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究竟算什么大事呢?像舒泉这样的女生,随便哄一哄,又是下一场晴天。
陈博洛随意拍了拍舒泉的屁股,她便又将一切都放下了。
后来,她再想起这样的自己,觉得真的好恶心啊,为什么要这样。从来不懂及时止损。
晚上下班前,陈博洛没有同舒泉说再见,仿若只是普通的一天,普通的一个晚上,好像他没有依然会出现,可不会的,他要回泽阳了,两天后才来。
可他没有道别,舒泉觉得好难受。
坐在赵伟的车上,她一直在想,自己要不要发信息给他,要不要说些什么。
两个人反正明天见不到,那他为什么不发消息,可发的话,究竟发什么呢……
虽说这样想着,可她的心已经万分确定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她觉得自己好贱,可她永远控制不住。
回到宿舍,舒泉洗完澡涂着水乳,她看着舍友还在收拾东西便坐在床边等待。
她要和她们一起洗衣服。
舒泉拿出手机,抿唇,纠结了许久,她手一直颤抖,颤颤巍巍间,她给陈博洛发去了一个表情包。
一张图,上面的配文是:哥哥我朝你飞奔去啦!
陈博洛回复的很快,他好像没懂表情包的意思,说:我已经到泽阳了。
舒泉:啊?这么快吗?
陈博洛冷淡说:开得快。
此后没了话题。舒泉场外求助了恩,最后又纠结了许久发了过去。
舒泉:嗷嗷好的,我只是问问,毕竟今天才说要钓到你,如果让别人捷足先登就不好了。
舒泉又发了个飞奔而去的表情包。
陈博洛:真的到泽阳啦。
那一刻,舒泉忽然分不清楚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什么意思,他为什么就轻避重的说话…
舒泉恍惚,只发了句:好呀,那你早点休息。
隔了一会,陈博洛回复说:我去吃饭了。
他打字说:你早点睡哦。
那一瞬间,舒泉所有的疑虑全部消失,只剩下甜蜜,那句你早点睡哦让我无法抑制的心动。
她回了句好呀便没有下文。
舒泉开心的不行,急忙忙拿出聊天记录摆到舍友面前看,她说这是她和她喜欢的人的聊天记录。
她疯狂的抖腿,笑的发自内心,彼时她的指尖还微微颤抖,视线一动不动的看着舍友,期望他们给予评价。
舍友看了一眼,她的视线又转移到舒泉身上,接而又看一眼,笑着说:“他好温柔啊。”
舒泉闻言,愣住了,她低下头又看了一眼手机,陈博洛那句你早点睡哦就在眼前。那她们为什么不会说这个男生也喜欢她之类的?
她不懂,心情略微下沉之际,舒泉将聊天记录往上翻了翻,此刻竟未觉不妥。
彼时,室友忙完,她急忙将室友和她的衣服拿到洗衣机后,按了按钮,脑袋终于清醒了些。
恩看到聊天时,舒泉仍沉浸在早睡这句话里。她以为这个聊天足够证明什么,然而恩说:他怎么还这么冷淡啊。
句句认真,没有一个人说他也喜欢她这样的话。
舒泉叹了口气,气的关了手机。可隔了半晌再看,再细细琢磨,她发觉她们说的都没错。
第二天再下班时,舒泉又想起这个聊天记录。在平静的时候看这个,她发现根本没有什么暧昧。
陈博洛字里行间都是敷衍,带着陌生的字样。
她不可抑制地想到了他远在泽阳,会不会此刻和女生站在一起?他爷爷的生日,百人齐聚,他应该在吃饭,亦或是在家里躺着。
但起码,不会想到她。
她终于醒悟,和恩发了消息说:我有病吧这么热情。
——
疫情肆虐,七月三十一日,忽有地区迅速进入封城状态,人又隔着人,恐慌挨着恐慌。
厂里第一时间安排了核酸检测。
线长拉了个群,组织发采样码时,舒泉一瞬间想到了江景兴……
好久没见过他了。以前总觉得他在,或许她和陈博洛根本不会有结果,但其实他现在不在,两个人的偏差更远。
要是……要是他在就好了。
她被拉进了群,基本上和群里人都认识。舒泉看了一眼群人数,还差一个人……陈博洛。
她吸一口气,勇气在一瞬间袭来。风吹来,她坐在赵伟的车上,心如鼓敲,扑通扑通。舒泉垂眸,拿出手机,敲开陈博洛的聊天框。
她捂住嘴巴,牙齿轻咬指尖,翻着聊天记录,心又冷了。
舒泉:李飞拉了个群……我拉你?
