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薛沐洋的声音:“记得扶着她走,声声痛经的时候没什么力气。”
霍美梨:“行了你快回去吧,我背她回去行不行。”
等薛沐洋离开,霍美梨才对着男厕里面喊了一句:“聊这么久还没聊完?你们聊上下五千年呢?”
蔚燃听到霍美梨的牢骚,柔着神色对蒋声声说:“我就当你答应了?”
蒋声声点了点头:“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蔚燃胳膊流连忘返地从蒋声声腰间移开,看样子有段日子是抱不到蒋声声了,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就姑且装上个把月,大不了如果撬墙角那套方法不好使,他才故技重施横刀硬抢。
等两人从洗手间出来,外面的霍美梨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她皱眉指着男厕门口那块不知道被她从哪儿弄来的“禁止使用”的指示牌,抱怨道:“知不知道因为你们,这层楼有多少男人用不了这间厕所?”
蒋声声窘迫不已:“辛苦你了,给你添麻烦了。”
霍美梨摆摆手:“这跟你没关系。”她瞪着蔚燃,“是某人失心疯。要不是我机智又仗义,薛沐洋这会儿该找你拼命了。”
蔚燃觉得自己才是受害者,他不跟薛沐洋拼命就不错了,薛沐洋凭什么跟他拼命?
他的蒋声声竟然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成了薛沐洋的女朋友,蔚燃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但他谨记着刚才在蒋声声面前说过的话,尝试着挽回形象,让蒋声声重新接受他,于是没说出什么蒋声声可能不爱听的话来,一反常态地态度和谐地对霍美梨说:“我先回包厢。”
蔚燃回包厢后没多久,蒋声声和霍美梨也一起回去了,薛沐洋不疑有他,连忙关心起蒋声声来:“甜甜怎么样?很痛吗?不舒服的话,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蒋声声心虚地摇摇头:“还好,不用先回去。”
蔚燃见薛沐洋和蒋声声相邻坐着,薛沐洋亲密地握着蒋声声的手,他心里的恼怒又开始乱窜作祟,蔚燃又嫉妒又苦涩,忍不住酸溜溜地看向薛沐洋道:“她手上有强力胶?握住了放不开?”
薛沐洋莫名其妙,但他很快就为蔚燃的反常找到了合理的解释,认定他是仇视恋爱中的情侣,这种心态就跟有部分穷人仇富一样,所以薛沐洋不但没跟蔚燃一般计较,反而还产生一种虚荣心得到满足的感觉,他得意地笑道:“热恋是这样的,你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你,甜甜对我来说就是我的强力胶,我一粘上就下不来了。”
蔚燃神色僵了瞬,继而嘴角极淡地抽出个讥笑的弧度:“热恋?”
你也配?
连嘴都没亲过,热个屁的恋!
他跟蒋声声那样的才叫热恋!他们才是真正的如胶似漆,你薛沐洋也好意思说自己跟蒋声声热恋?
我可去你妈的吧!
蔚燃冷嗤,痞气十足道:“你怕是对热恋有什么误解。”
蒋声声想起先前在洗手间告诉蔚燃她跟薛沐洋没有接过吻的事,现在听蔚燃这种嘲讽语气,不免就有种她把薛沐洋给出卖了的感觉,她红着脸,这顿饭是真有些吃不下去了。
薛沐洋却毫不知情,他只当蔚燃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反正蒋声声事先答应过他要在朋友面前好好配合他,所以他也就有恃无恐,开始夸大其词道:“我这怎么不是热恋了?我跟甜甜平常吃个水果都是互相喂着吃的,用嘴喂。今天早上刚这么吃完一盘草莓,晚上回去打算再这么互相喂着吃一盘。这不是热恋是什么?”
蒋声声闻言大窘,耳根发烫说不出话来。薛沐洋捏了捏她的手心,主动寻求她的配合,问她道:“是不是,甜甜?”
