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人)写书后全横滨都想追杀我——栖泷
时间:2022-06-01 07:02:18

  她花了一小会儿来适应亮度的变化,而后轻声回应对方。
  “早上好。”
  “哥哥”这样的称呼,渊绚依旧没法对涩泽龙彦说出口。
  涩泽龙彦问她:“今天要做什么,绚有计划了吗?”
  渊绚点了点头,她小声地回答:“我今天,想要写一些东西。”
  她很少出门,这是她大部分时候的日常。但涩泽龙彦并不会每天都在家,他有时候会出门,渊绚从不会主动问他出去做什么,而当他在家的时候,渊绚总能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看到他。
  涩泽龙彦从衣柜里取出一件小羊绒短披风,披在了渊绚的身上,他帮她扣好扣子,渊绚自觉地坐在了凳子上。
  他从抽屉里拿出梳子,“还是写信吗?”
  这一次,渊绚摇了摇头,“我要写小说。”
  听到这话的涩泽龙彦正在编辫子的手顿了顿,“是吗。”说罢,他用发带将辫子束好,摸着渊绚被打理好的头发说,“真好啊。”
 
 
第1卷 第7章 
  『那给世界带来了悲哀与痛苦的战争,终将因某种不容反抗的力量而终结,那是它注定会迎来的末路。
  而那些力量则将会成为世界的基石,铸成美丽新世界。』
  相比于开口说话,在纸张上书写,对于渊绚来说反而是更加简单的事情。
  她很努力地想象着哥哥与别天王的相遇,同时也是在让自己进入那个并没有她存在的世界里。
  发表过作品的小说家们,哪怕只是稍微有一点点名气(或者根本籍籍无名),也有可能收到读者的来信。这一点从渊绚投出她的第一篇稿子——也就是那封信之后,她就已经知晓了。
  距离那封信被登载在报纸上已经过去了好几年,期间她陆续收到了几十封读者的来信。除去第一次是和田编辑送去孤儿院里给她,后续的读者来信都是涩泽龙彦带回来的。
  “因为我在报社里有认识的人。”涩泽龙彦是这样跟她解释的,他还说,“如果绚写了新的稿子,我也可以帮你投过去。”
  涩泽龙彦非常富有,他从不吝啬在任何地方挥霍他的财产,仿佛源源不竭。正因如此,他认识的人——或者说想方设法渴望认识他的人,一直都有很多。
  对渊绚来说,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她将更多的关注放在了读者的来信上。
  其中有一名读者的来信使她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她觉得那封信仿佛钥匙,打开过去的大门将她带回了许久之前,噩梦又一次重现了。
  那名读者,也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士兵。
  虽说渊绚写信时用的是自己的视角,但读者们一般不会真的将信的作者认定为年幼的小女孩,尤其结合信中透露出来的“出生在闭塞的小村庄”,更是让人将其当作了成人以某个小女孩为原型加工创作的作品。
  这是文学创作过程中时有发生的事情。
  很显然,那名读者也是这样认为的。
  他在信中写道,『当我读到您的信时,战争已经如您在信的末尾期盼那般结束了。作为士兵的我们从战场上退了下来,但我与我的同伴们却无法再找回自己的归宿。家人、故乡都已从我们的生命中消失,我们被这个世界抛弃了。那一刻我竟悲哀地怀念起战场,在炮火与血肉之间穿梭的过往,即便是爆/炸的轰鸣也无法遮掩心脏的跳动,我们每一天都对自己“正在活着”这一事实无比清晰。』
  读到这里,她甚至不敢再继续往下。这封来信让渊绚想起了她的父亲,战争结束后灵魂却未能回归故土的父亲,此世已无他们的安身之所。
  她仍记得自己当初在信中用了“美丽新世界”来形容战争结束后的世界,这封来信正无言地反驳着她当初写下的文字。
  这宛如讽刺一般的真实让渊绚难以承受。她几乎是颤抖着将信纸装回了信封里。
  除去这一封,其实绝大部分读者的来信都是令渊绚感到轻松的,他们在信中对主人公的遭遇表达了同情,并向她倾诉着战争给他们带来的伤痛。
  渊绚想,既然她都能收到读者的来信,那么哥哥收到的一定只会更多。
  她想象着成为小说家的哥哥收到读者们寄去的信件,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那些读者们写去回信。
  他一直都是非常照顾他人感受的人。
  想到这里的时候,渊绚有了思路。
