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此处如此崎岖坎坷都能被大师找到,看来大师的道行在业界也一定是数一数二的高深啊!”史金贵边点头边溜须拍马道。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干风水这行的不仅看重钱财,更看重名头。史金贵这番话让山羊胡很是受用,眉头舒展,态度好转道:“哪里哪里,我也只是略通些皮毛。”
说话间,队伍转过一处峰峦,视野立马开阔起来。只见此处被一座连绵的山峰围绕,中间是一马平川,好似一个脸盆。山羊胡子欣喜一笑:“终于到了!”说着带领众人来到一个一人半高的山洞前,从地面看,这个山洞是斜入到地下的,里面黑洞洞的,还不住地冒出寒气来,洞口零零碎碎的有些子弹、铁制物和食物残渣。
“呀!不好!被人抢先了!”史金贵猜测道。
山羊胡一笑:“莫慌,这是我们先前挖掘的。”
听了这话史金贵松了一口气。齐大脑袋哈哈一笑:“哈哈,老子还以为真要老子端个工兵铲开山挖洞,原来有现成的!”说着迈开腿就要往里进。
山羊胡连忙伸手一拦,正色道:“且慢,等会儿进了洞穴大家可绝对不能乱动里面的东西,一切要听我指挥。”
“可是!”齐大脑袋不服,明明找他们来就是当指挥的,怎么如今反要他们听从山羊胡的指挥,可话没说出口就被史金贵使了个眼色。
“知道了,大师,这行我俩才刚入门,还请你多多指点。”史金贵恭敬地说道。
“嗯。”山羊胡也不跟他客套,点了点头,手朝后面的人一挥:“走吧!”众人点起火把都跟了进去。
“好大的官威!”齐大脑袋不悦地咕哝了一句,随着众人进去了。
刚进山洞,一股寒气便扑面而来,冻得众人不自觉摸了摸脸。起初,山洞很大,很宽,够两个人并肩走的。再深入一段,洞就变小了,只够一个人通过,且想齐大脑袋这样的大个还得猫着腰,否则就得刮着脑袋了。但是里面的空间温暖湿润,走得众人满头大汗。
齐大脑袋只觉走得又热又没劲,冷不丁开口唱道:“哥哥你往巷里来哟!妹妹我在床上等哟!”他那大嗓门惊得众人都身躯一震,走前最前头的山羊胡气得回过头来道:“闭嘴!”
齐大脑袋识相地住了嘴,在黑暗中不甘地扬了扬拳头,却不小心打着了身后的一个士兵。
再往后段走,洞变得更小了,边上还有木桩、木板撑着洞口。空气也开始变得浑浊,山羊胡命众人息了火把,只留他自己的一盏油灯在前头带路。
再后来,洞小得只够众人就只能匍匐前进了。
齐大脑袋心中窝火,本来是让自己来当指挥官,他很高兴,以为是什么大官。没想到现在却在这地底的洞里像条虫子般到处乱转,心里早已骂了那个长官祖宗十八代。可他开不了口,因为这里空气浑浊,加上前面的人溅过来的泥水,只要一开口,怕是嘴里就是一口泥汤。
终于,随着最前头山羊胡欣喜的一身到了,众人纷纷爬出洞口。
史金贵点燃手里的火把,抬手在空中扬了扬,墓室里面浑浊的空气就像雨前的蠓虫一般在空中飘动。此刻他们所处的墓室的样貌也清晰起来。四周全是青灰色的大砖所砌而成,顶上满是凹凸不平浮雕,但是光线昏暗,并不能仔细看清雕的是什么。墓室里空旷无一物,只有地上散乱了些上回队伍留下来的杂物垃圾。
“这里是外墓室,东西在里面。”山羊胡看到史金贵在到处打量便跟他解释道,他冲众人一招手,“都收拾的差不多了,走吧!”
众人经过了外墓室,走到里侧的门口,两边是两座石狮子雕像。这两座石狮子与大户人家门口的有点不一样,两只脚下各踩的不是球,而是一个骷髅头。
山羊胡转过身来面朝众人道:“我再强调一遍,到了里面全听我的,不要乱说话,不要乱碰东西,知道了吗?”
