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负责捆绳,一人用铁钩钩住猪的上颚,还留一人打下手。
接下来就开始行动了。
先用铁钩钩住上颚。
受疼痛刺激,猪开始奋力反抗,张彪立马使力将猪按住。
猪开始大声嘶吼,拼死挣扎,四只脚疯狂踹动着,试图攻击压制住它的人。
它体型庞大,力气自然不小,再加上求生的本能,它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大,几乎快要挣脱张彪的压制。
张彪见势头不好,忙加大了力气。
只见他手臂青筋暴起,全身肌肉绷紧,在控制住猪的同时还拿出早已备好的绳索一把将猪的腿捆住。
捆的过程速度非常之快,稍微慢些,猪就有可能逃脱桎梏,撞伤院里的人。
将猪的腿绑紧后,他接着掏出尖刀。
鲜血瞬时喷涌而出,洒在一旁备好的木盆里。
按专业手法来说,尖刀需刺中猪的脖子处,这里是猪的命脉,这样才能一刀毙命,但张彪没有,他刺的是猪的正下方肚子处。
因为不是刺中命脉,猪还在勉力挣扎着,想挣脱绳索。
他接着再补了一刀。
猪这下才彻底停止了挣扎。
一整个过程除了刺了两下,其它动作都是快准狠,看得丁成与那名壮汉目瞪口呆,俨然都忘了自己手上的动作。
震惊过后,丁成又有些讶异。
张屠户杀猪这么多年,不可能不知道猪的死穴,为什么当时不一下就刺中脖子反而去刺肚子?
刺肚子又不会一下殒命,反而会徒增风险。
要知道猪被刺痛后拼死反抗的力度是最大的,十分危险,反正他自己是不敢冒这个险。
出于好奇他问了出来:“张屠户,刚才那下...。”
话还没有问完,眼神就注意到张彪弹灰的动作。
因为刚才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速度非常快,猪也提前冲洗过,所以张彪簇新的衣衫上只沾上少许猪毛和灰。
他不停拍打着,直到衣衫上不见一根猪毛和灰渍才停下来。
丁成看着那簇新的衣裳,以及张彪对那衣裳宝贝的样子,好似明白了什么。
要是刚刚张屠户直接刺中猪脖子的话,鲜血必然会溅到他衣衫上,他舍不得弄脏衣衫,所以这才......
丁成不由得啧啧两声,心里生起几分艳羡,他感觉这几天都有些忍不了了,他恨不得今天就将小翠娶进门。
他也想有香香软软的媳妇疼,还想有簇新的衣衫穿。
张彪整理完衣衫后就开始收拾起器具,听到有人唤他,他回过头来,就看到丁成一脸思春的样子。
他拎起行头就起身离开了。
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炙热的光线,投下一片阴影。
瞬间的凉意也让丁成从思春中清醒过来,反正也就这几天的事,再忍忍吧。
看着张彪离去的背影,丁成突然想到什么,叫道:“张屠户,你来都来了,要不再露两手,早就听说你杀猪手艺好,就是没机会见过。”
另一位壮汉也连声附和。
刚刚两人见识张彪那一把子力气,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力气他们是望尘莫及了,但杀猪的手艺还是可以学习下,学不来看看也行。
张彪与丁成往来还算多,这才顺手帮个忙,再多的他也没耐心去做,摆摆手就走了。
翌日清晨,天空像被洗涤过一般,澄澈透亮。
李宛与秀秀坐在去安阳镇的马车上,秀秀照常搂着包袱。
这次包袱里装着两人合作完成的一件衣裳。
秀秀搂着包袱有些疑惑不解。
她刚刚在宛姐姐房里收拾衣裳时还看到另一件完工的衣裳,那件衣裳上没有绣样,因此她没有参与。
就在她将其一同放入包袱后,宛姐姐犹豫一下却把它拿了出来,说还得再检查下。
可她看着明明就已经完工了啊,款式也很好,为什么不一起卖掉,两件一起估计宛姐姐至少能挣二两银子。
她侧过头偷偷看了看李宛,总觉得她有心事。
此时的李宛确实也在纠结这件事。
她原计划早些赚够银子就能早些赎回自己的卖身契,因此她那时特意设计了两件衣裳,想一同卖去镇上,争取一次就挣够余下的银子。
可现在她心里有点乱。
接连的意外让她有些摸不清自己的想法。
她想给自己多点时间去冷静思考下。
突然就不想那么快挣够银子了。
或许这样还可以牵绊着。
两人相伴来到锦绣坊。
守在门口的伙计一看到李宛,忙帮忙去唤孙掌柜。
“孙掌柜,李姑娘来了。”伙计语气暧昧道。
孙掌柜赶紧整理衣服上的褶皱,对着铜境再三打理过后,才走了出来,神色匆匆。
他已经好一段时间没见到李宛了。
他最近开了荤算是懂得了个中滋味,懂得了该怎么疼人,可越是懂就越是渴望。
夜色摇晃时,他脑海中浮现的总是眼前之人,那种冲上云霄的刺激感令他几近癫狂。
他已经给家里去信了,说他有心仪之人,决定娶她为妻,想来再过不久家里就能来信了。
到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也能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
“李姑娘,你来了。”孙掌柜凑上前说道,与李宛相隔较近。
还欲再近一步时就被秀秀拦在了中间。
秀秀心道:虎子哥不管,她管,她得保护好宛姐姐,不能被孙掌柜抢走。
被骤然插了一脚,孙掌柜神情讪讪,但依旧端着副姿态,问道:“不知宛姑娘这次又带了什么惊喜来。”
......
