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小姑养崽指南——间关千里
时间:2022-05-22 07:22:49

  应窈摇摇头:“他走的太匆忙了,问话也不回,可能是有什么急事吧。”
  尽管这段时卫峤和卫吉都住在他们家的院子里,吃住都在一起,还帮着她们忙活,但卫峤白日里忙活什么她们还是不知晓。
  胡氏和李柔娘对卫峤印象都好,应窈又分心思照看卫吉,对卫峤做什么没有太多关注。
  “这样啊,”应宝珍接受了这个理由,觉得卫峤也太忙些,风尘仆仆回到镇上,还要忙活着吴掌柜交给他的事情。
  不过这些日子卫峤似乎也听了自己的嘱咐,很少与人动刀见血,这让她也放下心。
  聊完卫峤,应窈又憋出一句话:“姑姑,你是为了找阿爹的下落才要搬去定州吗?”
  这个问题已经盘旋在她心底良久,等今日县考尘埃落定,她也被柳参大人和高夫子安排去定州的鹿鸣书院,她才说出自己的疑问。
  应宝珍对她态度转好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缘由,就看着她大张旗鼓,忙活好一通帮自己准备县考和转籍等事宜。
  只是这个就罢了,还要搬到百里之外、完全陌生的定州,为了找她阿爹的消息?
  应窈对阿爹的记忆很少,毕竟他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镇上。但她也朦朦胧胧知晓应宝珍和她阿爹的关系很僵硬,他不在的时候也能听见应宝珍对阿爹的抱怨声。
  他们关系不应该是很不好的吗?怎么会主动提出要去找他呢?
  应窈不禁咬住下唇,略带期盼地看向应宝珍,期待她给自己一个回答。
  她想起应宝珍在秦夫子面前振声维护自己,每日早出晚归接送自己去隔壁镇子的书院。给她做新衣裳做新鲜饭食,对着来势汹汹的宋琛也要维护自己……
  种种回忆,不需要言说都能回忆起来,印在她脑海,印在心头。
  应窈心中有了回答,怯生生地在她心底发出声音。只是她不敢承认,想让应宝珍给她一个明确的回答罢了。
  因而她看向应宝珍的眼神更为期盼,一言不发地等着她的回应。
  “咳咳,”盯着应宝珍期盼的眼神,她赶忙放下碗筷,清了清嗓子。
  应窈看她的眼神充满期盼,饶是她神经有些大条,也深深觉得自己现在应该讲些什么。
  自己是不是为了寻找应青下落才去定州?
  不,她就是为了应窈而来,任务是扭转她惨淡的遭遇,成为合格主角,去找应青不过是希望家人团聚能让应窈感到幸福,推动任务进度。
  但自己肯定不能怎这么回答她,应宝珍在心底摇了摇头。
  应窈只是定定望着她。
  沉吟良久,应宝珍开口:“窈娘,我只问你,若是你见到你阿爹,和他团聚,并且能和阿爹阿娘一起过上富足日子,你还会想和我,和祖母生活在一起吗?”
  应窈瞪大眼睛。
  若是放在从前,有人同她说能让她和阿爹相遇,和阿爹阿娘离开应家,和他们过上一家人永远在一起的安稳日子,她是肯定要立刻同意的。
  十几年的颠簸日子,寄人篱下看人眼色,和阿爹阿娘不得相见的痛苦她已经受够了。
  日复一日的以泪洗面,吞下眼泪和哀愁,还要强撑笑颜应付宋琛,哪怕现在想起来也很痛苦。
  可是这一世应宝珍和胡氏根本没有把阿娘送走,也没有把她卖给宋家当侍女,甚至还花大力气供她读书,为她进书院、应考的事情准备。
  应窈不是没有看到应宝珍笨拙的讨好,和胡氏别扭生硬的示好。
  她现在是高夫子的弟子,是书院里最受欢迎的学生,是镇上人人艳羡的应家窈娘。
  她有娘亲疼爱,姑姑和祖母对她也很好,从无苛待。
  以往的每个夜晚她都战战兢兢,生怕这只是自己的一场美梦,一场醒来就会消散的梦。
  可这不是梦。
  醒来了应宝珍还会恶作剧版掐她的脸,催她赶快梳洗送她去高夫子处,问她进来课业烦不烦重,在书院有没有受委屈。
  她听见自己一一回答,然后应宝珍摸摸她的脑袋鼓励她用功课业,不需要操心别的事。
  应窈只想流泪。
  她为何要对自己这么好呢?在深夜她眼泪打湿绣枕,她分明,分明可以像丢弃一样不称心意的东西一样把自己和阿娘赶出门,任自己颠沛流离,对应宝珍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可应宝珍没有。
  应宝珍见应窈眼眶湿润了,软下语气:“那我再换而言之,找到了你阿爹,你不开心吗?”
