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她就不用去求那个讨厌的俞审言了!
秦悦:“恭喜!”
闵万华显然很是开心,一脸得色,大大方方收了这句恭喜。
不过,她忽然皱了皱眉,开口问道:“向阳,我记得你拿的是小书院那边的推荐名额,我后来打听了,书生和修士所学大不一样,你上去了怎么办?”
她说到此处,小声了些问道:“要不,走后门吧?”
秦悦也将脑袋凑了过去,小声回答:“已经走了,嘘!”还是走的一宗之主的后门。
闵万华一脸的果然如此,很是郑重地点点头,“咱们不说,别人就不知道。”
恰此时山门大开,一名玉山弟子出来拱手礼道:“诸位道友久等,请拿好信物上前核对名册,闲杂人等回避。”
说话的功夫,有一弟子手捧着名册而出,看样子只能对一个进一个,不少人奇怪问道:“这位玉山师兄,此次怎么这样严,以前听说仆役可以上山的?”
那弟子耐心解释道:“最近魔修横空出世,钟陵城之事殷鉴不远,我玉山各处加强了防卫,还请各位道友见谅。”
在场的诸人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到别人家就要守别人家的规矩,而此时早早来等的,多半是些小门小派的弟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这个名额,哪里还敢抱怨。
如此,迅速出来三五人拿出信物上前。
秦悦和闵万华倒是不急,二人本就是活泼性子,此时干脆避在一旁说起最近的见闻。
闵万华想起昨日路见不平时,又遇到了那个俞审言,此刻翻着白眼道:“秦向阳你是不知道,那个俞审言又冷酷又古板,冷着一张脸,生人勿近,看一眼都能叫人生气的那种。”
秦悦脸上一愣,下意识反驳道:“不至于吧,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过年的时候,她与那位俞二公子坐在一起吃过一顿年饭,除了生性严肃,沉默寡言外,哪有闵万华说的这样不堪。
虽然那顿饭,在俞二公子不言苟笑的一举一动下,她也吃得食难下咽就是了。
闵万华想起昨日的事,心中依然气难平,此时还欲说服秦悦,忽然一道女声毫不客气插入二人之中间,呵道:“放肆!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议论我二表哥!”
二人被惊了一跳,侧身看去,一被众星拱月的妍丽女子,此刻正在怒目瞪着二人。
女子十七八岁的模样,一身张扬大红长裙,衬得她艳丽夺目,精巧的下巴微微抬起,质问二人的同时,显然也在评估二人的身份。
说人坏话,还被人家表妹抓了个正着!
闵万华心中哀叹一声,知道自己刚刚的举动非君子所为,老老实实道歉道:“抱歉,是我失礼了,请姑娘见谅。”
秦悦身为从犯,自然也要跟着道歉,赶紧拱手揖礼:“抱歉。”
唐元珊见这二人面生,如此无礼,多半是哪个山野出来的不懂礼数的野丫头,当即冷笑一声:“哼!这玉山今日你们是进不去了,哪儿来的,滚哪儿去吧!”
什么货色也敢在玉山门前大放厥词!
她今日忙着进山门见两位表哥,暂且放过她们,否则定让这二人好看。
说完连个眼神也不屑再施舍给二人,领着身旁同样或嘲讽、或不屑的几名世家女修去了山门前。
秦悦和闵万华二人面面相觑,见那红衣女子和守门弟子说着什么,身旁还有人替守门弟子特意指了指她们二人。
完蛋!
“早知道,我就该等进玉山去当着俞审言的面说了!背后议论被人抓住,真倒霉。”闵万华一贯觉着自己伶牙俐齿,此时理亏之下居然不敢上去同人理论。
秦悦眉心一跳,“你还要当着人家正主的面说?!”
不是,你现在懊恼的,居然是没有当着人家正主的面骂他,你合适吗?
哪知闵万华半点不带犹豫的,言之凿凿道:“当着俞审言的面我也是这样说,而且,我已经当着他的面说过了!”
她昨日就当着俞审言的面骂过了。
她爹过世前将她托给了玉山的好友,而来接她的人,就是俞审言这块没有活人气的大石头,二人同来玉山的路上,那仇可是结大了,再加上昨日的事,相看两生厌!
“秦向阳,我好像把你连累了。”
秦悦无耐道:“你终于反应过来了,咱们现在进不去玉山了。”
她才下山就惹出这么个乱子,最重要的是,俞审言是俞祝的亲弟弟呀!
