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拒男神找上门了——水于间
时间:2022-06-05 07:57:06

 
山路阶梯偏陡,一个人走本就不轻松了,再加上岑秋把自己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沈成弈手上,沈成弈原本自若的呼吸也有些乱了。
 
他们俩就这样一个牵一个拉,慢慢吞吞地赶着午饭时刻到了九华寺门口。
 
他们按照僧人的指引在后堂处领了斋饭,在小木桌上吃着。岑秋累了半天是真的饿了,很快就把碟子里的食物吃得一干二净。
 
九华寺供应素斋已经持续好多年了,岑秋很久之前吃过一次念念不忘至今,虽然都是些很寻常的菜色,但不知是染上了九华山的灵气还是怎地,吃起来就是比别处的鲜美。
 
沈成弈伸手把岑秋垂到嘴边的头发挽到耳后,又递给她一张餐巾纸,“吃饱了吗?”
 
“嗯嗯,饱了,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吃。”
 
“看你这熟门熟路的模样,以前估计没少来吃吧。”
 
“我第一次来,是和妈妈一起来的,那时候她来听慈华大师讲经,我就蹲着门口等她出来。第一次吃素斋的时候,我愣是什么都不挑,碗里有什么就吃什么,妈妈还打趣我说,总算知道知道敬畏了。可我那时候哪知道敬畏是什么,完完全全就是因为素斋好吃啊”。
 
听着岑秋主动说起过去的时候,沈成弈不忍心打断她,他从来不敢提起岑秋妈妈的事情就是害怕会揭开她的伤疤,可她现在主动提起了,虽然语气轻松,却让他忍不住心疼。
 
“那就难怪了,刚才累得气喘吁吁的也要赶上这顿饭,原来是惦记了好多年的”,沈成弈将餐盘送到回收处,回头牵起岑秋的手,说:“走吧,今天就有劳岑医生,带我转转吧”。
 
走出门洞,后山入口处都是枝繁叶茂的大树、浓密的树冠相互交错在一起,阳光从树叶中的缝隙穿过,落在地上构成斑驳光影。
 
岑秋问:“你之前有来过这里吗?”
 
“很多年前来过一次,大概是初中的时候,已经记不太清了。今天岑医生做导游,去哪里都行,我完全配合”,话毕,还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岑秋笑,领着他沿着青石板路向后山走去,路过一株一人多高的正冒了许多花苞的茶花树时,抬手指给他看,
 
“这是一株白茶,那年我来的时候,慈华大师的小弟子刚刚挖好了坑要把树苗栽下去,我觉得好玩就上手去帮他。没想到树没栽好,自己却滑了一跤跌进坑里,弄得满裤子泥巴。妈妈听完经出来看见我这样还以为我闯祸了,赶紧拉着我向大师道歉,但我根本就不听还是咧着嘴巴笑,气得妈妈说下次再也不带我来了....”
 
岑秋说起过去的事情时,说得特别认真,看着白茶树的目光像是透过了枝叶回到了多年前的场景,眼里有暖意但也藏着难过。
 
一只无形的手抓着沈成弈的心脏,不断收紧,嵌入血肉,他感受到了她的难过,上前把她拥入怀里。
 
胸膛贴着后背,耳鬓厮磨,温热的安抚快速拉回岑秋的意识,让她不再陷在伤心的记忆里。
 
“如果觉得难过,就别再想了。”
 
低头看着合握在身前的双手,岑秋淡淡回:“还好,都过去了。”
 
“以后你想来这,我都陪你。”
 
原本想起妈妈的时候,岑秋只是心里难受眼眶有点干涩,但沈成弈温润低沉的声音钻进耳朵,她的眼角瞬间就湿润了。她抬眼若无其事似地看了看天空,又拍了拍身前那双指节分明的手,说:“好”。
 
...
 
从九华山回来后,岑秋一头扎进工作里忙得不可开交,临近年末,医院的事情特别多,她连着上了十几天的班,整个人看着就像她家阳台上被雪打过得花一样,蔫蔫的。
 
不过好在,沈成弈是个会心疼人的,每次岑秋下晚班的时候,他都会准备好热水袋和夜宵接她回家。之前岑秋忙着工作吃不上的小巷饺子,他就提前买好用保温壶装着,等她下班带回去吃。
 
有几次,沈成弈拎着食盒站在楼下等岑秋的时候,被柳青青看见了,岑秋愣是被她嘀咕了好几天,说什么是不是上辈子拯救银河系,那么冷的天还有帅哥接送,太让人羡慕了。
 
不过,岑秋没听明白她的酸言酸语,却认认真真的思考着,大晚上的这么冷的天,别人都是窝在家里睡觉,自己一直让沈成弈来接,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于是,一天下班后,岑秋喝着沈成弈带的冰糖雪梨,对他开口说:“要不,你以后别来接我了?”
 
