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喜欢。”云清缓疯狂点头。
这种萌萌哒的椅子,别说小孩子了,就算是现代那些“大龄”老阿姨都抵挡不住啊。
见到云清缓开心,十一皇子顺水推舟地提议:“表妹,不如我推你去园子里走走吧。”
云清缓笑得特别灿烂,激动道:“好啊。”
天知道她有多久没呼吸到新鲜空气。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还是坐着这么可爱的椅子,晚上肯定会做甜甜好梦的。
十一皇子先退了出去。
白露白霜从衣柜里拿了一件新的衣服,轻手轻脚地帮云清缓换上,又在椅子上垫了厚厚的狐皮。
接着就是粗壮的婆子把云清缓抱到了轮椅上。
等一切准备就绪,十一皇子便推着小轮椅,带着云清缓一同在园子中慢慢地散着步。
云清缓没法伸懒腰,甚至都不敢深呼吸,只是眯着眼感受着凉风吹在脸上,惬意又满足地道:“没想到咱们大庆居然还有这种东西。”
拍了拍扶手,摸着上面圆滚滚的小松鼠,云清缓惊奇地赞叹:“这下就算是腿脚不便,也不必担心无法出门了。”
要知道,她一直以为轮椅是现代人发明出来的。她受伤的这些天,也想过让自家大哥给弄一个过来。不过她不知道轮椅的设计原理,也画不出图纸,就只能作罢。
十一皇子今儿个还真是给了她一个大惊喜。
十一皇子笑了笑,怕云清缓头疼,控制着速度及其缓慢地推着:“这椅子过去是没有轮子的,推的时候难免就要费上不少气力,还容易磨损。这样下来普通人家也用不起。还是梁大小姐聪慧,钻研了数月,终于在前些天制作出了如今这种平稳又不会毁坏的座椅。现今京城百姓都争相制作,不日朝廷就会把这椅子推向州府。正因此,百姓们也称之其为蘅椅。”
云清缓:“……梁大师姐真乃奇人也。”
从圣武皇后梁行云到如今的梁以蘅,这梁氏家族怕不是玛丽苏女主世家吧。
也亏得圣武皇后祖训,梁家人从不入仕。只寓教于学,游历天下,以诗书礼仪开化万民,造福百姓。否则这大庆到底还能不能姓司徒,还真不好说。
十一皇子也是真心佩服梁以蘅的,赞叹道:“要不怎么说天下钟灵毓秀,尽汇于梁家以蘅呢?她是鲁班后人的弟子,真正是做到了匠心天下。”
云清缓:“……”
她真的好想问,梁大师姐到底拜了多少个师傅?
十一皇子见云清缓很乐意和他说话,绞尽脑汁地搜刮着还能有什么事可以拿出来分享。
云清缓在心底膜拜了一下神人后,有些执拗道:“我家林表姐,也是很优秀的。”
最多就比梁大师姐差了那么一点点。
“是。”十一皇子失笑着点头:“林大小姐秀外慧中,柳絮才高,且纡余为妍,蕙心纨质。才华气度亦是让京城贵女们望尘莫及。若非东平郡王府的穆郡主年少成名,恐怕如今这第一才女的头衔就要让贤了。”
云清缓满意了。
她就说嘛,她家表姐可是天上的绛珠仙草。就算比不过梁师姐这般妖孽神人,但那些凡夫俗子,也是不能和表姐相提并论。
此时已入深秋,素雅的兰花一丛丛盛开着,溢了满园清香。
十一皇子和云清缓就这么边说话边赏花。丫鬟们都远远地坠在二人后方,把一方宁静留给这对青梅竹马,颇有种岁月静好的安详。
不过和谐向来就是被用来打破的。
十一皇子正打算和云清缓说说他查案时发现的一些线索,一道爽朗的笑声就从不远处传来:“小叔,缓缓,原来你们在这呀。让我好找。”
两人抬头望去,就见徽宁郡主穿着一身湖蓝色的骑装,腰间别着镶了宝石的马鞭,大笑着走向两人。
十一皇子有些不高兴,云清缓却很欢喜见到徽宁郡主。不过她如今没办法大幅度地运动,也没办法高声说话,等到徽宁郡主走到跟前才弯着眼睛笑道:“郡主来啦。”
徽宁郡主看到云清缓的轮椅,眼睛立刻睁大,特别兴奋地左摸摸右摸摸,恨不能把这椅子给搬回自己的闺阁中:“缓缓,这椅子也太好看了,谁送的呀?”
云清缓微微偏头,用眼神示意身后的十一皇子:“是殿下送的。”
徽宁郡主虽然豪爽不羁,却也抵挡不了这种诱惑,当即抬头道:“小叔,你也找人给我打造一个,怎么样?”
