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国后,一直在打听我的消息吗?”
正把玩掌心里娇嫩的动作,猛地一顿,随后又不紧不慢地用拇指的薄茧描绘她指尖的形状,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一个字,并不能让岑秋满意,她想知道所有的事情,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用眼神向他发问。
“阿秋,你那么聪明,心里不是有答案了吗?”沈成弈看向她的眸子里,闪着光,让人忍不住要沉迷其中。
“初雪那天,你问我为什么会突然喜欢上你,我就已经告诉你了,我对你的喜欢从不是一时兴起,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后来你拒绝了我,我的动作能停下来,可我向着你的心从未停下过。”
第一次见面,不是墓园的第一次,也不是医院的第一次,而是那个夏日,在家里见到她的第一次。
尽管早已想到这个答案,但听着沈成弈用温柔缱绻的声音说着这些令人心动的情话,她的心跳还是猛跳不止,比初雪那天的更甚。
她回握住沈成弈的大掌,感受他的温度,“那我妈妈的医生、姜老师他们的照顾,都是因为你吗?”
“当然不是,我爸妈是真心喜欢你想照顾你的”,沈成弈伸手轻握住她的颈侧,又忍不住将人拉进怀里,“阿秋,其实我一直很后悔一件事”。
“什么?”
“如果我能早点回来,就不会错过你那么多事情了。我后悔为什么自己犹豫了那么久,我后悔为什么没有早陪在你身边,还差点错过你。但我转念一想,过去我没办法改变,后悔也没有用,只要我现在用心,用全部的力气去爱你、呵护你,那一定能弥补过去的遗憾吧。”
“反正,我以后都不会再放开你了,绝对不会!”
这一晚上,岑秋的心就像被泡在水里一样,一会儿被溺得难受,一会儿被泡得身心舒畅、满心喜悦。
今天她才知道,原来她不是一个人,有人关心她的喜,有人关心她的哀,有个人一直在守护她。而那个人现在正将她紧紧拥在怀里,还说要永远和她在一起。
要问喜极而泣是什么滋味,大概就是她现在的感受了,明明笑着眼角却滑出了一滴泪。那滴泪无声滑过她的脸颊,落入沈成弈颈间,如一根无形的线,把他们牢牢绑在一起。
沈成弈眼里闪着湿润的波光,倒映出她的模样,微微退开些距离,双手捧住她的脸贴上了柔软的唇。
这个吻,吻得极温柔,唇瓣紧贴,旋即分开,而后又轻轻贴上。呼吸交织,没有浓重的□□,万千柔情缠绕一身。
这一夜,他们的心再没有距离。
...
进入腊月以后,岑秋的工作时间稳定了不少,因为参与了一个罕见病症的研究,她去找姜老师的次数也多了。
那个病人虽然没有直接交到她手上,但因着情况特殊,精神科各个组都铆足了劲儿表现,连姜嘉芮也想把它做个课题来研究。
周五下班后,岑秋带着自己的资料去了沈家,到那儿的时候沈成弈还没回来,她就进了书房和姜老师研究资料。
姜老师离开静海医院后,一直和精神科保持着合作关系,遇到什么疑难杂症的时候院方也会请她回来做外援,这次这个病人,她也是得官方准许参与研究的。
看着书房桌面上、书架里堆积成山的资料文献,还有一摞标了她名字的期刊,岑秋对姜老师的崇拜又更热烈了。专心致志,拿出百分之百的专业度和她分析病例。
后来,沈成弈和沈教授一块儿回来了,王姐在外面喊着吃饭,她们才慢吞吞地出去。
吃饭的时候,四个人随意地聊着,也不知道谁提了什么,姜老师就谈到了见家长的事。
姜老师问了岑秋的家人,想着是不是得找个时候两家人见个面,让自己儿子去岑秋家人面前露露面,也好挣个好印象。
而岑秋却和沈成弈相视一笑,看得姜老师不知所然。
“妈,其实我已经见过阿秋的舅舅了”。
姜老师惊讶:“什么时候?臭小子你动作还挺快的”,随后又觉得不对劲,“见过了,你这副表情干什么,你不会是做什么让人家看不上你了吧”。
沈成弈摸了摸鼻尖,讪笑:“好像是有点”。
岑秋替沈成弈辩驳:“也没有什么印象不好的,只是我一个人在这边生活,舅舅对我的事情难免会紧张了点,那天他来的时候我正好不太舒服,舅舅就以为是不是他欺负了我”。
“那他真没欺负你吧?”