她突然被架上高地,一边是蔚燃一边是薛沐洋,说“是”也不行,说“不是”也不行,怎么回答都是个错,她抿着唇,只好不清不楚地“嗯”了声。
蔚燃眉心狠狠跳了跳,他知道蒋声声在厕所隔间的那些话不是骗他,知道薛沐洋在装逼,可他就是忍不住嫉妒得要死,他沉眸半晌,之后才咬着牙挤出一句话来:“我女朋友以前也用嘴喂我吃过东西,吃的巧克力,还是她给我买的。”
蒋声声大脑嗡一声,她羞耻地瞥了蔚燃一眼,正好与他对视住,两人视线不偏不倚地撞上,蔚燃眸光深沉,蒋声声心下慌张,连忙移开目光。
薛沐洋没想到蔚燃会触景生情缅怀起前女友,他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愈发觉得自己真是幸福,说:“会好起来的,嫂子一定能明白你的深情,重新回到你的怀抱,以后天天用嘴给你喂巧克力。”
蔚燃没说话,挑着眉看向蒋声声,蒋声声难堪得如坐针毡,一心巴望着这场“鸿门宴”可以尽早结束。
霍宸和霍美梨两兄妹揣着明白装糊涂,霍宸听着蔚燃夹枪带棒的每句话,他心里说不上来是同情还是苦涩,霍美梨的情绪就简单多了,她只觉得刺激,有种现场看大戏的感觉,虽然她觉得自己喜欢蔚燃很想跟他在一起,但奇怪的是,看到蔚燃、蒋声声、薛沐洋陷入奇怪而狗血的三角恋,她的感受竟然是兴奋占据榜首。
沈鹤的情感在在场各位里最为纯粹,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蔚燃和蒋声声“有一腿”,不知道霍宸霍美梨知情不报,也不知道薛沐洋嘴里描述的热恋情节只不过是他在装逼打嘴炮,他只注意到蔚燃和蒋声声“真有缘分”,这两人嘴唇上竟然都有一个快要愈合的小伤口。沈鹤端起酒杯喝了口酒,对薛沐洋说:“你女朋友跟蔚燃还挺有缘分,两个人嘴唇都破了,真巧。”
薛沐洋前几天就注意到了,但他根本不在意,蒋声声跟他说她的嘴唇是因为上火,跟蔚燃的性质不一样,他正要说蒋声声最近上火,就听蔚燃先他一步开了口,蔚燃语气轻飘飘的,却明显夹带了一丝骄傲:“我嘴上的伤口是我女朋友咬的,接吻的时候两个人情绪都比较激动。”
薛沐洋觉得蔚燃在吹牛逼,照他这么说,两人早复合了,他又怎么会在这儿见不得别人恩爱?薛沐洋认为八成是蔚燃强吻,被前女友给报复性咬伤的。
既然蔚燃吹,那他也不甘心落于下风,他也吹,说:“真是巧了,说出来不怕大家笑话,甜甜嘴上的伤口也是我给咬的,恋爱小情趣,你们应该都懂吧?”
蒋声声脸颊持续升温,她知道自己此刻脸红得应该不能看了。
不仅羞耻,还有对薛沐洋的愧疚。
如果薛沐洋知道她嘴巴上的伤口是被蔚燃咬的,而他却在蔚燃面前声称是他咬的,他会不会想要找条地缝钻进去,他会不会恼羞成怒?若是薛沐洋知道这些......蒋声声不敢想象。
蔚燃很不客气地溢出声冷笑:“你给咬的?”
