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缘这几天，真是看了一出好戏，每天新消息不断，都看花了他的眼，他没说尽的是，张喜旺因为挨了板子又遭遇这么大的打击已经昏迷进医馆了，现在不知道有没有醒来。
涂瑶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把方子给了主簿的小舅子，当初就预想到这个结果了吧？”
“那不是为了让你满意吗，这么做才痛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一招妙吧？”
白缘是故意这么做的，当初涂瑶给了他莲蓉水晶糕的方子让他免费送给县城里几家糕点铺，条件就是定在同一天卖莲蓉水晶糕，并且价格要比喜旺糕点铺低一倍。
这样的好事没人犹豫，既能免费得了对方的独门秘方，还能打压对手抢占市场，何乐而不为，所以白缘的人找上门的时候都痛快的答应了，至于得罪不得罪张喜旺，说实话他们不担心。
都是在县城开了十几年铺子的人了，谁手里没点东西？张喜旺那样的手段他们都瞧不上。
白缘给主簿姐夫家方子时故意提前了时间让对方早几天卖，再让人加以引导，张喜旺一心以为对方真的偷了他家方子，去上门质问，之后的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他只是玩了一个时间差，具体也没人探究谁家是哪天开的。
看涂瑶不出声，他也不甚在意，又问道：“那方子真是你研究出来的？”
“不然呢？我可不屑去偷什么方子，再说了偷方子犯法，那自己琢磨出来总不犯法吧？也没谁规定有了的东西别人不能再研究出来”这个世界没专利一说，涂瑶自在的很。
“是不犯法，就是你这一招真的是釜底抽薪啊，佩服佩服，要不是身份受限，你这样的早晚能干出大事来”
“毛毛雨，讨点利息而已，他要是识趣不来招惹我就算，要是再来找麻烦，那只能收回本金外加利滚利了”涂瑶摊手作无辜状。
要不是白缘从头到尾经手这件事，他都要被涂瑶的良善面孔骗过去，张喜旺一共也就两三个方子傍身，那都是他奋斗近十年的家底，现在短短半个月就没了一个，这要是另外两个都没了，也就不要在这一行混了。
涂瑶表示她做的其实没什么，论内卷，她不说是佼佼者，但也不带怕的，张喜旺想要不正当竞争那她奉陪到底，你不是谋夺别人方子吗？那我就把你的根挖出来一根便宜出售，让你这个根留之无用弃之可惜，逼你被迫加入内卷行列。
“哈哈哈，当初选你合作是我最正确的选择”
涂瑶单手托腮，“不应该是我选择的你吗？”
被戳破了白缘也不尴尬，他一向心放的很宽，有的吃，有的挣就行。
……
骄阳炙烤着大地，天气炎热，让人心绪也难平下来，王家正上演着一场拉锯战。
“反正我不同意”王家二嫂道。
“你同不同意有用吗？也不是你挣的钱，你有什么资格决定”涂梦一点不怵她。
“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这钱也有我一份，我凭什么不能决定”
“你觉得有你一份就真的有你一份？你是出人了还是出力出钱了？腆个大脸啥话都敢说”
王二嫂气的七窍生烟，叫了声“娘，她就是这么和嫂子说话的？”
“都闭嘴，虎子你来说，你咋想的？”
“娘，要想挣更多的钱就不能继续呆在村子里，村子人少，消息不灵通，卖货也不方便，只有去县城才能挣大钱”
自从尝到皮毛的甜头之后，王虎就开始有意识的收集皮毛，他蹲守在县城，就等着北边的人再来买。
还别说，真让他给等着了，因为这次故意收集了很多，所以挣的钱要比之前多出好几倍，有了这次的生意，王虎自己就有了去县城的心。
他主动找涂梦商量去县城的事，涂梦一听就觉得不能拖，事情一拖，时间长了容易生变故，比如下次生意不好了王虎是不是就不去了？她没等王虎和李氏通气，在饭桌上就提起了去县城的事。
涂梦想的很简单，钱是她丈夫挣的，那自然王虎就有决定权，至于公公和婆婆，看到县城有这么多钱挣，还能不愿意？那不是傻子才做的事。
涂梦这么一来，打乱了王虎的节奏，他原本准备先和他娘说，说服了他娘那他爹基本就同意了，之后再提，不管两个哥哥嫂子同意不同意，只要他娘支持就都不是问题，没想到他还没张口，第二天涂梦就在饭桌上提起来了。
王虎算看出来了，涂梦就不是个有脑子嘴紧的人，不止不能帮他，还是拖后腿的一把好手。
王家大哥开口道“这卖皮毛就是一锤子买卖，去县城了吃用花销得多大？租个铺子也不便宜，哪有钱这么造”
王家大嫂附和道“是啊，挣点钱不容易，都给别人那不白受罪吗？”