十一皇子温柔地笑道:“心虹,你又在胡闹了。你没有受伤,要这种椅子又有何用呢?”
司徒心虹不依不饶:“我不要这种带轮子的,我要那种普通的就好。”
十一皇子摇着头笑了笑,有些无奈:“行,依你还不行吗?”
司徒心虹高兴了,殷勤地走到椅子身后很有孝心地道:“小叔你累了吧,你休息一会,我来推缓缓就好。”
十一皇子:“……”其实我不累的。
晚秋的风还是有些冷的,司徒瑾见着云清缓的脸已经微微的发白,冲着两人道:“去亭子里坐坐吧,喝上口热茶歇歇。”
二人自是无异议。
徽宁郡主知道云清缓体弱,坐下后便一直握着云清缓的手,直到把她的手捂热了,才笑着道:“你再不好起来,就要成病西施了。”
云清缓洋洋自得:“那我可真是太荣幸了,有一天还能被人称为西子。”
徽宁郡主嗔道:“打趣几句,你还当真了?快些好起来才是正理。”
十一皇子一直注意着云清缓的情绪,见她时不时就瞅一眼园子里一朵开的正盛的墨兰,便弯下身问:“表妹,你想要那朵花吗?”
“好啊。”云清缓没想到十一皇子这么心细,开心地点了点头。
十一皇子去给云清缓摘来的时候,云清缓看着手上这朵花,嗅了嗅香气,突然就笑了:“怪不得都说看鲜艳的东西心情会好呢。”
司徒心虹也笑了,不过那笑容却有些一言难尽:“你不说还好,这一说,倒让我想起了一件事。”
“哦?”云清缓见着徽宁郡主的表情,知道定又是什么难得的奇葩事件,遂很积极很耐心地吃瓜:“什么事?”
“柔平。”徽宁郡主看着那朵墨兰,伸出手碰了碰花瓣,有些好笑道:“你也知道,柔平天生软弱温柔,连话都不敢大声说,就爱侍弄一些花花草草。平日里见到花瓣落下都会不自觉地流泪。”
“上次我去二皇叔的府上,不小心拧断了一只开得正盛的玫瑰。结果柔平堂妹竟然哭了,说我怎么能这样不小心,花也是会痛的。”
云清缓:“……”
风中凌乱。
十一皇子:“……”
三观震碎。
云清缓艰难道:“柔平郡主……”
这简直就是圣母白莲本莲了。没想到红楼世界居然也有这种……小白花。
徽宁郡主看到二人表情,瞬间满意。
好东西就是要一起分享的嘛,这样才有趣。
云清缓颤着手端起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平复好自己如浪潮般波涛汹涌的心绪后,才颤巍巍道:“郡主,你还是跟我说说这坠马事件查出了什么没有吧。”
虽然她不反对柔平郡主的做法,但也真的欣赏不来。
徽宁郡主挑了挑眉,看着云清缓这一脸惊恐的模样,好心地不在逗她,而是喝了口茶道:“现在最大的嫌疑人是柔平的陪侍薛宝钗。”
云清缓点了点头:“这很正常。”
不过又立马说道:“但不可能是她。”
十一皇子没想到她会这么肯定,转过头问道:“此话何解?”
“她可没这么蠢。”云清缓拉了拉自己膝盖上的被子:“她是牵马的人,若嘉泰郡主受伤,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
徽宁郡主嗤笑:“这道理谁不明白?奈何嘉泰找不出证据,只能把一腔怒火都发泄在了薛宝钗身上。你没去书院都不知道,如今嘉泰对薛宝钗动辄非打即骂。要不是她们薛家好歹还有那么几分影响力,她又是王大人的外甥女,恐怕受的折辱还不止如此。”
十一皇子也叹道:“嘉泰性格如此,加之你受伤这件事牵扯到的可不仅仅是镇国侯府。在查出真凶之前,总会有个人被推出来承担各方怒火。薛家姑娘,就是这个临时的替罪羊。”
“那殿下如今有线索了吗?”
十一皇子摇了摇头,有些不敢看云清缓:“说来惭愧,大理寺派出人手日夜调查,可真凶就像是蒸发了般,杳无踪迹。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瞒过了这么多人。”
云清缓紧了紧手中的小被子,抬头看了看十一皇子和徽宁郡主,又迅速地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欲言又止。
徽宁郡主福至心灵,倾过身将手搭在扶手的小松鼠上,急切道:“缓缓,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云清缓皱着眉,似乎是很不愿意说:“我其实不确定,只是有一点点怀疑而已。”
点了点头:“只有一点点。”
十一皇子没想到云清缓真的有线索,眼角难得地透出了些惊讶,但很快恢复如常,温柔道:“表妹,你怀疑谁就说,我们也不会透露出去。不过是照例去查查。”
徽宁郡主附和:“对呀。缓缓你不知道,祖母这几天脸色好难看,害得我都不敢进宫请安。你就赶紧说出来,让大家伙都高兴高兴才是。”
云清缓撇了撇嘴,揪着被子上绣着的胖胖的小肥鸟,纠结了好久才开口:“嘉泰郡主现在是不是很生气?”
