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木尽头——金呆了
时间:2022-06-10 07:58:33

  她对着镜子补妆,细细遮盖过敏的微痕,王之涣发来消息,「久一点」「谢谢」。温清粤回了个「OK」。
  她在同楼层找到间咖啡厅,无聊开始刷视频。若是她此刻打开位置共享,会看到她和另一个点叠在一处。
  而那位叠在一处的点,自意餐馆转至洗手间门口,再转至咖啡厅,她丝毫没有察觉。
  温二小姐,仪态甚好,目不斜视。
  周乃言一路尾随,终于信了,温清粤说她没遇见过流/氓是真的。她这辈子遇见的流/氓全是她想象的。
  某个深夜,她突然打电话给他,口齿不清地骂他,问他在哪个野女人c上颠倒,“你知道你老婆差点被人先jian后杀吗?”周乃言努力分辨,终于听明白意思,但问发生了什么,她已经挂了。这晚,他自百公里外驱车赶回家里,结果这位叫叫嚷嚷的酒鬼只是被床单绊倒,卷在了里面。此类事件不在少数,他只能把实验室为母婴设计的初代看护机器人样机拿回家里。
  实验室那晚,温清粤退缩、怀疑的眼神很真实,这个眼神他在少年时代看过也做过挺多次的。他习惯看人隔着一幕真心玻璃,与其玩躲避球。
  周石檐就是这样的。父子之间就这b样,没什么好说的。多数中式家庭的男人都不会好好说话,说恶心点,周乃言能感受出周石檐的关心,但他们都会默契避开那层真心,用骂骂咧咧的声嘶力竭来置换。
  找罪。有病。
  他远远看了温清粤一会,给她发去消息,是那张贴玻璃上鬼脸图。她点开后先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指尖缩小放大,放大缩小,看了好一会。
  周乃言拳头抵在唇上,抿起笑意。他理解温清粤的退缩。她道破这一细节时,周乃言也感到不适。原来不仅是梦,连生活里的小习惯也是关于她的痕迹。
  这一口甜点真是把人噎住了。这不是制造的浪漫,是无心的,让人恶寒不止的浪漫,像真心裸/奔。
  他问她:「喜欢吗?」
  温清粤赶紧皱眉:「你要是在我面前会被灭口。」
  他又发去零零七的第一张视频图,问:「这张呢?」
  温清粤隔了很久,「零零七好爱我。」那图拍得很美,如此死亡的角度,截下来依然灵气b人。
  周乃言:「那你还把它一个人留在家里?」
  温清粤:「因为我的丈夫没有下跪抽巴掌,所以我还需要外宿赌气。」
  「你的丈夫为你放了气球。」
  「还不够。」对周乃言来说,这只是寻常浪漫而已。
  「你的丈夫有一只猫叫亲月,每次回家都会清理自己。」
  「太多了。」这不应该是周乃言的方式。他应该是丘比特的箭矢,而不是妈妈针线盒里的绣花针。
  隔着两条通道,他们会心地笑了。只有他们懂什么意思。
  他问:「那要怎么样?」
  她问:「什么怎么样?」
  温清粤真思考起自己要如何,但现在的一切已经足够好。凌浩教会她看远处的风景。清粤淌在绵绵溪水中,一会任其盖过脸,一会往天空吸口气。已经很舒服了。
  她正在组织语言表达被丈夫一轻一重的爱裹挟的满足,站远点看待武逐月和清缈关系的满足,就听见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温清粤!——”
  她条件反射,腾地站起身,往声源处望去。
  咖啡吧台摆着的咖啡机正在打咖啡豆,动静很大,混乱了方向。她以为听错了,直到下一声“温清粤”再次传来。
  听清是周乃言的声音,她低头往手机屏看,想着是不是接听了电话。
  不是......
  脑袋再次被一声“温清粤”唤起。清粤原地转了一圈,确定这厮就在这里。声音是从空气里传来的。
  公共场合大声叫人名字多不礼貌。
  她秀眉紧蹙,气得冒火,那名字还在此起彼伏,不知道从什么鬼地方冒出来的。
  酒店咖啡厅很大,四五十张小圆桌子竖向排开。她坐在门边,可以把咖啡厅一切尽收眼底。
  “温清粤——”
  “温清粤——”
  清粤眼看着所有的人目光循声张望,被声音支配左右扭脖,像群傻子,却始终没找到这么大个声音从哪里冒出来的。
  “温清粤——”
  “温清粤——”
  清粤低声回应:“在哪儿啊?”
  她有些害怕别人知道她就是温清粤,不敢大声。
  “温清粤——”
  “温清粤——”
  她苦脸,当场疯掉。几个服务生都探头了。
  “温清粤——”
  “温清粤——”
  她害怕周乃言下一句大喊我爱你,那简直是死亡。
  这样一声一声喊叫名字,还勉强像是找人。
  温清粤尴尬得脚趾扣地,气呼呼拨出电话。两秒后,手机铃声自身后响起。
  她提起气转身,眼睛上的光被一双手遮上,嘴里被强塞了一支玫瑰梗,没有刺但湿漉漉的,估计是从咖啡桌的花瓶里现取的。
  她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甚至都听到了清缈叫她的声音。温温柔柔,比他好听多了。隔了个厅把熟人都叫来了,可见这厮的声音有多大。
  她一把掰开他的手,吐掉口中的玫瑰,瞪起眼睛,惊都不会说话了。
  不得不承认,从心焦寻找周乃言,到回首看清周乃言,心情翻了好大一番。心跳得像生气,又像心动。
  真荒唐。
  她气得跺脚,完全不敢看周围人的表情:“你干吗?”