“妈,我哪儿舍得啊”,沈成弈无奈。
沈教授接话,对着岑秋说:“你一个人在这边,家人担心是正常的,我们就怕这小子做事不知道轻重,改天两家人一起见见,也让是你家人放心的意思”。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姜老师往岑秋碗里添了勺鸡汤,“小秋,你也不用紧张,就是吃顿饭,你外公腿脚不便,我们一起去南州探望他也挺好的,我也好多年没去南州了”。
沈成弈怕岑秋为难,赶紧使眼色,“爸妈,你们想得也太远了,我们工作都忙,见面的事也不用那么着急”。
“额,是是”,接收到儿子的信息,姜老师也怕自己吓着岑秋了,“你们忙你们的,我们只是说有空的话可以一起见见”。
岑秋注意到他们的互动,哭笑不得:“一起吃饭当然没问题,上次舅舅回去之后和外公说了我们的事,他就想着今年春节和你们吃顿饭,因为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我就没提”。
“你这孩子,干嘛不说呀。既然我们都是这个意思,那就春节这几天安排吧”,姜老师看了一下日历,惊道:“这离春节不到二十天了,现在订票还来得及吗?”
沈教授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年前去,事情多,大家手忙脚乱也不周到,小秋好些年没回去过年了,今年肯定要好好热闹热闹,不用太赶。我看年初三是个好日子,那会儿过去,我们都能好好准备一下”。
姜老师研究着日历,直点头:“也是,年后去咱们带着礼物上门拜年,也不算唐突”,然后转向岑秋,“小秋,你觉得怎么样?回头和你外公说说,我们可以完全配合他的时间的”。
岑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也不知是害羞还是怎的,脸颊红扑扑的,“好,那我回头问问外公,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
“不麻烦不麻烦,第一次见你家人郑重点儿应该的。”
眼看着二老就要拉着岑秋问岑老爷子的喜好选礼物了,沈成弈急忙制止,“妈,等阿秋问了外公的意思也来得急”。
姜老师斜他一眼,“你懂什么,第一次上门肯定要处处问清楚、准备周全了才行,这叫礼数”。
沈成弈哑语,求救似的看向自己老爸,可人家一副乖乖听老婆话的模样,根本不理他。
家庭地位这就展露出来了。
晚饭后,姜老师拉着岑秋聊了好久,直到困意袭来,这才放人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咩?
没有,我等会儿再来。
始终都在的爱
都说进了腊月,日子就过得特别快,这对岑秋来说,还真是这样的。
原本她正沉迷在研究新的诊疗方案中无法自拔的时候,舅舅岑建峰一个电话过来让她意识到,春节没几天了。
过去的几年,或是陪妈妈、或是值班岑秋已经好多年没有去南州过年,之前姜老师说要安排两家见面,她给岑建峰传达了这个消息,很快地就定在了年初三,之后又一头扎进工作里,一点要回家的紧促感都没有。
现在,岑建峰的电话都来了,她就开始紧张了。其实医院的春节排班通知早就出来了,因为去年就是她值的春节班,所以今年她就不在值班的名单里,可以按正常放假时间回家过年。
眼看着,还有3天就到放假时间了,她的情绪一下就恍惚起来了,沈成弈做好了饭喊她的时候,明显兴致不高。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沈成弈将筷子递给岑秋,发问。
“傍晚接到了舅舅的电话,他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她没看他,拿着勺子晃着碗里的汤。
“嗯,回去的时候我送你去机场,刚好给外公他们准备了点礼物。”
“哦,好啊。”
沈成弈:“初三见面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好的。”
岑秋:“嗯嗯。”
她垂着头,小口小口喝着碗里的汤,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也没有要接他话题的意思。
沈成弈最看不得她这不声不响、什么事都藏在心里的模样,说:“阿秋,我想过了,要不今年你带我回家过年吧?”