  “我说服家里人搬去定州,为了找阿兄,为了你方便读书。”她轻轻拭去应窈眼角泪珠,深深凝视着她:“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你,是考虑你而作出的决定,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找应青是为了让你和阿爹团聚,去定州是为你的未来考虑,没有掺杂其他的原因。
  没有什么冠冕堂皇,寻找兄长,发展生意的理由,只是单纯的,从她的角度决定。
  应宝珍没有把话说全,但是她看应窈汹涌的眼泪,就知晓她明白自己的言下之意。
  应窈也呆愣愣看着他。
  “哭吧,”应宝珍微不可闻地叹气:“哭出来就好了。”
 
 
第59章 思念
  应宝珍哄着泪流满面的应窈哭了好一会,直到她没了力气趴在自己肩膀上。
  “还哭吗?”她好脾气地给应窈擦眼泪,低下头轻声问她。
  应窈眼圈红通通的,没说话,趴在她肩上摇了摇头。
  “累不累?”应宝珍肩膀也被眼泪打湿了,她没在意,只是把应窈散落下来的头发拨开,亲昵地揉了揉她的脸:“脸都哭花啦。”
  应窈哼了两声。
  应宝珍便抱着应窈去打了水,仔细给她擦脸,又拿了煮鸡子给她敷一敷眼睛,怕她明日起来眼睛肿了。
  哭泣也是发泄情绪的方法,什么事情都堆在心里压着对身体也不好,不如痛痛快快哭一场,发泄出来。
  她看着应窈一天天苦大仇深的样子也愁神,想着怎样才能让她解开心结。自己主动提也不合适,只好慢慢等应窈反应过来。
  应窈反应过来,主动问了她,那她自然要给应窈一个满意的回答,让她对自己放些戒心,好歹不要每日愁眉苦脸的。
  应窈能对她的示好和缓下来,自己才能引着她往系统要求的方向走,然后完成任务。
  她要修正主角性格,培养合格主角,总不能一直在应窈心里是个会虐待她的反派形象,总要让她信任自己的。
  应宝珍看了看系统面板,确定各个数值都在缓慢往上涨就放心了。
  按眼下这个情况看,系统给的任务也过不了多久就能完成。
  等应窈一路应考,能在官府任职,当个女官,跟她爹她娘和和美美过日子,自己就能放下心了。
  不过这也得等上好几年,应宝珍这般想着,轻手轻脚给应窈敷眼睛。
  “姑姑,你,”应窈闭上眼任由她动作,为着自己哭了好久有些不好意思,扭捏道:“你早膳还没吃完……”
  方才她们说着说着就岔开话题,应宝珍粥也没喝完就来给她抹眼泪。
  “等会吧,”应宝珍点了点她红肿的眼眶:“等我去饭馆里忙活了再说。”
  胡氏和李柔娘昨晚也喝了点酒,只她酒量不好早早回来,她们两个人早上又去忙活,自己总不好在家享清闲。
  “那我也一起去。”应窈睁开眼,紧紧抓着她的袖子,怕她丢下自己一般。
  “你也去?”应宝珍眼皮一抬:“你近来也劳累,同我去烟熏火燎的的灶房忙活什么?好好在家里温习经卷就好了,再过月余你要去鹿鸣书院了。”
  她心底觉得应窈还小,家里又不是没有能忙活的人,让她去干活计做什么。
  便是从前原主还在时,也没支使应窈去饭馆干活,毕竟她自己都不去灶房。
  “那好吧,”应窈听她的话,也打算在去鹿鸣书院之前好好温书。
  应宝珍点头:“不哭啦,那我等会就去了。”
  应窈松开手,乖巧点头:“去吧。”
  安抚完应窈,应宝珍便去洗漱一番,等会就出门。
  她要去饭馆帮忙,但在这之前她又去赌坊那一块晃了晃,没走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碰到卫峤。
  应窈说卫峤昨晚就回来了,自己喝醉了没见到他不谈,早上却早早走了,也没见到。
  她心底莫名有些踟蹰,在巷子尽头徘徊。同卫峤住到一个院子里之后,她从来没有听到过关于卫峤那些流言。
  卫峤白日里在赌坊,时间很充裕,甚至有闲工夫帮着她们家准备柴火,打水,午后回来得也早。每日都是衣冠整洁的模样,在胡氏和李柔娘面前也是温和知礼的好后辈。
  单单看他的外表,只会觉得这是个生得好的俊俏小郎君,少年意气十足,那看得出他是个给赌坊卖命的打手。
  但应宝珍知晓,卫峤偶尔会带着草药味回来,在老大夫那边换过药,洗掉一身血气才顶着昏沉夜色回来。
  吴掌柜也会让他跟着去运镖,每隔十天半个月才回来,风尘仆仆,一看就是走了远路。
  尽管吴掌柜给的银钱充足,时间也很悠闲,可这毕竟是卖命的伙计,应宝珍每每想起都觉得不安。
  她想劝卫峤离开那里,她知晓吴掌柜在青州城这一带的名号,定然不会轻易放人走。
  而且,应宝珍垂下眼睑,她也想不出来自己能以什么立场劝诫卫峤。
  卫峤能算是住在她们家,兼职巡逻院子,保卫安全。而自己负责看顾他的弟弟,给他们料理饭食。