  他避开她,又往远处叫了一声,“温清粤——”
  “啊——”她抓起他的手,张嘴就是一咬,声音低得压到气管里,“你要是说‘我爱你’我就杀了你。”
  清缈与王之涣从远处走来。周乃言知道不好玩了,冲她眨眨眼,“你刚说什么?”
  温清粤咬住他的指尖,用力啃,口水糊了半个下巴,“你就是气我!”
  他再次扬声:“温——”
  “啊!不许叫了!”她主动仰脸,“我跟你回去。”
  “温——”他逗她。
  好吧,在她震怒的目光里,周乃言没再烤这串不禁烫的小蘑菇,“我没那个意思,就是突然想逗你。”
  温清粤一个劲喘气,陷入蒙圈。
  周乃言试着张嘴,在她再次瞪起的眼神里听话合上了。他挠挠她的蜷曲发丝儿,一下一下顺毛捋,“生气了?”
  她是无语。
  “清缈来了,”他凑到她耳边,“再气我亲你。”
  温清粤立马站直,距离他保持一米。
  她突然想起这事儿他几年前干过,当时她脸也没了。
25
  记得是新婚头一年, 奶奶刚去世没多久。家庭例行聚餐中,武逐月称要整理老人房间,把不要用的都丢了, 一一细数五斗橱、老床、摇桌以及旧窗帘等。
  温清粤急得驳了几句,称此事不急。武逐月语气疏离,对叔伯姑婶笑说, 清粤到底是奶奶带大的,舍不得了呢。
  别人听来可能只是母亲的玩笑, 清粤却憋得连呼吸都不正常了。
  那是奶奶的房间,少时的回忆, 就这么被冷静的成年人掀篇了。
  她一口一口白饭往下咽, 忘了咀嚼,等吃完饭, 堵得心口发慌,脸色发青。以前奶奶会给她扎针, 毕竟她经常吃撑, 但奶奶现在已经不在了......如此想着,又打起没完没了的呃逆。
  事情的开端就是这样,收尾很相似——
  车水马龙, 霓虹闪烁, 周乃言沿闹市街一边快走一边大喊她的名字, 一遍一遍,手拢成喇叭状, 放声大喊。
  清粤当时很天真,也没那么了解丈夫, 没想起扭头跑, 一路较真追着他, 让他住嘴,又是跺脚,又是拧裙摆,又要捂住嘴防止打嗝声跑出,忙活死了。
  直到她狂打的嗝响被吓到落跑,直到她拥堵的胃肠被气到通畅,直到她羞恼得忘了生妈妈闷气,直到周乃言捧住她的脸在商场门口用力亲吻,这一疯狂的傻b喊名字行为才停止。
  温清粤不会享受大庭广众下的感情,嘴巴挨上那刻,她只想杀夫。一点都不好玩,他就是个疯子。
  她回家与他大吵一架,不许他当众戏弄她,这几年是好一些了,他也懒得理她,结果......
  温清粤掀起眼帘,看向多年后故技重施依然能气死自己的低龄丈夫。
  周乃言就喜欢她气呼呼的样子,眸子波光粼粼,眼神生动可爱,卷毛炸得更厉害了。他斜靠木椅扶手,冲两步之外的清缈点点头,对清粤说:“周太太,开心吗?”
  开心个屁。她抚着心口,给自己降温。
  清缈松了口气,“我听到清粤名字吓了一跳。这么大声,以为出了什么事。”看到周乃言又没那么奇怪,多半是在逗清粤。
  王之涣与周乃言对视后,商务性地自报家门,两人握了个手。
  牵温清粤时,周乃言这只手故意在她眼前一晃,用另一只手握上。温清粤又好气又好笑,使劲捏他。
  清缈拽住她低声责怪,夫妻之间有必要这么黏腻,居然抛下她一个人......
  清粤看了眼几步之外王之涣,问她刚刚聊天顺利吗?清缈说有什么顺利不顺利的,不都那样吗?清粤立刻武逐月附身,怪她没眼光,哪里一样,这跟别的都不一样!这人讲话还挺好玩的。
  好玩个魂,那人话是礼貌的,但眼神侵略性太强,每一眼都叫她不舒服。
  清缈抬眼,对上周乃言深邃的眼神,她笑了笑,“你对王之涣这么感兴趣,不怕周总又要醋?”
  温清粤还没来及的开口,周乃言恍然,率先偏头问她:“对啊,不怕吗?”
  清缈噗嗤一笑,这对这离婚就是闹呢。只是回身时,还是很不舒服。
  清粤道行浅,完全被周乃言操纵喜怒,若他是找了女人被原谅,清缈恶心。但......又有什么办法呢。男人么,不就那样。女人么,不就那样。
  三人都没开车,王之涣主动送回夫妻二人。
  车上,周乃言与清缈沉默,清粤自觉挑起气氛,与王之涣聊天。起初她问的都是工作上的事,还玩笑以后离婚找他。王之涣干笑,不想得罪周乃言,“我这个小作坊还处理不了这么大的离婚官司。”
  很快,王之涣占领了话题高地,一句句发问。
  此人对清缈上心,礼数地回避家庭关系,酸溜溜地问清粤,“温小姐以前常相亲吗,这么优秀没有合适的?我很意外……我合适?真的吗?清粤说笑了。从温小姐的反馈里,我没有看出来......是吗?确实有些沮丧......但我会再接再厉......
  王之涣成功把清粤聊天兴致挑高,下车时,温二小姐恋恋不舍。她没有想到,一个男人可以这样把心思直白道出。“我要是清缈,肯定疯狂心动。”清缈就坐在副驾,王之涣不与她说,隔空对后排的妹妹夸奖清缈,再强势又迂曲地发问,太性感了。清粤扼腕,“清缈怎么回事。”以前那些奇怪的男人不喜欢就算了,这个不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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