此刻就没有一个王家人觉得王虎卖皮毛挣的钱不属于自己，王家哥嫂的共有认知就是王虎挣的每一分钱都有他们一份，王虎不耕地吃的不都是他们种的粮食？
“除了卖皮毛，冬天还能存点冰夏天来卖，县城里买冰的人家多，量也大，光是卖冰就能赚一笔，除了皮毛还能各地收集东西集中到铺子里卖，不会亏的”
王虎没能提前得到李氏的支持，只能尽可能说服家里人。
“对对对，就是这样，肯定能挣大钱”
涂梦想起来了，上辈子王虎就是靠这样的铺子发家的，之后在县城里开了好几家这样的铺子，名字就叫王家杂货铺，别人缺什么都能去杂货铺买的到，后来王家人有钱后都去了县城。
回忆起这些，涂梦更加坚定了去县城的决心，恨不得明天就把铺子开起来，她已经可以想象到自己穿着绫罗绸缎走在涂瑶面前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强迫症逼死人，洗了葡萄，按排摆好，用腿顶了桌子一下，窒息………………………………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涂瑶再次见到涂梦是在白月糕点铺，彼时涂梦正在挑选糕点，而涂瑶刚从后堂出来。
涂瑶来白月糕点铺是为了拿这个月的分红，燕麦脆酥让她挣了一大笔钱，她还正想着用这笔钱来干什么，就看到涂梦震惊的眼神。
白缘适时道“认识啊？”
“嗯，我妹妹”
白缘挑眉“妹妹？那既然是你妹妹也就不说客套话了”，说完转头吩咐道“以后江夫人妹妹……”
涂瑶打断“不用特别优待，和普通客人一样就成”
涂梦回过神听到这句话翻了个白眼“我还不稀罕呢，当谁缺你那点钱一样”
说完涂梦把铜板拍到柜台上转身走了。
“看来，你们姐妹关系不怎么好啊”
“我看你闲的慌，有空多想想我刚才的提议”
“我暂时没有那么多的精力，而且你现在还是根基不稳，我觉得你等等再说。”说到正事，白缘不再像刚才那么随意。
“我回去再想想”涂瑶给了话就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看到等在外面的江潜，白缘又开始调侃“你们感情还真是好”
什么时候都能看到涂瑶和江潜形影不离，每次谈话，快结束的时候江潜就会离开一会，要不是给涂瑶买点吃食，要不是给涂瑶买点胭脂首饰，总之不会空着手回去。
离开白月糕点铺，江潜把他刚买好的炸鱼丸递过去，“我刚刚看到涂梦了，从糕点铺出来，你看见了吗？”
“见到了，一段时间不见倒是富态了”
不知道涂梦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人长圆润不少，脸上的肉都能看到垂下个小弧。
“那件事怎么样？白缘答没答应？”江潜转而问自己关心的事。
“没，只说还不到时候，应该是不想承担没把握的风险”
说到这件事，涂瑶也有点无奈，她不想所有的赌注都放在糕点上，就想从其他方面入手，比如开火锅店。
火锅那是不论走到哪里都是炙手可热的饭食，鲜辣的汤底，美味的食材，不论怎么吃都让人欲罢不能，但是奈何涂瑶自己做不起来。
青鱼县地处南北方交界处，偏向南方但冬天也会下雪，这里的饮食总体偏向清淡，平时就算是硬菜也是偏甜口，不会浓油赤酱，所以基于饮食体系，白缘不大相信火锅能大热，就找借口推了。
但是涂瑶一个人也不能像之前没头脑一样开店，吸引了客流量，势必会触动一些人的利益，这种情况下就需要一个靠山，除了白缘涂瑶想不到更好的合作人选，但是白缘不愿意，她还得想想办法。
路过喜旺糕点铺的时候，涂瑶特意看了一眼，门庭冷落简直一个惨淡可以概括，张喜旺被砸店的时候，县城里的几家糕点铺就开始蠢蠢欲动了，等得了涂瑶的方子，立马开始抢占市场，如今喜旺糕点铺看上去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张喜旺也看到路过门口的江家夫妇二人，冷哼了一声关上铺门，反正也没人来买糕点，关不关一个样。
九月份的时候，燕麦脆酥的热度才降下来，白缘和涂瑶商量要不要出新品或者降价出售。
涂瑶分析了下糕点的热度期决定不能降价，涂瑶一直觉得产品降价了就是对产品自身的否定，一味的降价只会带坏后面商品的行情，除非有竞争的时候不排除更新原因降价。
“虽然不能降价，但是我们可以在售出方式上做适当调整”
“怎么讲”
“比如水月居在青鱼县开了有五个年头，为了庆祝，我们有半月的时间会进行庆祝活动，到时候堂食可以买二赠一，外带可以买五赠一”