  在这个世界上,永远也不会停止的一个话题,便是心灵的伤痛。
  它和肉/体上的痛苦不一样,心灵的伤口很难愈合,有时是一件事情,有时是一句话语,都有可能给一个人的心造成难以恢复的创伤。
  这个国家的宗教发展格外昌盛,即便是在战时也没有受到影响,战争结束之后,满身伤痕的人们更是需要来自心灵的慰藉。
  渊绚决定从这一个角度出发。
  『事已至此,恐怕已非言语所能解决的问题。从那处回来之后,我便时常能够看到“它”的存在,无论多少次注视那张熟悉的面孔,我也无法控制从心底里弥漫的情感。
  “它”有着一张与我的血肉至亲别无二致的面容。』
  只是一个开头,便让渊绚觉得呼吸都艰难起来。尤其一想到这个故事的主人公,里面的“我”是她的哥哥,她便觉得握笔的手都要开始发颤。
  “我正在书写哥哥的人生。”这样的想法充斥在她的脑海中,令她无论如何也无法用平常的心情对待。
  她闭了闭眼,用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平静下来,冷静之后她想到了一种方法——在写作的过程中尽可能地削弱“我”的特征,将故事的重心放在“它”,也就是别天王的身上。
  这样一来,故事便能变得更加容易把控了。
  『在我出版了第一本小说之后,我陆续收到了一些读者的来信。这使我有些受宠若惊,以我拙劣的笔触与浅薄的文章,竟也能得到人们的回应,为此,我高兴了许久。
  这种想法的转变来自我收到了一封信。
  有一位独居在山中的读者,他从家族那里继承了一间寺庙。在信中他告知我山中的生活几乎与现代的社会隔绝,科技的产物未能普及,使得他只能依靠书籍来缓解漫长的无趣。
  「在所有的书中,我最喜欢的部分,其实是故事结束以后的“后记”部分,我认为,这一部分很能看出作者写作的意图。」
  他在信中如是写道。』
  写到这里,渊绚轻轻地呼唤了别天王的名字,她侧过脸仔细地端详着别天王的面容,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认真地观察对方。
  灵异神怪之类的产物,来源于古久的过去,那时人类尚未明白此世诸多奥秘,于是将一切无法理解的事物都归崇于妖魔或是神明。
  站在她面前的别天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很符合这类幻想。
  哪怕拥有同样的面容,也不可忽视别天王的身上有着区别于渊绚,区别于人类的独特的感觉。
  渊绚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她摸了摸别天王的手背,冰冷的触感让她一下子缩了回来。
  她心情复杂地收回了注意力,继续起自己的写作。
  『几次信件的往返之后,我们成为了笔友。在信中山之上(这是他的姓氏)同我讲述了家族寺庙的历史,那间寺庙最兴盛的时候容纳过两百多人举行祭典,他们都是教中的信徒,并且绝大部分都住在寺庙中。
  但是,现在寺庙里已经没有任何信徒,就连教派的名字也被时间遗忘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在回信中写下了「如果有机会的话,真想亲自去看一看。」
  写下这句话我只是一时兴起,但收信的山之上似乎很认真,又一次寄来的信件里夹着一张车票,上面的目的地是东京的一个小镇。
  我从地图上找到了这个地方。』
  因为想要尽快跳过主要内容为“我”的部分,渊绚只是稍稍进行了铺垫,便转换了文章中的地点,把故事的主场转移到了那间寺庙。
  『当我带着轻便的行李抵达小镇时,我在站台上见到了特意下山来迎接我的山之上,他远比我想象中更加年轻。
  很难想象这样年轻人会独自一人居住在山中的寺庙里,尤其上山的路甚至无法供汽车行驶——我们要步行上山。
  在站台上,山之上非常热情地帮助我提行李,我本想以行李并不算重来委婉拒绝,但他很高兴地说,“我没有想到渊老师竟然真的会答应我的邀请,请务必让我帮您做些什么!”
  就这样,我跟在了提着行李的山之上身后。』
  虽然之前已经写过许多的信,但渊绚毕竟还是第一次写小说,小说和信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文学体裁,即便存在共通的地方,也不可避免会产生许多问题。
  因此,写到了这里,渊绚稍微停了停笔,她拿起草稿,向别天王念了一遍。
  念完之后她问,“你觉得怎么样?”
