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光明正大的喜欢——米蕉
时间:2022-06-07 07:33:55

  “缓解胃痛的、治疗跌打损伤的、防治感冒的。”他思量道,设想各种需要用药的可能,“嗯,还要一些补充维生素的、缓解低血糖的和预防高反的。”
  龙龙目瞪口呆地看着堆积在柜台上的药品,不由得提醒道,“沈哥,是不是买得有点多?”
  其他的都能理解,唯独这个预防高反的,怎么看都显得突兀。
  “不多!她得在那边好几个月,有备无患。”他奇怪地看了龙龙一眼,恍然大悟道,“你不用管我这里,你买你的就是。”
  龙龙这才反应过来,径自挑选给他带去军营的用药。
  提着满满两大袋药品回到酒店,从夏冬那里问到具体地址,叮嘱龙龙把药品寄过去,他才提着自己的行李箱走上可乐安排的车辆,顺道在进军营大门的那一刻把手机给交了出去。
  在沈远哲与外界隔绝之时,姑臧遗迹项目的工程搭建已全部完成,杨书和考古队众人更是全身心投入到遗迹的挖掘保护之中。
  “书书,过来这里。”在打开一角的遗迹区域,林静招手示意杨书走近。
  “铜饰木轺车?”看着已然露出来的铜伞顶端,杨书心底已然有了猜测。
  “应该是的。”林静难掩激动地抱住她,“书书,如果猜测属实,这绝对是考古界的重大发现。”
  “小心一点,挖吧!”杨书同样心绪激荡,甘肃威武曾出土过一件彩绘铜饰木轺车,成为研究汉代舆服制度的重要资料。
  如果姑臧也挖掘出同样的物件,将为‘西晋后中原战乱,中原人避乱进入河西走廊,并将中原先进的技术带入西北’这一推断提供重要的佐证。
  每天都有新发现,不仅让杨书和林静像打了鸡血一般心情激荡,就连随队的老教授也不顾劝阻,亲自下到遗迹之中参与挖掘。
  白天参与挖掘,晚上整理文物资料,让杨书和林静常常熬得双眼通红,才回到铁皮屋的铁板床上草草入睡。手机更是几乎成了生活的摆设,直到项目组的后勤人员,将一个大大的快递纸箱送到她的板屋。
  “你买了什么东西?”林静好奇地问道,自顾自地拿出剪刀开始拆快递包装。
  “我没买东西啊!”她回忆片刻,疑惑道。
  “寄件信息一片空白,收件人填的是你的名字,电话号码也没错。”再次确认地看了一遍快递单,林静调侃道,“说不定是哪个不知名的追求者。让我看看是什么,我可是好久都没吃零食了。”
  杨书好笑的摇摇头,尚未来得及提醒她不要想太多,林静就已忿忿地哀嚎出声。
  “全是药!这是哪个没眼色的!”林静忿然道,将两个装满药品的袋子从纸箱提了出来,眼神发亮地看着纸箱底部的浅绿色便签条。
  “书书,照顾好自己。我要去军营封闭式体验一个月,打你的电话没接,等我回来再联系!哲。”林静一字一句地念道,在杨书猛然瞪大的眼神盯视下,讪讪地将便签条递给她。
  捏着便签条的杨书,心底五味杂陈,想起以前数次随队挖掘遗迹的经历,突然红了眼眶。
  “书书,我翻了翻,都是适合你的药。”林静仿佛拿着烫手山芋般,将手里提着的两大袋药塞进杨书的怀里。
 
 
第28章 三月
  “作为空军飞行员,跟掌握飞机构造一样重要的,是超强的心理素质和准确的直觉。”负重越野训练中,跑在沈远哲身旁的老兵感叹道。
  “怎么说?”他好奇地询问道。因为常年坚持健身运动的缘故,他也渐渐适应了军营中的常规训练。
  “我们这支部队,最厉害的飞行员就是老李。”老兵钦佩道,“他不仅将整本训练手册背得滚瓜烂熟,实际操作中更是从来就没有出过差错。”
  “我还记得前年的一次飞行训练。”老兵回忆道,“他驾驶的飞机准备降落时,系统显示后轮已经着地,就连信号塔都没有发现异常。他愣是在降落的瞬间,发现后轮着地是系统显示故障,果断地拉起提杆再次将飞机升空,避免了撞机事故的发生。”
  “干一行,爱一行,专一行!”他不由得感慨万分,老兵身上那种对职业的敬畏让他动容。
  饱满的生活节奏、紧凑的训练安排,他与老兵们一起训练,对军营生活有了更深的了解,一举一动间都染上了几分军人的硬朗气度。直到一个月之期结束,走出军营大门时,生活的喧嚣和欲望扑面而来,他才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慨。
  月余未见,他开始想念她。
  将手机连接在充电宝上,开机时的来电提醒,让他忍不住扬起嘴角。
