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江溪玥朝他伸出手：“进来吧，外面太冷了。”他伸出手来，他的手跟寒冰一样，冻的吓人。
刚已落地，他就将手抽了回去，生怕冷着她。他看向四周，只见屋内正烧着两个炭火盆。她的桌上还随手放着一个汤婆子。她穿着一套有些奇怪的衣服，有些像穿在内里的中衣，面料却是皮毛的。
江溪玥去衣柜拿了一套黑色皮毛的衣服，放在一旁的凳子上，她走到李衍的面前，伸手就要将他的外衫扒拉下来。
李衍一把抓住她的手呆滞的看着她说道：“做什么？”他的耳朵红红的，身体有些僵硬。
“帮你把湿了的外衣脱了。”江溪玥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李衍尴尬的站着，没有动作，只是抓住她的手。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江溪玥见他不愿动弹，加重了语气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脱不脱？不脱就滚。”
李衍的脸红红的，他紧张地看着她。因为害怕她生气还是任由她动手动脚。外衫被她一把拽开，随后脱了下来。
“你别生气，我脱。”
江溪玥将它丢在火炉壁上。
李衍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他犹豫了许久又脱下了一层内衫，只剩下了一件齐腰的内衣和裤子。
他慢慢悠悠地，又将唯一一件内衫解开，脱了下来。但他的裤子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再脱下了。
等到江溪玥转身回来后，发现李衍竟然将最后一件白色内衫都脱了下来。她将凳子上的衣服递了过去说道：“你脱这件做什么，你不冷吗？”
李衍看着她，一动也不敢动。
“你的身材倒是不错，竟然还有腹肌。”江溪玥看着他的腹部笑着说道。
李衍慌乱的穿上了内衫，又转过身去将带子系好。他连带着脖子都红了起来。原来不是让他脱光衣服。
他接过江溪玥递给他的奇怪的衣服穿了起来。刚刚穿好，身后的江溪玥突然一把抱住他的腰。
“阿衍，我今日心情不好，你既然都来了就陪我躺一会儿吧。”她边抱着他的腰边说道。
李衍知道她为何心情不好，他哑着嗓子说了一声：“好。”两人随后在江溪玥的床上躺了下来，面对面的看着对方。
第31章
江溪玥同他脸对脸才发现, 他的皮肤真的特别细腻，就连自己也比不上。还有他的睫毛可真长，忽闪忽闪地像蝴蝶展翅一般。
最吸引她的还是他眼角的泪痣, 她离着这么近能感受到到他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腹肌是何物？”他突然认真的问道。
这句话把江溪玥逗笑了, 她从一团被子里将手伸出来, 摸上了他的肚子。
他扭捏的看着她的动作, 腹部紧张的收缩了一下。
“这儿就是腹肌。”她笑着对他说道，一抬眼对上了一双深邃多情地眼睛, 那双眼睛就这么看着她。
两人对视了数秒, 李衍避开了江溪玥的眼神说道：“早些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就回去。”
江溪玥点点头, 闭上了双眼。渐渐的她的呼吸越来越平稳, 似乎很快的就熟睡了过去。
等到李衍确定她已经入睡了，这才大胆的盯着她看。他轻柔地将她的被角掖好，又握住了她放在外侧的手。
渐渐的夜已经深了，他能听到屋外落雪的声音和不远处值守小厮的鼾声。李衍的听觉已经到了极致，若是百步之外有人接近他都能听到。
他幼时不受宠爱，常常受冻受凉，时常会偷偷去御膳房偷东西吃。他身手敏捷, 偶尔偷看禁军练兵, 自己也能偷着学会。
七岁那年，皇后突然来访, 偏远的宫殿内挤满了婢女太监和一众女眷。他的母妃衣衫不整的坐在地上, 床上还躺着当时手握兵权的肃王李慎, 那个天之骄子般的人物, 那个清俊儒雅又温和守礼的皇叔, 每次见到他都会温柔地摸摸摸的头, 是在宫内为数不多的真心爱护他的人。
他在人群中睁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皇后将一杯毒酒强行灌进他母妃的嘴里，他极力地对着抓住他的太监拳打脚踢，使出了所有他偷学了的招式，可最终还是被几个禁军护卫按在了地上。
他想逃跑出去求父皇救救他的母妃，却被死死的抓住，一动都不能动弹。
他的母妃在临死前拼命的求饶，想要看他一眼，可被几个粗壮的太监挡着，竟然连最后一眼都没有见到。
