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珠奇幻录二——土年
时间:2022-05-27 06:38:46

史金贵借着这一会儿的功夫逃开了,但食尸鬼似乎是聪明的,它把尸体晾在一遍,接着又是一跳,这回直接跳到了四人面前,它将镰刀一横,拦住四人的去路。
这时候四人才看清食尸鬼的全貌。只见它光秃秃的脑袋上长着稀稀拉拉地几撮白发,活像个秃头的女人,它的眼睛又小又圆冒着绿光,像是两个小洞,耳朵长长的贴在脑袋两侧,鼻子连着嘴,长长地凸出来,嘴里的两排尖牙清晰可见,犹如一张山魈的脸。身上的皮肤如同是熏了好几天的老腊肉,呈现深红色并紧紧包裹着他全身的骨架,以至于他们能清晰看到它棱棱的肋骨和尤为凸出的骨头相接处。再看它那两条腿,肌肉鼓出,粗壮有力,脚是像兔子后腿一样前半脚掌着地,怪不得一跳能跳出这么高,那么远。
“嘶呀!”食尸鬼朝着四人嘶吼一声,因为距离较近,他们甚至闻到了它嘴里散发出的恶臭。
“完了完了,这下碰上妖怪了!”猴子枯瘦的身体都得想筛子一样。食尸鬼似乎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恐惧,纵身一跃手里镰刀直扣猴子面门而去。
“哎哟!”猴子恰时地两腿一软,瘫倒在地,镰刀恰好刺入了他身后的树干,刀尖从树的另一端破了出来,这样的力道要是看在猴子的面门上,恐怕脑袋已是碎了。
一旁的顺子见机连忙把猴子一把肘了过来,嘴里喊道:“快跑呀!”
齐大脑袋却乘着食尸鬼镰刀嵌进树干的空档抄起地上的一把卷了刃的大刀朝食尸鬼砍去。食尸鬼背部被砍了一刀,黑色的血液立刻从伤口中冒了出来。“嘶呀!”食尸鬼大叫一声,尾巴朝着齐大脑袋的小腿一扫,齐大脑袋应声倒地。接着它一条腿在树上用力一蹬,手中一拉,终于将镰刀从树干中分离出来,镰刀的长柄在它手上顺势转了一圈后只奔着躺在地上的齐大脑袋而去。
“顺子!”齐大脑袋叫了一声。
“好勒!”顺子默契地应了一声,然后助跑了两步飞撞向食尸鬼。与食尸鬼腊肉般枯瘦的身材相比,本是扛机枪的顺子又高又肥硕大了足足两圈,这么一撞,把食尸鬼撞出好几米远,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隆起的土坡上,镰刀也脱手而出。但是很快两点绿光再次冒了起来,并且一闪,随着它的身体飞跳向了顺子。地上的齐大脑袋看准时机用力一蹬,双腿正中食尸鬼的胸口,将它又蹬飞了。
可这回不巧,食尸鬼偏偏摔到了“下肢间接性瘫痪”的猴子身边。
猴子嘴里冒出一声扭曲颤抖的“妈呀!”随后拼命用双手扒拉着泥土想要爬开。可身后绿光再次冒起,食尸鬼一把抓住猴子的小腿,接着它的尾巴如同一条蟒蛇班将他的脖子紧紧卷住提到了半空中。没想到它的尾巴如此粗壮有力,猴子被勒得两眼翻白,想叫救命都叫不出来。
“猴子!”顺子和齐大脑袋同时叫了一声,两人都直冲向食尸鬼,想要救下他。可没想到食尸鬼尾巴一甩,将猴子甩了出去,猴子的脑袋正撞在树上,只听轻轻的一声“咯啦”,猴子脖子应声折断,人只是“哼”了一声,就登时没了气了。
“呀!拿命来!”齐大脑袋举刀冲向食尸鬼,食尸鬼身子一扭,尾巴急速甩去,甚至隐隐发出破空的“呼呼”声。瞬间,尾巴和刀以极大的气度撞到了一起,齐大脑袋“哼”了一手跌倒在地,食尸鬼也是“嘶呀”地惨叫一声,往后退了两步,它的尾巴被大刀砍出了一个深深的伤口,尾巴尖勉强还连在肉上,但是随着尾巴的摆动已是摇摇晃晃不中用了。