  “明天去公司签合同。下周就要进组,先在家里休息两天吧!”亲自来接机的可乐说着对他的行程安排。
  “我想去趟甘肃,看看她。”手机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一如往昔,让他很是担心。
  “行。”可乐点点头,驱车往他的住处而去。
  “沈先生,有你的快递。”门岗处的保安拦住他的车,回身将一个扁平的快递包裹递给他,“放在这里一个多月了,人来人往的,我老担心会弄丢了。”
  “谢谢!”他捏着薄薄的快递包裹,快递单据上他和她的名字,一上一下的排列着,整齐得仿佛婚宴请柬上打印的新郎和新娘签名。
  他急不可耐地撕开快递包裹,一封信从包装袋中滑出。
  素色的信笺纸上,她的字刚硬有力。
  “很抱歉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我已将模型寄回……”没有任何辩解,她的书信与她的为人一般,直截了当而又掷地有声。
  “你倒是态度端正!”拿着展开的信,他低声叹道,那些压在心底的芥蒂渐渐消散。论起知错就改,他所见过的人,无论男女,大概没有谁比她的态度还要端正诚恳。
  回到家,打开房门时,一股闷流朝着玄关涌来。
  他去洗手间将抹布和拖把打湿,可乐不用提醒地留了下来。直到将近晚上七点,才将整套房子的卫生搞完。
  “点外卖吧!”累瘫在沙发上的可乐,拿出手机下单,顺道吩咐智控中心将电视打开。
  新闻联播独有的播音腔,在空荡荡的室内响起。
  “下午三时,甘肃姑臧县前凉遗迹区发生坍塌事故,考古队一人被困、三人受伤,事故原因正在调查中。”一晃而过的画面,混乱的现场,让沈远哲不禁脸色煞白。
  “书书。”他双手颤抖地捧着手机,点着位于通讯录顶端的她的名字。听筒里传来无人接听的忙音,让他额上冷汗直冒。
  “可乐,我得现在就走,她就在姑臧参与遗迹挖掘。”他不容反驳道,突然紧紧攥住可乐的手臂,仿佛抓住救命稻草。
  “我陪你过去。”可乐毫不犹豫地拿起车钥匙,将两人的钱包一起抓在手心。等他大步追上沈远哲时,沈远哲已将所有电梯向下的箭头按亮。
  从京都到兰州,落地时已是凌晨一点过后。
  三月末的甘肃,夜间气温仍接近零度。风呼啸着从领口处吹进来,让他情不自禁缩了缩脖子,将身上的衣服往胸前裹了裹。他们以近乎三倍的价钱,才说动出租车司机,连夜赶往姑臧县的前凉遗迹区。
  “快到了,就是那里!”司机指着远处道。从兰州到姑臧,近三百公里的连夜奔驰,终于在天边泛起一抹亮色时,赶到了目的地。
  他顺着司机的指引看去,只见苍茫的沙砾上,一座座铁皮屋出现的道路的前方。晦涩的天光,让那原本深蓝的铁皮,泛着清冷的黑芒。
  一排排探照灯,挂在铁皮屋西面不远处,将黎明前最后一丝黑暗驱散。起此彼伏的说话声,在这凌晨的寂寒中,被劲猛的大风刮得时断时续。
  他踉踉跄跄地下车,手脚冰凉地走向探照灯聚集之处,心脏剧烈地跳动,唯恐听到到不好的消息。
  “阿哲,吉人自有天相。杨教授不会有事的。”可乐不知多少次旧话重提,极力安抚他的忧惧。
  距离探照灯越近,说话声越清晰。
  他疾步快走,一个极大的洞出现在眼前,显然是遗迹坍塌的后遗症。
  洞内人声不断,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抱着东西不停地在坍洞和铁皮屋之间来回。
  “快,这里,来个人帮忙!”林静用戴了手套的双手,摸索着物件的轮廓,拿起放置在旁的手铲,细致地将落在其上的碎石一层层拨开。
  ……
  “小王,拿稳了!”杨书从碎石里翻出物件,递给身后的研究生王宣。抬起衣袖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又重新投入到紧张的挖掘之中。
  在数分钟的侧耳倾听之后,沈远哲听到了她中气十足的声音,吊在半空的忧心终于落到地面。
  “你是谁?怎么在这里?”王宣警惕地问道。出土的每一件文物都是国宝,绝容不得人顺手牵羊。
  “我找杨书,她还好吗?”他小心翼翼地询问,搜寻的双眼,看不清洞内的景象。
  “杨老师就在下边,她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没什么大碍。”王宣简短的介绍道,指了指身后,“你是他的家属吧?那边亮着大灯的铁皮屋就是餐厅,你先进去烤火暖暖身体吧!”
