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交见状,在她的鸭蛋上添了几笔说:“这是龟。”
“龟?”白茶茶盯看龟字,“哈哈哈哈,这个字好像绿绿呀!上面是它的脑袋,中间是它的壳,下面是它的大尾巴。哈哈哈哈哈…”
敖交又写下一个字:“这是龙。”
白茶茶疑惑为什么要认“龙”,不过,既然先生教了,即使她并不感兴趣,还是点了点头。
“哦。也比蛋简单啊,好像是‘七’和‘十’组成的。”好生敷衍。
敖交见白茶茶性质缺缺,貌似随意提了一嘴:“龙也是生蛋的。”
“什么? !”白查查睁大眼睛,“龙也生蛋?真的吗?”放下毛笔,她凑到敖交身边。
敖交低头看着才到自己胸口的姑娘,她扬着脸,满脸好奇地问:“龙蛋是什么样子?龙蛋多大啊?”
“每个龙蛋都是不一样的,放在地上立起来的龙蛋能到腰部,蛋底色和上面的纹路都各有特色。”
“哇!”白茶茶眼睛绽放异常的光芒,敖交清楚看到她咽了口口水。
“不过,还没听说谁吃过龙蛋,龙蛋应该是吃不了的。”
“啊?”白茶茶的遗憾都写在了脸上,想着自己好像表现太明显,她咳了咳,又问,“先生,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敖交凭空翻手,掌心出现一本书,书名是《孵龙蛋经验集》。将书递给白茶茶:“这本书里面详细记载了龙蛋的孵化和研究。”
“谢谢先生!”白茶茶拿过经验集翻开,里面的蛋居然是四面图俱全的彩色图样,下面还有密密麻麻的小字,还有出生后的小龙的彩色图案。
“你刚刚叫我什么?”
“先生啊?”白茶茶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教书的都是先生,神仙大人要是不喜欢我就不叫了。”
“就叫先生吧。”
“嘿嘿嘿,谢谢先生!虽然我还看不懂字,但是图画都好漂亮啊!”白茶茶聚精会神翻着孵蛋集,也没注意敖交不见了。
敖交出了梦境,一瞬到了海边。
夜晚的海面很平静,像是一面镜子。天空中月亮高挂,与水中的明月交相辉映。水底不知道哪里来的水母,闪着星星点点的蓝光。
“土地、土地。”敖交声音刚落,“嗖\”一声,身旁就站了睡得迷迷糊糊的谷之平。
“嗯???”谷之平搞不明白情况。
敖交背手立着没说话。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谷之平揉了揉眼睛:“殿下,大晚上的能不能别扰人清梦?”
“神仙好似不需要睡觉?\”
“入乡随俗、入乡随俗,我都做了两百年土地了,和人类一样睡睡觉,不行么?”
现在的谷之平语气有些冲,敖交甩甩袖子:“我是有正事才找你的。”
“你能有啥正事!我要回去睡觉了!等我睡饱了再说!”谷之平说完就要回去。
敖交伸手要拉他,犹豫了下还是收回了手,海边又只剩了他一个人的身影。
海风吹,宽袖飘,敖交的心事没人听。
过了一会会,谷之平又出现在敖交身边,手上拿着松子,脸上带着讨好笑:“嘻嘻嘻,殿下,您有什么正事么?”
敖交微微背过身不理他。
谷之平又凑到他面前:“龙君,您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嘛。”
“是不是白茶茶太笨了?学不会?”
敖交不说话。
“是不是白茶茶又提生蛋的事情了?”
敖交不说话。
“是不是白茶茶不喜欢绿绿了?”
敖交看了他一眼,才开口:“土地公公,这么快就睡饱了?”
谷之平大力点头,内里默念他这是为了以后的海陆和平做出自我牺牲!
他扯出来一个笑,毫不犹豫回答:“是哒。”
敖交见他这么不要脸表示原谅,清了清喉咙他说:“我刚刚教她写字了。”
“哦,然后呢。”
“白茶茶学东西很快!”
“哦哦,那真是太好了。”
“她还喊我先生!”
“嗯嗯嗯,应当的,人间都是这么叫的。”
“我的心在跳!”
谷之平打了个哈欠,将松子递过去:“龙君,你是不是饿了?你看,这都饿出心慌了。”
“……”
“龙君初为人师?”
“不是。”
“那……”谷之平愁眉苦脸。
敖交沉默了,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凉水,他的声音变得淡淡的:“你回去吧。”
谷之平突然精神抖擞一点也不萎靡了:“欸!好咧!”