薛沐洋当仁不让:“昂。”
蔚燃讽笑,语气悠长:“你牛逼。”
蒋声声下意识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心里愈发煎熬起来。
总算熬到饭局结束,众人各自叫了代驾离开,薛沐洋和蒋声声一辆车,他要先送蒋声声回家,沈鹤自己一辆车,霍宸的车给了霍美梨,她有同学过来找她,开了霍宸的车走,霍宸则坐了蔚燃的车,两人并肩坐在车后座,前面开车的是代驾。
蔚燃脸色不太好,上车后就一直沉着脸,霍宸心里也不大舒服,一路都很沉默。
开到中途,蔚燃突然喊前面的代驾:“去附近的水果店,我买个草莓。”
霍宸听到草莓两个字,自然而然联想起薛沐洋在饭局上说的蒋声声用嘴喂他吃草莓的事,他皱眉看向蔚燃:“你别胡来。”
蔚燃“嗬”了声:“买个草莓就是胡来?”
等他买完草莓重新坐回车里,蔚燃心情似乎回缓了些,他腿长身正地坐在真皮座椅上,后背随意地靠着椅背,对霍宸说:“蒋声声嘴上那伤口,我咬的。”
霍宸:“......”
他暗暗叹了口气,看向蔚燃:“你们已经分手了,她现在是薛沐洋女朋友。”
蔚燃不以为意:“暂时的。”
霍宸:“你想干什么?”
蔚燃抬抬下巴:“你说我想干什么?”
“他是薛沐洋!”霍宸板起面孔,“你们从小一起长大。”
蔚燃无意义地勾了勾唇:“所以我要替他拨乱反正。”
蔚燃先送了霍宸回家,接着他就去了蒋声声家小区,等代驾把车停进地下车库,蔚燃把钱付清,接着就手拎一小篮桃薰草莓乘电梯上楼,他径直走到蒋声声家门口,也不管这会儿薛沐洋是不是在蒋声声家里,蔚燃毫不犹豫地按响了那对他来说不算陌生的门铃。
第65章
门铃响起的时候,薛沐洋正好刚进蒋声声家洗手间。
薛沐洋送她回来后,就把车直接停在了她家楼栋对面的停车位,让代驾先走了,说是想来她家坐坐跟她说会儿话,之后打车回去,明天再过来把他停在她家对面的车开走。
如果换作以前,蒋声声可能会说太晚了她想早点休息,以此为理由让薛沐洋直接回家,但因为今天在MISCO被蔚燃闹过后,她心里对薛沐洋实在有所愧疚,于是就同意了他上来她家的请求。
薛沐洋就今天在饭桌上吹过的牛逼向蒋声声道歉,蒋声声一想到蔚燃静静看薛沐洋装逼的那种姿态,心里头就愈发觉得对不住薛沐洋,她忙说:“不用跟我道歉,是我对不起你。”
薛沐洋以为蒋声声口中的对不起是指没有给他转正的事,笑着说:“不过我有句话是真的,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强力胶,我真想一辈子都粘着你。”
蒋声声本来就对薛沐洋没有爱情的感觉,之前答应跟他试试是因为觉得薛沐洋是个不错的人,她给薛沐洋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没准儿两个人真能走到一起。但是现在知道了薛沐洋是蔚燃的朋友,她就完全没有想跟薛沐洋继续试下去的欲望了。蔚燃让她跟薛沐洋分手,她不肯,并不是因为她不想分,她只是不想听蔚燃的话而已。
现在听薛沐洋说想一辈子粘着她,蒋声声觉得很有负担,但她也知道今晚不是个提结束的好时机,毕竟他刚带她见完朋友。蒋声声下定决心,过段时间找个合适的机会再提出自己想要结束“恋爱试用期”的想法。
她百感交集地和薛沐洋坐沙发上聊了会儿天,之后薛沐洋起身去她家洗手间,他刚打开洗手间的门走进去,蒋声声家门铃就响了起来。
蒋声声心里隐隐有了预感,这会儿能来她家找她的,无非只有几个人:魏哲枫、薛沐洋、外卖小哥、蔚燃。
魏哲枫知道大门密码,不会按门铃,薛沐洋就在她家,她也没点外卖,所以站在门外按门铃的人很大可能性是蔚燃。
蒋声声的神经立马紧绷起来,她有些庆幸薛沐洋正好去上厕所,不然跟蔚燃迎面撞上,她真能尴尬得把自己藏起来。蒋声声连忙跑去开门,果然看到蔚燃站在门外,她阻止蔚燃想要进屋的动作,忙压低声音说:“你来干什么?薛沐洋在呢。”
蔚燃脸色变了变,他拎起手里的那篮草莓,不悦地说:“给你买了草莓。”
蒋声声疯了才会去接他手里的草莓,低声说:“你快走吧,薛沐洋马上从洗手间出来了。”
蔚燃语气不善:“他什么时候走?”