  她受伤了?他的心紧了紧。
  “需要帮忙吗?”他指着洞口询问道,招呼声不停地传来,显见人手的不足。
  “下边的活,即便是我也做不来。”王宣摇摇头,看出他不加掩饰的担忧,不由得提议道,“要不,你们在地面帮我接箱子,我去把塌洞的沙砾清理出来,这样也快一点。”
  “好。”他痛快地答应下来,与可乐一起将装满沙砾的箱子,从洞口抬到空地上去。
  直到阳光从头顶洒落,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才发现已然上午十点。
  “收工了。杨老师的家属,谢谢你们!”王宣拍了拍满是灰砾的衣袖,真诚地笑道。
  “下边已经挖掘完了吗?”他舒了口气,随口问道,同样将衣服上的灰砾拍打干净。
  “早着呢!这个遗迹很大,我们忙了一个多月,也才把坍塌的这块区域清理完。”王宣笑着解释道,指了指洞口,“杨老师一会就能上来了。你们是先跟我一起去洗漱,还是在这里等她?”
  示意可乐随王宣离去,他将双手拢在胸前,眼睛紧紧盯着大洞的出口。
  直到头发趿拉,灰头土面的她出现在洞口。
  “杨书!”他担忧地打量她,未曾发现王宣所说的伤处,顿时安心了不少。
  “你怎么来了?”她惊喜地看着他,抬腿就要疾步而行。却在右脚落地的瞬间,疼得呲牙咧嘴。
  “看把你能的!”林静没好气道,机警地伸手架住她的右臂,对着站在上方的沈远哲说,“愣着干嘛?把这位勇士给我拎上去。”
  抱着她从洞口的斜坡往上走,他担忧地问道,“伤哪了?右腿吗?”
  “嗯,没什么大碍,养养就好了。”她揽着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胸前。
  “是没什么大碍,只是骨头裂开了一段。”林静冷言冷语道,让她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子,顿时在满脸的灰气上再添一抹暗色。
 
 
第29章 初心
  将宽大的裤腿卷起,缠在杨书小腿上的白色绷带,没有任何掩饰地展现在沈远哲眼前。
  他低头仔细地将绷带拆下来,脸色难看地给她换上外敷的伤药。
  “阿哲,疼。”她吸了一口凉气,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衣袖,从静静将她受伤的原因讲完,他便一直不言不语的冷着脸。
  “你还知道疼?下回再敢逞英雄,看我怎么收拾你!”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警告地说道。她不知道,听林静说她为了一件文物,不惜以腿挡住掉落的木料时,他就忍不住心底发寒,整颗心脏几乎停摆。
  “我这不是习惯性的动作嘛。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腿就已经伸出去了,我有什么办法。”她缩了缩脖子,瘪瘪嘴嘀咕道。
  “习惯性的动作?你以前也经常这样做?”沈远哲的眼睛危险地眯起,声音更是冷了几分。
  “没有,我保证!”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的杨书,忙将右手举起来作发誓状,“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以后看到有危险,我一定远远地躲开。”
  他不置可否地看着她,对她的保证深深怀疑。
  “阿哲,你就别教训我了嘛!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她抓着他的手,装作可怜兮兮道。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给我安分一点。”他警告地瞪着她,深深觉得自从与她重逢,几乎把大半辈子的心疼、头疼都耗上了。
  “一百天?你!”她不由得瞪大眼睛指着他,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全然消失,不假思索地掰着自己的指头反驳道,“沈远哲,这么大的遗迹区,你知道一百天,会耽误多少事吗?再说,我这只是小伤,医生都说了,只要不是剧烈的运动,九成不会有问题。”
  “剩下的一成呢?”他冷然地瞥了她一眼,无视她控诉的眼神,将绷带重新缠上。
  “我……”她无力地吐了口气,偏过头去不看他。
  “书书,听话一点。”将她的身子掰过来,他揽着她的肩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会担心的。”
  他的缄默,让她不由得安静了下来。
  “其实,项目报批之前,就已经做了精确的安全测算,出事的几率微乎其微。阿哲,这一次只是意外。”她泄气般地颓下双肩,数着他的手指安抚道。没有告诉他因为项目推进过于仓促,在墓穴定位的时候出现了偏差,才导致此次坍塌事故的发生。
  “嗯。”他将下巴抵在她的头上,默默在心底叹了口气。杨书,你可知道?对于你,我承受不起一丁点的意外。
  “为什么这么拼?考古这种事,对女孩子来说其实太过艰辛。”听出她语气中的愧疚,他明智地转移话题,感叹道,“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古琴,还以为你会成为古琴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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