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地上的袋子绣着花纹,颇为精致,忙不迭捡起来。还以为里头有什么值钱宝贝,一打开,好家伙,都是黑乎乎的虫子。
吓得他脱手,虫子受到震动,鸣叫着飞出来,送上门的口粮岂能不吃,甲板上的人都成了尸虫的食物。
厨子们听到动静,透过窗户看了一眼。他曾经给道观寺庙做过素斋,听他们的事迹多了,对奇怪的虫子也有了解。
连忙喊醒同伴,躲到舱板底下去,果真逃过一劫。
明罗听他们说缺耳朵,猜测对方就是苏府的老人家,果真是个道士。她按了按眉心,缓缓道:“你们在船上躲了几天?”
厨子们躲在下面暗无天日,慌里慌张也没记具体的时间,只说是两天有余。
官差把他们带下去,其他的事扶黎一概交予官家处置,他靠在屋外道:“估摸时间,这老道士应该抵达营州了,事已至此,你安心养伤吧。”
明罗撇嘴道:“还不是有人眼神不行,你好歹分清楚是敌是友,再给我上天火吧。”
“我保证没下次。”
扶黎歉意道,对上楚泱警告的眼刀子,他差点打个寒颤,认真道:“等到了营州,我一人赔你们一件衣裳,总行了吧。”
明罗眼皮直跳,拒绝道:“不用,我又不是买不起。不过那老道士,竟然随身带着尸虫,也不知道是怎么混进船上的。”
扶黎倒觉得他是不想让人发现,便道:“躲在船舱,神不知鬼不觉地抵达营州,到时候他入了小酆都城,如果不是我们有一藏方丈帮忙,恐怕天南海北都找不到他的踪迹。
他摸摸下巴,继续道:“你们道士,还有如此邪门的手段吗?”
“你可别把我和邪道相提并论。”
明罗顺着他开玩笑,本想再说几句,奈何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实在撑不住,没怎么多想就睡着了。
扶黎见没有反应,担心着想进去,被楚泱一把抓着拖走了。
一晚上许多事,官船上特意让几个官兵驻扎。
明罗背上极痒,忍得辛苦,好在夜里累,睡得沉,现下磕着下巴,直勾勾地发呆。
楚泱坐在她对面,手里还捧着碗清粥,明罗调笑道:“你这一大早也吃得太清淡了,是不是船上委屈我们小师弟了。”
“是给你的。”楚泱递到她面前,解释道:“你身上有伤,要清淡些。”
看样子吹了两口,就要喂她。
明罗坐起来,疼得皱眉,来不及管背后,急忙说道:“我不饿。”
楚泱疑惑道:“你肚子都在叫。”
咳,这么轻微你都能听到。
明罗暗自腹诽,又解释道:“我修行呢,早上不吃东西。”可是看着清粥干净,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你肚子叫了一晚上了。”
楚泱严肃补充,明罗吃惊道:“你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你一晚上都守着我?”
“我夜里怕你弄伤背,进来看了一眼。”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偷看明罗,又说:“然后你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走。还说,想喝粥,我一早就煮好了,是赵娘子教的,而且我尝过,很好喝的。”
明罗看他认真的神色,完全记不起昨天晚上自己干了什么。
可见他誓有你不喝我就一直坐着的架势,认命道:“我是伤了背,手还好好的,可以自己喝的。”
她想去拿,楚泱却没有动,只是看着她,手上自然地给她舀粥,吹凉了送到她嘴边。
明罗自小入凌霄宗,要强肯吃苦,练功摔个骨折,都没有哭过。李清野作为她的师父,最清楚她的天赋秉性,从未有特殊照顾的时候。
偏偏今日遇到楚泱,明罗没了法子,乖乖张嘴喝粥。
入口细滑,尝着有股清甜,是熬到时间的。也不知道楚泱是怎么去问赵娘子的,看他眼里还有些血丝,应该也没睡好。
扶黎在后面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出声道:“你要是再不喝,我都想直接给你灌下去。”
明罗根本没注意他,奇怪道:“你什么时候在的?”
扶黎冷哼两声,捂着胸口道:“你现在眼里只有小师弟,连我都看不见了,女人真是残忍,说忘就忘,我的心啊,碎成好几瓣了。”
明罗嫌弃地看他,“别搞怪,正经点。”
屋里的帘子被掀开系上去,能看到海天连接处,一团团的云,不见有太阳。
明罗想起这几天的遭遇,眼皮又开始跳。老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