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甩几次,就能让自己改造佩妮的房子,这笔买卖还是很划算的。
他看着紧闭的房门。佩妮从来不吃自己这种威胁,正常情况下,她会赖在自家地板上不起来,直到自己把施工队赶走。
也许是因为多了哈利?还是因为受到了惊吓?
时隔一个月,佩妮重新站在自家可爱的老房子门前,看着崭新的乳白色欧式门,脸黑成碳。
一直哼哼唧唧求关注的哈利都感觉到了不对,乖乖巧巧地窝在她怀里,不乱拱了。
她阴森森地看了包工头一眼。
这让技术过硬,很自信于自家工程队工作效率和能力的某队长本来自信的神情僵在了脸上。和善脸的儒雅大叔此刻一脸尴尬,呐呐说不出声,这是还不满意吗?
鲍勃拱开企图用眼神杀死工程队队长的佩妮,亲昵地拉过队长先生:“别理她,发抽呢!你们的工作很棒,我很满意,后续的尾款会续过去的。”说完他拍了拍队长先生结实的小臂,揩了一把油。
队长先生额头出了汗,一边是佩妮寒冰一样的眼神,一边是鲍勃火辣辣的眼神,他觉得哪边都不对劲儿。
他僵硬地抽出自己被抱住的胳膊:“满意就好,满意就好……呵呵!”
“啊,我们先走了!”队长先生擦擦自己额头的汗,看到自家队员的时候,仿佛看到了救世主一样,逃一样跑出了两人的包围。
“哦,真是美味的家伙。”鲍勃盯着队长先生红红的耳垂,舔舔唇,显然刚刚揩的油让某人食髓知味了。
“当心拉肚子。”佩妮捂住哈利的眼睛,对某人发、情的样子翻了个白眼儿。
“你的东西我已经给你放回屋里了。主要是以哈利的安全为中心进行整改的,你做好心理准备。”鲍勃捏捏自己的指节,掩住自己的嘴角,“我和工程队还有些事情需要商讨,你自己适应适应吧。”
佩妮不可置信地看着就把自己和哈利的东西从后车厢里扔出来的鲍勃,仿佛在看一个抛妻弃子的负心汉。
然而“负心汉”并没有回心转意,还是毅然决然地抛下了“妻”“子”。
最终她原地杵了一会儿,看着自己的房子,咽了咽口水。做好心理准备后,她就拖着一堆鲍勃买给哈利的玩具,拿出新配的钥匙打开了大门。
准备进门的时候,她往身后瞧了瞧,什么都没有。
她皱皱眉,迅速闪进了房门,啪一下,锁住了眼前的高级防盗门。
倚在门边,她焦躁地揉了揉眉。她不敢和鲍勃说自己那天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神经比自己敏感的多的鲍勃说不定会控制不住把自己强制送出国,她还不想离开这儿。
她亲了亲懵懂看着自己的哈利,笑了笑。
不是所有人每天都会遇到这种事情的。
如果真要伤害哈利和自己,‘他’机会多的是,自己找一队保安来也无济于事。
她把钥匙随手扔到玄关换过的鞋柜上。抬头环顾。
所有东西都被包上了软边,有棱角的也换成了圆润的,墙角各处都加了可拆卸的包边。
她看看脚底下柔软的暗褐色地毯,试探地踩了踩....好软...... 拉开玄关口边上的伸缩性护栏,直到自己膝盖上一点,对于哈利来说应该是天堑了。
本来她的老房子是金红色和柔绿色的传统房子来着,现在变成了一片米黄,嫩绿,柔蓝的温馨调调。
米黄色的柔软沙发,柔蓝的窗帘,倚着墙根的地方被刷上了绿色的漆,形成大片大片草地的既视感。天花板上是荧光星贴。
她把哈利放下,任由他兴冲冲地在地上乱爬。
她在整栋房子里转悠转悠,一楼只有自己的书房和厨房保留了原样,不过都加上了哈利不能跨过去的护栏。
二楼,她看着自己被缩水了一半的超大卧室怨念地诅咒着什么。
等到她把整栋屋子逛完,她站在楼梯口,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满地乱爬的哈利,冷笑了一声。
某编辑就是把除了自己活动的卧室,盥洗室,书房和厨房以外全都改成儿童房了啊!摔!