“呀!拿命来!”这时,跟在后面的顺子也飞冲上来,想要再给食尸鬼来上一记肉弹冲击。食尸鬼见状抬腿在顺子的肚子上蹬了一脚,将他蹬开了。顺子知觉肚子上疼了一下就麻了,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看到食尸鬼如同鹰爪般弯曲尖利的脚趾上沾满了鲜血。
突然,他觉得下半身湿漉漉又空落落的,低头一看,衣服上是一个巨大的豁口,他的肚肠下水正从豁口里挂出来。“啊!啊!”顺子凄惨地叫着,随后也顾不上腥臭,用手捧住自己的下水想要塞回肚子里,可动作只做到一半他就瘫坐到了地上,随后声音渐渐息了下去,最后双手一松,下水又淌了出来。
“顺子!”齐大脑袋叫了一声,顺子和他属于对脾气,也是耿直憨厚,故他与顺子向来也交好,顺子惨死于食尸鬼之手让他悲愤交加。可没等他爬起身来,食尸鬼就扑了上来,齐大脑袋赶紧就地一滚躲开了,他想爬起来,可食尸鬼甩着那截断尾向他抽去,他只得再次一滚避开。可动作迅捷的食尸鬼再次攻来,这下没等齐大脑袋动身,食尸鬼尖利的十指便扣在了齐大脑袋的双肩上,指甲扣进了他背部的皮肉里。
“啊!”齐大脑袋吃痛痛苦地叫了一声,可挣扎不得,食尸鬼张开大嘴,一股腥臭扑面而来,令齐大脑袋作呕。正当齐大脑袋的喉咙将要被撕开之时,只听旁里“砰”地响起一声枪响,原来是史金贵!
子弹正射中食尸鬼的一只眼睛,它吃了痛“嘶呀”地叫了一声,松开了齐大脑袋,退后几步后稳住身型朝边上看去,看见一个端着枪的矮胖子。。
史金贵也注意到了,只不过原来是两点绿光,现在只有一个绿光了,因为另外一个被他打坏了。见食尸鬼朝自己看来,史金贵连忙退子弹壳,想要换子弹,但手忙脚乱里子弹掉到了地上,正当他弯腰去捡时,食尸鬼已纵身一跳,重重落到了他的面前,巨大的冲力将地上的泥土都溅起不少。
“啊?”史金贵抬头一看,食尸鬼那张恐怖的脸也正盯着自己,并且张开大嘴冲着自己咬来。他没多想,立马把手里的□□横塞进食尸鬼的嘴里,但是食尸鬼的力气极大,眼看自己就要支撑不住时一道寒光从他面前闪过,只听“噌”的一声,食尸鬼立刻停止了动作,接着它的头颅慢慢从脖子上分离,直到落在了地上,它的身躯瘫软倒地,双手还神经性地抽搐了两下。
“喂!你怎么样!”齐大脑袋气喘吁吁的问道,只见他双手握着食尸鬼的那柄大镰刀,刀刃处挂满了食尸鬼那黑色如沥青般的血液。
史金贵点了点头,喘出一口大气来,将满是咬痕的□□撇到了一边,一屁股坐到了地下,眼睛直直地看着食尸鬼的头颅,生怕它会再动弹:“我。。。。我还以为我史金贵今天要死。。。死在这里了!”
“哼!”齐大脑袋冷哼了一声,想嘲笑史金贵的窝囊,但是想到他刚才救了自己一命,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两人同时看了看天上惨白的月亮,感觉它就像一只旁观者的眼睛,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却无动于衷。
突然,两人听到一声沉闷的“笃”,接着又是一声。两人神经质地抬头扫了一圈四周,却什么也没看见。“你听见了吗?”史金贵问道。
“什么?”齐大脑袋也听见了,但是在这么寂静的地方,那两声显得那么不真实,以至于让他怀疑是自己的幻听。他的话刚说完,周遭又响起了“笃笃”声,而且这回声音多得如同一整队士兵在整齐地走军步。声音越来越近,两人感受到这个声音来自四面八方。
等他们再次扫视周围时,只见暗处亮起了一双双绿色的眼睛,高的高,低的低,似乎以他们为中心围了有一大圈,史金贵粗略一数,竟有好几十双,不用问不用猜,这一定是食尸鬼!
随着“笃笃”声和绿眼睛同步地逼近,两人的心已提到了嗓子眼,齐大脑袋嗖地一声站起身来,将食尸鬼的那柄长镰刀胸前一横,狠狠地盯着那一双双绿眼睛说道:“看来咱俩今天就得牛犊子撞老虎,拼上一把!”
