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个奶奶是他妻子,你不认识吗?”
徐周衍摇头,“我那个时候还很小,只记得村里有这么一个老人的名字。”
车开进了徐家村,关素舒转移了注意力,趴在窗口道:“奇怪,为什么总感觉这儿很眼熟,梦到过一样。”
他没有替她回忆,只是自己微笑了一下。
他小时候带过一个很小的妹妹玩,那个妹妹和别人都不一样,特别干净,特别娇气,既要跟着他跑,还爱哭。
当然,他记得最清楚的是他们第二次见面,她高高站立着,那时她的笑颜,明媚、皎洁,高不可攀。
对她而言,或许这些都只是一场梦。
车停在山下,上山的道很狭小,只能走上去。
徐周衍老家在半山上,这种山可不是廊惠山那种一条公路修上去已经成了景点的山,这儿路虽然修过,但道路两侧还可见杂草倾倒的衰颓,有的路甚至是泥土压起来的,雨过后成了积水泥泞,一脚踩下去,鞋底全是泥巴。
关素舒开始还能跳两步,跃个水坑,走了一会儿,觉得心跳异常得快,她拉住徐周衍说:“歇会,歇会儿再走。”
徐周衍陪她停了下来。
“早知道这花就不拿了,”关素舒这会儿觉出麻烦了,忍痛对替她拿着花的徐周衍道:“要不就把这个放这了吧。”
她面上一层薄红,额角冒出了汗,气喘吁吁,徐周衍看出了她的体力不支,对她说:“相机给我。”
关素舒把戴在脖颈上的绳带拿下来,将相机递给徐周衍,徐周衍戴上相机,又把大捧花给了关素舒。
关素舒接过花,还没搞懂他要干什么,就见徐周衍在她面前蹲了下去,他道:“上来,我背你。”
这一路又是雨淋,又是泥溅,其实他也一身狼狈了,可他蹲在关素舒身前时,那背影依然宽硕、干净。
关素舒俯身上去,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可能有点重哦。”
鲜花擦过他的脸颊,他嗅到了芬芳。
他揽住她,背起她,而她拿花的手垂在他胸口,另一只手松松揽着他脖颈。
背一个人走是累的,可他却走得更稳了。
关素舒在他身后嘟囔,“徐周衍,我发现你话好少啊……”
他听到了,“啊”了一声。
关素舒便笑,笑了一会,她发现被他背着,她心跳得更快了,却不是发痛地快,像是……荷尔蒙分泌,多巴胺在兴奋。
她一路都安静了下来,匍匐在他肩背上,脸贴着他肩膀,呼吸靠近他脖颈,静静看着他。
或许是累的,她发现他的脖颈、脸颊、耳垂都泛起了红,这种红好像会传染,她的面颊耳垂也发起了烫。
从一条山间小路上去,前行一公里后就到徐周衍老家了。
徐宅是一栋俭朴的红砖房,房子上攀援着许多的爬墙虎,大门还是敞着的。
徐周衍放下关素舒,道:“到了。”
远远看见这栋房子,就有些细碎的画面在脑海重复播放,关素舒落地后,用指节按着眉心,过了一会儿,她笃定道:“徐周衍,你们家我肯定来过!”
她不记得事,但脑海里却有画面浮现出来,她抬手道:“你们家后面是不是有一块长满青苔的大石壁,中间有一条小沟,从旁边下来,有条小路,我记得我好像从那条路往后面沟里跳过……”
为什么会跳下去,跳下去之后有没有摔倒,她就一点不记得了。
大脑真的很神奇,明明不记得人,不记得事了,有些零碎的画面却牢牢地扎根在脑海里,哪怕这个画面无关紧要,也没什么意义。
“你还真没有记错,”徐周衍领着她走进去,语气无奈又好笑地告诉她:“你要我接住你,却故意把我撞倒在了沟里。”
那么多年前的事他也记得?
她和他大眼瞪小眼半天,然后乐了。
原来她小时候就这么缺心眼,而徐周衍小时候原来就这么老实了。
所以说七岁看老这句话多少是有点道理的。
屋里的人听到了声音,走了出来,看见徐周衍就朗声道:“回来了啊!”
“表叔。”徐周衍走上前去。
表叔看他身后,见到关素舒,关素舒还没做自我介绍,他表叔就道:“是关小姐吧,来来,快屋里坐。”
关素舒摸摸脸,心说我这么有名吗?
徐周衍也难掩惊讶,侧过身道:“表叔,你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