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衡渠想了想问道:“你们家可有仇家?”
白家婆媳有志一同连连否认,口称“没有”。
“我们家再规矩不过的普通人家,怎么可能有仇人。”
答完后见进门的仙师一脸沉默,白家婆媳不傻,知道两位仙师这是要走人了,即刻围上前来,“两位仙师,你们看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秦悦:“没了,我们这就回方家复命。”
说完到底将手中的银票递给了白赵氏,“白姑娘如果侥幸回来了,还望你们善待她。”
白赵氏一愣,抬头看了秦悦一眼,竟是一时忘了接过银票。
白家儿媳见婆婆愣神,立马靠上前来,一把抢过银票,口中连声应道:“这位仙师放心,自家骨肉,我们定好好再给妹妹找个婆家。”
“就算孙家进不去了,隔壁街克死几个老婆的杀猪匠还是可以的。”
秦悦原也不过是白白叮嘱一句,闻此言好容易才压下心中暴躁,步履匆匆跟在俞衡渠身后出了白家大门。
刚刚看热闹的一众人已经散去。
秦悦恨恨道:“这位白嫂子真是!”
后面的话到底没出口,转而问道:“俞大哥,可有看出什么?”
她纵然有心救人,却不知道要去哪里救,实在是让人挫败至极。
哪知俞衡渠也显得很无耐,回道:“这钟陵城中,怕是不止一个采花贼了。”
第五十六章 好看的人有优待
秦悦惊诧回头,“俞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不止一个采花贼?
俞衡渠将自己刚刚的发现对着秦悦细数,“刚刚我仔细检查过白家的门窗和屋前屋后,发现空气中还残留了一点劣质迷香,倒像是跑江湖卖艺人惯用的。”
“院墙上留有脚印,连钟陵杜家都抓不到的采花贼,应当不会如此没有水准。”
俞衡渠也并不敢确定自己的推断,毕竟手中线索太少了些。
秦悦一听就炸了:“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专盯着这城中的姑娘祸害,简直岂有此理!”
俞衡渠也甚为忧思。
也不知会有多少人趁机放纵心中邪恶,反正恶名有人给他们背了。
灯下黑莫过如此!
他思索过后提议道:“此事想必杜家的人能发现端倪,咱们二人在此人生地不熟,要么去杜家,要么去方家,以最快的速度掌握已有的线索才是上选。”
秦悦一双眼被怒火烧出了熊熊火光,跟着分析道:“杜家是玄门,怕是不好混进去,方家倒是条捷径!”
“那咱们去方家,最好能说动方老爷出面,将白家周围的地痞流氓都查一遍,也许会有线索也说不准?”
二人即定下主意,便直接往方府的方向而去。
“两位仙师,是要应聘巡逻队吗?”方家管事见二人远远而来,立马上前殷勤问道。
见秦悦二人点头,管事大为满意道:“那真是太好了,我观两位气度不凡,定然是玄门高士,请随我来,要先签一份契约。”
秦悦诧异,看了看一旁的试剑石,于是疑惑道:“你们不先验一验真假吗?”
管事自然也发现了秦悦的目光,不甚在意地回道:“本来是该有一道测试的,就是旁边的试剑石,能在上面留下一道一指厚的印记才算合格,可我观两位品貌不凡,一看就是高手,不用测了,直接跟我进去签下契约就是,两位意下如何?”
秦悦觉得天底下没有掉馅饼的事,和俞衡渠对视一眼后,想起昨夜听到的话,心中一动,试探问道:“莫非长得好的,在你家有优待?”
管事一愣,再次看了看二人,不得不承认秦悦说的是事实,于是解释道:“相由心生,两位一看就是玄门英才,我这叫慧眼识珠。”
“而且,这位公子是托了姑娘你的福。”
俞衡渠蹙眉,看了看一旁的秦悦,疑惑道:“阿悦的福?”
秦悦自然也是一脸懵,这里面还有她的事?难道不是冲着俞大哥去的?
管事笑着解释道:“钟陵城闹采花贼,一般的女仙师都是绕道走的,我家老爷一直想找一位女仙师,贴身保护我家小姐,可惜一直没找到合适的。”
“所以今日遇见这位仙子,小老儿我真是喜出望外,两位勿怪、勿怪!”
原来是这个原因。
秦悦听完后想也不想的拒绝道:“我对夜巡比较感兴趣,你们家小姐那儿你重新找人吧。”
管事不料被拒,立马劝说道:
“这位仙子,那个采花贼据说灵力高强,来去无影,你跟着一起夜巡多危险啊?”