涂瑶喝了口水清清嗓子“再比如快过年了，过年期间为了庆祝年节，每带一个人客人购买两封及以上，则可以双方各自获赠一封，其他的节日也就不用我和你明说了吧？”
白缘顿时感觉茅塞顿开，他自己也清楚，一种糕点刚出来的时候吸引人，一但过个一年半载就没有最开始那么受欢迎了，这种情况下只有两种办法，一个是降价售卖，薄利多销，另外一个就是开发新东西，旧的糕点就只能随缘，卖多少算多少。
涂瑶的这个说法他真是见所未见，光是想一想就可以遇见前景了，必然又是一笔火爆的买卖。
“真有你的，什么招都能想出来，要不是在青鱼县，我都想把你引荐给一个人，假以时日，必定能成长”
“我也是受到别人启发，新开的铺子为了吸引顾客不都优惠三天吗？我最多算是举一反三”多亏现代互联网发达，很多成功的营销案例就是她这样的普通人都知道。
“那你能想出来别人想不到的东西，不也是别人拍马都赶不上？”
“有拍马屁的功夫不如讲讲你考虑好了没有，我既然说了肯定能大赚”
这已经是涂瑶不下三次问他了。
“我想了想，可以少投入点，我虽然不相信客人的胃口，但我相信你”
白缘有种直觉，跟着涂瑶干，不说挣个万贯家财，但肯定赔不了，他直觉一向很准，就像他依靠直觉能够离开京城那个是非之地来到青鱼县一样。
“铺子我已经买好了，一应用具正在定做，最晚半个月就能开起来”涂瑶拿了分红，想了想还是买房买地合算，她让江潜拿一部分钱回江家，以江潜的名义买了不少地，留出一部分周转用的，其余都买了县城的铺子。
涂瑶当初有去府城的想法，晋朝一共有十八个府城四十六个县城，她们所在的青鱼县归平盐府城管，一旦去了府城就有更好的发展。
但是现在还太早了，县城，府城虽说只差一个字，但是人口和经济差的不是一星半点，那里的富商错综复杂，关系盘根节错，她冒然去了，只能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考虑到钱生钱要比留着管用，她就都买了铺子，这样自己不用还能留着涨价或者租出去。
“你这是笃定我最后会同意……”
白缘还没说完，一个人跑进来趴在白缘耳边说了几句话，随后白缘对涂瑶说了句抱歉就匆匆离开。
涂瑶看着离开的二人，脸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涂瑶出来后，没走两步就被等在街道上的刘涛拦下。
“刘掌柜？”
“想和江夫人谈一谈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时间不多，约了先生还要学写字”
“用不了太长时间”
刚从水月居出来，转身又和刘涛进去，店小二奇怪的看了一眼，涂瑶点了茶水和糕点，率先走进隔间。
“既然江夫人没有时间，我也就直说了，燕麦脆酥是你做的吧？”刘涛说的是问话，但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随后他看涂瑶不接话，决定卖涂瑶一个好，“我能知道这件事还多亏了江夫人的妹妹。”
“然后呢？刘掌柜想说什么？”
“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说白缘能提供给你的东西我们也能，我们能给你的白缘却不一定行，一个也是合作，两个更好发展，江夫人何不考虑考虑我们呢？”
“怕是不行，当初和白掌柜谈的时候就事先言明，不论我做出什么东西，都得最先提供白缘糕点铺，答应了的事，不好违约”
当初刘涛狮子大张口，涂瑶说心里没有情绪那是假的，任何一个人在当时都不可能看得开，现如今知道刘涛是什么人，自然不可能和他合作。
“江夫人，你看，我们当初合作的也很愉快，你开价我都没有犹豫，按理来说你是了解我的，绝不可能亏待一起合作的人，现如今为什么不有钱一起赚？你，我还是清楚的，不可能不给自己留后手”
“做人要讲信誉，当初是白掌柜的先拉我一把，我就不能忘恩负义，真要有什么我也应该先想着拉我一把的人不是吗？”
刘涛听了有点尴尬，他想到了当初涂瑶找他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只以为涂瑶根基浅没门路，再难起来，就下手狠了点，没想到她能搭上白缘，白白错失了一个结善缘的机会。
听到这里，刘涛也知道没戏，不是涂瑶不能做，而是涂瑶不愿做。
涂瑶说完就准备离开，最近两天的课程有点紧，她夫子教完最后五天就要启程去府城参加明年的科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