事发过后，陛下将肃王逐出京城，只是出言责备了几句皇后，就当这件事过去了。所有知情的宫女太监处死的处死，发配出去的发配出去，将这不公的血案埋藏在深宫之中。渐渐地没有人再记得他的母亲，他成了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
再后来，他去御膳房偷东西的事情被暗卫发现了，暗卫统领齐焕见他资质出众，偷偷的教了他几套基础的拳法，若是他被陛下派出京城，李衍就自己去宫内的藏书阁偷书学武。
他常常一人独自在角落里习武，发狠似的将寒冰灌在身上通过折磨自己掩盖伤痛，用血肉之躯击打岩石峭壁，似乎觉得只要学会了武功就能弥补当年的遗憾，就能将阻挡在他身旁一切的障碍统统驱除。
再后来他长到了十岁，陛下将他放逐出宫，去了他当时的老师内阁大臣席牧的家中。
老师一生清贫，无子无女，孤寡一人。却是他最敬重最喜爱的长辈。他教他读书写字，教他礼义廉耻，也曾教他纂刻碑文，辨识古迹。从十岁到十三岁，是他最快乐的日子。
陛下不像父亲，而老师却像。他们都是安静寡言之人，可老师会在清晨他练功的时候给他递上毛巾，也会在他读书练字之时为他送一碗汤，那种无需言语所表露的温情他能用心感受到。
他每次去义学为贫寒学子讲课之时，李衍他总会坐在屋内的最后面，认真的将他所讲的内容一一的记录下来。
那些学子早就成年，见他生的好，还如此年幼，总会逗弄他，或是揶揄问他到底能不能听懂。
每当这时，席牧总是不阻止，却会在接下来的课上故意提出几个颇有难度的问题，若是全场无人应答，就会指明李衍起身回答。
每每此时，堂下的学子们总是会大吃一惊，随后就是羞愧难耐。他们苦读诗书十数年，竟然连一个孩童都不如。
而在这个时候，席牧的眼里会露出一种骄傲的神情，对上他的眼睛也会朝他点头认可。
他的那种骄傲和欣赏是李衍十岁之前从未感受到的，毕竟幼年感受到的除了皇后的威胁就是太子和二哥无休无止的打压。
他心里早就将老师当成是他的父亲了。
可惜，只因为在朝堂上说了一句维护他的话，他那正直清廉的老师就被遭受了迫害，被人诬陷贪污了银两。
十三岁，他还太年轻，不懂朝堂之上的阴谋诡计是比那碗毒酒更肮脏，更污秽的手段。席牧的维护挡了太子的路，挡了二皇子的路更挡了他们背后文臣武将的路。
他以一人之力敌不过千军万马，于是在近五十的年岁，他被贬职流放，拖着残破又年迈的身躯离京归乡。
李衍看着他手脚铐着枷锁，身穿白色囚服，被关在一米长的囚车内当街示众。他躲在人群之中，一路跟着那囚车，尽管父皇不让他送老师最后一面，他还是躲过护卫的关押，逃到大街之上。
似乎是心有灵犀，在出城门前的那一刻，席牧的视线终于对上了他的眼睛，他蓄满泪水的眼睛就这样看着他一动不动。
一切的不舍懊恼和悲痛都体现在眼神之中。
而他的老师竟然笑了，眼里边含着泪边笑，用口型对着他说了最后一个字。
“忍。”
待回过神来，他已经握着江溪玥的手握了许久，他轻轻的放开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入被子之中。
李衍看着眼前之人的睡容，心中涌动起一丝躁动，自他养成了去佛堂念经的习惯之后，就变的更加平静冷淡，从不会为细小的情绪而动摇内心。
可那男子的话，像是一团迷雾，环绕在他的脑海里，他看着江溪玥露出了心痛的眼神。
“若是我去夺嫡，你又该怎么办？”他曾经拥有过的所有温情和爱都已经失去了。
“我帮你呀。”江溪玥突然睁开眼睛看着他说道。
李衍似乎被吓了一跳，不知所措的看着她。却见她边将手掏出被子边说道：“真绝，我见你深情的拉着我的手抓了半天，还以为你就要偷偷亲我了，没想到你又放了回去。真让我失望。”
李衍听了她这话，哽住了喉咙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了？又傻了。”江溪玥问道，她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刚刚她装睡可是忍了许久，可等了半天都没见他有什么反应。
“非君子所为。”李衍憋了半天，终是说了这句话。
“什么？”
他垂着眼，不敢看她。“偷亲你，非君子所为。”
江溪玥见他如此青涩，实在忍不住想要逗他。还好她下手早，捞到个这么俊俏身材又好，又听话的男子。
“深夜入我闺房，躺在我的床上，与我交颈而卧，就是君子了吗？”江溪玥笑着说。
李衍又沉默了，没有说话。江溪玥用手戳了戳他的肚子，又捏了捏他的手指，那漫不经心的样子逗弄他的样子，让他的身体更加紧绷。
她的手一路向上，摸上了的脸，指腹下的面容是那般滚烫。她将手指停在他唇瓣处，轻声靠近他问道：“亲过别人吗？”
李衍想要向后退缩，却被她一把拦着。他看着她的眼睛避无可避的，只能轻轻的摇了摇头。