“是!”众人答道。
山羊胡点了点头,让众人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布巾裹住口鼻,进去了。齐大脑袋和史金贵虽是心里犯嘀咕,但都一切照做。
进到里面,只见格局与外墓室如出一辙。但是其中多了许多石棺,左右两排共八个。每个棺材里侧还竖着一杆柄剑,但是剑身上已满是铜锈。显然,这些是陪葬的守卫。
这时,史金贵注意到了最里侧左边的那口棺材已经开了盖,且那边的墓室顶部已塌下来了大半在角落堆成了一个青砖堆。他猜想是上次队伍过来造成的,但也没敢多问。
山羊胡将众人分成了两队,分别开最外侧的两口石棺,四人一组,一人用撬杆撬松棺盖,两人推,还有一人守着。但是由于只有七个士兵,所以硬是把齐大脑袋也算进去了。齐大脑袋纵然是千百个不愿意,但与史金贵和山羊胡两人相比,他也只得上了。
起初,工作并不是很顺利,这石棺盖每个都有十寸厚,且与棺身牢牢贴合,连个缝都寻不出来,只叫众人无从下手。后来史金贵让两边人都先用铁楔子将缝隙凿开,再嵌入撬棍,这才算找到了门路。
随着士兵的一声闷哼左边的石棺盖率先有了松动,另外两人再发力一推,石棺慢慢被挪开了一小半,足以让一人探身进去拿东西。大家先是往后退了半步等石棺里面的尸瘴之气散尽后又围拢过去,听山羊胡说了,这尸瘴之气剧毒异常,即使身强力壮,阳气旺盛之人吸入体内,少说也得大病一场。倘若是身体孱弱,阳气空虚之人吸入,那一命呜呼算是走运的了。一命呜呼还算走运?难道还有比没了性命更不幸的事吗,这个问题闪过了史金贵的脑子,但山羊胡子后面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也识相的没有再问。
半晌,史金贵往那边凑了凑,借着火光他看到里面躺着的尸体竟是鲜活的,就好像刚刚下葬了去一般。是个男人,脸上留着茂密的络腮胡,皱着眉头,不怒自威通过他身上披着的闪着火光的铠甲能看出他的形体健硕,想必是墓主人千挑万选出来的卫兵。
其他人当然也看清楚了,个个面面相觑,不敢妄动。他们先前都听山羊胡说过,此墓的主人是个汉代的王侯的。可从汉代到现在,已有一千多年,这尸体不说化成灰也早已烂剩了骨,可现在这样好好端端地摆在众人眼睛,怎叫人不疑其中的缘由。
这时,山羊胡从他的黄布兜里捏出五根黄香来点了,凝神屏息地捏着香往石棺里头晃了两晃,拿出来一瞧,五根香烧成了四长一短,山羊胡立时送了一口气。俗话说人最怕有个三长两短,这香也一样,但现在既然不是三长两短,那事情就安顺了。
山羊胡子朝几人点了点头,低声道:“可以了,动作要快,不要碰尸体。”
得了令,几人开始探身将石棺里的财物往事先准备好的口袋里装。史金贵心中犯疑,这陪葬玉器、黄金、珠宝样样价值不菲,但为何要放在守卫的棺材里,这样不是倒成了给守卫陪葬的了。
他正想开口问山羊胡时,右边的齐大脑袋叫了一声“小心!”原来是在研究那柄铁剑的齐大脑袋,嫌两人挪石棺盖挪得太慢,伸手相搭了一把,没想到用力太大将石棺盖滑飞了出来正撞向左边的棺材。
史金贵听叫反应迅速,躲开了,顺便还拉开了山羊胡。可没顾得上那个挂在石棺沿口捞陪葬品的士兵。石棺盖飞过来正撞在那个士兵屁股上,只听他“哎哟”一声叫,大半个人被顶进了棺材。
边上几人见状赶忙拽着他还挂在外头的双脚将他拉了出来,被撞进去那人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脸上有些擦伤。
但是,山羊胡怒目而睁,瞪着齐大脑袋:“你个死人棺材的,为什么不听指挥!我。。。”话说到一半,他看到自己手里的其中一根香因为刚才的拉扯折断了半柱,原本是四长一短,现在变成了三长两短!