她拉开楼梯口的护栏,下去站在哈利的旁边,抱着胳膊,拿脚尖抵抵他的小肚子:“你是超人?能影响别人的意愿吗?”
哈利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着佩妮,被小肚皮上痒痒的感觉骚的有些好玩,腾一下抱住了佩妮的脚,咯咯咯咯笑个不停。
她龇牙咧嘴冲他做了个鬼脸,然后某小只笑的更欢了。
“果然是笨蛋...”佩妮眯起眼睛,蹲下身嫌弃地把哈利戳了个倒仰。看着他一脸茫然的样子,笑了笑。
一把抱起他,像搂着抱枕一样搂着,把自己团在了沙发里面。
懒懒散散地把拖进来的包用脚勾到沙发边,随手摸出一个橘子和恐龙玩偶,把玩偶往某只蠢蠢欲动地要探索新世界的小东西怀里一塞,掰着橘子就开始吧唧吧唧吃了起来。
她把哈利往自己背上一摆,任由他折腾着,自己趴在了沙发上打了个哈欠。最近自己在鲍勃家里高度紧张,就怕某人知道哈利奇怪的能力,觉都睡不安稳。
她需要好好补补眠了。她抹掉自己因为哈欠掉的眼泪,正准备眯过去,就看到沙发边茶几上摆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
这是什么?她直起身,掀掉了某只玩的开心的哈利,又引起一阵咯咯咯咯的笑声。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从盒子上撕下泛黄的便签,是完全陌生的字迹。
「我属于佩妮伊万斯」
下面是鲍勃加的一句——这是从你阁楼地板夹层里翻出来的,大概是你的小秘密,所以我就没有翻。
佩妮翻了个白眼儿,连我阁楼的地板都撬了,秘密个屁。
她手指摩挲了一下上面一行诡异地没有丝毫褪色的陌生笔迹,皱起眉毛。
自己的字迹弧度没有这个柔软,但是有类似的地方。
不是她本人,可能看不出区别。
她在盒子边边角角敲敲,打开,挑了下眉毛。摆在最上面的是一个丑丑旧旧的陶制狗,小小的,半个巴掌大,是真丑。
她扯了下嘴角。
除此外就是一个旧旧的牛皮本子,掂在手里还有些分量。她摸摸一片空白的封皮,惊讶于异常熟悉的手感。
她确实有收集牛皮本子的习惯,也喜欢收集各种狗玩具。
看上去,确实是自己的。难道那行字是自己以前写的,忘记了?她压下心里诡异的感觉。
陶制小狗在手里揉着,她躺下来翻开本子第一页,跷着二郎腿。
如果刚刚的笔迹还很让人迷惑,现在眼前瘦瘦密密的字迹就绝对不是自己的。
内容是莎士比亚的诗——
My mistress' eyes are nothing like the sun
我的爱人的眼睛一点不象太阳
Coral is far more red than her lips' red:
珊瑚比她的嘴唇还要红得多
If snow be white, why then her breasts are dun;
雪若算白,她胸前就暗褐无光
If hairs be wires, black wires grow on her head.
发若是铁丝,她头上铁丝婆娑
i have seen roses damask'd, red and white,
我见过红白的玫瑰,轻纱一般
but no such roses see i in her cheeks;
她颊上却找不到这样的玫瑰
and in some perfumes is there more delight
有许多芳香非常逗引人喜欢
than in the breath that from my mistress reeks.
我爱人的呼吸并没有这香味
i love to hear her speak, yet well i know
我爱听她谈话,可是我很清楚
that music hath a far more pleasing sound:
音乐的悦耳远胜于她的嗓子
i grant i never saw a goddess go,
我承认从没有见过女神走路
my mistress, when she walks, treads on the ground:
我的爱人走路时脚踏实地
and yet, by heaven, i think my love is rare
可是,我敢指天发誓,我的爱侣
as any she belied with false compare.