“看来咱俩今天就得死在一块儿了!”史金贵重新抄起那杆□□,看着上面密布的牙印,心里发憷。
“说什么丧气话,就算这群怪物要舀老子脑花吃,也绝不能让他们太容易!”齐大脑袋踢了一脚瘫坐地上的史金贵:“你个怂包!快起来!”见史金贵颤颤巍巍站起来后又一屁股坐了下去,他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朝着渐渐围拢过来的绿眼睛叫到:“来呀!来呀!有本事就来开老子瓢啊!看是你们的镰刀硬还是老子的脑瓜子硬!”
史金贵暗斜了齐大脑袋一眼,心道:当然是人家的镰刀硬。
这时,食尸鬼们的样貌逐渐清晰了,两人看到一个个食尸鬼靠拢过来,他们身型不一,手里的镰刀也是大小不一。他们注意到一双绿得尤为发亮的一眼。它的主人足有两米高,脑袋上的头发不像其他食尸鬼那般光秃,而是密密长满,铺散在他的背部。通过它身上光秃又紧绷的皮肤可以看到他那尤为凸鼓健硕的肌肉,而它的镰刀比他整个“人”还要高,刀刃部分也长得夸张,史金贵猜想:恐怕只有从大象身上才能挑出这样一段大骨头吧!
“嘶呀!嘶呀!”那个最健壮的食尸鬼叫了两声,声音低沉而又渗人。其余的食尸鬼应声而动。
“来呀!来呀!”齐大脑袋此刻就像是煮熟的鸭子就剩嘴硬了,他用他洪亮的嗓门掩盖住自己颤抖的声音喊道:“想吃爷爷的脑花没那么容易!看爷爷我不跟你们拼个你死我活!”
那食尸鬼头领又“嘶呀”地叫了一声,率先跳起,其余食尸鬼立刻跟上。就在及时柄冒着寒光的镰刀直奔齐大脑袋那颗留着寸头,方方正正的脑袋瓜而去时,史金贵突然抛弃一物,是那夜老和尚给他的那串伏魔金刚珠。
等到史金贵心里三遍佛语念完,只见佛珠上细密的梵文立即在空中发出暗红色的光随即变成金色,接着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佛珠在两人头顶碎裂开来,其中的金光迸射向四周,闪的两人睁不开眼睛,只听到周围食尸鬼“嘶呀,嘶呀”的惨叫声。很快周遭便安静了下来,两人慢慢睁开眼睛,等到眼前的黑晕过去,只见地上散落着许多镰刀,而食尸鬼一只也不见踪影了。
那晚以后,仅剩的两个“孤儿”史金贵和齐大脑袋找到了大部队,把自己部队和敌军打了个全军覆没的经过给团长讲了一遍。
当然,其中史金贵故意省略了一些,比如他们偷出军营去镇子上下馆子的事没有讲,要是给团长知道自己擅离职守,恐怕这个全军覆没的锅就得他史金贵和齐大脑袋两个人背了。还有就是遇到食尸鬼的事情,这种事情若非亲眼看到是没人信的,搞不好还会被套上个惑乱军心的罪名,这又是何苦来,所以这件事史金贵再三叮嘱齐大脑袋要吞到肚子里,不能跟人家说。
团长对幸存的两位战士也表示极大的宽慰,表示两人这回立了功,要给两人升官。一问,说是将会把两人分派到一支正在执行特殊任务的部队里担任指挥,部队代号穿山甲。
想不到竟然因祸得福的升了级,两人一听喜极,都心道这下能够大展宏图了。齐大脑袋的脑中甚至浮现出了自己一身军装笔挺,头戴圆军帽,脚穿长筒军皮靴的帅气身影。
之后连夜赶到部队所在地,并以“天王盖地虎”和“穿山探黄土”的暗号接上了头。接待两人的是个年纪五十多岁,身材消瘦,留着三撮山羊胡的老头儿,看着压根不像是当兵的,倒像是给当兵的牵马的。史金贵与他寒暄了几句后立刻旁敲侧击,终于打听明白原来这支部队执行的所谓特殊任务竟然是盗墓,说通俗点就是扒人家坟,发掘棺材里的金银陪葬品用作大部队的军资。
当然这支部队可不是随随便便找个坟就扒拉的,他们所探寻的都是些王侯将相的墓地。但侯将相的墓穴哪是这般好找,需要一个通古博今,又擅长风水秘术、算卦相墓的人来带头的。而这穿山甲部队里充当带头的正是接待两人的这个老头子,史金贵和齐大脑袋暗地里管他叫山羊胡。
搞清楚了情况的史金贵恍然大悟,原来这“穿山探黄土”的意思是要他们挖地洞,找墓穴里的黄金。而齐大脑袋当场表示“这他娘的哪里是升官,简直是发配!得!这下长筒皮鞋和圆军帽都泡汤了!”
