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开始纷纷讨论起阿野的容貌。
“看样子绝对是个帅哥。”
“是啊，脸上怎么了？看样子挺严重的，会不会留疤啊。”
“声音太好听了吧。”
正在走神的宋云和微微抬头，看到阿野站在讲台上，他背着一个崭新的书包，整个人非常挺拔。
他表面上没什么，但是三十二岁的宋云和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紧张，以至于身体都绷得紧紧的。
“你就坐讲桌边上吧。”老贺指着讲桌边上。
阿野没有动，看了一眼最后一排的宋云和。
宋云和不知道为什么，眼皮跳了跳，总觉得这一眼带着别的意味。
“老师，我有点远视眼。”
“这样啊……”班主任犹豫了一会，“那你坐到宋云和身边吧，也就是最后一排那个单独的位置旁边。”
阿野点点头，从外面将自己的课桌搬了进来，然后并排在宋云和的课桌边上。
宋云和总觉得阿野是故意的。
阿野放下书桌，不一会跟着老贺出去抱着一堆书回来，他坐在位置上。
将书摆放得整整齐齐，然后一本一本地写字。
“你字好看。”宋云和真心夸赞，干净飘逸又刚劲有力。
她看了一眼长期依赖智能电子，逐渐退化地像是小学生的字体，顿时觉得有些汗颜。
“嗯。”阿野应了一声。
讲台上的老贺这时敲了敲讲桌，整理好自己的教案：“我们接下来还有一场月考，学校决定抽调一个重点培养班，为我们学校提高重点高中升学率。希望大家好好复习，不要插科打诨，现在已经初中最后一年了，大家抓紧学习。”
最后一个字落下，外面的铃声刚好响起。
完美卡点。
第十章 九年义务教育
“浓哥，你们还供他上学啊。”
韩意浓从睡梦中醒来，才知道这件事，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九年义务教育不知道啊？”
他插手进兜，摸到了什么立马站了起来，走到阿野身边。
“给你的。”扔了一张纸币，二十元。
“这是你昨晚上写试卷的报酬，小胖给的。”韩意浓冷着脸说道。
陈阿东也凑了过来，惊呼了一声：“写一张试卷二十元！我也可以做这个赚钱。”说到这里，又不自觉瞥了宋云和这个债主一眼。
韩意浓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就你这个成绩？你能写完空白的部分吗？”
“也是。”陈阿东叹了口气。
阿野平静地收了起来：“谢谢。”
“我有件事情，想让你帮忙。”阿野说。
“事多，说吧。”
“我可以帮忙代写作业，赚点钱，如果你身边的人有需要的都可以找我，我什么科目都能做。”
“知道了。”意外的是韩意浓也没生气，双手插兜又回了自己的座位。
上课铃声又响了起来。
英语老师准备上课。
宋云和犹豫了一会，将自己的试卷都放在阿野的桌子上，顺便从口袋里拿了一张百元纸币给他。
“我也需要。”宋云和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个学期的试卷，我都承包给你。”
阿野楞了一下，小声地说了一声：“谢谢。”
声音很轻，宋云和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过，终于有人帮忙写作业了，她可以度过一个快乐没有负担的初中了。
***
班上的人对阿野长相的好奇随着时间越发增长。
手机里一直在讨论阿野的长相，甚至开了群投票，好看和不好看的各占一半，留疤和不留疤的也各占一半。
“从他完好的左脸颊来看，浓眉大眼，皮肤白皙，应该是个帅哥。”
“不一定，别忘记还有大小眼，多边形脸。”
“感觉不是什么大伤疤诶，也没有血迹啥的，应该不会留疤，我们年纪还小嘛，愈合能力很强的。”
“看这个包扎的方式，感觉伤疤挺大的，会留疤吧。”
“……”
“停，闭嘴。”
“楼上的谁？我没看错吧？宋云和？”