胜似任何被捧作天仙的美女。
甜美的情诗。
不管这个本子是谁的,他的品味倒是和自己一样。她瘪瘪嘴,继续翻。
牛皮本子只用掉了约莫三分之二的样子,每一页都是甜美的情诗,历史贯穿古今。
她看着后面空白的页数,心里有些怅然。
她来回倒腾了一把,在本子的最后一页页脚写着几个飞舞的单词。
“From SeverusSnape.【西弗勒斯·斯内普赠】” 她小声地念。
她发起了呆,茫然地捂住自己闷痛的胸口,里面空荡荡的。
“唔.....”哈利柔嫩的爪子拍在脸上,佩妮才回过神。
直视他浓绿的眼睛,佩妮恍惚觉得他正在担忧自己。
她不受控制地描摹着他眼睛的轮廓,心底酸涩的情绪越来越多。
没来由的寂寞和思念占据了她全部的脑海。
她勉强弯了下唇角,点点他的脑袋。然后她看到了自己手背上的水迹,她缩回手,眨巴了下眼睛,试探地把手抚到脸上,一片湿润。
这是怎么了?
她现在....似乎是泪流满面?为什么?
佩妮想破脑袋也记不起自己是怎么拥有这两样东西的,没有丝毫头绪。这让她有点儿烦躁,或者说,非常烦躁。
她咬咬嘴巴,决然地拿起了电话。
“妈妈,”佩妮一手抱着哈利,一手拿着电话,“我在家收东西的时候,发现了些东西。”她看看手里的牛皮本子。
“你知道一个叫西弗勒斯斯内普的人吗?”佩妮舔舔唇,看着最后一页上的名字,搅着眉毛,“没什么,我只是好奇...”
“你也不认识吗?”佩妮沮丧地塌下背,“哦,没事。只是好奇而已,真的只是好奇!没什么...”
第6章 西弗勒斯的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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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狼狈地跪倒在那个最伟大的白巫师身前的时候,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慌。被打飞的魔杖让他失去了最后的安全感,但是,他心里又涌出一股难言的希望。
他很强!
他结结巴巴地解释着自己的意图,想让眼前这个最伟大的白巫师相信自己。
邓布利多审视地看着他,还是挥挥手隔绝了外界的窥视。
“一个食死徒能对我有什么请求?”
他对着白巫师眼里浓郁的轻视,痛苦地蜷缩着。
“你肯定请求过伏地魔了吧?”邓布利多说道,“比如用她的儿子作交换,放过那个母亲?”
“我已经求过了....”西弗勒斯哆嗦了一下,声音矮的仿佛在忏悔。
邓布利多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刺目的厌恶让他觉得自己仿佛光、裸在他面前。他勒紧自己的胸口。
他不能,不能,他不能让莉莉死去。她不可以,他不能,如果她死了,她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她不会的....
他的思绪混乱且痛苦。
邓布利多说了什么,其实他也不怎么听得清楚。
他迟缓地处理着耳朵听到的信息:“那就把他们都藏起来....”
他听到自己在说着,声音哑得让他陌生:“keep them,all of them safe,please......”【求求你,让他们……保护他们所有人,求你。】
他觉得自己再也没办法说出一声请求了,他也没办法接受再一次的拒绝了。
“那你能给我什么作为回报呢,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白袍子,后知后觉地涌上一股绝望后的欣喜。哦,梅林!
他松了一口气,仿佛所有的石头陡然挪开,这让他觉得浑身虚软。
“Anything.”【一切。】
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给出了承诺。他突然很放松,是了,所有的,都可以....他早就不剩什么了。
·
“你给了我承诺.......你说你会.....保证他们安全的......”西弗勒斯逼着自己说话,事实上他的呼吸已经快停止了。但是他得说,他得问他。
他虚软地坐在椅子上,连起身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们信错了人,就跟你一样,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站在他面前,难得对眼前仿佛一下子老了百年的年轻男人露出了一丝哀伤。
“但是哈利活下来了....”邓布利多强调道。
西弗勒斯嗤笑了一声,轻蔑,绝望而厌恶。
“他有着莉莉的眼睛!西弗勒斯,你肯定记得莉莉的眼睛。伊万斯的眼睛,颜色,形状。哈利有着和她一模一样的眼睛。你记得的!”邓布利多看着已经失去生气的人,强调道。
他不得不挖开他的伤疤,起码疼痛能让这个可怜的年轻人活着。
“不要!”他控制不住地吼道,“没了,死了!她死了!我没办法了!!”
“没办法了……我已经、没办法了。”西弗勒斯捂住自己的脸,压抑的悲哀就像破了口的泵,悲哀汹涌地汩汩溢出,无处安放。
他失去了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比莉莉的死更让他哀伤的东西。
这让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也许是他的曾经,也许是他唯一的在乎,也许是他曾经的骄傲,什么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