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海盐半糖——忆允唐萱
时间:2022-06-07 08:53:58

电视剧一如既往地是伊恬精神的养料,且在人生中的重要时刻更是不能缺离:有属于香蜜女孩“相忘回首已成川,涅槃成魔不渡岸”的刻骨情缘,有“追求公义,道阻且长”的盲侠铁三角,有“一眼万年,品花相逢”的如歌奇恋,有“明月流照,丽影迢迢”的宫廷爱恨,有“正邪对抗,胜天半子”的反腐检察,还有时常回味的江左梅郎和深宫嬛嬛……记不清究竟有多少部、多少次心动,只知道与家人一起放松相伴的时光,没有太多的忧虑。
从很早之前就意识到,自己最需要的就是时间,是未被安排、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握着它慢慢往前走,用手拨开迷雾和荆棘。远离了那种不得不努力的比较,远离了那一室之内的争分夺秒,远离了永远刷不尽复不完的备考资料。
在伊恬这里,笔下的每一题都被无比珍视,由此引发出的追问与思考,也许会牵动整一章节的回顾与整理,也许会饶有趣味地顺之研读大半张地理地图,也许会不吝时间地誊抄下cue中心灵的阅读文段。
伊恬知道,很多感兴趣、有触动的点,过了这时就不会再回头了。因此伊恬所做过的每一道题、翻过的每一页书、投入的每一分钟,都是自己心之向往的。如此这般,原本应当苦涩的备考岁月,也变得乐趣无穷。哪怕到最后只来得及完成学校所有资料的半数,伊恬依旧感到十分心安。
理想与压力的双重作用下,有绿色草原不能看,因为无法自由驰骋;有万家灯火不能欣赏,因为要熬到万家灯灭时;艰苦备战使原有的色调纷纷错位,红色不代表热烈,蓝色不代表沉稳,粉色不代表浪漫……若瞬间忘记高考,那眼前一定是绿色的树林和蓝色的海洋。
这也许是大多数小伙伴的心境。伊恬不愿让自己的生活臣服于所谓最重要的人生高考,不愿以此来过度束缚自己、折磨自己,反而还要想方设法地犒赏自己。
每周末双休,一个下午与母亲一道逛商圈、喝下午茶,有时是西多士配水果茶,有时是泡芙配烧仙草,有时是汉堡配麦旋风,还有时是咖喱鱼蛋配西米露。
另一个下午便与父亲一道去运动场,或是乒乓球,或是羽毛球PK,回家前还会去玩玩跷跷板。不管多大,心中总要住着一个孩子,留住一份童真。
岁月悠悠,伊恬慢慢地学会和自己的身体、和自己的心情相处。这世上最好的保养品,应该就是自律和不将就。
 