“你只要答应去保护我家小姐,可比在外面安全多了,我家老爷聘请了不少仙师在家中,采花贼多半是不敢来的,请仙子你去,也只是以防万一。”
任凭管事如何劝说,秦悦依然不为所动,“你另请高明吧,那淫贼敢在我面前露面,求之不得!”
一句话说得杀气腾腾。
管事不死心,想着能来此应聘的要么缺银子,要么图声望,“五百两,只要姑娘肯去保护我家小姐,我家老爷给五百两,姑娘你再考虑考虑?”
如是平日,秦悦定然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此时此刻,她竟然觉得自己还是不太穷,否则怎么会生出些贫贱不能移的气概。
向管事丢下一句“另请高明”后,秦悦匆匆避到了俞衡渠身旁,这方家不愧是钟陵城首富,出手果然大方。
不能再听了,再听她怕不是要心动。
她的目标是抓采花贼,可不是挣银子!
“阿悦,咱们还要找白姑娘的下落,不如一起去见见方老爷?”俞衡渠暗示秦悦他们此行的目地,显然是想让秦悦先答应下来。
如此一来,她就不用跟着他四处辛苦奔波,而他也能独自去做一些不便让她知道的事。
“俞大哥,你别说话。”
秦悦捂着耳朵,他难道不知道她经不住银子诱惑吗?还搁这儿劝她。
管事见秦悦再三拒绝,咬咬牙道:“这位仙子,你如果真的想抓采花贼的话,不如应了我刚刚之请。”
秦悦正在盘算怎样才能即不答应保护方小姐,还能让方老爷出人、出力,闻言惊讶问道:“何出此言?”
管事左右看看,低声道:“您二位难道不奇怪,为何我家老爷找了这么多仙师回府?”
秦悦从俞衡渠身旁探出一个脑袋,想起昨夜听到的话,假作不知的摇摇头,“不知道。”
管事再次警惕的四周看看,压着声音道:“我与两位明说了吧,十日前那该死的采花贼就来过我家了,差点掳走我家小姐,幸亏老爷请回来的仙师警醒,才!”
说到此处,管事便不肯再细说,只嘱咐二人道:“此事出得我口,入得您二位之耳,请二位顾惜着我家小姐的清誉。”
秦悦立马保证道:“你放心,此事我二人绝不会泄露出一个字!”
毕竟关系到一个女子的清誉。
管家见此,才继续说道:“那采花贼被老爷请回来的贺仙师打伤,逃跑的时候,扬言定要回来报复,所以,仙子你现在明白我为何非要请你了吧?”
不管这位仙子有没有真本事,就凭她的容貌,就够格了。
如此美人,怕是会将小姐比下去,危机时刻,采花贼能多分一点心也是好的!
而且家中这么多灵力高强的男仙师,本也不指望女修能顶事。
秦悦显然并不知管事打的好盘算,点点头表示明白。
然而俞衡渠却下意识蹙起眉,此事怕是有哪里不妥,他看了一眼身旁的试剑石,既然方小姐有危险,不应该挑一个灵力高强的吗?
“不知,你家小姐可还缺人保护?”
管事下意识道:“当然是多多益善。”
俞衡渠点点头,“那我也去。”
管家:“呃!怕是不大方便。”
“管事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其他人住哪儿,我也住哪儿,不用巡夜的时候,夜里也可以帮忙警戒一二。”
管事看了一眼秦悦,到底点头道:“好,我这就给二位安排。”
如此,秦悦二人直接进了方家大门。
“俞大哥,我这几日在方家守株待兔等着那淫贼,你夜里巡视的时候,警醒些,有什么消息定要通知我。”
俞衡渠自然应“好”,口中嘱咐道:“阿悦,刚刚那管事怕是没说实话,你自己当心,有任何不对,不要手下留情。”
“嗯。”秦悦信誓旦旦道:“我就怕那淫贼不来。”
别的女子唯恐避之不及,她倒是反而往上冲。
俞衡渠眼中闪过一抹担忧,将腰上的玉佩解下,“这枚白玉山纹珮你先拿着,这几日我不在你身边,危险时刻将它摔碎,我会赶回来的。”
一回生二回熟,秦悦拿着先前已经用过一回的玉佩,熟练地挂在了腰间,对着俞衡渠比了个放心的手势。
二人在一道穿堂前分开,秦悦被引着去见方小姐,俞衡渠被安排去见方老爷,且他以后住外院,并不能随意进入内院女眷的住处。
二人算是彻底被隔开。
一名身穿桃红褶裙的婢女在前引路,将秦悦引向内院。
“秦仙子,这便是你的住处了,仙子稍作休息,奴一会儿引仙子去见我家姑娘。”
秦悦跟在婢女身后,进了方府给她安排的住处,一处二层的楼阁,视线颇为高阔,不远处似乎就是那位方姑娘的院子,有什么风吹草动,她这处都能看得见。
果然是精心挑选过的位置。
“无碍,此时见也成,我并不累。”
侍女极干脆道:“那请仙子随我来,我家小姐在花亭等候多时了。”
秦悦点点头,又跟着重新下楼而去,一边走一边观察四周环境。
一间极为宽敞的花亭中,四面垂帘。
有两位女子正坐在其中低语着什么,距离尚远,隔着帘子并看不清二人的样貌,但是二人口中的话秦悦却听了个分明。
“表姐,你和表哥这次出去可真是惊险,还好逢凶化吉平安回来,这些日子就别回去了,留在我家住些日子?”