  渊绚的声音里隐藏着自己都未能发觉的期待,即便是过了这么久,她仍对别天王有可能会回应自己这件事情心怀期待。
  这只是她的期待而已,别天王无法给出回应——按照常理来说。
  那一瞬间,发生了常理难以解释的状况。
  渊绚惊觉自己所处的地点竟发生了变化,四周的景物不再是原本的房间,而是繁茂的树林。
  她置身于一条崎岖的小路上,微弱的阳光穿过枝叶的间隙,在凹凸不平的局面投射出明暗的光影。
  渊绚被这样的景象所惊,她愣愣地站在原地,耳边的鸟雀虫鸣清晰可闻。
  “怎么会……”
  脑海中倏然闪过一丝念头,渊绚开始寻找起别天王的身影,她轻易地在身边找到了别天王,对方依旧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
  渊绚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她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是你做的吗?”
  终于,别天王抬起了脸,空洞的眸子对上了她的视线。
  渊绚将这样的反应当作了默认。
 
 
第1卷 第8章 
  『「言语」具有非常强大的力量,在很久以前的平安时代,阴阳师们也将它称之为「咒」。
  但最可怕也最强大的「咒」,却来源于「心」。』
  面对这无比真实的、被具现化了的她的小说中的内容,渊绚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找回思考的能力。
  或许是因为对方和哥哥之间的关联,再加上仿佛无自我意识一般的表现,在面对别天王的时候,渊绚难得没有面对他人那般紧张的感觉。
  她试探性地问别天王,“……这个,可以恢复原来的样子吗?”
  话音刚落时,周遭的景象宛如久晒后褪色风化的塑料碎片,纷纷扬扬碎落消散。
  树林消失了,树林中的声音也消失了。渊绚和别天王都回归了房间。
  ——好厉害……
  这是渊绚的第一反应。
  ——这算是什么?
  这是渊绚的第二反应。
  她从方才的变化中隐约察觉到了什么,被具现化的她的小说的内容,是渊绚亲口用言语讲述出来的。
  但她很清楚,那无比真实的世界,以及那个世界中的一切,都不是真正存在的东西。
  那是被某种特殊的力量虚构出来的“幻想”世界。
  ——这是别天王的力量。
  在某个短暂的瞬间,渊绚觉得自己似乎体会到了涩泽龙彦所说的“异能力的使用是呼吸一样的本能”。她感受到了别天王的力量。
  当她在这个世界第一次握笔,在哥哥的遗物上写下了那封信之后,她呼唤了别天王的名字。
  「请帮我把这封信,寄去报社吧。」
  渊绚原本只是这样说的。但开口时脑海中却倏然冒出了某种想法,驱使她说出来的话语产生了变化。
  她对别天王说,「请让这封信,刊登在报纸上吧。」
  事实便如她所言一般。
  这无比强大的、梦幻的力量。也是可怕的力量。
  如果被其他人知晓,被那些渴求着力量来达成某些目的的人知晓,一定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渊绚想,或许正是出于这一考虑,所以哥哥才要将别天王送来她的身边。
  因为他知道,即便没有任何言语,他的妹妹也必定能够理解他的意图。
  这是他亲口说过的话。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不通过言语也能理解我内心想法的人,那么,我只能想到你了。绚。」
  在涩泽龙彦回来之前,别天王回归了隐匿的状态。
  用了一个白天写出来的开头,让渊绚对后续的内容有了一点点信心。
  但想到别天王的力量,再联系自己当初第一次将信寄去报社时说过的话。渊绚对自己的「信」究竟是因为别天王的能力,还是信本身获得的认可而出现在报纸上产生了迟疑。
  复杂的纠结萦绕在她的心头,甚至让她对小说的后续产生了退却。
  这样的困扰一直持续到了涩泽龙彦回家。
  他回来时又给渊绚带了新的定制钢笔和笔记本——是和之前那些不一样的款式。
  涩泽龙彦有一个称号叫“收藏家”,这个称号的来源是他的异能力「龙彦之间」里收藏了许多异能石。
  但渊绚每次收到他带回来的礼物,总会觉得他的收藏癖好不局限于异能力。
  涩泽龙彦给她布置的书房,一整面墙都是书架——这也是渊绚的“收藏室”。
  只不过给这个“收藏室”增加藏品的却不是渊绚。
  迄今为止,书架上已经摆满了笔记本,钢笔也堆积了好几盒,再加上一些特制的墨水——各种款式应有尽有。
  想到这些大概一辈子也没法用完的物品,渊绚终于忍不住开口,“不用这么多的……”
  “嗯?”涩泽龙彦从她的草稿中抬起了眼皮,他问,“不喜欢吗?”
  渊绚摇了摇头,正想解释,却被对方抢先道:“我看见它们的时候,心底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冒出了一种想法。我想,如果是绚看到的话,一定会很喜欢吧。于是,我就把它们全都买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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