 
独步清欢【下】
 
 
又是回校参加模拟考的一天。
“英语阅读竟然出了练习册上的原题欸”
“是啊做的时候就发现了,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对过的答案是什么”
“就是就是,刚刚一翻看还和之前第一次错的一样,呜呜呜心碎”
“出了原题也没什么鸟用,还不是好难”
……
伊恬一开始听到时还是掠过一瞬的惊讶,再一次发生了,不过也实属正常。快乐常常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伊恬怎能免俗。这样一来,是对是错都多了一份坦然,毕竟自己是新题初试。况且回想刚刚的答题感觉,好像似乎应该还行,做得挺开心的,伊恬的第六感向来很准。
答案很快就发下来了,伊恬凭着记忆快速定位到同学们讨论纷纷的那篇阅读。哇!Bingo!喜色难掩,只能用拳眼抵在鼻唇间,尽量压低声音。不出所料,后来成绩单上,英语终于咸鱼翻身、成功逆袭,杠杠的排在年级前十。
“伊恬伊恬,什么事这么开心”
“没事没事”伊恬笑着回应筱苏的摸摸头。
“是不是看了抽屉里的表白信吖?”筱苏的眼神,是吃瓜群众专属的了。
“啊?什么信?”
“我的小呆瓜,你别告诉我一整天了你都没发现吧,就放在你抽屉啊!肖老师亲手放的呢!估计也没谁敢动吧哈哈”
“什么什么?还扯到肖老师”
伊恬的确一整天都未曾打开过抽屉,笔袋和笔记本资料都是从家里带过来的,背着书包在考场、教室、饭堂、宿舍四点一线就万事大吉了。班里的课桌不过是伊恬的一处落脚点罢了,平时不在时直接给附近的同学们堆放书册资料。
伊恬一脸狐疑地打开抽屉,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礼盒和一张信,信封上潇洒地写着
Dear 娘子
From 相公
快过年了,相公还是像往常一般提前送生日礼物,因为娘子的生日刚好在春节期间,注定无法在当日亲手送上。伊恬嘴角扬起甜甜的笑意。
“哟哟哟,是不是之前排球赛特意来给你加油的那位同学呀?我现在还记得她”
伊恬点头回应。
“你可不知道这封信在班里可有故事哩”
“啊什么事?”
筱苏故作神秘,凑近伊恬。
“那天,肖老师来巡自习时发现了你桌上的这封信,拿起来看了看上面的署名,还在班里问了这是谁的”
“然后呢然后呢?”
“有人说是前一天放学后,一个其他班的同学拜托她放到伊恬桌面的。那几天你都没来学校,肖老师真的是一脸震惊耶,但还是默默地把信件和礼物一同放进你的抽屉”
真的是谢天谢地,今天回校都忙于考试,不可能有机会见到老师,现在更准备拿好各科答案就溜之大吉。尽管如此,伊恬还是害羞地把脸埋进掌心,这下好了,全班都知道了。
伊恬并不担心老师会找上自己,因为从来就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伊恬会是个动情的女孩,她的固有人设一直是内敛害羞、寡言少语、向学心重,况且还常常逃学逃课,要谈一场校园恋爱,简直比登天还难。在众多学生中,肖老师对伊恬是最放心的。
伊恬只顾琢磨着肖老师的心思,却不曾也不敢过多了揣摩他。她和他之间,在有隔阂的时候开始,从前那种心灵感应的能力就渐渐淡了。伊恬不会知道,那天,当某位涉事的同学说出信封的来历时,还是有不少同学在惊讶之余将目光投向庄超元。超恬cp,缘于何时,碎于何时,又有多少人真正知晓,大抵只有当事人心知肚明吧。
对于庄超元来说,这份打击,难以消化,这份心结,也就此结下。那个女孩终究还是将他推开了。眼睛为她下过雨,心却依旧想为她打着伞。
 
高考在铃响停笔中落下帷幕,没有相拥而泣,也没有撕书欢呼。从各自的考场回来,肖老师早已在讲台上候着了,等人齐简单说了几句后,大伙便开始收拾东西,喜提长长的暑假了。电脑的音乐软件播起了毕业季的专属歌曲,带来了丝丝伤感。
 
开始的开始,我们都是孩子/当某天再踏进这校园/会是哪片落叶掉进回忆的流年/高一楼到高三楼的距离原来只有三年/才发现门卫叔叔和食堂阿姨很有夫妻脸/各种季风洋流都搞不懂还有新视野/各种曾经狂热的海报照片卖几块几毛钱/我们穿上西装假装成长,胶片挥霍着习惯的笑脸/悲伤一发寂寞唏嘘痛的初体验/毕业和成年的字眼,格外扣人心弦/我们即将分别,独自浪在五湖四海不同地点/也许谁会忘记谁的名字,但仍记得学生时代的日子……
 