“好像是啊，挺嚣张的啊，@刘珍”
宋云和收了手机，继续在课本上涂涂画画。
群里的人也有因为宋云和的扫兴结束了讨论，这种活跃火热的讨论直到阿野在厕所换药彻底终结。
被烧伤的的脸颊露骨地呈现在男厕所的镜子里，有人解手出来被吓得魂飞魄散，还有人悄悄举起手机拍了下来。在群里流传，那两个投票被彻底删除了。
那一天起，阿野有了个专属的称呼指代。
“他这也太惨烈了吧。”
“是啊，应该是被火烧的，太可怜了。”
“这种疤要跟一辈子的吧。”
“虽然我不歧视他，要是撤掉纱布应该挺恐怖的吧？马上就要月考了，希望换位置，不要轮到我。”
“宋云和不害怕吗？”
宋云和回到了页面，直接点了举报。
不多时，初三（七）班的群因为被举报，强制解散了。
大家：“……”
而宋云和面不改色，依旧在画线条基础。大家将狐疑地目光又撤了回来，开始思考到底为什么群会被炸，转而怒骂系统。
韩意浓是从陈阿东嘴里知道这件事情的，班上的人都害怕他，建了群也没人敢拉他。
说实在的，就算是拉了他也不会同意。
他倒是没说什么。
只是回去的路上，他看着跟着身后的阿野，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手里还拎着一版鸡蛋，看起来是用小胖那里赚来的钱买的。
补贴家用。
可他越是讨好，越是亲近，韩意浓心里越是烦躁。
陈阿东知道韩意浓心里烦躁，于是邀请他：“去网吧吗？游戏打比赛了。”
“去。”正好去放松一下心情。
只是他们刚转身，就被阿野堵了。
他人高马大的，像是一堵墙。
“韩奶奶在家等你。”
“我晚点回去。”
“韩奶奶在等你。”他又固执地说了一句。
“我说我晚点回去，耳朵没听到吗？你还真把自己当我哥哥了？阿野小乞丐。”最后的称呼，韩意浓是一字一句说的，像是在特意提醒他。
阿野不再说话。
韩意浓冷着脸和陈阿东一块去了网吧，陈阿东付的钱，开了两台电脑。
“玩哪个地图？”
韩意浓脑海里依旧在回放阿野手里的鸡蛋，心里止不住的烦躁：“随便。”
“行，那去哪里？标个地图？”
“……”韩意浓点了尔森公园，然后打开了全频道广播，“所有人都给我去尔森公园，不去的都是孙子，孙子中的孙子。”
“兄弟，可以，你很狂。”
“你给我等着，洗干净脖子等着我。”
“……”
陈阿东看着满屏都是应战的成员，顿时：“……”
“浓哥，要玩这么大吗？”
韩意浓没有说话，落地捡到武器后，开始了全方位的备战，随着一声声枪响，这一片的人基本上都被他杀了个精光。
“无聊。”他到处招摇，冷不丁在屏幕上看到了阿野的倒影。
他吓了一跳，他放下耳机回头一看，阿野果然在。他冷着脸继续看电脑屏幕，自己操纵的人已经被击杀。
于是干脆收拾东西起身。
陈阿东：“浓哥？就走了？”
“不走，被人盯着吗？”然后关了电脑，起身回家。这算是他第一次这么早回家吧，韩意浓烦躁地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像个狗皮膏药。
被人管着的感觉真不爽。
第十一章 发现乐趣
阿野从开始两天学习劲头十足，到后来渐渐变得和韩意浓一样嗜睡。
宋云和时不时就能看到他趴在课桌上睡觉。
宋云和摇摇头。
心里想天底下的人都一样，没有的时候，内心渴望。得到了，就和所有人一样不懂珍惜。
只是有一次，她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在阳台吹风，发现昏暗的灯光下，少年拿着村子里的打鱼杆回来，她仿佛明白了什么。
她忽然觉得日渐重复枯燥的生活，仿佛因为这个发现，有了一点点乐趣了。
这个发现就像是童年在河边捡到了奇形怪状的石头。
孤独的快乐。
宋云和开始慢慢注意阿野。
这天，因为宋爸爸路上送去卖菜的韩奶奶，所以晚了点。到的时候，班上的同学基本已经来齐了。
她发现前面的刘珍调转了脑袋，撑着下巴准备看好戏。那个扬言要给她好看的女孩，好像一直都还没有让她好看。