蒋声声急于打发蔚燃:“马上就走了。”
蔚燃强忍火气,敛声敛气说:“我十分钟后会再来敲门,如果他还没走,就不能怪我了。”
蒋声声皱眉:“你才刚说过要尊重我的选择,不插手我跟薛沐洋的事。”
蔚燃纠正她:“是尽量尊重你的选择,努力试着不插手你跟薛沐洋的事,让你们能自由缓慢地发展。但你们现在发展太快了,大半夜,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你们超速了,我就不能不管。”
蒋声声拿蔚燃没有办法,薛沐洋随时都会出来,她只好说:“知道了,你先回去,他马上就走。”
接着蒋声声就要关门,可蔚燃唯恐薛沐洋多留,他一把挡住门沿,沉声:“我改变主意了。我在你房间等你,10分钟后你不进来,我就出来找你。薛沐洋走不走是他的事。”
他说完就不顾蒋声声的阻挡大步走进来,轻车熟路地走到蒋声声卧室,他们以前在那个房间睡过好多个日夜,他闭着眼睛都能摸过去。他就不信,他在她闺房待着,她能留薛沐洋多待。说不定薛沐洋刚从洗手间出来就会立马被蒋声声扫地出门,这样想着,蔚燃唇角就忍不住往上翘起。
蒋声声根本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跟蔚燃拉扯,她唯恐薛沐洋出来后会撞上她跟蔚燃在客厅纠缠不清,所以没去过多阻止蔚燃,只好眼睁睁看蔚燃大摇大摆走进她房间,蒋声声又气又急,她关上大门走回沙发,这时候薛沐洋正好洗完手从洗手间出来,问她:“刚才谁来了?”
蒋声声一撒谎就脸红:“送外卖的,敲错门了。”
薛沐洋没多想,刚要走到沙发坐下,就见蒋声声拿起他先前脱下放在沙发上的外套,接着她把外套递给他:“我有些困了,要不你先回去?”
薛沐洋看蒋声声脸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边接过外套边出声询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痛经?”
蒋声声胡乱点头:“你先回去吧,我准备休息了。”她眼睛不自觉瞟向墙上的挂钟,真担心不知不觉就过了10分钟,到时候蔚燃从她卧室走出来,她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薛沐洋担心地握住她胳膊:”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蒋声声摇头:“不用,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你不用管我,你先回去吧。”
她一口一个让他先回去,赶人赶得太过明显,薛沐洋有些狐疑,但蒋声声在他面前一向都是这种逃避架势,他也就没太往心里去,被她这种半拒绝的态度给整习惯了,薛沐洋穿上外套,说:“那我先回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蒋声声心脏提到嗓子眼,忍不住往卧室方向看,生怕蔚燃就这么走出来,所幸她成功在蔚燃出来前送走薛沐洋,这让蒋声声不由松了口气。
她没去卧室找蔚燃,独自走到沙发那边坐下,心里要多无奈有多无奈。
蔚燃不按常理出牌,即便是在分手后,她依旧觉得自己被蔚燃牢牢掌控着,这让她愈发不想跟蔚燃重修旧好,跳出来看后才发现,原来被一个人牵着鼻子走是这么可怕的一件事,它蚕食着你的情绪和能量,令人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