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场上的人有点多，秦远歌滑了两圈那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虽然没有音乐，她的身体却无比合拍地滑起了冬的祈祷。
四周的景色都变的模糊起来，她的眼中只有飞快变换的颜色，虽然这种感觉很陌生，但她能感觉到舒服和愉悦，这就是战御说的喜欢吗？
最后一个动作结束，她微微喘息地收回手臂。
四周突然传来热烈的掌声。
“天哪，她是雪公主吗？”
“滑的真好！”
“再来一个！”
战御看的目不转睛。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美到这个地步。
娱乐圈里长相出众的不知道多少，可没有一个像秦远歌这样，只一个眼神便能将他牢牢的吸引住。
战御看着有人上去找秦远歌攀谈，连忙放下手机滑了过去。
“你是日本人还是华国人？”
秦远歌看到两个欧洲男孩，他们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对她的喜爱。
“你真的很美，要不要一起去喝杯咖啡？”
秦远歌还没回答，战御已经把她拉到身后。
“不好意思，她没时间。”
对方看见她有人陪，便笑了笑走了。
秦远歌跟着他慢慢滑出去，就在她下冰场的时候，她突然说：“我觉得我好像喜欢上花滑了。”
战御愣了一下，她在向自己倾诉。
他笑出自己最好的模样，衷心为她高兴。“那很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希望你永远如此。”
九月十九日。
雾笛杯出场抽签。
德国站的女单人数不算多，今年有十九位参赛者，其中除了小川奈奈和德国运动员卡莱尔，几乎都是二线的运动员，而秦远歌是其中最没有名气的。
李潇看着她进去抽签，自己反倒紧张起来。
场外有个穿着德国队服的人走了过来，从后头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嘿，李，真的是你啊。”
李潇认了半天才说：“舒尔，是你？”
“当然是我了，你好吗？自从你退役之后，我们都有十年没见过啦。”
李潇看着他有些凸起的肚子，圆润的脸颊，想当年也是翩翩少年郎，果然时间都是杀猪刀。
他伸手给了对方一个热情的拥抱。
“你胖了。”
“你不懂，中年男人胖了才有安全感。”
两人相视一笑，舒尔往会场里头指了指。
“我看了名单，你又带了新的徒弟？”
“嗯，你呢？”
“卡莱尔啊，我的小宝贝。”
李潇连连拍着自己的脑袋，他确实太忙了。
秦远歌的所有事情都是他在操心。
体能训练，冰上训练，编舞，代言，报名比赛，他一个人做了人家一个团队的活。
名单出来的时候他只匆匆扫了一眼运动员名单，当时只顾着关注成名的高手，倒是忘记去看升组的新人了。
“年轻的时候我们比，现在是我们的徒弟比，挺有意思的。”
舒尔竖起食指连说no
“你的baby跟我的卡莱尔恐怕没有比。”
“为什么？”
“卡莱尔在第四组，你的宝贝在第一组，你觉得呢？”
李潇想起年轻时候的岁月，突然又起了胜负欲。
“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舒尔吹了声口哨。
“当然，我最喜欢打赌。”
“谁输了就为对方上一堂特别指导课。”
“哦，这个我喜欢，你的步法技巧我一直都想请教，卡莱尔也会很喜欢你的。”
李潇正想说胜负还不一定呢，里头的选手们已经陆陆续续走了出来。
秦远歌走到李潇身边，看见另外一个雀斑小姑娘也走了过来。
舒尔看清楚秦远歌的脸，浮夸地哇哦一声。
“你的徒弟好像芭比娃娃。”
李潇还没开口问，秦远歌就给了他一记暴击。
“我第一个出场。”
第14章 配置
李潇捂住眼睛。
舒尔也跟着捂住眼睛。
“哦，亲爱的李，你真是太不幸了。”
雀斑小姑娘看着李潇，突然眼睛一亮，用德语跟舒尔说了句什么，舒尔点头，然后她似乎有点害羞地躲到了舒尔的身后，
舒尔用英语说：“卡莱尔，只要你打败这位芭比娃娃，李就可以给你上一节指导课，你就可以体验他的花式步法了。”