“嘿伊恬伊恬,你知道嘛梦棋去找暗恋的男生表白啦”
“哇这么主动,勇气可嘉,可毕业季一般不都是分手季了嘛?”
“所以啊,有些话再不说就没机会啦!”
是啊,有些话,当时没说,现在再不说就没机会了。伊恬的余光一直望向那个方向,但看到的却是几个女孩正围着他激烈地讨论着刚才的考题。
还能有什么非分之想呢?又不是第一天见学霸天团聚在一起了,从决定放下的那一刻起不就已经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了嘛,到头来还能怪谁呢。那份等待是被自己亲手埋葬的,那声“我愿意”就活该说不出口。
韶华芳菲,终是负了谁……
伊恬没什么可收拾的,抽屉只有些废弃的杂物。背上书包,和这段青春道一句无声的告别吧。同学们还在边忙碌边轮流到电脑上点歌,在伊恬准备迈出教室门时,播起了《情非得已》,伊恬只是脚步一怔,却也没有回头。那是他点的。
 
 
梦醒情留
 
 
梦醒时分,时空流转。周遭的一切是那样的熟悉,却又带着些恍惚。摸索出手机开屏——6:58,距离自己七点的闹钟还有两分钟。
进入大学后神奇的生物钟总能让自己在既定时间前自然醒过来,尽管昨夜不仅晚睡,还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细算下来大抵也就浅睡了三四个小时吧,但醒时竟困意全无,意识无比清醒,好长的一个梦,而且是那样的清晰。
默默地躺着,目光游离在那若即若离的记忆之门上。当时光都已流逝,当往事都已凋尽,起码还可以对自己说:别伤心,我已体验过那种感觉,虽然只是曾经拥有……
 
又是新的一周,大一的课程不多,大多数同学都积极投身于各种社团和活动中。伊恬也曾心动过:想要参加年级的篮球或排球队,但碰巧是在军训期间就开始面试和训练,伊恬心里的退堂鼓敲得可响了。大学的军训既磨人又骇人,长达近一个月,伊恬不止一次担心自己熬不过,所以放弃了不少心仪社团的招新面试,其中包括了声乐队和剧社。
能在大学这段应该是人生最精彩的时光留下舞台记忆,是伊恬梦寐以求的。仍记得年少时曾自导自演过《草船借箭》,排练唱跳过tfboys的《宠爱》,将港剧《使徒行者》的高潮改编成英文剧,双人合唱过《花千骨》的主题曲……多么风光恣意啊,那是一个心动就会行动的伊恬。
可后来,那份炽热的激情逐渐被束手束脚的心境所取代,成为一个内缩的自我。在精力和心神的自我设限中,舍弃了无数一去不复返的热爱:文艺晚会的导演选拔、校运动会的各种项目、还有他为自己精心设计的特色语文课堂竞赛……
曾告诉过自己:上大学后再也不要让心中的喜欢蒙尘。可刚迈入大学的忐忑还是使得伊恬放弃了不少,只争取了一份工作型的志愿社团,那还是众多新生讲座和师姐建议中提到“积累工作经验、丰富自身阅历”所必需的。
在不得不做出的选择中,很幸运,伊恬还是发掘并燃起了心中的热爱:组织策划着一场场志愿服务活动,包揽幕后与台前,攥写活动方案、采买物资、玩游戏、做手工、分享广府美食、领唱粤语老歌,与残障人士一起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在不知不觉中尝试了综艺导演和主持的工作,还获得了优秀助残队伍称号。
在暑期实践中进入了红色旅游文化工作组,全程参与系列微纪录片文案撰写、镜头导演、配音讲解与后期剪辑。在一个充满爱和相互认可的团队中,差不多把自己的全身心交托出去,凭着热忱慢慢适应它不固定的工作时间,享受着它所需的多元高效输出。尝试了一直很向往的创意策划制作类型的工作,喜欢它不是日复一日的按部就班,喜欢它能给予的自由空间,每份成果都带着独一无二的印记,创造非自己不可的价值。
伊恬的世界在慢慢的打开,让自己从拘束已久的小我中走出来,却也没有完全陷入繁忙中。留一瓣温柔的心看顾着光阴:看晚风吹过湖面最后一波涟漪,夕阳收起它最后一道余辉,秋霜目送最后一只飞雁。
伊恬有问过自己:时光是否能让自己放下对他的最后一抹情愫?在充满梦幻与悸动的大学里,是否会出现另一个人,让伊恬能够彻底放下他,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也不是没尝试过,那款大学里流行的交友软件:不喜欢——左滑,喜欢——右滑,滑来滑去,可以同时与好几人成功匹配,可真正能深入聊下去的却又寥寥无几。
也算有些机缘,认识过同校一位理科的研究生师兄,兴趣相投,对方也表现出强烈的心动与追求。可真的从网络走到现实中时,外形上的落差让伊恬倍感失望,这也是难以避免的。
伊恬意识到,虽然喜欢过的男神类型多样,有的成熟稳重,有的阳光暖心,有的酷帅高冷。但从影视和银屏中回归现实,最让自己心动的另一半似乎依旧是拥有高壮的身形,最萌身高差,带着些文青的细腻,却又有着些北方男生的霸道但又不大男子主义……
自那次社交平台的小波澜后,伊恬情感似乎开始永久地归于平静。
走在校园里,看着身高身型相仿的两人,努力把脑袋藏进伞里,各有一边袖口露在雨中,步调和谐,同左同右,给这下课才开始淅淅沥沥不识时务的雨添进丝丝温柔。
还有不少恋人在宿舍楼下两步一回头,相拥吻上头。
还听说有一考研的女生,每天早早地坐在图书馆门前的石凳复习,男生时而同来,时而稍晚,静静地坐在她身旁,等待,等待八点图书馆开门了,摸摸头,两人一起起身走去。中午午休小电动接送女生往返,免去汗流浃背的燥热,深夜闭馆时双双漫步归来。男生并不考研,但他愿意这样默默地陪伴她早出晚归,没有太多地依偎畅聊,就只是不做打扰地默默陪伴……
 