“为什么?”沈成弈不解地看着岑秋。
 
“我就是觉得天太冷了”,岑秋伸出一只被冰糖雪梨烘得暖暖的手摸了摸他的手背,试图让他被夜风吹凉的手暖一点,“以前,我也是一个人回家,你不来接我也没关系,那么冷你干嘛陪我挨冻啊”。
 
捉住了那只乱摸的小手,沈成弈放在嘴边哈了一口热气顺带亲了一口,湿润温暖的气流喷到手上暖暖的还有点痒,“我不冷,以前我没能陪你回家,我很遗憾,以后都有我呢,别人家女朋友都有男友接送,你也不能少”。
 
他这话说得岑秋想笑,试探性地问:“你真的不冷吗,可你的手好凉啊”。
 
“阿秋,这不都怪你吗?”沈成弈忽然冷了脸。
 
岑秋眨了眨眼睛,不解,“怎么就怪我了?”
 
“为了接你站在冷风里,可你都不主动牵我,你可比冷风还要冷。”
 
看着沈成弈那装出来的委屈样,岑秋笑着抽出手拍了他一下,“那你就回家睡觉,别来接我啊”。
 
“那可不行,说出的承诺哪有收回的道理”。
 
吸了一口冰糖雪梨,胃里是暖的,心里也是暖的,岑秋小傲娇:“那你可得穿多点儿,要是感冒了不能接我怎么办”。
 
“放心,我不会给你照顾我的机会”,他握住岑秋的小手塞进衣兜里,十指相扣,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坐小板凳
 
 
我一直都在
 
 
“岑医生,准备下班啦”,江江拿着文件夹敲门进来。
 
“嗯,今天交班早”,岑秋边穿外套边问:“有什么事吗?”
 
“下周暂定的会诊安排,你看看,没问题签个字吧”,江江上前,打开文件夹给她看。
 
岑秋快速核对了一遍内容,确认无误后签了字准备离开。最近科室重新排了排班表,这让她这几天都能早点下班,也不用沈成弈来接了。
 
走出医院大楼,她刚离开门卫室位置没几步就听见有人在喊她,回头一看,方玉瑶正站在对面的街口向她招手。
 
她没动,隔着不远的距离,方玉瑶挎着包小跑着过来。
 
“岑秋,终于等到你了”,方玉瑶呼吸有点踹,苍白的脸颊笑的时候鼓起来,像只生病的兰寿鱼。
 
岑秋问:“有事吗?”
 
她平缓了一下呼吸,说:“我一直想约你吃饭的,可是你太忙了总约不上,今天刚好路过这儿就想等等你,没想到真让我等到了。晚上可以一起吃饭吗?”
 
岑秋差点石化,除了少年宫那次她确实约过自己两次,但她都以工作忙为借口推脱了,没想到她竟然那么执着,都蹲到这儿来了,当着面也没法再拒绝了。
 
她轻扯了一下嘴角:“好,刚好今天有空”。
 
方玉瑶提议去吃日料,岑秋没什么兴致觉得都可以,发了短信给沈成弈让他晚上不用等她吃饭。
 
到了日料店,方玉瑶要了一个包厢。和风雅致的小房间内,一方小桌,两个坐垫,面对面坐着的时候两人靠得很近。
 
等服务员上好菜出去了,包厢内场面一度沉默。
 
半晌,方玉瑶将自己面前的那碟鲜虾天妇罗移到了岑秋面前,“你尝尝看,这家的虾做得不错,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吃虾的”。
 
岑秋没动,呷了一口杯里的茶,“你吃吧,现在口味变了”。
 
低头戳面前的寿司,方玉瑶尴尬地笑笑,“岑秋,其实我一直想给你道个歉”。
 
“什么?”
 
方玉瑶突然的话,让岑秋懵了一瞬,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她那么高高在上的人,会道歉?
 
