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爱你——颍川燕尾蝶
时间:2022-06-05 08:31:15

 
她不再轻易地把心交出去。
 
但也并不因此,对一切绝望。
 
不对的从来是人心,不是爱情和婚姻。
 
她不知道和桑怀川是否有可能,但时间,总会给他们答案的。
 
且待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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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渣男就是渣男,不代表作者立场。
 
 
番外(男主视角)
 
 
/十/
 
疫情反反复复,程毓章花了将近一年半的时间才买到一张回国的机票。
 
这一年半,他想尽办法联系乔筝,可是始终没有她的半点音讯。
 
他无比后悔。
 
后来,他联系到乔筝的好友,乞求对方告知妻子的消息。
 
对方只是冷漠地嗤笑一声:“程毓章,你配不上乔乔。别说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即便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她爱了你十几年,你是怎么对她的。”
 
程毓章百口莫辩,但是他和乔乔认识到结婚也不过五年。哪来的十几年,等他再想问的时候,对方已经挂了电话,再也打不通了。
 
在英国这么久,他以为自己会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欣喜,可是,并没有,他发现董嫣然彻底变了。
 
变得多疑,变得神经质,变得不可理喻。
 
他有种错觉,自己好像从未认清过她。他们常常吵架,常常冷言相对。明明是自己用一整个青春去爱的人,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他一点儿都不开心,他想念乔乔,他的心被国内的妻子牵动着。
 
是的,他想念她撒娇的样子,害羞的样子,想念她抱着自己说爱的样子。
 
可是,乔乔最后一通电话却说要和自己离婚。
 
怎么可能,程毓章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乔乔那么爱他,她离不开他的,他始终坚信着。
 
日复一日,伦敦雨雾无休,他一直买不到机票,愈发地烦躁。
 
他的心里越来越慌,甚至经常做噩梦。
 
他梦见乔乔拖着行李和自己告别,就像当初自己拖着行李要离开她来英国一样。
 
“乔乔别走。”
 
程毓章再次惊醒,月光下俊朗的脸,混着眼泪和冷汗。
 
他立马收拾了行李,经过多方渠道花了天价买了一张回国的机票。
 
临走的那天,董嫣然又发了一次疯。
 
最后,她用最鄙夷的神情说:“程毓章,你配不上乔筝,也配不上我。”
 
程毓章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回国的飞机。
 
隔离一结束,他一路直奔到他们的家。
 
可是,没有乔乔。
 
冰箱里没有她喜欢的酸奶,卧室没有她爱穿的衣服,梳妆台上没有她常用的化妆品。
 
没有乔乔!没有!乔乔!
 
他心心念念了很久的重逢场面落了空,这个曾经充满烟火气的家,甚至没有半点她生活过的痕迹。
 
程毓章高大的身躯晃了一下,勉力地撑着墙,他抬头看见了客厅墙壁上那张放大的结婚照。
 
那时候,乔乔笑得多么开心。而自己,那天在想什么呢,对,那天,他想的是,和自己结婚的人,本该是董嫣然。
 
多荒唐,多讽刺。
 
第二天一早,程毓章去了姨母家,那里也早已空空如也。
 
他近乎绝望地蹲在了地上。
 
坐在门口的杨婆婆,嘴里念念有词:“乔乔,乔乔。”
 
他抬头,语气里有些灰烬般的痛苦,“婆婆,我好像,把她弄丢了。”
 
杨婆婆没搭理他,只是兀自念叨着乔乔的名字,视线却停留在了对面的小楼。
 
程毓章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原本灰暗的眼睛一亮,“婆婆,你知道乔乔在哪里吗?”
 
婆婆还是没说话,颤巍巍抬起手,指着一个地方。程毓章顺着杨婆婆的视线望去,定格在了对面二楼的一扇门上。
 
他试探地走过去,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个中年女人。
 
“请问,您认识乔筝吗?”
 
对方警惕地敛了敛眸,觉得眼前的人似曾相识,她蓦然想起了他是谁,乔乔婚礼上牵着人可不就是他。
 
“你找她干嘛?”女人的语气很不友善。
 
“我是她的丈夫,请您告诉我她在哪里。”
 
女人听了反笑,冷冷道:“丈夫?乔乔姨母死的时候可没见她有丈夫,对了,那孩子还流产了。真可怜,苦了她了,一下子失去两个亲人,多难过啊,我们看着都心疼......”
 
程毓章头晕目眩,流产?乔乔怀孕了,他为什么从来不知道。他神情恍惚,踉跄地后退几步,心口疼得几乎站不稳。
 
他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日子里,自己看不见的时候。他的乔乔,都遭遇了些什么……
 
她得多难过啊。
 
乔乔,乔乔。
 
女人讽刺地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甩上了门。
 
程毓章回过神,忍者刻骨的疼痛去拍门,“阿姨,求求你,告诉我吧,我得找到她,得找到她啊......”
 
可是,任凭他如何拍门,里面再也没了动静。
 
程毓章一连来了两个月,一日比一日憔悴。最后那一日,他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即将晕倒之际,中年女人终于开了口。
 
不情不愿地吐出了两个字,“大理。”
 
程毓章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去大理,他的记忆里,乔乔向往的是江南水乡那种烟雨朦胧的地方。
 
但总归,有了希望。
 
他相信,乔乔总会回到自己身边的。
 
程毓章走后,中年女人无奈地叹气,神情怆然,她想起远方的儿子,喃喃道:“小川,妈可能给你找了个情敌。但是,缘分这种事情,总归要靠你自己把握的,妈相信你......”
 