她还是想想怎么回去道歉吧。
“万华姑奶奶,求你了,以后你哪怕要骂,那位俞宗主,我都没有意见,只别提俞二公子,成吗?”
她很难办的!
闵万华顿时瞪大了双眼,骂俞宗主,不能骂俞审言?!
“你和俞审言是什么关系?”
“见过三两面,我觉得他人还不错。”
闵万华:哈!
她这新认的这姐妹,脑子坏掉了吧?
二人踌躇了半响,到底不想如此放弃,瞅着空隙问到守山门的弟子:“这位师兄,我二人刚刚出口不逊,不知能否通融一二。”
那弟子明显面有怒意看了二人一眼,严厉道:“此事已经上报给审言长老了,你们等着吧。”
秦悦只觉得晴天霹雳,要丸!
闵万华也觉得有些心虚,她是不是真的太过了?
好在二人没有忐忑多久,守山弟子得了消息后硬邦邦转述道:“审言长老说了,你们没入玉山前,并不受玉山约束。”
二人一听,这是不计较的意思?
果然,那弟子虽皱着眉,却道:“信物拿出来,我要核对。”
秦悦二人忙不迭的掏出一块玉牌,规规矩矩递了上去,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今日入得玉山,需尊敬师长,友悌诸位同门,不可再犯口舌之罪,玉山《学子铭》早日背熟。”守山弟子到底没忍住,训了眼前这两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
“是,师兄,我们二人一定谨记。”秦悦拉着闵万华恭恭敬敬领了训斥,才入了玉山的山门。
上山后,被玉山弟子引到客院,秦悦提议道:“万华,一会儿,咱们去找俞长老道个歉吧。”
面对秦悦的提议,闵万华默了默。
秦悦见此,苦口劝道:“万华,不管以前你们二人有什么恩怨,今日之事,咱们既是理亏的一方,又承了俞长老的人情,所以不仅得道歉,还得道谢。”
闵万华闷闷回了句:“我知道。”
这次是她理亏。
秦悦见她闷闷不乐的模样,好言劝道:“万华,我觉得俞审言是位诚挚君子,并非你说的那样。”
许是爱屋及乌,哪怕那位俞二公子不苟言笑,性子一板一眼,也不耽误她通过今日的事,觉得这是位诚挚君子。
闵万华是个大气的姑娘,自知有错,便反手拉着秦悦出了客院,“他就算是个君子,也不耽误他又冷酷,又古板,今日的事是我错了,我去给他道歉。”
秦悦没有点出她话中的矛盾,左右日久见人心。
二人穿过一丛竹林时,忽闻前面有两个男修正在胡说八道,二人听了一耳朵,立即气不打一处来。
“王道友你听说了吗?先前山门前唐家的那位大小姐和两个美貌女修闹起来了,据说,那两个美貌女修直接被逐了出去,这辈子都别想再踏进玉山大门了。”
“哟,唐大小姐这样厉害,还没入俞氏的门呢,就这样争风吃醋,未免也太悍了些。”
“争风吃醋?这话什么意思。”
“赵道友你不知道?”
那位姓赵的道友连连摇头,“难道不是冲着灵乳来的?”
姓王的修士一脸高深莫测道:“你数数,这次来玉山的玄门世家小姐有多少,虽然打着争夺灵乳的名号,但谁不知道,这些世家小姐是冲着俞宗主和俞二公子来的。”
“毕竟这二人,至今都未曾婚配。”
赵修士一脸恍然,不无羡慕道:“可真是机会难得,可惜我家没有年龄相配的姐妹,否则定要争一争的。”
“咱们这样的就别想了,你看山门前那两个没有背景的美貌女修,门都没捞着进,前车之鉴啊。”
“还是王道友通透。”
……
秦悦心中大无语,流言蜚语害死人,才这么一点功夫,事情就在这两个男修的揣测下面目全非。
那她们一会去找俞审言道歉,还不知被传成什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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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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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婚约
闵万华双眼生得极好,此刻这双眼里冒着一簇怒火,“走,去给俞审言道歉,将事情说清楚。”
秦悦自然也很无语,可却不能让闵万华这样气冲冲的去,她看着哪是去道歉的呀,吵架的还差不多。
正在她头疼,想着要怎样劝一劝时,一道少年的清越嗓音忽然传来:“阿悦,闵姑娘,你们二人怎么在此处?”
“阿远。”
“清川道友!”
话音刚落,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从表情看,似乎都挺惊讶对方居然认识俞远。
闵万华一边好奇,一边感叹道:“你们认识?那咱们三可真有缘分!”