听山羊胡说之所以把两人派来是原来的长官死了,至于原因,他怎么也不肯跟两人明说,只是含糊其辞。两人再想追问时,山羊胡却转移了话题,他表示明天就要执行任务了,天一亮就要出发,让两人好好休息。
史金贵听了心道:怎么着,当兵拿枪就是豪横,光天化日就敢盗墓?便疑惑地问:“这盗墓难道不是夜里才干的吗?”
山羊胡知两人是愣头青,不懂行,“哼”地一笑,说:“咱们要找的墓可都是些极大的墓穴,有些规模甚至比城里官老爷的宅子还要大上一圈,这么大的场地都是在山里的,为恐活人阳气与墓穴的阴气相冲,专挑没人的地方埋,除了咱们哪里还来的人影。而且白天阳气重,入穴开棺都适宜。”
两人一听似懂非懂,下去休息了,一夜不提。
第二天,山羊胡早早叫起两人。虽说史金贵和齐大脑袋两人说是被派到这里来当长官,前者为正指挥,后者为副指挥,但显然这都是名义上的,实际指挥还是山羊胡。他似乎理所当然地给两人分派了任务,史金贵负责带队,而齐大脑袋带两个人负责去采购物资。
齐大脑袋看着一长条的清单原本就很大的头更大了,里面的东西除了一些铲子、绳索外还有什么鸡血、黑驴蹄子等刁钻古怪之物。好在有两个手下帮衬,他七拼八凑总算买齐了清单上的东西。
两股队伍汇作一股跟随着军师向山里进发。此时已是初冬季节,天气寒冷,群山上的树木枝叶都已枯去,呈现一片黑黄的景象,不少山顶还盖着雪盖头。好在当天天气晴朗,艳阳高照,有没有树荫的遮盖,加上走了不少路,众人身上都暖和极了。甚至精力反显得有些旺盛,无处发泄,哼起了红灯巷里听来的风尘小曲儿。起初只是一个人低声哼,没想到大家都是红灯巷的熟客,可以说是志同道合,听到一人起头大家都跟着哼起来,最后看四下无人索性肆意放声唱起来,别有一番乐趣。
可几曲唱罢后,前路渐渐开始转阴,四下里寒气森森,冻人彻骨,加上不知何处偶尔响起几声鸟儿的怪叫,大白天的竟让一伙士兵不寒而栗。
“山。。。大师!”齐大脑袋硬是改过口来,有些烦躁地问道:“大师,您这路带得可对头不对头,怎么越来越荒,越来越显得鬼气了!而且四处都是一个样,是不是你那铜盘盘不好使,给咱带进鬼打墙了!”见山羊胡只是端着罗盘顺着指针闷头走,不搭理自己,齐大脑袋放大声音又问:“大师!问你话呢!你聋拉!”在寂静的环境里,齐大脑袋巨响的喉声吓了众人一跳。
此时的山羊胡因为长途跋涉也有些腿疼,见问,也是烦躁地没好声气:“你懂个屁,这可是我家祖传的精制铜司南,怎么可能出差错!你脑子出差错,它也不会出!”
“你!”齐大脑袋火噌地冒了起来,正向跟山羊胡子理论一番,却被史金贵一把拉住。
“大师莫怪,我这兄弟是出了名的性子急,声气粗,没有什么恶意的,您不要见怪。”史金贵赔礼道。
见史金贵这般客气,山羊胡也不好再发脾气,叹了口坏气,眼睛仍是专注地盯着手里的铜司南,抽嘴解释道:“你们不懂,自古以来,凡是王侯将相大墓不仅需要葬在风水宝地,还因其陪葬之物数量众多,价值极高,所以要谨防盗墓。。。摸金之人。故大墓选址多选那深山老林,路途迷乱之地,让人难以找寻。不瞒你们说,此处也是我找了整整两年才初窥其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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