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腿一抖，连连保证半个小时一定回来。
大头一走，沈青三人继续割艾草。
半个小时后，大头气喘吁吁的拿着手表回来，沈青警告了一番让他回去了。
三人这才去了枯树林，有了这一遭，孔场长短时间内不敢找人跟踪了，她们得抓紧时间了，毕竟，这孔场长不像是会罢休的样子。
晚上顾谦来接沈青的时候，她把这事儿说了下。
顾谦当晚就去给孔场长一个警告，沈青问，他没说。
第二天早上听人议论才知道，王老太太家的鸡被人杀了，鸡血血淋淋的泼的满院子都是，听说老太太骂了一早上，她自个儿没给吓着，倒是她宝贝小儿子给吓病了。
沈青一听就知道是顾谦做的，夺笋啊！
老太太这会儿得心疼坏了！
这招好！
反正接下来的六天再没人出幺蛾子了。
没有人打扰，沈青做出来两桶的润肤水，三坛子的护手霜，三坛子的美白霜，以及一坛子的防晒霜。
防晒霜是沈青用来送礼的，这两排下放的，只要是家里有十五岁以上女孩的，她都给送了。
一个人也用不了多少，最后还剩下小半坛子，除了又给虞阿姨和她自己留了些，剩下的全让方邓俩人带回去，她们可以自己用，也可以送人，当做赠品送给买的多的人也行。
临走的前晚上，加上虞阿姨四个人，要把坛子里的膏体腾出来，不然一个坛子都装不进拉杆箱子里。
而这个时候，沈青也终于见到了她俩用来装膏体的器具，拿出来的时候沈青不敢置信，“这不行吧？”
是一个个可折叠的硬纸盒。
轻巧的很，但是护手霜里面含有少量的水分，半路坏了咋办？
“看里面。”邓翠玉得意洋洋的翻转过来，沈青再次惊讶了，“这是油纸？”
“对，粘了三层油纸，就是油条放进去都没有油渗出来。”方白彤解释道，“一个纸盒还不到二百克，油纸光滑，回头比木桶还要好弄。”
“这个办法好。”
准备的盒子还多了，暂时留在这里。
装满了的盒子则小心的塞进拉杆箱子里。
至于两只铁桶，则是用油壶装的，这油壶之前就是装了甘油的，洗干净装润肤水刚刚好，回头倒出来依旧可以循环利用。
比之前沈青用的铁桶可方便多了。
沈青已经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了，她再请假孔场长不批，最后是顾师长请假，带着虞阿姨去送她俩上火车，来回折腾了五天才回来。
而在这五天里，沈青过可一点也不寂寞。
前两天，那个二蛋，终于知道了自己的手表被小伙伴大头给卖了。
也就是说，他这一趟吓了个半死，不但啥没得到，还倒贴了五十块钱。
这可是混混，要是一般人肯定不让自己吃亏，但谁让雇主是孔场长呢，他们混混可斗不过，但那是一般情况，谁让这小子一下子损失了五十块钱呢，他是个孝子，老娘病了，急需等着钱治病，要不然他也不会看上孔场长的那块手表了，这手表要是在供销社买就一百来块钱，但是这二蛋有个朋友急需，出价二百，去掉那五十，也能剩下一百五，够给老娘看病的了。
原先不想跟孔场长对上，没了算他倒霉，可谁知道这两天老娘偏偏犯病了，得赶紧住院去，没钱人家医生可不让住的。
但之前为了换表，家里最后五十全没了，
五十块钱的支撑下，让他有勇气面对孔场长，孔场长十分鄙夷，五十块钱他其实不看在眼里，但是呢，二蛋来的不太巧，孔场长才经历了‘小岳母’和儿子娘的逼迫，大头要了一百的补偿，二蛋又来让退还五十，这是都当他是冤大头吗？
虽然不缺这五十块钱，但就是不想给。
二蛋又正好怼枪口上，孔场长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全朝着二蛋发泄，说完，自己扭头就走了。
二蛋之前没回嘴，愿意忍着这些脏话，是想着终究是他失信在先，但是看到孔场长骂完了就走了，一分钱没给，二蛋忍不住了。
他还等着给老娘救命呢！
孔场长才不管你救不救命，前头俩不得不给，这个他凭啥要给？
心情好不容易舒爽的孔场长再次被拦住，没忍住说了一句让二蛋的娘要死就早点死。
这话可太戳孝子的心窝子了。
转头二蛋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把匕首，冲着孔场长肚子捅去，这家伙其实是冲着弄死孔场长的，反正没钱他娘活不了，他也不想活了，一起死了算了。
谁知道孔场长运气不错，刚好卫生员就在附近，一检查，没捅到要害，不碍事儿。
孔场长强撑着不让人止血，拔掉肚子上的刀，照着吓傻了的二蛋肚子上一刀子捅下去，一刀子下去□□还想捅第二刀，被反应过来的人及时拦住了。