她收回了目光，径直坐在桌子上，正准备打开书本被一旁的阿野按住。
宋云和拿开了他的手，翻开课本，露出一只拇指大小的蜘蛛。
这种生物，宋云和并不觉得陌生，在她的世界里，蜘蛛外形的投影仪比比皆是。她快准狠地捉住了蜘蛛，然后往刘珍脸上一扬。
刘珍顿时吓得尖叫。
宋云和笑了笑，想吓唬一下这帮孩子。
于是假装没拿住，啪嗒掉在了地上，那蜘蛛受了惊吓，四处乱爬。惊得大家伙跳脚，尖叫声此起彼伏。
就连最后排的韩意浓都被吵醒了，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吵什么吵？”
尖叫声瞬间平息。
唯独蜘蛛就在脚下的女孩子还是没忍住尖叫了起来。
“有病？”韩意浓再次发怒。
“有蜘蛛。”陈阿东站了起来，很快他从某个同学桌子底下将蜘蛛抓住了，他拿住蜘蛛在韩意浓面前扬了扬，“你看。”
“谁的？”韩意浓阴森地问道。
所有人都沉默了。
韩意浓从陈阿东手里接过蜘蛛，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脚踩扁，继续睡觉。
全班只有宋云和和阿野没有受到干扰。
甚至平静地聊天——
“这个是你的试卷。”阿野将试卷递给了宋云和。
宋云和一看，字迹干干净净，几乎都做完了。
阿野又拿了一个小本子过来。
“这个是？”宋云和有些疑惑，她翻开一看，上面记载了试卷上题目的解题思路，包括涉及的知识点，和变换的题型。
这孩子，还真是……意外淳朴得厉害。
“谢谢了。”宋云和礼貌地道谢。
“嗯。”阿野应了。
刘珍吃了哑巴亏，也不敢吱声。
只能暗戳戳给自己的小姐妹群里发消息：“她根本就不怕这些东西啊。”
“那就直接上吧，你喊一声，姐妹都在。”
“我们是学生，不要打打杀杀的，我已经有办法了。”刚打完字，刘珍的后背被戳了一下，她掉头发现宋云和给她递了一张纸条。
她接过来一看：“什么都别做，否则后果自负。”
刘珍的脸气得绯红，将纸条撕了个粉碎。
她重新找了张字条，写完后扔回给了宋云和。
“你敢不敢来一场正面对决？就比下次的月考成绩，要是谁输了，就听赢了的那个人的话。怎么样？”
宋云和看完最后一个字后，嘴角微微上扬。
然后写下一个“好”字。
这场文明约架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
宋云和刘珍的比赛在新建的群里再度展开了投票，倒数第一和顺数第二十，比赛结果简直没有任何悬念。
“你小心点。”阿野递过一个本子，上面写着这么一句话，“你要是愿意的，我可以给你补习。争取能赢。”
宋云和刚想拒绝，但想起阿野的处境，又临时改了主意。
“好啊，但我不接受天上掉馅饼的事情。除非……”宋云和一字一句说道，“支付你补课费。”
补习的事情很快就被宋爸爸知晓了，他倒是也不反对。在楼上的客厅里找出一张十分宽大的书桌，还准备了不少水果零食，就等着周末的到来。
宋云和周六那天起得特别早，穿了件蓝色的连衣裙，简单地扎了个马尾，她站在阳台上。
很快院子里有灯亮了起来。
阿野从小门里出来，手上拎着一个篮子。
宋云和悄悄下楼，跟在他的身后。
她实在太无聊了，阿野的存在引起了她某种意义上的好奇。她所生活的世界和时代，哪怕是她幼年的时候，都没有见过像阿野这样的人，或者说这样物资上贫瘠的人。
他很听话，就像是教科书般的懂事。
没有丝毫的她青少年时期的叛逆、任性、胡闹。
就像是海洋一样，没有什么波澜。
于是，她打算开始自己的观察类游戏。
第十二章 他脸红了
宋云和跟着阿野去了韩奶奶的菜园子。
宋云和见过菜园子，偶尔周末的时候，父亲会带着她去郊外的采摘一些水果，算是一些亲子游戏。
城市里的父母都十分忙碌，所以亲子游戏在城市非常受欢迎。
幼年的宋云和对菜园子兴致缺缺，宁愿在家玩些游戏，或者看些漫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