  她抿了抿唇,转身离开巷口,走进人流如织的青石板街。
  在饭馆的一整日应宝珍都有些心不在焉,上菜的时候也送错了桌子,但食客都没有说什么,只当她一时眼花。
  她低沉了好一会,等到应付完最后一波客人,快回家时候才稍微打起精神。
  白日里不在,等晚上终于能见到了吧。
  应宝珍便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去。
  院子里灯火通明,应窈带着卫吉在烛火下认字,胡氏和李柔娘在旁边做针线活。
  “你哥回来了吗?”应宝珍问一脸严肃的卫吉。
  卫吉点点头:“他早就回来了,但说是有事,就先回葫芦巷子那边了。”
  应宝珍皱眉。
  听卫吉的话,卫峤还是回来了一趟才走,只是自己没看见他而已。
  应宝珍把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都过了一遍也没想出自己到底干了什么让卫峤生气的事情,左思右想只能想出那一日自己喝醉酒,迷迷糊糊忘了发生了什么。
  她干脆去问应窈,却得到她一头雾水的回答:“那天晚上卫峤哥就回来了呀,他问我你在哪,我说你喝醉了我要去给你打水洗漱,他放不下心,就说自己去照顾你了。”
  “那你当时也在屋子里吗?”应宝珍追问。
  应窈拿眼睛瞥她:“有是有,不过你当时扒着人家不放,我也不好再呆了”
  “啊?”应宝珍瞪大眼睛。
  之后应宝珍还保持着往常的作息,早起去饭馆忙活,晚上回来看应窈温书。
  卫吉许久不见应窈和应宝珍,拉着她们说这段时日遇见的事情,应宝珍也一一同他说了。
  但她还是没见到卫峤,卫峤走得比她还早,晚上也不常回来。应宝珍却稍稍放下心,因着应窈那日说了一通话,让她这个自诩脸皮很厚的人也有些不好意思。
  如是两三日之后,应宝珍才反应过来,卫峤似乎在躲着她。
  她也有些不好意思见人,现在想起自己那晚上趁着酒劲扒着人家不放,又动手又动脚,还像流氓一样占人家便宜。
  应宝珍懊恼地敲自己脑袋,哪怕卫峤肤白貌美,是她喜欢的类型,也不能对人家动手动脚呀。
  懊恼之余,她心思又活络起来,卫峤没有当场甩手走人,是不是意味着,他也对自己有些意思?
  直到这一日应宝珍回来,才看见侧边的屋子里亮了灯。
  卫峤在里面。
  她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地去敲门。
  在胡氏劝说下卫峤已经和卫吉搬到了应青以前的屋子里,不过卫吉贪凉,总喜欢到棚屋里躺着。
  “卫峤?你在里面吗?”应宝珍敲敲门。
  门应声而开,几案上还放着绣绷和没做好的香囊,花花绿绿十分惹眼。
  “你怎么来了?”卫峤似乎刚洗漱完,换上半旧的衣裳,行动间隐约有皂荚的浅淡香气。
  烛火昏黄,给他线条锋利的侧脸上涂上一层模糊的圈晕,配着低沉的声线,显出几分温柔。
  卫峤看起来很放松,并未束发。袖子折上去,露出瘦削又不失力量感的小臂,却反差感十足地缠着绣线。
  应宝珍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她想问卫峤这段时日为何躲着她,问他出去一趟有没有受苦受累。
  但话还没说出口应宝珍就后悔了,卫峤只不过是早出晚归,时间和自己对不上,又是回原来的老房子,怎么看也是正当理由。
  而有没有受伤受累,卫峤也是素来不会喊苦喊累的性子,自己若是问了反而徒增烦恼。
  许久没有得到回答,卫峤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他乌发自然垂下,落在他冷白的脖颈上,让应宝珍生出一种帮他把头发束起来的冲动。
  卫峤又低声问了一遍,她反应过来:“没什么没什么,我听阿吉说你回来了,来看看你罢了。”
  卫峤笑了一下,引着她坐下,把绣好的香囊递给她:“做得匆忙,不是很精细,你先凑合着用用吧。”
  应宝珍讷讷接过他递过来的香囊。
  上面的图案很精细,很复杂,是应宝珍怎么也绣不出来的,她赞叹道:“这图案哪里不精细了,要我看,金银楼里的绣娘都不一定做出这么好的香囊。”
  卫峤微笑。
  应宝珍感觉自己要说点什么,又想不出能说什么,只好跟他东扯西扯自己在青州城里的事情。
  她说了高夫子带她们去拜见柳参大人,说了自己在署礼房时候的见闻,又说了应窈要去定州的鹿鸣书院。
  卫峤耐心听着,偶尔问她一两句。
  卫峤的态度一如往常,应宝珍心绪也平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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