一番废话,海边又只剩一个人的身影。
海风吹,宽袖飘,敖交终于明白,他的心潮澎湃没人懂。
不知道看《孵蛋经验集》多久,白茶茶趴着睡了过去。躺在床上的白茶茶睁开眼睛,满眼迷离。
白茶茶晃了晃脑袋,清醒些后,她凑到绿绿盆边,笑呵呵:“绿绿!早上好呀!”
绿绿幽幽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看向别处。
“哼!还记仇呢~小气鬼。”白茶茶食指点了点下巴想了想。
“不对,绿绿是小气龟。”手沾了盆中水,白茶茶下意识在桌边写了一个“龟”字。
剥了一个松子放到碗中,白茶茶默念:“十五。”
第19章
关于神仙大人教自己写字这件事,白茶茶想了很多。
想不明白,神仙大人为什么要教自己写字,本来她想问的,可是见到本人后总是忘了,下次得记好了。
想事情的时候,白茶茶喜欢做些不用脑子的事。比如现在,虽然她脑子里想着写字的事情,手上却是动作不停。
左手拽杂草,右手拿小铁锹,铲根,甩泥,扔草,动作一气呵成。
没错,现在白茶茶正在田里除杂草。
“到底为什么呢?”白茶茶将杂草连根拔起,扔到田外边。
谷之平与敖交一起站在田外背对白茶茶,正盯着不远处树梢两只雄鸟为了争夺雌鸟的□□权大打出手。
“哎呀!那只后来的不行呀!”谷之平还在感慨。
敖交察觉身后有东西飞来,默默左移一步距离。
“嗯?”谷之平看了他一眼,还要开口再说什么,一棵带着清新泥土味道的杂草正好掉在他的头上。
“我…草…”谷之平快速将草拿下来,转身看向白茶茶。
“想不通,想不通,想不通哇!”
白茶茶挑着草,不停念着,似乎只要她这样说出来,那她就能想通了。
敖交皱眉望着田里小小的身影:“白茶茶怎么了?”
谷之平看了眼敖交:“你不是一直和她在一起?她为什么这样你不知道?”
“我为什么会知道?”
白茶茶突然停了念叨,她瞥见叶子上有条小绿虫。凑近绿虫,将它捻起,起身走出地里。
绿绿的盆被放在田边,将虫扔到盆里 ,白茶茶眯眼笑了笑:“绿绿,给你点荤腥!长肉肉!嘿嘿。”
说完她就又回去默默挑草了,敖交看了眼忙碌的小姑娘,她刚刚那个表情肯定不是好事。
突然面前多了一条悬空蠕动的小绿虫,身边谷之平的声音带着幸灾乐祸:“殿下!荤腥!快回去绿绿里面,尝一尝这个味道怎么样?”
敖交睨了他一眼:“这能吃?”
“能啊!”谷之平十分肯定,“全都是肉,还能爆浆!营养丰富!”
将小绿虫送回去谷之平面前:“我也没见白茶茶吃过,听你这么描述,你肯定吃过?你吃给我看看。”
小绿虫又回来敖交面前:“我…我怎么能抢您的东西,这分明是白茶茶给绿绿吃的呀!”
送过去:“也不知道谁,之前吃了松子。”
送回来,谷之平摸了摸鼻子,别开眼:“我不好意思吃,还是您吃吧。\”
送过去:“你吃吧,我尊老爱幼。”
“龙君,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
谷之平抹了一把自己的胡子,“我小老儿本是桃树修炼的,满打满算,到今年也才四百九十九岁,还没满五百岁。哪比得上您八百岁!我才应该尊老爱幼。”
上下将谷之平打量一番,小小个子才到他腰间,穿着干净的麻布衣裳,满脸皱纹,胡子头发都是雪白。
敖交挑眉:“你这般模样,是变化出来的?”
“是啊!我可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土地,不过样子太年轻,不合群,才变化成了这副模样。”
一瞬间,敖交猜测就是因为这个,谷之平才会格外关注白茶茶吧。
“嗖”一只鸟从两人面前飞过,嘴里叼着小绿虫飞走了。
“这下好了,谁都没得吃了。”谷之平十分遗憾。
“田里还有,想吃,你可以自己去找。”
谷之平笑呵呵:“等…我有空吧。”
白茶茶忙活半天,到了午时才将草都挑完。腰都直不起来的她,吃了午饭后,还坚持给地里浇水。全部都做完,她浑身出了许多汗,揣上绿绿,她朝林子里走去。
敖交偏过头看向谷之平,谷之平了然,解释道:“她这是去林中洗澡洗衣服吧。”
说完,他要抬脚跟上白茶茶,刚踏出去一步,却怎么都动不了了。
“嗯?”