“真的？”小姑娘伸出头，看了秦远歌一眼有些迷惑的表情，“我之前好像没见过她，她没有参加青年组的比赛吗？”
李潇温和地点头，“对，这是她第一次参加国际比赛。”
卡莱尔有些不解，现役的成人组基本都是在青年组时期就有些名气的，还从未见过这样横空出世的选手。
虽然如此，她还是在舒尔背后朝秦远歌笑了笑。
“我叫卡莱尔，很高兴认识你。”
秦远歌不擅长应付小朋友，淡淡地点了个头，“我叫秦远歌。”
李潇怕卡莱尔和舒尔误会，掏出刚买的小玩偶送了卡莱尔一个，“远歌性子就这样，她不是不喜欢你。”
舒尔却觉得没什么，德国人大多数初次见面也都是挺有距离感的，并不会像华国人那般热情。
“谢谢你的礼物，给你一个建议，这一次卡莱尔和小川的短节目都要上3A，还有一个韩国的朴惠英也要上，你们的动作编排在难度上低了，第一个出场想要拿高分，最好调整一下。”
李潇皱眉，“朴惠英之前的不是报的2A吗？”
“你大意了，她的教练昨天换了动作编排。”
“这个选手上个赛季虽然进步很大，但是并没有3A的实力，为什么突然在赛前加难度？”
舒尔耸耸肩，“谁知道呢，也许是想给其他选手压力？毕竟小川复出，谁也不知道她的真实情况如何，而卡莱尔刚升组，经验上当然是有些不足的，这位朴选手可能是一种心理战术。”
李潇回到酒店认真琢磨了一下。
前面的组别一般在比赛里确实都是炮灰。
除了极个别超常发挥的，大多数在裁判眼里就是个热场子的。
更何况摔倒，旋转圈数不足，用刃不清这种问题在前面的节目里数不胜数，不管是观众还是裁判对前面出场的选手多少都有些不认真。
“3A的BV是8分，2A的是3.3分，你觉得这个差距靠其他的东西能弥补回来吗？”
秦远歌站在平衡球上，脸不红气不喘地怼他。
他们在出发前就因为这个动作编排起过争执，即便到了现在，李潇依然不认为是上3A的好时候。
“8分的基础分得成功跳出才有，以我的经验，这次能勉强成功的可能只有卡莱尔。”
“为什么？”
“小川跟甄乔是一起升组的，今年都是十八岁，虽然还能算黄金之年，但是她的伤是伤到了脚踝，非常严重，即便康复了我也不认为她能这么快回到巅峰。”
李潇一边看电脑，一边强调：“这就是我为什么一再给你强调不要受伤，阿克塞尔跳不比其他，对于脚踝和膝盖的冲击力极其巨大，3A对于女子选手来说挑战很高，必须要准备好再用。”
秦远歌换了一只脚继续，“那你准备怎么办？”
李潇翻出自己的小本本，上面记载的都是秦远歌的训练数据。
“调整你的3+3跳跃位置，放到后半段，可以有1.1倍的BV加分，另外上次你说过的CCoSp4加速我同意了。”
秦远歌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说动作危险，不让我做吗？”
“虽然四级换足联合旋转的动作都是一样的基础分，但是你需要一个惊艳的开场，这是你的初次登场，不论是在裁判还是在观众心目中，最好让他们嘴巴都合不拢。”
秦远歌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自然是听李潇的安排。
“不过如果你的重心不稳，条件不够好，就不要硬上，正常完成即可。”
比赛前一天九点秦远歌躺在床上秒睡着，李潇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以至于谢澜给他微信视频的时候以为他遭抢劫了。
“你至于这么紧张吗？又不是你上场。”
李潇苦笑，秦远歌和谢澜真不愧是一家人，这强大的心脏他只有羡慕的份。
“澜澜，我……有点害怕，远歌万一失败了，我就是害了她。”
谢澜在对面翻了个大白眼，直接一巴掌打到镜头上。
“是谁当时跟我保证，远歌就是个天生滑冰的料，说她是百年难见的天才，说她这也好那也好，到现在你又来给我退缩，信不信我给你一个大耳刮子？”
李潇听着她中气十足的声音，脑子里乱糟糟的想象立刻就干净了不少。
“再说了，她才学多久啊，半年而已，你难道指望她给你捧个金牌回来，你让人家俄罗斯的小娃娃们怎么活，直接拿豆腐撞死吗？”
李潇觉得谢澜就是他的刀。
每次他想七想八的时候，她总是能像骑士一样为他一下子清扫完所有的荆棘。