她舔唇,摁关手机。陈博洛还没有回复。
这里的风永远带着燥热,她想起第一次返程回去的路上,那时她还有些讨厌陈博洛,可现在却成了如此的模样。
她不禁感慨时间飞快。
没一会,陈博洛来了消息:嗯呢。
轻飘飘一句话。
舒泉晃了眼,迅速将他拉入了群。
群人少,他不需要同意即可进入。一进去,出现了一句话,大概便是陈博洛与群内其他人都不是好友关系。
舒泉瞧见了,愣了两秒。接而他反应过来,觉得自己曾经所有人怀疑他是不是喜欢别人都很幼稚。
她矫情,又爱多想,心软,没主见。
舒泉自己都知道的。
坐在车上,夏风燥动,舒泉闭上眼睛听着车载音乐,一句一句。
思绪飘远,她恍然想起,自己的暗恋被发现了。
史湖是个心细的人,他常和舒泉聊天,聊着聊着,说到了情侣谈恋爱的话题,他们说现在的社会真情很少,假意掺着真心,每个人都有目的的接近。
舒泉和他说着,觉得话投机,她很喜欢和他说话。史湖说到谁喜欢舒泉时,给了三个选项。
物料,张書,以及其他线的一个人。
舒泉听到最后一个人的名字时愣了一下,恍惚反应过来这个人的长相。是书生气质,很温柔温和的模样,说话也是如此。
舒泉问为什么,他不说话了。
哑口之时,舒泉抿唇,忽然说:“你猜我喜欢谁?”
史湖闻言,看他,说:“三个选项。”
舒泉点头。
“你喜欢……”史湖顿了一下,“这个选项也是我重点怀疑的。”
他说:“你喜欢陈博洛。”
她表面装作若无其事,实则心中暗潮涌动。微微瞪大眸后,舒泉的视线瞥向曾经陈博洛的位置,问了句为什么。
史湖说:“因为你总是看陈博洛,丫头,你就是有意无意的看他,对吧。”
舒泉闻言,没说话。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红了脸,亦或是羞了的表情。她觉得应该没有,可她不敢确定自己。
她喜欢陈博洛,原来这样明显了吗?
舒泉本想否认,可终究没有说出口,催促着他说完下一个人后,话题才结束。
思绪飘远,因为手机震动被拉回后,舒泉回过神,她点开手机看了消息,竟然是陈博洛。
他说:群里那个泉泉是你吗?
彼时刚到宿舍,她急急放下包又愣了神,退出后看了一眼群消息。
是李飞在群里在开她的玩笑。有一个男生不会压板,李飞开玩笑说马上让泉泉教你。
陈博洛竟然看到了,主动问了她。她抿唇,心里傲的不行,又摆的不行。
她笑着回复说:可恶,肯定是我啊。
接而陈博洛久久未回复,舒泉在群里发了一句:odk。
她和他们聊了许久,陈博洛一直没有消息。舒泉便去洗澡了,她在浴室镜子里看着自己……
肚子上没肉了,锁骨凹出来了,甚至腰线都细了。
舒泉不知道自己瘦了多少,只真切的知道自己瘦了。
她穿好衣服,回宿舍立即开手机——
陈博洛来了消息,他只说了一句:笑死了。
舒泉没有回复他。
她也决定忍住,可心跳动,真的能忍住吗?
第19章 第十九章
那个戴眼镜的女生,常站在陈博洛身旁的女生,名字叫文梦,舒泉偶然从别人口中知道了她的姓名。
其实舒泉此时并不觉得文梦还是什么情敌,一切都是她的假想罢了。
她觉得陈博洛喜欢自己,可有时的确奇怪。
陈博洛请完假回来后,第一件事情便是拍舒泉的屁股,他垂着眸一只手捂住嘴笑的不行,肩膀颤抖。
他的眼睛特别亮,整个人热情又明媚。
舒泉做了个鬼脸,也拍他的屁股。他们之间的肢体接触里摸屁股已是常事,舒泉觉得特别好笑。
八月一日,厂里离开了一大波人,基本都是暑假工,舒泉从刚开始的七天,到后来的半个月,一个月,直到现在。
她看着各个人都开始忙碌,甚至有些人一个人做两份工作。
张書也离开了,他因为房屋纠纷要回家打官司,舒泉现在为止的避风港仍是他,他一走,舒泉甚至恍惚了好几天。
临时从隔壁车间调过来几个人,舒泉依然和他们玩的很好。陈博洛也渐渐忙碌,他现在要做两份工作,鲜少再有空帮她。
只是他们还是会对视,一有空还是会站在一起。陈博洛常听她抱怨生活,问她最近现况。
他和以前有些不一样。
压板压到十一点半,舒泉第一批去吃饭。吃的依然是那些朴素的菜,她看到文梦和几个人聚在一起谈笑吃饭,身旁坐着一个男生,应该是她的男朋友。
她低下头不再看他们,继续吃饭。心里却思索陈博洛为何不和他们一起了,好像很久没有看过他们一起了。
他好像开始一个人了。七月末的下班路上是,吃饭也是。
舒泉不可抑制地想着,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吃完饭,舒泉坐在换衣间和一个黑龙江的阿姨聊天,舒泉说自己是泽阳县的,阿姨听成沈阳,两个人互相解释着。
随后物料来了,坐到她的身边。
舒泉戴着美瞳,黑龙江的阿姨说美瞳真好看,舒泉笑说马上分享链接给她。
阿姨一直夸漂亮,人都有气质了。
物料忽然说:“不戴也漂亮。”
随即有些人暧昧的眼神传来,舒泉斜视他一眼,有些尴尬。阿姨没有多说什么,他们继续聊天。
舒泉低下头说话,抬眼间望到了文梦和另一个女生,是她饭桌上的一个人。
她对上文梦的视线又立即撇开,女生的第六感里,文梦依然盯着她看,刚刚的一眼里,她的眼神并不友好。
文梦的视线炙热,燃烧着舒泉的脸蛋。她不知道究竟怎么了。
半晌,文梦身旁的朋友忽然推了她说:“看什么啊。”
用的是文城的方言,舒泉再次抬头看了一眼,发觉文梦已移开视线。她的眼睛不经意同另一个女生撞上。
随即舒泉立刻起身,往外走,她将她们撇在身后,不去计较他们的眼神,虽心有疑虑,但不好奇。
无非是因为陈博洛。
走去车间的路上,舒泉忽然想到了陈博洛曾经的一句话,我的绯闻女友,不是你吗?