 
聚散有时【上】
 
 
班里54人,第一次毕业聚餐,只来了8人。作为体委的男同学倍感失落,还是兄弟们比较捧场,班里十位男生来了四个。
时光匆匆,转眼间,毕业一年了。没有太多的约定,只是一时兴起。对于大多数同学来说,应该还未来得及生出太多感怀。初入大学的新鲜吸引得心灵不愿那么快回首。一年了,各奔东西,四散于广阔的天地,各自忙碌,不是从高中落下帷幕的那刻就开始了吗?注定相聚不易。
一直以来,伊恬都对同学聚会提不起太大兴趣,亦或是刻意回避。怎么说呢:小学的知道那个校里最出名的女孩因病请假了一个月,那时术后恢复期,老师还组织了部分同学上家里来探望,带着很多礼物和祝福贺卡,那都是大伙们的心意,伊恬很感动,但那毕竟是一段不愿再轻易提起的过往……初中的更是在心里留下一根刺,即使岁月或磨平或拔除了,依旧会有深深的伤口。
这次的高中同学聚会,伊恬心里第一次泛起了期待,没犹豫多久就报名了。伊恬不知道,当她的名字出现在班群接龙时,男生们在私群小园地里瞬间炸开了锅。那个曾经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小仙君终于出山了吗?看来大学真的会让一个人产生挺大的变化,有的突出表现在外貌,而有的则是性格或是生活习惯……
一家别有风味的酒吧餐厅,坐落在繁华的商圈一楼,角落的酒柜上悬挂一牌“我有故事,你有酒吗?”似乎早已为席中人酝酿好情思。店里人影不多,散坐于几个角落,让彼此的密语保持在自然且轻松的范围。
伊恬是从家里步行过来的,因为离得很近。经过商圈门前的公交站时,有一身影刚从的士下车。眼神没有交汇,只是他看到了她,先是侧脸,后是背影。一种熟悉的感觉在心中漾开,但又不太确定。已经很久不曾看过那个女孩的朋友圈了,他始终不愿去看到底是不可见还是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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