“说话！”她不悦的说道，语气还有些冲，似乎在表露对他的不满。
他的声音低沉，倒是有一丝的嘶哑：“没有。”温润的音色竟然还有点缱绻的味道，像是一种无声的邀请。
“会吗？”江溪玥盯着他的眼睛又问道，心里直呼不妙。
刚刚听到他的声音，自己的心竟然动了。她稳住了心跳，用力拉回自己的意识，既然是自己主动要勾引他，怎能不等他上钩就忍耐不住。
内心胜负欲望又被勾了出来。她努力回忆起前世看到过的办法，又向李衍靠近了一些，唇瓣离他的距离不过一寸远。
李衍的视线忍不住的向下看去，又立刻瞥开。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身上竟然有一丝躁动不安。
像是又一种猛兽被禁锢在自己的体内，像是要破笼而出的感觉。他又吞咽了一口口水说道：“不会。”
她的面容在月光下是那么柔和，有种朦胧的美感，还有她的眼睛，那双炽热的眼睛就这样看着他，每寸目光游走过的地方都像是被灼伤了一般，烫的惊人。
还有她的红唇，那么娇嫩欲滴，他已经极力的避开自己的视线，在内心背起了佛法，试图冲散自己脑子里不堪的思绪。
他们脸对脸的躺在一起，黑暗里他的心跳的很快像鼓点一般敲打起了节奏，还有她近在咫尺的唇瓣都在引诱着他亲上去。
他的内心在极力的挣扎，克制着自己不迈出这一步，用紧绷的弦维持着清醒和理智。可对面之人似乎不愿意放过他，她的手慢慢的向他靠近。像羽毛一般轻柔的捏着他的手心，看似漫不经心却又用手指打着勾在他的掌心绕圈。
他的手心同他的心脏一样的痒。
第32章
他低垂着睫毛, 又回避了江溪玥的眼神，手掌微微有些颤抖。两人连呼吸声都在一个频率之上，可李衍似乎就是不主动向前一步。
江溪玥看着他, 叹了一口气。
“试试吗？”她再次问道, 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抬起了眼睛, 眼中炽热的发光, 她在此刻看到了他的一丝欲望。可那丝欲望很快就被他压制了下去。
不管了，她在心中说道。
用还能动的左手一把勾住他的后颈, 随后贴了上去。在唇瓣触碰到他的那刻, 他似乎想要向后退去，却被她狠狠地按住。
李衍的身上果然有温泉般细腻平静的味道, 她的唇瓣贴着他没有动弹许久后, 又慢慢向后推开，可手却没有放下依然搭在他的后脑勺处。
睁开眼睛看向对方，李衍的脸早就红透了，那抹红色慢慢地向耳朵和脖子漫延，他的喘气声加重了许多，眼神炽热难耐，看向她的时候带着羞涩和强烈的直接, 就像是将厚重的橘子皮拨开时候的那种疯狂。
那目光竟然烫的惊人, 又深邃又迷离，让她都想要退缩。可就这样退缩, 她又不甘心了起来, 既然她都做了, 又怎么甘心让他体验这种浅尝即止的吻。
还未等他有所反应, 她又贴了过去, 这次她轻轻的啃咬他的唇瓣, 用舌头和牙齿轻柔的辅助她的唇，一点一点吮吸他的每一处。他似乎略有些放不开，任由她拿捏，然而这次的他竟然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呼吸声也格外的厚重难耐。
唇齿相依的时候还发出了一丝丝的声音，在黑夜之中格外的响，连她自己听了都感到脸红，一个绵长的吻过后。她的呼吸又重了许多，只好暂时先分开。江溪玥睁开了眼睛，黑夜之中，借着光她能见到他的样子。
此时的李衍正闭着眼睛，有种忍人宰割的感觉，眼皮还微微颤动，像是受惊的蝴蝶一般。
离开之际，他的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了，眼角还有点泪珠。江溪玥在黑暗之中笑了一声，将他惊醒了。
“会了吗？”她问道。
李衍没有回答。
江溪玥的左手玩了一下他的头发，拉扯了一会儿，又碰了碰他的耳垂又问道： “会了吗？说话！”
他似乎还未熟悉这样亲昵的表达，每碰一次耳垂，他总是会颤抖一下。他的眼神像是烧起来一般，直直的看着她，嘴巴张开刚要开口说话。
却又被她再次按下头来。这次她直接又狠烈的亲了上去，唇齿相接。
一个轻盈的试探后，随后接踵而来的是更加亲密缠绵悱恻的吻。她的手格外用力，一刻也不让他退缩，死死的将他固定住。
他只能接受，即便产生了一丝羞涩和退却之意，也无法逃离。
慢慢地她有些累了，生了点退意，可还未等她离开。他又追了上来，两人此时换了进攻之人。
江溪玥躺在了自己的枕头上，他小心谨慎的躲开，极力的避免碰到她受伤的右手。
可嘴上的动作却格外强势，就算她支支吾吾地发出一丝声音想要躲开，手上也拽着他的衣领以示抗议，可他依然进攻猛烈，一刻也不愿意放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