她抿唇,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空无一人,可她仍然觉得有一道炙热的视线。
总不能是她吧,她和陈博洛暧昧着,可又有谁能知道呢?
舒泉讨厌站在舆论中心,于是立刻找到理由为自己抹去这个想法。
陈博洛吃完饭后进门,他揉了揉舒泉的头,说:“今天吃的好难吃。”
舒泉抬眸,望着他,已然习惯,她点头赞同。
她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西瓜了,我真的好想好想吃。”
她话说的诚恳,语气真诚。眉头微蹙好似很烦躁。陈博洛见此,笑着道:“我也很久没吃过了。”
“我最喜欢吃西瓜了啊。”舒泉有些沮丧。
陈博洛不再说话,只是轻笑。
不多时,从门口又走来一个女生,舒泉认得,是从隔壁车间来帮忙的,人长得乖巧可人,是扬州大学大二的学生。
舒泉那时说她很厉害,女生还谦虚道没有。
舒泉和她的关系不算太好,但也没有很坏,比熟人少一步,比陌生人多一步。
女生叫杜雅,过来帮忙的工作内容是和陈博洛一起。舒泉看到他们一起时,心里还会有些不舒服,可是她脸皮薄,实在不好意思多说。
可她发现,陈博洛不太和杜雅说话,基本只是自己忙自己的。
有时舒泉侧脸通过反向镜看时,还能看到陈博洛在看自己,她觉得很幸福,足够幸福。
晚上安排做核酸是在下班后,每个人随意的组队出发,距离这里不过五分钟的路程,舒泉和杜雅站在一起。
他们并肩而走,看到陈博洛和文梦站在一起。
陈博洛穿着白色T恤,灰色卫裤,背着斜挎包,而文梦和她尚且只有一小段距离,白色短袖,深粉色长裤。
舒泉和杜雅说话时,视线一直盯着他们。可她不觉得难受,也没有危机感。她知道文梦的男朋友在二楼,没办法一起。
她们聊着天,舒泉忽然拿出手机,她的私心里想要拥有几张陈博洛的专属图片或视频。
她举起手机,笑着欲盖弥彰,和杜雅说:“拍个视频给我妈妈。”
于是她摁下开关,杜雅彼时说:“让妈妈知道自己很安全呀。”
舒泉说了句对呀便关闭了视频。
她心虚,怕别人发现自己在偷拍,反反复复几次,只有两条三秒的视频里出现了陈博洛。
可她却很满意。
回到人才公寓,她坐在床上细细看着视频,笑的开心。用手机调到了最低速后,她将视频发给了恩,并告诉她有一个是陈博洛,身旁的是文梦。
恩秒道:那个女生什么搭配啊?
舒泉没有回复。
她忙将两个视频发到自己的私密的软件上,里面没什么认识的人,她都是当记录生活。
那个软件里,上一次的记录还是说暗恋。
而现在,她依然是以暗恋视角去拍摄。
那天天特别热,八月一日,最夏天。
她编辑了文字,两条视频,两条文案。一条是平淡的:Hi。
还有一条,舒泉说:今日天晴,我快融化了。
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了。
看过他一遍遍的主页,便沉溺于此。看过他一次次的眼睛,便坠落于此。
——
第二天上班,陈博洛又无所事事了,他帮忙的地方来了新人,他便常来帮忙舒泉。
舒泉最近在忙载具上的东西,需要用刀一点点磨掉,此时这件事情便交给了陈博洛。
有时主管来时,看到他们站在一起,只是盯着,但不说话。舒泉那时觉得他们好像是真正的情侣一般,任旁人如何说煞,他们仍然属于彼此。
陈博洛没有说话,舒泉也没有,可此刻顶过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