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槎——钟离泠
时间:2022-05-27 08:51:04

 
 
 
 
 
 
 
孔雀茅
 
 
第一篇孔雀茅
 
白槎长恩两人走到城门前,原本赤色的城墙脱色异常严重,斑斑点点,发黄腐朽,大门上的门钉生锈的厉害。
 
白槎长恩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将城门推开。摇山化作透明银线浮向空中,飞入了城中。
 
破旧的城门年久失修,发出沉重的吱呀声,城门摩擦地面的声音听的人心头一紧。
 
映入眼前的,没有熙熙攘攘的路人,也没有沿街叫卖的小贩,这是一座看起来有些空荡荡的城。
两人将背影靠向对方。
 
现在是白天,城里寂静的有些怪异。
沿着城中的街道走了一会,发现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挂着两盏鹿角宫灯。宫灯华丽,做工精致,而且看起来很新,要么就是新灯,要么就是经常维修。
这些华美的宫灯与破败的门庭和乱石的街道形成鲜明比对。
 
不久后,摇山回来低声道:“每家都有人,只是闭门不出,不知为何。”
 
白槎随意选了一间大门紧闭的客栈,敲了敲门。无人应答,也无人开门。
看着着每家门口的的鹿角宫灯,白槎心念一动,随手化为一断木枝丫,枝丫直接穿透屋檐下右侧悬挂的一盏宫灯,宫灯碎落置地,发出尖锐的声响。
 
顿时门开了,几人哭叫冲了出来,抱着残碎的宫灯,怒道:“你们这些人,为何致我们于死地。”
 
“还有一刻钟就落日了,我们如何制出新灯啊。”
 
长恩指着宫灯结印道:“我可以现在就复原它。”
 
摇山问道:“这不是风灯城吗?听说很繁华的,怎会如此荒凉。”
 
那几人脸色一变,犹豫半响,抱着复原的宫灯就要往屋里返。
 
忽地手中的灯又碎了,这次碎的七零八落,比刚才树丫扎得还惨。抱着宫灯的男子尖叫一声,转身道:“仙人莫要再扎了,我们说。”
 
几人交头接耳了一会,最后将白槎等人引进了客栈。在他们断断续续的讲解下,长恩等人便知了。
 
风灯国于千余年前,就夜长约十时辰,因此制灯业十分发达,每个月都会举办风灯节,各种花灯争奇斗艳。
即使是不举行花灯节的夜晚也是百家花灯闪耀城中,亮如白昼。制灯师是风灯国地位最高的职业。
传说千年前风灯国最后一位王得罪了宫灯千合,那千合大人直接将风灯国灭国,取代王管理风灯国,这里后来再也没有王了。
城中只有一位宫灯大人。
 
风灯国每一日有十二时辰,其中有十个时辰是黑夜,两个时辰是白天。
白天太阳在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异样,人们正常生活。
 
宫灯千合管制风灯国,每个月初十到十五没有宵禁,夜晚还要举行花灯节表演。
风灯国和外界不同,这里每年的每个月都有一次花灯节。
 
但是每个月十六到下个月初九之前有宵禁,人们落日就不可再外面游荡,需要在家中守灯。
 
落日之后,在这黑夜降临的十个时辰,需要点灯长明,每家都要有几位守灯人。家中12岁以上的人皆要成为守灯人,家里有几口12岁以上的人就点几盏灯,一人守一盏,防止灯灭。
 
一旦守灯人失神,让灯灭了,守灯之人就会被抓进不落湖,再也不能出来。
 
夜间不能灭灯,无论那盏灯是自己灭的,还是被人吹灭的,都会被宫灯千合抓走。而且日出之时又必须即刻灭灯,晚一秒也会抓走。
 
因为被抓走的人没有回来的,所以大家都认为被抓走应该就是死掉了。
 
风灯城的人,非花灯节时期,日落就需要呆在家中不能出门。
 
风灯国的百姓将落日之时的点灯仪式叫做醒灯。即为日落灯醒,凡人宵禁。
又将早晨日出之时的灭灯仪式叫做辞灯。即为日出灯辞,凡人自由。
 
千合大人在落日醒灯后讨厌听到凡人的声音。但是阳光照耀的时刻。千合是不会过问风灯国百姓做什么的。
 
日子久了,风灯城的百姓在白天即将日落灯醒的前一刻钟也很安静,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生怕差了几秒醒灯,惹怒了那位千合大人。
 