听到话,岑秋惊愕地抬头看他,重复:“和我回家过年?”
“嗯,我想着既然年初三要去见外公,不如索性就早点过去,趁着过年好好讨好一下外公,年初三更有把握。”
他一本正经地回答,让岑秋笑出声,“你讨好我外公干嘛呀,说得好像外公有多吓人似的”。
“外公那么疼你,我把他的宝贝外孙女拱了,不得讨好着劝他同意啊。”
岑秋盯着他的眸子,想从他的眼神里找出玩笑的意味,“你去南州过年,那老师和教授怎么办?”
他一脸轻松:“我爸妈不在意这个,大学的时候他们还一起跑到国外去旅游,留我一个人过年。他们知道我去你家过年,应该会开心得鼓掌欢送我”。
“可是...真的合适吗?”
其实,在沈成弈提出要陪她回家过年的时候,岑秋一下就期待起来了,可是一想到姜老师沈教授,她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了。
春节,应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他们刚在一起她就把人家儿子拐走,让两个老人自己吃团圆饭,感觉很不好。
可是,她确实又不想独自回岑家...
正思索着,忽然感觉到手上一热,沈成弈握住了她拿着筷子的手,“你家就是我家,我去怎么不合适了?”
“你还真不客气呀!”
“咱俩谁跟谁啊,你就说,我能不能去吧。”
虽是逗笑话,可他目光坚定,漆黑的眸子流转着光芒,手背上不断传来他的温度,岑秋扬起笑容,答:“好”。
...
正式放假前一天,岑秋让沈成弈陪着去买了很多礼物,有给沈成弈父母的,也有给岑家老小的,当晚还在沈家吃了晚饭,见沈教授夫妇没有什么不开心,这才心里安定了些。
到南州机场的时候,是岑建峰带着女儿岑绘来接的。岑绘性格活泼,一见到岑秋就激动得讲个不停。
沈成弈坐在副驾驶,看着岑秋明明困得不行还强打起精神回岑绘的模样,暗地里偷笑。
岑建峰早年在军队历练,后来退役了就做了家具生意,近几年生意越做越好,房子也从小民楼换成了独栋别墅。
看着岑绘身后的房间,岑秋定住了。
“姐,这就是你房间了,装修的时候你不在,老爸又不懂女孩子的心思,我就和妈妈商量给你装的这样的风格,你喜欢吗?”
眼前的房间敞亮,一进门就是暖黄色的大床,床上放着两只可爱的猫咪玩偶。床的右边是白色的梳妆台和小茶几沙发,左边靠着外面落地窗,是一个向外延伸的阳台,从阳台上看出去是小区里的花园,景色很好。
岑秋走进房间内侧,推开看着像卫生间的门,一看她才知道自己误会了。
这个近二十平的空间分成了两部分,靠外的是一个开放式的衣帽间,靠内的是洗漱间,中间用一扇彩色玻璃推拉门隔开,门上还挂着一只很可爱的毛绒挂件。
她忍不住问:“你们是什么时候搬到这里来的?”
“两年多一点吧”,岑绘接力把司机放在三楼的行李箱推进来,“那时候你一直没空过来,这间房装好了就一直没人住过,不过没事,姐你现在不是回来了嘛”。
岑绘微笑的时候,两眼弯弯,像对儿小月牙,和岑秋很像,只不过岑绘更多的是可爱和天真。
“姐,晚点儿我帮你一起收拾吧,先下去吃饭,我都饿坏了。”
又环顾一圈房间里的布置,岑秋放下包,陪她下去吃饭。
“小秋快来,今天你舅妈下厨,给你做了你爱吃的海鲜”,岑建峰对着正从楼梯上下来的外甥女招呼。
“老爸,那我呢,我要吃红烧肉”,岑绘急匆匆地跑过去,嗷嗷待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