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木尽头——金呆了
时间:2022-06-10 07:58:33

  “你可真容易心动。”周乃言讽刺她。就刚刚车里那番对话,他都想那只手等在太太下巴下面,就怕她扒着副驾的车座,失控滴落口水。
  “我哪里容易心动了,我觉得我就是心动得太少了,才会需要被人在公共场合大喊名字来强制心动。”终于说话方便了。温清粤可要与他好好算算账。
  哦?
  周乃言看了她一眼,对着万家灯火再次大喊:“温清粤——”
  人话刚到嘴边,立马化成鬼叫。温清粤急得跳至他身上,捂住嘴巴:“不许喊了。”又嘀咕,“好听也不能这么喊。”
  “为什么不能?”他的声音在她手心嗡嗡震动,烫得她心慌。她确认他没有再次高喊的意图,赶紧收回掌心。周乃言以前在她捂嘴噤声时,曾戏弄地舔湿过她的手心。这事儿她心有余悸。她很容易被温软勾起下腹的酸泛。
  “我说的,不许喊。”清粤两手挂在他脖颈,指望用糖果换来听话,“不喊的话,今晚我任你处置。”她羞得埋进他颈窝。天哪,这话她以前真说不出口。
  进步好大......
  但......效果不大。
  周乃言挑眉,闻言哇哦了一声,甚感有趣,又喊了一嗓子。就算这嗓子不大,也成功把清粤激恼。
  怎么会有这种人,说了也不听,油盐不进。老婆生气了居然还火上浇油。她乖驯的人生对此完全没有解决预案。
  她果然进不去他的世界。疯子。
  清粤推开他扭身就跑。周乃言拽住她,喊魂一样,“温清粤温清粤温清粤温清粤......
  终于拉扯到绿化园,她气得喷火,怒气值冲顶,回头猛一个大力拳,“周乃言你有病啊!”
  见他还笑,温清粤脑袋发懵,口不择言:“你再喊就离婚!”
  离婚说出口,温清粤也是心头一惊。她没想到这事儿已经如此顺口了。但没办法,她完全没有招数。在她过往奋力使尽的猫挠里,只有这招管过用。
  周乃言脚步一顿,眸中的笑意消减,却没完全消失。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半晌,似笑非笑,一字一顿:“温,清,粤......
  她等在那处,等他开口。周乃言复杂的眼神像是有话要说。但下一秒,温清粤三个字再次开始循环。
  她欲哭无泪,在他溢发张扬的笑里彻底暴怒,“周乃言!你他妈就是不爱我!”没见过人这样耍弄老婆的。
  “什么?”他笑得没停,伸出手不敢置信,“温清粤你说脏话!”
  谁说脏话了!
  “神经病神经病神经病神经病!”她蹲在地上找东西砸他,但城市早不是十几年前了,再遇到混蛋小子欺负她,她连个石子都找不到,鹅卵石贴死在地面,严丝合缝,大树生根扎进城市不多的空隙,温清粤只拔到把草,丢出去还飞掉一半。“周乃言你有病!你......”她憋了憋,还是不够舒服,“你他妈就是有病!”
  “我哪里有病?”他上前一步,又被砸了一星子树叶。
  “你每次都逼我叫!”c上是,大庭广众也是。
  周乃言会意,笑得前仰后合。
  “你根本不会好好说话!”
  “怎么说?”
  “你每次都说些奇奇怪怪的,我听不懂。”那根本不是人类语言。
  “比如呢?”
  “我不知道!”还要她复述吗?多羞耻啊,而且罄竹难书,完全讲不完......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她一时也想不起来,只能越说越大声,在不断重复的干涩情绪里,她渐渐低下声来,“你叫我名字干吗!”
  “喜欢你就叫你啊。”他理所当然。
  “我不喜欢你叫我!”
  “为什么?”他摸摸她气到汗湿的额角,作疑惑状,“可是......你有时候很喜欢啊。”周乃言意味深长地眨眨眼。
  温清粤自然懂他说的是什么,又是一阵恼羞成怒的拳打脚踢。
  真是气死了。温清粤以前可不是什么暴力分子,她连被蠢蛋同学偷偷排挤,编排成有钱的死肥妹,都没有反击过。她只会深呼吸。
  周乃言一把抱住她,制住她手脚,压低声音问她,“刚刚王之涣叫你清粤,你可是眉开眼笑啊!”
  又是捋头发,又是拨肩带,膝盖骨来回磨蹭。话题看着像围绕在清缈身上,但王之涣说几句话便会礼节性地偏头与她对视一眼,这他妈黑色车,坐出了一股绿味儿。
  清粤虽然恼火,但还是有正经的,降下声量认真回答:“那是因为我觉得他好会,太会制造心理落差了。为与我拉近距离,把我叫做清粤,顺带不阴不阳,戳清缈心窝子,叫清缈为温小姐,太会制造心理落差。要我是清缈,我肯定记住他!”说话间,清粤眼里愤怒的火花顷刻间化为倾慕,闪闪发光。
  周乃言皱起眉头,嘶了一声,“这不是我玩剩下的吗?”
  唔......确实......
  温清粤愣了愣,很快脑袋里灵光乍现,“周乃言......你不会在吃醋吧?”她噗嗤一笑,赶紧推开他,倒退一步,在他闪烁不明的眼神里,温清粤笃信,肉麻地捂住嘴巴,“天哪!周乃言!天哪!”
  “什么?”他装傻地拧眉,偏偏嘴角扯起的弧度默认了这番猜测。
  “不会吧。”
  “什么?”
  “啊!周乃言!”
  “嗯?”
  “啊!周乃言周乃言周乃言周乃言周乃言......