“嗯，还好你给我打了电话。”
“滚吧你，弄的谁想给你打似的，我只是不想给远歌压力，就提醒你不管结果如何，你都要鼓励她，她在我眼里是最棒的。还有，全程录像，要是少一分钟，看我不打爆你的狗头。”
李潇连忙跟上：“我当然会鼓励，对我来说她也是最棒的。”
“行了行了，赶紧去刷牙洗脸，看看你什么样，邋里邋遢的，挂了。”
一夜的沉重似乎在一瞬间消散在清晨的空气中。
李潇起身，去洗手间整理好自己，等到时钟到了七点，他敲响了秦远歌的房门。
小姑娘穿着运动服，手里拖着小行李箱，明显的已经准备好了。
“你起的这么早？”
“只需要十分钟的事，也没多早。”
李潇把证件给她挂在脖子上，回到自己房间里把东西也弄好了，带着她一起下楼吃早饭。
“早上练习自己要小心，不要让冰鞋离手，不要随便吃别人的东西，水杯喝完要盖好，不要做太危险的动作……”
“教练，从昨天到今天你已经说了不下十遍了。”
李潇也知道自己有点老妈子，但是秦远歌毕竟第一次上场，很多东西她都不熟悉，如果真的是技不如人也就罢了，就怕出什么幺蛾子。
“你忍着，听我再说第十一遍。”
秦远歌慢吞吞吃完东西，手机收到几条消息，肖敏敏和谢澜都发了加油的表情包，还有一条是战御的语音信息。
她点开，男人干净的声音传了出来：“祝你与所爱初次约会成功。”
秦远歌微微勾唇。
这家伙，挺有意思。
李潇也听见了，脸色唰的比雪还白。
远歌什么时候谈了恋爱，还要在今天与人家约会？
她才十五岁啊！
要是被谢澜知道，非打断他的腿，人是他带出来的，什么时候出了这种事情，他居然完全不知情。
“那个……”
秦远歌喝完最后一口牛奶，“花滑，我刚爱上的人。”
李潇的心情一下子从跳楼机上蹦了下来，有点傻乎乎地点头。
“哦哦，那就好。”
秦远歌不想跟他多讨论，“我吃饱了，咱们走吧。”
奥伯斯多夫今天的天气很好。
银白色的雪，覆盖在古老的黄土房上，空气里到处都洋溢着冬天的味道，走在路上耳朵里传来嘎吱嘎吱的踩雪声，如闻天籁。
女单短节目是第一个项目。
主办方选择了比较适中的中午，所以大家都很舒服。
不过等秦远歌去场地做赛前练习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了。
除了卡莱尔她一个都不认识。
从来不看别人的表演，也不看世界排名数据，秦远歌的世界里只有练习超越和睡觉。
卡莱尔比较害羞，跟她一起升组的选手都不在这里，她滑到秦远歌身边，用蹩脚的中文说你好。
秦远歌嗯了一声，加快速度滑了出去。
她没有做太多的高难度动作，倒不是听李潇的话。好歹也是活了一千多年的老怪物，人类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她是懂的，绝活要压箱底，现在拿出来到时候就没有冲击力了。
但是尽管如此，她还是很快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主要是她太快了。
虽然花滑选手控制冰刀就跟吃饭一样，但毕竟不是速度滑冰，讲究的是漂亮，速度上比一般人可以，但也没太快。
而秦远歌看着没使多大的力，整个人轻飘飘的，跟在她后面的卡莱尔同样是两个压步却被落下了一大截。
站在场边的舒尔吹了一声口哨。
“李，你太不厚道了，你的徒弟是从哪里挖来的，我也要去挖挖看。”
李潇的注意力却在其他人身上。
小川奈奈看着没什么大问题，但两次落冰都有些不稳，都用的左脚，右脚自从她进场就没怎么用。
至于卡莱尔技术很成熟。
不愧是舒尔带出来的徒弟，跟他一样，跳跃的质量好的不像话，虽然有点生涩，但只要发挥稳定分数肯定不低。
他一边看一边在本子上记，突然看见秦远歌的身后一个身影朝她冲了过去，心头一紧连忙大喊：“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
BV：Base Value，基础分
CCoSp4：change foot combination spin
四级换足联合旋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