“阿柔,这几日怕是不成,哥哥在句容城被煞气入体,现在都还未恢复元气,我得在家看顾着。”
秦悦脚步一顿,句容城?
而且这声音也很耳熟,她极快地捕捉到了脑海中的相关记忆,是林巧儿!
被唤阿柔的女子恍然道:“看我光顾着留你了,竟然忘记了表哥在家,被表哥知道了定是要骂我的,好表姐你可千万别告诉表哥。”
林巧儿几声低低笑语传出来,“好阿柔,此事我定然是不会告状的,你放心。”
侍女对着秦悦欠身,恭敬道:“仙子稍待,奴婢这就进去通报。”
第五十七章 她又不缺哥哥
秦悦不料这儿还有一个熟人,二人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可是完全没留情,帮着俞大哥直接将人气走的,此时见面不可谓不尴尬!
“你去吧。”她示意侍女自便。
如此,厅中传出来另一番对话。
“小姐,秦仙子到了。”显然是侍女上前禀报的声音。
方新柔听完后,脸上兴趣缺缺,到底还是打算起身相迎:“快将人请进来。”
“秦仙子?”
这一句显然是来自林巧儿的疑惑,听着语气,似乎对姓秦的仙子感观都不是很好。
秦悦倒是不意外。
见方小姐起身迎出来,秦悦挑挑眉头,撇了一眼林巧儿的身影,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方姑娘好,我是秦悦,这几日便要叨扰贵府了。”
方新柔立马客气回道:“秦仙子多礼,是新柔这些日要仰仗秦仙子看顾,还请仙子勿要客气。”
秦悦观这位方小姐还算客气有礼,应当不难相处,心中也松了口气。她可是已经收了她家的银子,五百两!
那管家是生怕她要反悔,死活非要先给银子。
撂挑子是不能了,人能好相处些,大家都方便。
“秦、姑、娘!”
二人互相客套时没顾上的林巧儿,此时站在一旁咬牙切齿说出这三个字。
方新柔转过头来,懊恼道:“看我,竟忘记给你们二位做介绍了。”
林巧儿立马不客气道:“不必了!”
秦悦也笑眯眯跟着说了同样一句:“不必了。”
她观方新柔神色诧异,解释道:“我和林姑娘认识,才在句容城见过的。”
方新柔恍然,观林巧儿脸上神色不对,知道这二人怕是有过节,于是打圆场道:“那倒是颇有缘分。”
林巧儿冷笑道:“可不敢跟秦姑娘有缘,没准哪一日就被牵连着丢了性命。”
秦悦想起矿洞中,林巧儿被黎霜霜所擒,的确算是受他们三人的牵累,便一时没搭话。
林巧儿好容易逮到机会独自面对秦悦,不用顾虑着在俞衡渠面前的形象,于是大力讽刺道:“怎么,秦姑娘没和俞道友在一处?我倒是忘了,玉山道院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上得去的。”
“如今秦姑娘既然来保护我表妹,挣口饭吃,就该尽心些,不要整日想些朝三暮四的事,毕竟出身这种事情是改变不了的。”
听着林巧儿一通阴阳怪气的讽刺,秦悦差点被气笑了。
她对女子一向比对男子宽容,也并不是个小心眼爱记仇的,但是不代表她能任人欺负。
她慢吞吞看了一眼林巧儿,将她的愤恨尽收眼底,再看了一眼诧异看着她的方新柔,开始一一反驳:“林姑娘,俗话说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出门寻宝前,不妨先掂量下自己的实力,在场的女修也不止你一个,为何就你被黎霜霜擒住了?林姑娘不妨先好好考虑下这个问题,再言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