俞远少年点点头,“是挺有缘的。”
毕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秦悦脑中灵光一闪,诧异道:“万华,难不成你说的,教你安魂笛曲的玉山新朋友就是阿远。”
闵万华高兴地点头,“是呀。”
秦悦好奇地看了俞远一眼,少年微微避了避这目光,清了清嗓子执礼道:“抱歉,闵姑娘,我先前没告诉你,我曾经听阿悦提起过你,所以。”
有的话不必说完,留有余地,以后翻船了才方便解释。阿悦虽然不知道闵姑娘和他叔父俞审言间的纠葛,他爹俞祝应当是知道的。
那他做的这些事,迟早有一日得全部摊开在他爹眼前,那阿悦也有可能会知道,他还是少说少错吧。
闵万华看着眼前这两人,恍然大悟,她就说呢!
“那看来我得请向阳吃顿酒,否则岂不是辜负了咱们三个间的情谊。”
闻此言,三人俱都笑了,觉得此提议甚可。
“阿远,你这些日子去哪儿了?”
秦悦想起几次去找俞远,得到的都是出门未归几个字。
俞远眸子一沉,面上端得真诚,道:“去给外祖父拜年,老人家年纪大了,就稀罕孙子辈,我和几位表兄哪里能走。”
而其实,他去挑衅周继望了。
周继望既然要装什么忍辱负重,他成全他!
不过,他走的时候,周继望就不装了,铁血手腕将凡人皇室握在了手中,预谋着登基为帝呢。
俞远想到此处,脸上笑容越发灿烂,任谁一看都是个得老人喜欢,有孝心的好少年。
“阿悦,闵姑娘,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这一条路能通往他叔父俞审言的住处,想到此处的俞远暗中瞥了一眼闵万华,他这些日子,可是费了翻功夫才查出这位闵姑娘和他叔父,到底是怎样牵扯上的。
说起来,他们二人间本该有段婚约!
想到此处的俞远少年心中一叹,难怪他那万事一板一眼的叔父,会将这位闵姑娘放入心中。
二人这段婚约说来话长,还牵涉到上一辈的秘辛,简短而言,他爹和他叔父即不同母,也不同父。
闵姑娘的爹白衣剑闵沧,年轻时救过现今的宏山长老,后来二人成了好友,约了段儿女亲家。
奈何白衣剑闵沧漂泊玄门,成婚极晚,宏山长老的孙子辈都出生了,他才娶妻。
外人只知道浮梁城涂氏二十多年前,先后嫁了两位姑娘进玉山做宗主夫人,却不知涂二姑娘原本定的是宏山长老的长子。
那长子在成亲前三日,忽然意外身故,其中还牵扯到了一段三角恋,事情的真相总归不甚光彩。
涂二姑娘还没从打击中恢复过来,就发现了自己怀有身孕,只能求助当时快要临盆的唯一的亲姐姐。
俞远曾经听他爹提起过,他的亲祖母涂大姑娘自小身体不好,与祖父成亲十多年都没有孩子,后来想了别的法子有了他爹,自知生育这一关上只怕凶多吉少。
她深知她死后,祖父定然是不肯再娶的。
如此,为了救下万念俱灰的妹妹,给未出世的小外甥一个体面的身份,顺带着她的孩儿以后也有亲姨母照看,祖母便求了祖父娶了亲妹妹做平妻。
涂二姑娘在姐姐去世后,也没活上几年,郁郁而亡,临终前将这段过往告诉了亲儿子俞谓。
并给他定下道号审言,嘱他谨言慎行,辅佐兄长,报答俞宗主的大恩,且莫学亲爹背信弃义,莫学亲娘婚前失操,害人害己。
所以他叔父俞审言自来最重规矩,眼里不柔沙子,二十岁正式接掌刑堂后,震慑得一众玉山弟子个个循规蹈矩。
当然这个规矩里不包括他爹俞祝!
如果让他叔父俞审言,在规矩和‘俞祝’中一定要选一个的话,那毫不意外,一定是俞祝。
身为被爱屋及乌的那个乌,他自小深有体会。
俞远脑中心念急闪,也不过缓缓两三息时间,此时见对面的秦悦和闵万华脸上神色不对,忍不住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们?”
毕竟今日来了不少眼睛长在脑门的世家子弟。
秦悦知道事情瞒不过,忧愁着脸道:“没有,我们就是想问问,俞审言长老此时在何处?我和万华想找他道歉。”
俞远一愣,心眼明亮,阿悦自然不可能和叔父起矛盾,那便是闵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