“当年你妈妈的事,是我不对,要不是我的话,阿姨也不会突然受到刺激病情恶化,真的对不起。我后来想找个时间,当面和你谈谈,郑重地道歉,可你不愿意见我;离开学校后我家里又一堆事儿,就再没找到机会。”
 
她保持着低头戳寿司的姿势,岑秋那个角度只能看到她半张脸,听明白了她的话后,也许是时隔久远,又或是对陌生的她不在意了,岑秋心里并没什么波动。
 
“都过去那么久了,其实你不用这样的。”
 
“时间是过去很久了,但我心里一直过不去这个坎,当年是我太任性自我了,一想到阿姨当时的状况,我就...所以岑秋,真的对不起,你可以原谅我吗?”
 
方玉瑶的声音带着哽咽,在小小的包厢内,尤为刺耳突出,岑秋不擅长应对这样的局面,却也不想顺着她的话违心。
 
她给方玉瑶的杯子里添了些茶水,没什么情绪地回:“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没必要总惦记着”。
 
看见杯子被续满了,方玉瑶擦了擦眼泪,抬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你和沈成弈在一起了吗?”
 
夹菜的动作一顿,岑秋没明白她为什么问这个,用眼神示意:什么意思?
 
方玉瑶用餐巾细细擦着脸上的泪痕,“岑秋,其实你和我一样,都是鸵鸟啊。我不敢面对家人的糟心事,你不敢堂堂正正的面对自己的感情,明明什么都清楚,却总假装不知道”。
 
她没看岑秋,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其实你喜欢沈成弈的事,我早就知道了。那时候因为我在追他,你一直不敢承认自己的心意,甚至还不敢在我面前提起他,可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你的目光一直都在他身上”。
 
大学的时候,岑秋、方玉瑶、沈成弈三人关系复杂,岑秋和方玉瑶的关系很好,她因为老师的缘故经常能碰见沈成弈,而方玉瑶因为喜欢沈成弈也经常创造机会见他,三个人时不时就能碰在一块儿。
 
可最后真正看对眼儿的,是岑秋和沈成弈。
 
沈成弈告白且被拒,他们双方的朋友都知道,方玉瑶一开始还很开心,至少岑秋拒绝了沈成弈自己还是有机会的,可她没想到沈成弈很快就出国了。
 
而且,她也没想到拒绝人拒绝得那么果断的岑秋,梦里会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也是从那时候起,方玉瑶回溯过往的点点滴滴,关注岑秋的生活细节,她才发现,看似“无情”的岑秋早就有情了。
 
只是她自己还看不清。
 
“岑秋,当年我和你说,如果你和沈成弈在一起了我一定会和你绝交,对这句话我也想说声抱歉。沈成弈出国前,他来宿舍找过你几次,你当时忙着提前毕业的事,回回都和他错开了时间。他让我替他转达,可当时我有私心,并没有告诉你。”
 
“再后来,沈成弈出国后你偷偷打听他的消息,那时我才意识到我做错了。原本,我想弥补过错想帮着你一起把人找回来,却没想到你自己先放了手。”
 
方玉瑶断断续续说了好一会儿,岑秋脑袋混沌,好像把她的话都听进去了,但耳旁却轰隆隆地,不断地重复着“他来宿舍找过你好几次”。
 
原来当年,沈成弈一声不吭出国她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不是因为他厌恶自己,而是因为方玉瑶说谎了。
 
微垂着眼眸,岑秋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低声问:“你为什么现在说这些?”
 
方玉瑶苦笑,“岑秋,你好好看看自己的心,把一切都封闭在心底,最后苦的是自己。你的目光总追随着他、不爱看比赛却从不缺席有他在的场次、去老师家总要等到他回来才走...这许许多多的事,你问问自己,这还不叫喜欢吗?”
 
“是因为你想去,我才陪同的”,岑秋悄声回,似乎很没有底气。
 
“岑秋,别再自欺欺人了”,方玉瑶咳嗽了几下,目光略过她,盯着墙上那副鱼尾旗,缓了一会儿继续说:“一直逗留在他身边的,从来都是你。从大学到现在,我算是看着你们擦肩而过到再次重逢,我爱而不得却也希望你能幸福,别再错过他了”。
 
...
 
晚上9点多,岑秋和方玉瑶分开后没有着急回家,而是沿着马路漫无目的逛着,走了一会儿浑身都被寒风刮得冰凉,就进了一家咖啡厅。
 
咖啡厅靠窗的那侧外面是一个小型游乐场,只适合几岁的小朋友玩的那种,入夜了黑漆漆的,没有一个人影。室内明亮的光源让原本透明的玻璃成了一面镜子,黑夜就是它的底色,她成了镜中唯一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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