长恩白槎刚才发现城中白日也十分寂静,就是因为还有一刻钟便要落日了,百姓们已经准备醒灯了。
 
今日是五月初八,还属于宵禁期。
 
千合大人不准在门口挂其他样式的灯,时间久了,大家自然不敢挂别的灯了。城中家家户户门口挂的都是鹿角宫灯。
 
突然客栈的那几人起身,分别走向家中的鹿角宫灯,执火点燃,点燃鹿角宫灯的瞬间,仅仅一秒,天色立刻变暗了,整个城中陷入黑暗的一瞬间,下一秒无数宫灯亮了起来。
 
这里的黑夜和白天变换的时间只有一秒,怪不得要提前守着。风灯国这里没有缓缓下降的落日与璀璨动人的晚霞,昼夜交替只是一瞬的变化。
 
白槎发现此时的灯不太一样。那些白天看着非常普通的白色灯纸上,出现了一幅画面:
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湖边立着一头小兽,小兽背上长了两只鹿角。小兽身后的一棵大树上挂着一盏精致的风铃宫灯。
 
白天灯没亮时,那盏灯闭并没有图案。夜晚灯笼亮起,如今这灯上的图面更像一副动态的景色。
 
湖水缓缓流淌,小兽低头食着果子,那盏小小的风铃状的宫灯竟似活了一般从树上飞了下来,在树下走来走去,白槎感受那头小鹿和那盏风铃灯似乎相处愉悦,竟然有那么一丝悠闲与惬意。
 
白槎传音给长恩:“那灯上有画。”
 
长恩细细看了良久,传音给白槎道:“我并未看到,想必这其中有些蹊跷。”
 
摇山化成白色盘扣,挂在长恩腰间的香包上,轻轻晃动,对白槎看到的东西感兴趣极了,却未发出声来。
 
他们二人立在屋顶,看着灯火通明却十分安静的城,互相对视一眼,每户人家的庭院中都放置着一张雕花圆桌,桌上摆着一盏宫灯,桌子附近却没有摆椅子。
一盏宫灯,一方圆桌,桌子旁立着一位守灯人,低眉敛手,默默无声。
 
突然长恩发现有几户人家的守灯人,是跪在鹿角宫灯旁的,而非站立。
 
长恩伸手结印,二人回到客栈。摇山化了人身,跟在他们二人身后。
 
长恩道:“掌柜的。”
 
那位掌柜趴地一跪,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表情恳求又恐惧。
 
“我已经在客栈外做了结界。”长恩继续道。
 
“现在外面听不到我们的声音,我们会保证你们的安全。”白槎轻声安抚道。
 
掌柜的看了白槎一眼,出声的这位粉色衣衫的少女眼睛十分明亮清澈,她的鼻尖微微上翘,气质让人十分舒服。
 
她开口后,众人似乎都平静了下来,恐慌感也消失了大半。
 
掌柜和他的妻子相视一望,发现屋子里的人还好生生的呆在屋内,便信了白槎与长恩的话。
 
他们几人颤悠悠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旁的女儿急忙扶起自己的老父亲。
 
白槎道:“为何你们这的守灯人有站有跪?”
 
掌柜道:“跪地的守灯人是李氏的后人,也就是当年风灯国王族的后代。”
 
一千多前,当年的风灯王李敛得罪了千合大人,传闻中那千合杀了当时涉事的所有人,但是没有涉及此事的李家人确是活了下来。
 
“但是千合大人有训,李敛之错,虽祸不及后人,但是依旧留下口谕。即李家守灯,灯醒必跪的口谕。”
 
白槎淡道:“那宫灯千合竟如此嚣张?”
 
掌柜道:“千合大人法力高强,我等凡人怎敢违抗。”
 
长恩道:“你们没有请过仙神法师与那千合较量一番吗?”
 