得了，一天下来倒了两个。
孔场长虽然捅不了第二刀了，但依然顽强的叫嚣着不让卫生员给二蛋止血，卡车过来也不让二蛋上去，打定了主意要耗死二蛋。
卫生员也跟着走了，在场的人被孟长征和几个跟孔场长关系近的、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盯着，谁敢抬走二蛋就群殴，那么两次之后，有人就算同情二蛋也不敢伸手了。
最后还是二蛋的老娘来了，老人家跪在地上给孟长征磕了三个响头，脑袋都磕破了才让允许把二蛋抬走。
但是没有卫生员，卡车也走了，眼看着二蛋气息越来越弱，二蛋老娘都想一头撞死跟儿子一起走了，才有人想起来对面那些下放的人里好像有医生。
于是一群人赶紧的抬着二蛋去了对面，到了地方看到就一个女人在给一群孩子上课，血呼啦的人把孩子都给吓哭了。
这才想起来，人都下地开荒去了。
荒地可不近，走路没有一个小时根本到不了，二蛋眼瞅着出气多进气少了，还能走道荒地吗？
也是他们运气好，沈青恰好在家。
她想扳倒孔场长，自个儿肯定不行，还得靠上头。
上头跟她非亲非故的，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帮忙，除非沈青能立功。
她会的就制药，那就从制药开始。
虽然不能请假，但是可以早退，她和顾谦两个人合在一起，只要干到十分，就立刻走。
差不多三点那会儿就能回了。
路上采药，回家制药。
沈青也是刚回来，刚洗漱完。
听到外面的动静出来一看吓坏了，赶紧拿了止血药来。
她用艾草做的。
弄回来一大堆的艾草，青团没吃上，一部分留着熏蚊子了，一部分她做止血药了。
昨天刚做好，今天就用上了。
分量不多，加上按压勉强把血止住了。
顾谦赶紧赶上小毛驴把人弄到车上，监狱那边还有卫生员和医药，二蛋失血过多，已经开始昏迷了，需要尽快输血，送县里肯定来不及了，只能去监狱那边试试了。
不过这两边的卫生员也就护士水准，二蛋可能得做手术，不然内出血也要命，又让送来的人骑自行车去地里，最好是内科大夫，接上人之后赶紧送到监狱。
输血用橡胶管子就可以，但麻烦的是血液哪里来，就是县医院都没有血库，更别提农场和监狱了，除了血液来源，还有血型，这里十个人里就有十个人不知道自己的血型，沈青无法，只能随便点了十个人，“想办法弄辆车，你们跟着一起去，到时候验血型，看能不能给二蛋输血。”
说完她瞅见有几个人有些畏缩，知道现在很多人对输血害怕的很，她专门解释了下，“你们都营养不良，顶多抽二百毫升，不用怕……二百毫升就这么多。”
弄车还得一阵子，二蛋失血过多，需要的血液数量可不少，不然根本没法做手术，十个人其实不太够。
她让顾谦带着二蛋和二蛋老娘，以及几个关系近的亲戚先走，她留下来动员人献血。
除了二蛋的亲戚，剩下的人里沈青又挑了三个，其他没被选中的还主动站出来要献血，沈青耐心的解释道：“你们脸上脸色都没有，营养不良的太严重了，现在抽血对你们射你有损伤，你们可以去找一些家庭条件比较好的，身体比较好的来，让他们来了在这里等着。”
沈青安排的稳妥，还替二蛋止了血，懂的还多，不知不觉就成了所有人的中心，有啥不懂的都来问她。
人陆陆续续的来了，但是去借牛的铩羽而归，孟长征不许牵牛。
这些人哪里敢跟孟长征对上，只能回来求助沈青。
沈青也不想看着一条年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她直接去找了袁美丽。
袁美丽最近跟她联系的不是很频繁，但偶尔下班早了也来家里坐坐，跟沈青维持着关系。
谁知刚走到半路，就看到袁美丽匆匆跑过来，“走，我去说。”
“你怎么知道的？”沈青诧异的问道。
“沈红过去找的我……挺着大肚子，在后头呢。”
沈青默了默，沈红总算是做了件好事儿。
到了养殖点，袁美丽直接拨拉开孟长征，“我要两头牛。”
“不行。”孟长征拦住她，他哥可是被那个二蛋捅了，他死了才好呢。
“如果不行，以后卡车再也不来南湖农场拉人了。”这就是袁美丽最大的依仗。
这个时候，得到消息的本地人都聚拢过来，看着孟长征，两道压力一起压过来。
孟长征如果不想被吐沫星子淹死只能让步。
两头牛牵出来，提前借到的板车套上，愿意鲜血的坐车上就能出发了。
袁美丽，以及她办公室里的另外四个兽医也跟着上了车。
两车加起来有三十多号人了，剩下还有人想上车，但是没位置了。