就在众人死死瞪着地上那“三长两短”时,左边的棺材突然有了动静,起先只是轻微的金属磨蹭声,正当众人安静下来想要好好听听声音时,棺材里面的“守墓卫兵”突然直直地弾了起来。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那“守墓卫兵”就一把掐住了离棺材最近的那个士兵,并将他一把提了起来。“啊!”只听那士兵惨叫一声,他的喉咙已经被牢牢咬住,鲜血从喉咙伤口滋射而出,被“守墓卫兵”吸了个干净。
这是众人看清此时的“守墓卫兵”已经没有了刚刚开棺时那张栩栩如生的人脸,而成了一具脸上黄褐色,皮肤干枯发皱且脸上长了白绿色毛发的尸体。
“糟了,起尸了!”山羊胡的话让在场众人头皮一阵发麻,背上也因为渗出细密的汗而有些湿痒。
原本在开棺的时候大家就都对棺中尸体出现的蹊跷就有些疑虑,这死了有千年之久的人怎么可能像刚死一样。那时候也是个迷信的年代,关于僵尸的传闻不少,大家都多多少少听说过一些,什么开棺的时候尸体鲜活啊,身上会长白毛啊。先如今把自己听说过的和眼前的一幕一对合,众人都是一阵心悸,这就是传说中的僵尸!
转眼间,被僵尸咬住的那个士兵就已经从浑身抽搐变得一动不动失去了生机。那个僵尸也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变化,原本褶皱的皮肤变得紧绷光滑,乌黑,像一块风干的腊肉一般,脸上的毛也慢慢退去,手上的指甲也变得黑长直。
大家见了再顾不上别的了,提起背上挂的枪,上膛,然后齐齐地朝着僵尸开了枪。没想到射出的子弹大部分都嵌在了僵尸身上的盔甲上,还有些打在了士兵的尸体上。只有少处打进到了僵尸身上,但也丝毫不起作用。
反而,因为是在墓室中的缘故,巨响的枪声震得众人耳朵嗡嗡直响,枪口冒出的烟也熏得墓室了一片浑浊,什么也看不清,只得凭着感觉往后退去尽可能地远离那具僵尸。齐大脑袋索性抄起了身边那一杆□□,横在胸前,警惕这能见度只有一米的范围。史金贵也机灵地往齐大脑袋那边靠,要说出谋划策,齐大脑袋从不是那块儿料,但说到打架搏斗,那他可是一把好手,此刻,躲在齐大脑袋身边比哪里都安全。山羊胡似乎也知道史金贵的意图,揪着他的衣服就跟了过去。
就在这时,僵尸已经将手里吸干的那个士兵随意撇下,因为饱食人血,他的行动变得迅捷,两只眼睛也冒着渗人的绿光。两点绿光在充满烟尘的墓室里移动起来了。
就在烟尘即将散去时,僵尸又抓了一个士兵,他尖利的十指径直穿透了那人的肋骨,后者只鼻腔里哼了一声就两眼一翻,立时毙命。
等烟尘散尽时,众人看见僵尸已将那人架了起来,嘴巴正在他折断的脖子上啃。
一个士兵哆哆嗦嗦再次举起枪来对准僵尸,还想要开枪,却被山羊胡及时按下了枪管,“你小子疯啦,没看见它刀枪不入嘛!你开枪死得更快!”听得山羊胡这么一唬,那人吓得赶紧撇了□□。
这时,山羊胡也冷静下来,他一把抄起麻袋,里面全是吩咐齐大脑袋买的东西,在里面一模索,手里抓出一把糯米来,将之尽数洒到了那只僵尸身上。只见糯米在僵尸身体上竟像鞭炮似的“哔哔啵啵”爆炸开,炸得那僵尸撇下手里的尸体,向后倒去,嘴里还“嗷嗷”惨叫,身上还丝丝冒黑烟,那是被糯米的爆炸能够祛除僵尸体内的地灵力。
想不到这稀松平常的吃食居然对僵尸有奇效。“好!”齐大脑袋忍不住喝彩道。他恍然大悟,原来山羊胡让他买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是为了对付僵尸,心里又暗骂山羊胡,早就知道墓里面有蹊跷还不明说,藏着掖着,拉他们下水。这样想来,也许前任指挥官可能已经被山羊胡这样玩死了,所以才叫他们来充这个冤大头!想到这里齐大脑袋又心里大骂那个团长,亏他先前还对于他对自己的安排感恩戴德,原来是要让他喂僵尸!