掌柜道:“我们风灯国的百姓自千年前就出不去这城了,那些偶然闯入的外人,不信我们的话,灯醒后还出声的都被风卷走了。”
 
掌柜又道:“自我们出生起,就被告知这些事,久而久之,我们也不将希望寄托在外人身上了。”
 
“还不如懂得噤声,才能安稳活下去。”掌柜的女儿小声道。
 
白槎道:“夜色这么好,不如我们吃点夜宵,边吃边唠。”白槎这话说的有些突然,客栈等人愣了片刻。
 
摇山扑哧笑出声。
长恩看着白槎,微微弯了嘴角。
 
掌柜对着自己的妻子,爽朗道:“自从出生起,就没有在醒灯后的时辰说过话了,如今仙人结界一开,我们才能如此畅快语言。纹娘,去后院做几个菜,我们畅饮一番。”
 
“好嘞。”掌柜的妻子纹娘应道。
 
“一会就去会会那千合,看看何方神圣。”白槎道。
 
长恩轻声道:“那千合本是承黄神君的法器宫灯,现在在风灯国的这番所作所为,想必与承黄脱不了关系。”
 
酒足饭饱后,外面的世界依旧灯火通明,明亮但无声,这风灯国的夜着实是太过漫长了。
 
白槎等人和客栈的人打了招呼,几人出了客栈。
 
长恩突然抓住了白槎的胳膊,温声道:“我们去会会那千合。”
 
说完长恩解开了二人周围的禁音结界。
 
话音刚落,一阵橙色的风袭来,直接将他们几人卷走。长恩将白槎护在怀中,下一秒,几人被妖风送进一座大殿。
 
 
孔雀茅
 
 
宫灯殿。
 
这宫灯大殿上的东西南北四向皆放置了一盏三尺长洛灯。
 
大殿后方中央的一副软塌上坐着一位女子。只见这女子约莫二十岁年纪,橙色纱裙,面带薄纱,肤若凝脂,斜斜地倚在座毯上,一双黑亮的眸子中透着凉意审视着三人。
 
白槎低头和摇山耳语道:“宫灯千合看着很漂亮啊,不像传言中那样凶神恶煞。”
 
摇山笑道:“是呀,带着面纱都很好看呢。”
 
长恩冷冷扫了摇山一眼,摇山立刻改口道:“你看着这人,这人一脸凶相。她肯定很凶,面纱后的脸一定不好看。”
 
那橙衣女子轻笑一声道:“书神大人驾到,有何赐教?”
 
长恩开口冷声道:“是你抓的那些风灯国的凡人?”
 
千合笑道:“书神还是那样直接,竟不与我寒暄几句。不如我们却话桑麻,今日月光在场,饮酒望月,定是一番好滋味。”
 
“没有必要。”长恩手中生出一本书简,左手执书简道。
 
忽地一声,那宫灯千合竟入了书简,变成书简上的一张被压缩成画的纸张宫灯图,寥寥几笔化成,线条过于简单,那线条看起来,甚至有点不太流畅。
 
化成纸灯图画的千合怒道:“书神,你好生无礼。”
 
长恩将书简一扔,那书简浮在空中,那化成了纸人的宫灯千合困在书简里上蹿下跳却出不来。
 
长恩开门见山,淡淡道:“一、风灯国的凡人放了。二、孔雀茅给我。”
 
白槎和长恩来风灯国就是寻找白槎遗失的几片灵叶,按照罗盘指引,第一片灵叶化成了孔雀茅灵植,此时就在风灯国境内。
 
纸质千合忍着气缓缓道:“我可以带你去见孔雀茅,但是你能不能带走那个灵植,不是我能决定的。那灵植自己可有想法了。”
 
“不需要你操心。”长恩冷道。
 
白槎惊叹道:“长恩,你办事真是冷厉风行。”
 
以前的长恩似乎没这么凶的,此时长恩周围寒气森森,他一身黑衣金色华服,这颜色衬得他五官更加白皙,但气质十分冷冽。白槎惊叹,看来以前他对自己已经非常客气了。
 
他们四目相对,他极为专注地看着白槎,翘了翘嘴角。
 
摇山默默摇摇头,心道,肯定是刚才木神夸宫灯千合好看了,先生才把千合变成这么简陋的图纸的。
 
千合软着声音说:“书神大人,能不能先把我放出来。”
 
长恩一挥手,那盏图画的宫灯变成了一盏立体的纸灯从书简中走出来,纸灯四角走在地面上,看起来很是,很是滑稽。
 
“我好歹时是个女子,你不能收了归纸法,还我人形吗?”千合急道。
 
长恩冷声道:“不能。”
 
千合不死心道:“你这画的还很丑,当年承黄制我灯身图纸的第一张草图都比这好看一千万倍。”
 
千合化出一扇镜子,把立体纸身子转到那扇镜子面前,扭来扭去,左看右看,很不满意。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