最后这件衣裳成功卖了一两半,分给秀秀三百文,李宛还剩一两有余。
交易完后,孙掌柜叫住李宛,拿出一木质雕花礼盒。
“这是我在一手艺人那里淘来的木簪,看着甚是清雅,做工也精巧,便想拿来送你,你戴上肯定好看。”
李宛微讶,为何孙掌柜要突然送她木簪?
无功不受禄,便出言拒绝了。
店内的伙计听到拒绝,忙转头看向孙掌柜。
只见他面上有些挂不住,似笑非笑。
气氛有些尴尬。
孙掌柜注意到频频投来的目光,忙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干笑道:“这段时间店里多亏了你的衣裳,生意才这么好,我作为店里的掌柜怎么着也得感谢一下你,一时也想不到送什么,那天看到木簪觉得很雅致很衬你,便买下了,没想到你不喜欢。”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可这买都买了,也是店里的一片心意,你要不还是收下? 。”
李宛总觉得今天孙掌柜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说不出怪异,盯得她头皮有些发麻,以致于她对经过他手的木簪也不自觉膈应起来。
她正想摇头,秀秀就冲上前道:“既然宛姐姐不喜欢,那就送给我吧,正好我阿娘少了根簪子,真是多谢孙掌柜的好意了。”
这样一番耽搁下来,她们回去便比之前迟了些。
张彪今天收工早兴冲冲地赶回家。
屋内寂静无声。
他四处寻了半晌,都没发现李宛的身影,便去问了隔壁张婶儿,得知原来李宛和秀秀今天去镇上锦绣坊了。
锦绣坊?孙掌柜?
他眼底顿时一片阴霾。
第二十九章
天气说变就变, 刚才还艳阳高照,瞬间就狂风大作,乌云密布, 四周黑漆漆一片。
顷刻间,天空下起了暴雨。
滂沱大雨肆虐而过,冲刷了连日来的燥意, 同时也困住了回张家村的那辆牛车。
李宛和秀秀正在其上。
村长的牛车没有遮挡,坐在上面的人浑身都被雨淋湿, 牛车加快了速度。
李宛蜷缩在牛车一角,一手捂着肚子,面色苍白。
秀秀注意到她的异常, 忙将包袱举到她的头顶来给她避雨。
雨势越来越大,李宛的脸色也越发得惨白。
精致小巧的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就连以往红润的唇也有些发白。
没想到竟在这时候来例假。
李宛小腹传来一阵阵绞痛,身体又受了寒,她开始不受控制的发颤。
一旁的秀秀不停在问她怎么了。
她怕秀秀担心,强挤出一抹笑说没事。
雨水连续不断地拍打在她单薄的身上, 刺骨的寒意逐渐蔓延至她的全身, 她觉得自己已经接近虚脱的边缘。但她依旧隐忍着, 很快就要到了。
不多时,她觉得牛车摇晃得厉害, 晃得她有些头晕目眩。
雨帘遮挡了她的视线,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视线最后消失在对面那辆疾驰而来的牛车上。
再醒来时她已经躺在了房间里。
外面依旧下着倾盆大雨, 雨点不停地敲打着房檐, 噼啪作响。
张彪时不时过来看看, 发现她醒了忙将锅里热着的姜汤端了过来。
“你受了凉,快把这碗姜汤喝了。”
他刚换掉身上的湿衣服,身上还夹杂着丝丝寒意,那股寒意似乎通过声音传递到他说话的语气上,冷冰冰的。
李宛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侧靠在床头神情愣愣。
沉默半晌才问道:“秀秀呢?”