“好你大爷!”山羊胡见状不喜反怒,质问齐大脑袋:“我叫你买糯米,你给我买的什么!”
“这就是糯米啊!”齐大脑袋心虚地狡辩道。
山羊胡又从麻袋里抓出一把来,举到齐大脑袋面前怒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叫糯米?”只见他手里不仅有细长的糯米,里面还夹杂着许多圆滚的黏米。
眼看被识破了,齐大脑袋讪笑了一声道:“嘿,运气不好,那家米铺糯米卖得差不多了,所以我就让他掺了些黏米,我想反正都是吃,就不要这么讲究了嘛,哪里知道你这是对付僵尸用的。再说,你也没跟我明说。”齐大脑袋看着山羊胡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山羊胡气急,还想再骂,那只僵尸已从地上再次翘起,十根尖利的指甲还往前一戳一戳直冲众人而来。于是他又向僵尸洒了一把糯米,将之击退几步。就这样一把又一把撒在僵尸身上,可效果却逐渐在减弱,原来是两种米掺在一起以后黏米会慢慢往下沉,所以越往下,抓的米里糯米的含量就越来越少。
眼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山羊胡又拿出一个罐子来里面装满了暗红色的血。那是他要的黑狗血。黑狗血不同于其他血,那东西阳气极重,阴鬼之物只要一碰就会像人被泼了开水一样灼痛难忍。他掀开盖子往僵尸身上一洒,可那僵尸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知道又是齐大脑袋犯的错,气得又回头瞪了他一眼。
齐大脑袋摊了摊手,委屈道:“你才给我多少功夫,我上哪儿给你找黑狗去,所以就近找买黑驴蹄子的铺子盛了罐驴血。”
“黑驴蹄子!”齐大脑袋的话提醒了山羊胡,他急忙伸手往麻袋里摸索。可这是僵尸已经跳到了近处,只见它十指对着山羊胡子肋下猛地一戳,好在史金贵及时将山羊胡拉开了。那僵尸反应迅速,一击落空急忙又转过头了朝着史金贵和山羊胡冲来,眼看无处可躲时齐大脑袋从横里插进来双手一举,猛地抓住了僵尸的双手。
本来高达力壮,在军营扳手腕无人匹敌的齐大脑袋自信能与之一搏。可当真抓住了那僵尸的双手,与它一角力才发现这僵尸早已成了气候,双臂力气巨大,犹如千斤之力向齐大脑袋压来,齐大脑袋心中叫苦不迭,可不敢叫喊,生怕泄了气和力被僵尸撕了。
这时,山羊胡终于翻找出了足有脑袋大小的黑驴蹄子,但当他拿起来一看时,气得真叫没话说。
这黑驴蹄子制僵尸是怎么个制法,须是将它骨茬朝下,蹄口朝上,塞入僵尸口中。因为生的驴蹄子只要在空气中搁上一段时间就会变得又黑又硬,只要塞进僵尸口中,僵尸尖利的四颗压嵌入硬驴肉里就再也拿不下来,这样它就不能再咬人了。
可现在山羊胡手里的驴蹄子却是煮好了的,又软又糯,甚至还很香!
“山羊胡子!你快点儿!我撑不住了!”见山羊胡拿着手里的驴蹄子动了,苦苦支持的齐大脑袋急叫道。
“这就是你买的黑驴蹄子?”山羊胡质问道。
齐大脑袋没听出山羊胡的语气的歇斯底里,有意卖弄的笑道:“没错!老板说足足熬了五个钟头,可香?”
山羊胡气得想把齐大脑袋的天灵盖开开,再往里头撒泡黄尿。可现在,危急关头,顾不得许多了,死马当活马医了。只听山羊胡骂了个“操!”就将那熟驴蹄子塞进了僵尸口中,刚塞进去,僵尸嘴巴立刻合拢,将驴蹄子咬成了两半,还差点把山羊胡的手指给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