身安慰她道:“也只是猜测,也许张铁柱不在里面也未为可知。”
“阿翠,你去看看张小哥吧,我今日给你放假,不扣你工钱。”
徐端翠并未推脱,抹着眼泪点点头,“多谢秦姑娘,那我去去就回,晚饭前一定回来。”
秦悦赶紧摆手,“不着急,你做了那么些糕点,够我吃的了,你多安慰安慰张小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只管来找我,去吧。”
“恩。”徐端翠感激的点点头,换了件外衣便出门去了。
三人对此事心中皆有沉痛,黎家在句容城可谓是血债累累,目送徐端翠出门后,又接着刚刚的话题说了下去。
秦悦心中疑惑,于是问道:“为何黎明和杜纯节要压往上青宗?人不是俞大哥你抓住的吗?”
俞衡渠解释道:“句容城离上青宗更近些,且黎明曾经给上青宗写过两封‘求救信’,所以此事理应归上青宗管,玉山弟子辅助即可。”
秦悦细品那句“离上青宗更近些”,顿时明白,按着势力范围划分,句容城在上青宗的势力范围内,玉山道院的确不好“越界”。
俞远听俞衡渠说到两封求助信时,心跳漏了半拍。
他心里再清楚不过,哪有什么两封求助信,这分明是他的手笔!
目地不过是引来上青宗的人,收拾黎明和杜纯节即将搞出的烂摊子。哪知,师兄与阿悦二人会出现在此地,还将他堵了个正着。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也不知会不会被查出来?
还有杜纯节那里,可是他给他指路到了黎家,这两件事要是被揭出来,他怕是要完。
“师兄,那你取到的魔器可有交给上青宗?”
这事还是要问清楚的,关系到他后期的计划走向,而且此时明目张胆地问,总比以后偷偷摸摸四处打听来得容易。
俞衡渠看了俞远一眼,从这一眼中俞远感受到了,压力!
俞衡渠见秦悦也是满脸的好奇,到底还是答了,简短言道:“已经毁了。”
秦悦赞同道:“这样的东西就该早些毁了,玄门中人心思变,谁知道会不会有胆大包天的,想要打这魔器的主意。”
“阿悦说得对。”俞衡渠眼眸温润,笑容如煦春风应声道。
秦悦脸上有些犹豫,“那,黎姑娘最后会怎样?还有黎家其他少爷和小姐?”
俞衡渠轻轻一叹,知她心软,劝解道:“黎夫人和黎明做的恶,黎霜霜皆一清二楚,不是帮凶,胜似帮凶,上玄门不会随意冤枉一个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有应得之人。”
“那钟陵杜氏呢?”俞远也追问道。
哪怕知道“师兄”此时已经在怀疑他了,他也依然追问了出来。
在他心中,“师兄”始终是他最敬仰,最亲近的人,人是不可能对自己最信任的人设防的。
现在的钟陵杜氏,可以说压根对这些事不知情,杜纯节跟现在的杜家主,只能算是远房亲戚。
可玄门对魔门余孽一向奉行斩草除根,杜氏怕是要受牵连。
俞衡渠沉默了下去,眉头渐渐紧锁,他没有告诉二人的是,黎明封印在书房的魔功不翼而飞,至今下落不明。
他没有回答俞远的问题,反而道:“咱们过些时间,怕是要去趟钟陵城。”
秦悦与俞远闻言,皆无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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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她想唤我什么便唤什么
“对了,清川后日跟着清雾回玉山。”
俞远一僵,试图讨价还价道:“师兄,我暂时还不想回去。”
俞衡渠抬眸,看着眼前的少年,面有严厉,“该回去了,你尚未满十六,本就不得随意出山门。”
“虽说此次你出门寻灵草,有禀告过宗门,可规矩不能废。”
俞远起身恭恭敬敬施礼,不敢再推脱,“是,俞清川谨遵师兄教诲。”
“我回去就找审言长老领罚!”
俞衡渠细观俞远神色,他们二人心知肚明领罚到底是为哪般,于是点点头,“坐下吧。”
此事便算是暂时揭过了。
秦悦见二人间气氛不大对,也不敢插言,觑着俞衡渠面色缓和,打圆场道:“怎么忽然这样严肃了?”
随后将目光转向俞远,“阿远后日就要走了,我这个当师姐的,还没送过见面礼,阿远想要什么?”
俞衡渠和俞远同时舒展眉头,刚刚的事如水过无痕,再未泛起半点涟漪。
俞远瞅了一眼他师兄,“阿悦为何要给我见面礼?”
秦悦:“玄门不是流行长辈给晚辈,师兄、师姐给师弟和师妹见面礼吗?”
俞远愣愣的点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秦悦想了想问道:“不知阿远喜欢什么?”
她说此话是真的打算给见面礼,倒不是单纯为了缓和气氛。
俞远不知不觉扬起笑来,暖暖笑容差点晃花了秦悦的眼,“皆可,阿悦给什么,我都喜欢。”
“我知道送你什么了!”