“她回去了,你快把姜汤喝了。”张彪语气又冷冽了几分,命令道。
姜汤入肚即刻化为一股暖流,温暖了李宛的身体,她的脸色也恢复了些,不再像之前那般惨白。
看到这一变化,张彪的面容才稍稍舒缓,紧蹙眉头也放松下来。
“我记得我当时是在牛车上的,怎的突然就躺这儿了?”
想到当时狂风暴雨肆虐的场景,李宛还有些心有余悸,身体又止不住颤栗一下。
当她眼神瞟过不远处叠放着的那身湿衣服时,只听她‘啊’的一声,手指不停摩挲着自己身上的这套衣服。
难道是张大哥帮她换了衣服?
想到此,她将被子往身上拢了拢,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头也一同埋进被子里。
“我的衣服是...是谁换的?”她问道,声音通过紧盖着的薄被传了出来,音色有些闷。
张彪看了眼她刚才视线所及位置,瞬间明白过来。
不知为何他心里突然有些发虚。
适才她有些神志不清,他刚赶去她身边,她就一把搂着他的脖子不撒手。
原打算把她扛上牛车,最后没有办法他只得双手抱着。
哪知这才刚刚抱上,她竟越搂越紧,之前那种柔软的感觉再次朝他袭来,让他浑身不受控制的发软。
好在抱得不久,他也及时压制住了那种感觉。
“张婶儿帮你换的。” 张彪低沉着嗓音说道。
沉默片刻后,他想到什么,喉头滚了滚,接着道:“我什么都没看到。”语气竟有些紧张。
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上次触及那一块区域时,他脑袋空空,浑身都沉浸在被柔软所包裹的感觉里。
当时又正值黑夜,尽管点着油灯但依旧青蒙蒙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那时他只是好奇为什么会那么软。
可今天是白天,虽天色暗沉,但不影响视线。
当摩擦而过时,他不由得低头看去,入目就是一片起伏。
女子的衣服被雨水打湿,紧贴在那窈窕的身体上,映衬得那抹曲线尤为显眼。
尽管他急忙错开视线,但那曼妙的幅度还是烙印在了他的脑海。
李宛听到是张婶儿换的,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张婶儿只帮她换了上身的衣服,下面的没有换,紧紧与身体粘黏在一起,她有些不舒服。
虽好奇张彪最后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得先泡个热水澡,暖暖身子,再换上月事带。
......
不久后秀秀过来了。
“宛姐姐,你现在好点没?”
李宛泡完澡又喝了一碗姜汤后,身子好了许多。
“好多了,再休息一会就没事了。”
“你没事就好,当时真的吓死我了,还好虎子哥及时赶到。”秀秀想起还一阵心惊胆战。
当时李宛迷迷糊糊几近昏迷,整个身体重心都压在秀秀身上,任凭秀秀怎么叫都没有反应。
就在这时张彪如及时雨一般出现了。
他赶忙拦住了牛车,将李宛抱去他的牛车上。
他的牛车装有遮挡,可以避雨,然后快速赶着牛车驶回张家村。
“你是不知道当时虎子哥急成什么样,要不是我说得回去帮你换件衣裳,他就直接把你送去医馆了。”秀秀还没见过张彪那样慌乱的样子。
在她印象中虎子哥对人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最爱板着张臭脸,她当时要不是担心着李宛,乍然看到他那不知所措的样子,她肯定会笑出声来,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
李宛不知道张彪冒那么大雨赶过去接她,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坐村长的牛车回来的。
心里顿时被感动填满,浑身暖呼呼的。
张大哥是担心她吗?思绪不自觉飘远。
秀秀说完又盯着李宛看了好半晌。
“我还记得某人当时一直搂着虎子哥,怎么都不肯撒手呢。”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的韵味。
李宛闻言脑袋瞬时轰鸣一声,脸颊爆红。
慌乱之下她将自己的头藏进被子里,抵死不认。
“哪有的事,我才没有,不可能,肯定是你故意调侃我,秀秀你太坏了。”李宛连声说着,面上烫得厉害。
她虽然嘴上那么说,但也知道秀秀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调侃她,幸不得自己当时脑袋一团浆糊真那么做了,还在大庭广众之下。
牛车上坐了那么多张家村的村民,还不知会怎么看她。
她越想就越觉得丢脸。
第三十章
秀秀见李宛反应这么大, 不好再继续调侃她,转移话题道:“宛姐姐,我今天拿了孙掌柜送你的那个木簪, 你不会介意吧?”
木簪做工精致,包装不俗,她回去把木簪送给她阿娘时, 就被她阿娘逮着问了好半晌,最后还被批了一顿,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当时确实有些莽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