*
 
程毓章终于见到了她。
 
那天阳光温柔,照得水面波光粼粼,洱海边的水鸟尽数在她周遭盘旋,歌鸣。
 
她赤着足,在海风中起舞。
 
他从未见过乔乔跳舞,从未见过她这样美好的样子。
 
从前,他不懂珍惜,幸好,还得及,他找到她了。
 
“乔乔。”
 
他上前唤她的名字,一如从前。
 
乔筝停下动作,怔怔地看着他,随后快速地退了几步。
 
她的眼神刺痛了他,乔乔怕他,还厌恶他。
 
不对的,是自己看错了,一定是的。
 
“你来干什么。”先乔乔开口的是个眼神警惕的年轻男人,看起来比自己小,但他看乔乔的目光......
 
程毓章太明白那是怎么回事,他眸光一凛。
 
“乔乔,和我回家。”
 
乔筝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向桑怀川摆了摆手,对着程毓章说:“如果你是来和我离婚的,我同意。”
 
“乔乔,我怎么可能和你离婚。”他上前,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白皙的皮肤上立刻出现一圈红色。
 
桑怀川不悦地皱眉,“放开她。”
 
“我们夫妻的事情,关你这个小屁孩什么事情。”
 
程毓章恼怒地看着他,光是他刚刚看向自己妻子的眼神,自己便足以有揍他的理由。
 
乔筝见气氛不对,担心桑怀川出事,便耐心温柔地哄他离开。谁知一向乖巧听话的桑怀川,此刻倔强得要命,最后乔筝没了办法,让他在外面等着,自己和程毓章去里面谈,有事会叫他。
 
桑怀川这才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眼睛却片刻不歇地盯着门口。
 
门内。
 
“乔乔,我不会离婚的。我爱你。”程毓章从身后环住乔筝,下巴抵在她的颈间。
 
乔筝皱了皱眉,满脸不耐烦地挣开他,奈何力气却抵不过他。
 
她从前一心想听的三个字,如今真的听到了,内心却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排斥。
 
“可是怎么办呢,程毓章,我不爱你了。”
 
她疏离的称呼让他嘴唇发白,她明明该唤他“阿毓”或者“老公”的。
 
乔筝不再勉强挣扎,而是转过身抚上他的眉眼,从前气度斐然的男人多了一些沧桑和疲倦。
 
看来,他在国外这一年半,也未必好过。
 
可是,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当初是他坚持要离开的,
 
她垂了手,摇摇头问:“阿毓,你当初娶我,是因为爱我吗?”
 
程毓章抿了抿唇,一言不发,无力地承认:“不是。”
 
“只是合适对吗?”
 
他点了点头,无从反驳。
 
“我求你来接我的雨天,你和董嫣然在一起?”
 
“你给我买电影票的前一天,也和董嫣然在一起?”
 
“还有,你.......”
 
乔筝一声声地质问,他一下下地点头,句句诛心,无可诡辩。
 
乔筝笑了笑,“你看,你不爱我,为什么不能放过我呢。”
 
程毓章如梦初醒地紧紧拥住她,似要将她嵌入生命。
 
“不,乔乔,我爱你,你别离开我。”
 
“乔乔,我错了。”
 
“乔乔,我都知道了,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吧,我会好好爱你们的......”
 
他吻上她的耳畔,像从前情动时分的动作,乔筝向来无法抵抗这样的他。
 
可这一次,乔筝用尽全力推开了他,眼里满是嫌恶。
 
“程毓章,别让我恶心你。”
 
程毓章被她的眼神刺痛,怔在原地很久,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他跑出去,从车的后备箱拖出一张巨幅照片。
 
他无暇理会桑怀川冷得如同刀锋般的眼神,只是径直将照片拖到乔筝面前。
 
“乔乔,你看,那时候你笑得多开心。对了,如果你喜欢这里的话,我们可以再办一次婚礼,在这边也拍一组好不好,只要你喜欢......”
 
“够了。”乔筝的语气里没有任何情绪,平静得可怕,“程毓章,我曾经爱你,全心全意,是你不要的。”
 
原本淡忘的回忆再次席卷,那些思念和疼痛如同蚂蚁一样啃噬她的心脏,乔筝不由地湿了眼。她曾天真地以为自己爱得足够强大,足够勇敢,总有一天能融化他的心。
 
是她高估了自己内心的防线,想起那个不爱自己的程毓章,想起那个爱得卑微毫无底线的自己,是真疼啊。
 
乔筝擦了擦眼角,趁着他失神的片刻哐当一声,砸碎了照片的玻璃框。
 
她伸手捡起一片玻璃,从上而下地在两人的合照之间划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顷刻间,照片一分为二,再无相干。
 
“乔乔!”程毓章的脸上又痛又怒,红着一双眼,哑着嗓子,发不出声音。
 
破碎的照片,如同他破碎的心。
 
可是最疼的是,他想到乔乔曾经这样碎过无数次。
 
乔筝拿起自己的另一半,大步地走出去。
 
程毓章指节发白,深深嵌入掌心,手背上青筋浮现,“乔乔,真的无可挽回了吗......”
 
“嗯。”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乔筝的脚步停住,静静地等着他开口。
 
“有人告诉我你爱了我十几年,是怎么回事,明明我们才.......”
 
乔筝低头,微不可闻地低叹了一句,“不重要了。”
 
“告诉我,乔乔,求你。”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上楼,拿出一本黑色笔记本递给他。
 
“给你吧,我不要了。”
 
乔筝没有看他,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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