“那可不。”徽宁郡主嘲笑道:“她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若非你挺身相救,恐怕她下半辈子就要成为一个不能动弹的废人。”
“不过她倒还知道感恩。”想起这些天嘉泰郡主时不时来找她,拿了一堆上好的人参燕窝托她转交给云清缓,徽宁郡主也觉得她好像没那么讨厌了:“虽然不来看你,却经常向我问起你的情况,也是真的关心你了。”
云清缓对此事不可置否。
毕竟她为了救嘉泰郡主差点没了半条命,要是嘉泰郡主觉得这是理所当然,那才真的是没救了。
“说起来,柔平郡主和温素郡主在二皇子府很不好过吧?”
“自然。”十一皇子见云清缓说了太多的话,似乎是有些费神,贴心地又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了云清缓的手中:“二嫂毕竟……”
好歹是长辈,哪怕二皇子妃尖酸善妒的名声京城人尽皆知,也不是十一皇子能够置喙的。所以他只是隐晦的提道:“嘉泰其实从来就没把二哥侧妃侍妾所诞育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兄妹。”
“那就是了。”云清缓皱了皱眉,看着面前两人期待好奇的目光,谨慎地道:“我觉得,你们可以去查查柔平郡主。”
“柔平——”徽宁郡主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随即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捂住了嘴巴,不可思议地悄声道:“你怀疑柔平?怎么可能是她。”
云清缓抬起手,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小小的框框:“所以我只是有一点点怀疑嘛。”
在十一皇子眼中,柔平郡主向来是软弱无依的。因着嘉泰郡主经常欺负这些庶妹,所以他有时看不过便会出手相帮。可是云清缓竟然怀疑柔平郡主。
思及此,十一皇子有些不安地敲了敲桌子:“表妹,你为什么这么说?”
云清缓皱着眉,细细地回忆着马场变故那天的情况:“郡主和嘉泰郡主赛马的时候,其实我并没有跑很远,反而是一直看着表姐那边。当时,柔平郡主正在和表姐说话。”
云清缓闭着眼,脑海中慢慢地浮现了当时的画面:“我和柔平郡主打过几次交道,真真是如温月般的人,甚至柔顺到有些怯懦。可是那天——”
“柔平郡主和表姐说话的时候,我看得分明,郡主明明是和以往一般笑着,笑容中却一闪而过了一抹得意狡黠,还带了一丝大仇得报的快意。之后她又回头望向薛宝钗,薛宝钗不知为何,竟然似乎有些害怕。柔平郡主是那么和善的一个人,按理说这不应该呀。”
说到一半,云清缓就停了下来,似乎是想要确认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最后肯定道:“我绝对没有看错。但我问过表姐,表姐说柔平郡主只是邀请她一道骑马。可是,不知为何,我总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云清缓睁开眼睛,说完自己的想法后又马上否认:“当然,这只不过是我的直觉,当不得真的。”
谁知话音刚落,云清缓就听到了徽宁郡主干脆又果断的声音:“是很奇怪,你没有感觉错。”
十一皇子还是有些不明白,看向徽宁郡主:“这是为何?”
徽宁郡主看着十一皇子,有些好笑道:“小叔,缓缓,你们不常常和柔平温素她们打交道,可能不清楚。她们在二皇子府的地位可不止是单单受嘉泰欺负这么简单。毫不夸张地说,她们对嘉泰可谓是怕到了骨子里。”
想了想,补充道:“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十一皇子本来就聪慧,听闻此言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云清缓听得是云里雾里。看着叔侄二人高深莫测地打着哑谜,只觉得自己是一个智障。
拉了拉徽宁郡主的衣袖,云清缓好奇地问:“到底是什么原因?明白了什么?跟我说说啊,我一句都没听懂。”
徽宁郡主笑着刮了刮云清缓的鼻子:“有时候看你聪明的很,怎么有时候又这么笨呢?”
“这么跟你说吧。如果不是需要见客,没有嘉泰的允许,柔平温素她们甚至连坐都不敢坐下。有时候嘉泰心情不好,还会把她们叫到跟前来,不仅会动手打她们,甚至会让她们像婢女一般端茶倒水的伺候她。最夸张的一次是去岁冬日,当时天寒地冻,万物冰封。嘉泰不知因为什么事大发雷霆,竟然让柔平跪在她房间的地板上,用冰冷刺骨的水为她擦拭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