秦悦忽然想起她是个半吊子符师来着,身为一个穷鬼,还有什么比自己亲手做的东西更省,更能体现心意?
“我送你一张我自己画的平安符。”
俞远闻言心尖一颤,平安符吗?
头一辈子阿悦在赴死之前,也给他求了很多平安符。
“那我,就先谢过阿悦了。”俞远出口的话中带着几丝暗哑和呜咽,快得让人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秦悦掏了掏储物袋,想到自己那稀烂的画符技术,便催促他们二人道:“走,咱们逛街去,我要多买些朱砂和黄纸回来。”
她决定从今日开始画,等到后日阿远走的时候,应该能出一张高阶的平安符吧?
说完逛街这两个字后,秦悦忽然想起俞衡渠刚刚才从外面回来,于是补充道:“俞大哥你在家歇着,我与阿远去就成。”
俞衡渠看着兴致勃勃的秦悦,无有不从,“无碍,一起去。”
三人齐刷刷出门,按照别人所指的方向,寻了半日,终于找到一家卖黄纸的店铺,店里也售朱砂,倒是省了几人的功夫。
“老板,给我来一刀黄纸。”
通过一番讨价还价,终于敲定了价钱,付钱的时候,却发生了分歧。
俞衡渠掏银子,俞远拦在秦悦身前,二人可谓配合默契,看俞衡渠付完后,俞远拉着秦悦就出了店门,连买来的东西都是俞衡渠拎在手中。
“哎?你们俩这是干嘛。”
“阿悦,听你今日一说,我忽然想起,我也没给过你见面礼。”俞衡渠对上秦悦不认同的神色,浅浅笑意,缓缓道出此句。
秦悦忽然卡壳,这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可是这不对呀?
她看了看俞远,她这不是拿人家师兄送的见面礼,又转手送给了人家师弟!
“俞大哥,我觉得这不对,我这不是拿你家的东西左手倒右手……”
“恩公!”
秦悦一句掰扯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忽然而来的一道女声打断了。
三人抬头,正是林巧儿。
她手中提着几贴药,应当是给林立伟抓的,此时一脸惊喜对着三人小跑过来。
显然,能在此遇见俞衡渠,对她而言简直是意外之喜。
俞衡渠略略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并再次拒绝道:“林姑娘不必唤我恩公二字,俞某愧不敢当。”
林巧儿立马将到口的称呼一换,“俞,俞大哥。”
俞衡渠眉头一蹙,看了看身旁的秦悦,直白言道:“林姑娘,唤我俞道友便是。”
林巧儿脸上透着不可置信,妩媚柔情的一双眸子里满是受伤,倔强道:“俞大哥三番两次救我与水火,在巧儿心中便是亲兄长般,为何要再三吝啬一个称呼?”
俞衡渠不为所动,将道理摆上来:“林姑娘,不管遇上何人有难,俞某都会力所能及的搭救,所以林姑娘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
“还是那句话,你我二人萍水相逢,君子之交,各守礼节就好。”
林巧儿显然不想妥协,她将矛头对准秦悦,不服气道:“那她呢?秦悦为何就能唤你俞大哥?”
她哪里比不上她?
骤然听见自己名字从林巧儿口中出,秦悦快速瞟了一眼俞衡渠,如今想来,她想唤“俞大哥”的时候,就唤了,也没经过他同意来着?
秦悦正想对着林巧儿解释一句,那是因为她脸皮厚时,俞衡渠率先坦言道:“阿悦不一样,我与她一见如故,之后患难与共,乃生死之交,她想唤我什么便唤什么。”
秦悦一听,心中好生感动,不愧是她看上的义兄。
那她刚刚想说的那一句话,便有些拆台了。
罢了,罢了,也不白担他一句患难与共。
秦悦对着俞衡渠眨眨眼,一副此事包在她身上的模样。
“林姑娘,你既如此说了,为显公平,那我也不唤“俞大哥”这三个字,你看可好?”
林巧儿恨恨瞪了秦悦一眼,提着药的那只手,手甲掐进掌心,“我、不、信,除非你起誓,以后再也不唤!”
秦悦眼疾手快按下俞衡渠和俞远要反驳的话,对着林巧儿巧笑嫣然,“这有什么不信的,我不唤‘俞大哥’这三个字,还可以唤别的啊。”
俞大哥可是刚刚才说过,她想唤什么就唤什么来着。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绕着俞衡渠打量了小半圈,然后站定在他面前,故意换上娇滴滴的语气:“俞哥哥?也或者是阿衡?你喜欢哪一个?”
在场三人皆是一呆。
俞衡渠耳根慢慢窜上红晕,面上倒还崩得住,睫毛轻颤,勉强应道:“皆,皆可,阿悦你高兴就好。”
“那行!”秦悦一锤定音,“我先唤你俞哥哥,等咱们回去关起门来,再慢慢商量。”
俞衡渠脸上呆过后,忽然有一点影影绰绰的笑意,声音低沉暗哑:“好,都听阿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