因着完了半个小时，一路上牛车跑的飞快，路上，沈青听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驴车倒是走的慢，就害怕又给颠簸出血了。
到最后，三辆车一起到了侧门。
看到是二蛋快不行了，刘爱军赶紧把人抱去了干净房间，让人通知卫生员赶紧过来。
正如沈青猜测的那样，卫生院本身水平有限，做不了手术，让送医院。
沈青就让先验血，这个倒是可以，验完之后很快输上了血，但是二蛋的情况依旧很凶险。
不知道内科医生还要多久到，他们一边给二蛋输血，一边消毒，到时候医生来了就能直接做手术了。
第一二一章 手术
但是随着输血, 二蛋的肚子鼓胀起来，沈青一看就知道：“内出血不止血，输血也没用, 暂缓。”
橡胶管比后世的塑料管子粗，沈青裁开纱布，系在橡胶管上, 大大降低了血液流速。
不过这样的也不是长久之计，必须尽快给二蛋做手术。
“我去外面看看。”顾谦说道，刚说完，就听到外面的喊声, “来了, 来了，快让开！”
门哐当一声被推开, 一男一女走进来，一个是前排的女医生白大夫, 一个是后排焦丽的爹，焦大夫。
专业人员来了，沈青松下口气, 趁着他们给检查的时候, 她把自己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到了这里的则由卫生员来说。
说完, 两个医生讨论了一分钟, 话说快，都是专业术语, 沈青听得一知半解的。
然后两个医生让所有人出去, 二蛋的娘不肯走, 拉着儿子的手不停的哭, 最后还是卫生员威胁说，不走就没法做手术，老太太才肯出来，出来后就守在门口。
两个大夫脱掉外套，穿上卫生员提供的白大褂，又去了卫生站准备药品。
很遗憾，因为卫生站不具体手术条件，因此没有局部麻醉的药，沈青倒是能做出来后世常用的盐酸利多卡因，但前提是得在实验室，不然巧妇难为无米只炊，她没法凭空变出来。
最后还是焦大夫说，他会一种银针麻醉的方法，但是效果不是很好，还能能感觉到疼痛。
眼下病人生命垂危，只能将就着用了。
庆幸的是，缝合伤口的线有，刀具虽然不全，但是也都有，将就着也能用。
手术室又消毒了一遍，两个医生进去的时候，把卫生员也喊进去帮忙了，又喊了顾谦、刘爱军这两个个头高的，一人举俩手电筒给照明。
沈青因着会扎针，能扎进血管里，她留在外面抽血，不然一个个的进去输血，污染太严重了。
刚抽了五个人的血，卫生员就跑出来拿走了，沈青继续抽，除非里面手术结束。
要是放在前世，这样的手术不会超过两个小时，其中还有大半时间是检查内脏是否破裂，以及寻找出血口，真正缝合其实很快。
但这个年代医生技术有限，加之环境恶劣，两个小时过去，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二蛋的娘扒拉着门框，眼睛都要哭瞎了。
沈青在外面抽血也不轻松，眼瞅着还有十个人了，里面还没有动静，她不能再抽一遍吧本身就因为人少，原本计划一人抽二百的，随后全都是三百起步，有些没有太大反应的，沈青还抽了四百。
监狱这边刘爱军的爱人林梅把家里的糖果以及食物全部拿出来分给献血的人，又煮了一大锅的红枣红糖粥，这才让这些抽过血的人还能正常的走回家。
他们临走前，沈青特意交代道：“二蛋还需要不少血，回去后多动员一些人来，有亲属关系的就不用来了。”
除了南湖农场，刘爱军给她批了张条子，由副监狱长带着她进了监狱，打算从犯人这里抽血。
卫生员也从里面出来了，抽血肯定要抽健康的血，监狱里犯人的身体状况，卫生员最清楚了。
沈青还抓紧时间做了一大缸子测验血型试剂，打破了几个碗，凑了一百个碗片，加了试剂后，发动所有监狱看守，一人负责四个人的碗片。
当然，犯人嘛，不少都是刺头，桀骜不驯，一开始是不愿意献血的。
哪怕副监狱长电棍都拿出来了，犯人也不听，他们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还不一定，别人死活与他们啥关系。
副监狱长其实想强制执行来着，但是沈青和卫生员都说，这个得自愿。
不然后续一旦传出去了，刘爱军肯定会受到影响，甚至可能因此被调走，刘爱军是带着任务来的，他短时间内不能离开，不然会给顾谦的任务带来极大的影响，二蛋要救，但是顾谦的任务也不能出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