  夜空高挂一轮月亮,弯得像情人的笑眼。
  秋叶被声量震落。可怜那几片早衰的倒霉鬼了。
  高楼有人开窗,往外探头,似乎骂了一句,但温清粤没听清,她快乐得像喝了酒,笑得疯掉。
  贴身的鱼尾裙随步下摇曳,水银般流泻于夜色之中。她喊得不过瘾,把高跟也踹了,说不要了。这里,灰尘都很少,别提锋利物了。
  她叫得冒汗,叫得流鼻水,笑得眼睛酸。周乃言在她身后抄兜跟着,提醒她别喊了,会有人报警的。
  这小区高贵敏感,遍布都市贵族高筑的隐私与规矩。温清粤曾因半夜弹琴,被邻居报警,110上门时,她都傻了。
  “就许你喊,不许我喊?”凭什么呀!
  “行,你喊。”周乃言只怕她憋着。
  瞧她乐的。
  果不其然,走到楼下,几十米路,在温清粤毫不节制彻底释放的欢乐声中,训练有素的四个保安小哥闻声而动,于路尽头等候,确定声源,迅速走来。
  温清粤在高涨的情绪里吓了一跳。她顿住脚,回头看向周乃言,脸上满是尬色。终于知道什么叫得意忘形了。
  “请问周先生周太太,怎么回事?”有警惕也有关心。
  周乃言一把揽过清粤,手搭上腰际,“不好意思,在给小孩起名,太高兴了。”他颇为抱歉地冲他们点头,一下一下安抚她跳动的平坦小腹。
  “哦哦哦,恭喜恭喜。”
  “儿子女儿啊?”
  他摆摆手,表情冷静:“还不知道。”
  接着进到电梯,温清粤也不再出声了。她心跳狂震,高喊给她带来的刺激就像坐跳楼机。她眼眶热得想流泪。
  难怪疯子都比较快乐。
  电梯门合上,周乃言收起手机,终于把目光投在梯门铜镜的她的剪影上。“嗯?”
  “哼。”她不说话。
  他观察她神色,“吓到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几个保安有什么好吓的。”她别开脸,不想提刚刚的事。“倒是你,谎话张嘴就来,没少在我身上实验吧。”她真是害怕他面不改色扯谎的能力。到底是底层出来的,心理素质一流。
  “认识你之前就炉火纯青了。”
  他倒是也不要脸。
  “哼。”她只会哼了。嗓子好疼。
  “你想要孩子吗?”温清粤提了孩子。
  电梯打开,到家了。这里一梯一户,只有他们。他们没急着出来。
  周乃言看了她一眼,“温清粤......
  得,历史重演,温清粤扁嘴,“要给我买条狗是吗?”
  仅是一句话,却有经年划过的错觉。
  她说完,自己都乐了,咯咯傻笑起来。
  “哟,温清粤,”周乃言颇为赞赏点头,“出师了。”
26
  终于知道为什么零零七头上, 再次罩上了一块厨用湿巾——稀有杉木桌被扔掉了。厨房空出一大片领地。
  周乃言问温清粤怎么弄走的?那东西是张十人桌,少说百来斤。她避而不答。
  周乃言问,那以后怎么吃饭, 你买新桌子吗?温清粤说正在看。他又笑问,买了之后还撒吗?
  温清粤脸色一沉,装傻充愣, 跑去次卧浴室洗澡,洗完出来, 主卧的浴室正下着倾盆大雨。
  没点灯的世界模模糊糊,泛起噪点, 清粤趺坐窗前, 遥望限期赏味的秋夜。
  鹅卵路铺就的绿化带灯光闪耀,她想起刚刚抓石头想砸周乃言, 握了一手空的情况,突然有点来气, 确实不美。那排胖墩墩的小可爱也日渐消瘦, 逐步凋零。
  快冬了,不知道今年冬天会不会有雪。
  她住进来四年,只见过一场雪。之所以记得这么牢, 是因为下雪那天, 她买了根验孕棒, 故意摊到周乃言面前,说姨妈没来, 说不定有了。他表情冷淡,说不太可能。好像对这种事十拿九稳的样子。
  温清粤自觉受辱, 还不信邪, 心想他懂什么。
  测完, 她坐在窗边好久,周乃言也没来问结果。
  然后她失落地看了一天的雪,雪也在她心里下了一天。
  这事儿很快揭篇,原因在她经期紊乱。
  武逐月带她把脉,次日带回来一堆中药。周乃言问这是什么,她说心情郁闷,月经不调。那天,他坐在郁结的清粤旁边,陪她看雪。温清粤一脸阴沉,哪里开心得起来,被他气都气死了。周乃言看了她一眼,像是没了耐心,没多会,窸窣声响。他穿戴潇洒地出了门。
  温清粤回房卧倒,休养生息,闭眼半小时,接到他的电话。周乃言让她看外面,温清粤从卧室的窗户往外看,什么也没看到。在周乃言的引导下,她跑到客厅落地玻璃前,看到他堆了个雪人。
  意外大的雪人。
  雪点小,积雪薄,虚虚叠起,不足两三厘米。周乃言跑到沿街车上,铲了好几个来回堆起来的。
  从十楼望下去,一身黑的周乃言只有一个火柴盒那么大,温清粤伸出手就能碾死。她冷声说不喜欢,直接挂断了。
  他似乎也没在意,上楼跑去衣帽间,一阵翻找。温清粤紧步跟随,问他干吗,他说给雪人戴帽子。
  他拿了顶米黄色的贝雷帽,稍作比划,正要出门,温清粤拦住他说雪人要戴红色的,不然楼上望下去,看什么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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