敖交声音淡淡:“她去洗澡,你跟着做什么?”
眼看着敖交走远,谷之平立在原地嚷嚷:“那你跟着去干嘛?”
“自然是护她周全。”
“那我也是啊!”
“我一人足矣。”
“那我不去了!你把我放开!”
声音穿过树林,可前面走着的人再没回答。
谷之平加大音量,发出一声哀嚎:“我不去了啊——让我回家——”
敖交传音入耳:自己破开法术,或者这样等一个时辰。
“好吧,那我还是等一个时辰吧。”谷之平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不一会儿,竟传出呼噜声。
撇下谷之平,敖交跟着白茶茶走了一段路。路上,白查查顺路捡了很多蘑菇放在竹筐中,敖交觉得这个植物倒是与海里的珊瑚有几分神似。
走了没多久,前面有水声传来。绕过一块巨石,入眼便是一片开阔的水域。
白茶茶捡了些碎石,将绿绿围在小水塘中:“绿绿,你好好呆着哟,这里还有小鱼,你自己捉了吃。”
敖交施了法术,控制绿绿一直追着小鱼,本体则站到白茶茶身边。白茶茶从一片石块下,找出一口锅,看着应该是她先前藏好的。
原地架起火,将采来的蘑菇倒入锅中煮,白茶茶咽了口口水:“等完澡就能喝鲜美的菌菇汤喽!”
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到水边。环顾四周后,白茶茶卸掉伪装,开始脱衣服。
敖交立马别开眼,升上半空,守着这片水域,防止豺狼虎豹的出现。
白茶茶伸出手撩了撩水面:“嘶!好冰。”
见她哆哆嗦嗦往水里去,敖交施法,将她周围的水稍微加热了一点。
“欸?好像不冷了耶!”
“呵”,敖交发出一声轻笑,继续观察四周的情况。
经过上次龙气镇压的事件后,今日他进来林中,没有遇到一头猛兽。想必是它们早早避开自己了,不过,小姑娘现在没有伪装,除了防野兽,更要防人。
白茶茶洗澡的时候喜欢随意哼哼:“洗澡澡,洗白白,头发,耳后,吱嘎窝,小胳膊,大腿儿……”
敖交听着歌声,有些心烦意乱。他屏蔽双耳,放开神识,开始观察水域边的情况。
河边不少石头上长着和白茶茶刚采一模一样的蘑菇,还有几个颜色艳丽的,立在阴暗处,倒是让敖交惊叹了一番,这彩色的蘑菇长得怪好看的。
全都摘下来,悄悄放入白茶茶锅中。敖交很满意 :“得多吃点,太瘦了。”
于是等白茶茶洗完澡,开开心心喝了两碗汤,看到锅底彩色的蘑菇。
她小脸煞白,碗都掉了,眼泪跟珍珠似的,直直掉了下来:“我要死了!呜呜呜——为什么会有毒蘑菇!”
“什么?什么毒蘑菇?漂亮的蘑菇不好吗?”敖交不懂白茶茶为啥突然狂掉眼泪。
从小生活在龙宫,每天处理公事,足不出户的宅男龙太子,哪里会知道,彩色的毒蘑菇是不能吃的呢?
于是,看到白茶茶酿酿跄跄晕了过去,敖交想也没想就现身接住了她。
“白茶茶?”
怀里人脸颊通红,敖交学着丁大婶的样子,低头,用额头抵着白茶茶的额头。
好烫。
“清心术。”一个小法术后,白茶茶还不见醒。
“白茶茶?”敖交拿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
怀里人缓缓睁开眼睛,看清面前人后,白茶茶笑眯眯:“先生?”
对上她弯弯的紫色眸子,敖交微怔:“嗯,是先生。”
“先生…你额上有角耶,好漂酿,想摸摸。”白茶茶伸出手要去够敖交的角。
她现下说话语调和平时不一样,倒是昨日四丫头教的撒娇腔调,听得敖交心里软软的。
拉住她不安分的手,敖交忍不住放轻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不可以。”
白茶茶撅起嘴,一副要哭的样子:“为什么?我想摸摸!要摸摸!”
“听话,不可以。”
嘴唇颤抖,白茶茶“哇”一声哭了出来:“先生不许我摸角角……呜呜呜……”
“呃……”
敖交叹了一口气,他最怕哭哭啼啼的人了。可,龙族怎么可以让人随意摸角呢!
会出事的!
一番内心斗争后,敖交伸手,“啪”一声清脆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